忘记重点了 = =
西皮：rk

Reita看着座无虚席的电车不禁有些气闷，本来还想着坐下休息会下，让大脑暂时停止运行几分钟。可偏偏今天就让了他遇见了不是高峰期也没有座位的情况，只好抓着吊环半眯着眼睛做半死不活状。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照在身上，刚刚听到的烦人的话语好像苏醒了一般，又反反复复的在大脑中盘旋。
“还以为工作以后就再也听不见这样的话了……”
责任、荣誉、国家……学校里老师反反复复说的话，到警局上班的第一天又被长相阴郁的上司重复，Reita肺内的空气都快郁结了：“警圌察要做什么就算是十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吧，不用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说吧？”
如此这般愤慨了半天，终于听见熟悉的站名，Reita刚转过身看了看距离自己一米远的男孩有些愣住：学生模样，不超过20岁的样子，长相虽说不是特别出众，但要是包装下去作个偶像派艺人骗骗小女生是没有问题的。而这些都不是重点，令Reita惊愕的是这个男孩骨节不分明显得特别修长的手正在用小刀划身边女生的包。换句换说，在Reita成为警圌察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小偷。
“要带他去警局么？”Reita皱了皱眉，“但……看着好小的样子。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以后不大好吧。”
Reita想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警告下就算了。刚走了两步男孩好像听到了声响，飞速的将小刀和刚刚偷到的钱包、手机放回女生的包里，动作十分轻女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还是个惯偷……”Reita暗中捏了捏拳头，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走过去。“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他在男孩的耳边轻轻说道。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依旧暖的让人想睡觉，男孩也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正准备下车Reita听见男孩用莫名其妙的语气问道：“对不起，请问您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Reita不禁怒火中烧，蓦地抬起头看见男孩正直直的望着他，眼睛里不再有睡意，纯黑色的眼仁被包裹在没有任何杂质的白中，好像刚刚自己什么做过。
Reita气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电车马上就要关门了。不甘心让眼前这个猖狂的贼溜掉，他一把抓圌住男孩，另一手将女生从座位里扯出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两个人拽下车。
女生吓坏了，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十分张皇的看看Reita，又看看男生。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个什么来。Reita在她无辜的，受了惊吓仿佛在颤抖的眼神注视下，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
Reita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耳边响起彬彬有礼的声音：“抱歉，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见男孩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讥诮，仿佛Reita才是被抓了正着的小偷。
本该气的抓狂的不知Reita怎地有点惶恐，那样一双眸子不知里面有什么，让他无法正视。哪怕眸子的主人，只是一个贼。
“那个……你的东西被他偷了……现在麻烦你跟我去警局一趟。”明明却自己是对的，一句话却说得结结巴巴。而对方明明是被人赃俱获的被逮了还能一脸镇定。
就这样，三个人神色各异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无言。Reita要推开警局的门时男孩俯过身来对说Reita：“呐……你，是新来的警圌察吧？”
“嗯……”Reita不明白对方刚刚还彬彬有礼的语气怎么变得挑衅起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气弱。
虽然整个大脑都写着莫名其妙，Reita办事的效率却没有受影响，没有过多久男孩就在案圌件记录上签字了——他对偷窃没有丝毫的否认，但态度也十分的淡然，淡然的仿佛刚才只是去便利店买东西了一般。
男孩签字后再也没有说话，将手指随意的搭在纸上。阳光洒下，“田边丰”三个字被一小块阴影覆上。这样的画面不经意的映在的眼中Reita，不知为何他就愣住了。如果不是手机铃圌声响起，这般……虽说不上美好但至少是安静的画面也许还可以描绘很久。
“铃木吗？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那头是早上滔滔不绝的阴郁上司，这次说话倒是十分精简。Reita挂了电话拿起案圌件记录向外走，心中有些惋惜：还只是个孩子……


他并没有想到心中的惋惜会在几分钟内变成厌恶，他更没有想到当走到上司面前听到的的第一句话是：“你那里是不是有个叫田边丰的小子？让他走吧。”
“他有团伙，上面有人吩咐不难为那个团伙。”好像是要给目瞪Reita口呆的表情一个解释，上司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道。
“可是……”
“他们既然跟上面打过招呼，就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
“你还有多少话要说？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上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低下了头。
等Reita回到审讯室，男孩已经走了。椅子还是刚才摆放的模样，恨恨的坐下，将案圌件记录揉成一团，先前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终于冲破喉咙：“可是……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特殊时间出现的人会在记忆中存留很久。就如在Reita成为警圌察的第一天，电车出现了一位有团伙暗中保护的窃贼田边丰，所以那双含圌着讥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在Reita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许这仅仅是Reita长期被忽视只好靠着回忆过活的缘故——天天坐在办公桌前无所事事，看着其他人从早到晚都在忙碌，而自己只能做背景，时间久了不做点什么聊以自娱，估计谁都会疯掉。
回忆很多，但Reita拥有的真正的警圌察记忆也只有抓到田边的那一天。
所以，每当看见同事身边有形形色圌色的犯罪嫌疑人，Reita总是会把那天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一遍，然后带着些许满足的微笑继续盯着刑侦案圌件大全看，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破一个漂亮的案子。
怎么看Reita的状态都分外颓废，或者说他在成为警圌察后突然变成了空想家。当然，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除非想被他暴打一顿。
并不是没有努力，并不是忘记了在骨头上燃烧的梦想。但努力之后却发现官圌匪一家是如此普遍的事情，干净的梦想也被人踩在脚下，权力至上成为生存的准则。
于是Reita开始沉默，像一块石头般做着最无力的反抗。如果……还没有力气去改变，那至少做到自己不被改变……最起码，不要为虎作伥。但时间久了，Reita还是觉得无力。甚至有时候都想放弃所有的坚持，不再与这个世界怄气……可每次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不论是臭名昭圌彰的杀人犯在警方暗地的保护下逃脱了追捕也好，还是警方任由毒圌品由境外流入日本也好。他也知道只要做一点点的“努力”就可以改变很多。但他一直沉默。独自一人时也会问自己又是何苦，每一次的回答都是相同的。
“我本来拥有的就不多，如果连最后的底线都越过，那就真的连自己都没有了。” 这样的生活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的——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人，没有什么机会和别人分享所喜爱的与所厌恶的。所谓的态度无非两种，你若不肯加入，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在拒绝。Reita也没有感觉特别不快，不过是不同路罢了。
只是一个人久了，原本不怎么喜欢音乐，现在却常常会去买碟。一天下班走在路上，街角新开了家CD店，走过去刚要推开门，有些眼熟的身影蓦然映入眼帘，心脏不知怎的像被狠狠的攥圌住似地，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走。默默地站在店外，看着田边选好CD，站在收银台旁付圌款，仿佛只是一个在放学路上买CD的普通学生。
但……他不是的。Reita有些叹息的想。在田边推开门那一刻他躲在了一旁，其实没什么可躲的……也没有什么可见的。见与不见又如何。对方见证了自己作为警圌察最无用的时刻，再次见面只是荒唐。田边瘦弱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变小，Reita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他俯下圌身，牵起了路边一个小孩子的手。
即使努力的克制自己，Reita还是觉的田边原本单薄的肩膀一瞬间有很多东西涌上，撕扯着他的皮肤，伶仃的骨头。
电车上拿着小刀的手。
“抱歉，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被阴影覆盖住的“田边丰”三个字。
这些记忆，明明还在。但Reita还是在不停的否认，将过去推向深渊。一直不相信田边是有犯罪团伙保护的人……哪怕他在电车上被自己抓了个正着，Reita还是觉得，只是个飞扬跳脱的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犯错，总是可以原谅的。但如果是犯罪团伙的成员，就没有小孩子的特圌权了，甚至连犯错误的机会都没有。今天也许仅仅是在电车上偷了钱包，明天就可能去贩毒，后天……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无论是偷窃，抢劫还是贩毒，今天无论田边哪一件事Reita都不会去管。无论怎样惋惜，怎样怀疑，他终究还是泥沼中的一部分，没有办法回头，也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呐……你，是新来的警圌察吧？”
而且，在他眼中，自己也不过是阳光下的腐肉罢了。
但现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更小的孩子。Reita不由自主的跟在两人身后，他完全可以走过去将小孩领走。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抱着田边只是送小孩回家这样的想法跟在后面。
哪怕田边偷窃抢劫杀人贩毒嗑药无恶不作自甘堕落，Reita还是觉得他的心中还是会有清澈
存在的。
道路向前歪歪扭扭的延伸，三个人渐渐偏离了城市的中心，灯光开始地暗下来，Reita刚才还满满的自信也像戳破的气球一样一点点变瘪了。
人如果无所事事太久也许就会失去判断力，Reita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如果一个人可以偷窃抢劫杀人贩毒嗑药，那么又怎么不可以将另一个孩子拽入泥沼中呢？
看着别人堕落……是不是会感到别样的快乐呢？Reita悲哀的看着田边嶙峋的肩胛骨，心脏仿佛注了铅，一寸一寸的向下沉。就像大雨天，你的鞋子湿了，就想跑跑跳跳，溅起路面上的污水弄脏别人的鞋子。这样的快乐，如此的畸形却也如此的简单。
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Reita暗暗攥圌住了拳头：再往前走可能有田边的同伙，那时候自已一个人很难把小孩就出来。当然，他也有很多的同事，但不会有人帮他。
他快步上前，双手卡住田边的脖子将他掀倒在地，不想却碰上了垃圌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小男孩转过身，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
“你快点跑啊！”田边看着十分瘦弱但用力挣扎起来让Reita也吃不消。他看着旁边住宅的门慌忙的被打开，绝望像啤酒泡沫一般升腾起来。
还是……输了。
他扬起头，想看看田边的同伙会有几个，自己还能为小孩争取多少时间。哪怕是一秒也好，都要用尽全力为小孩争取到自圌由和不会被污染的未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ita愣了下，没有料到田边的同伙会是一个瘦小的妇人。不想小孩却答道：“迷路了，那个哥哥送我回来的。”伸出手指着田边。
Reita的蓦地松开了，有些踉跄的退了一步。接下来三个人说什么都没听见，仿佛自己才是刚刚被掀倒在地的那个人。
喉咙中好像有东西堵住，双脚仿佛被束缚了一般。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他看着妇人和孩子向田边鞠躬，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看着田边慢慢站起身，向他走来。
那一瞬间，他想落荒而逃，或是能闭上眼睛也好。但田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又见面了，警圌察先生。”田边的声音不像上次那样带着挑衅，也没有被误会的愤怒，有的只是窒息感，坠入海洋濒死前无声的求救声。
Reita强迫自己看着田边，强迫自己说一声对不起。但喉结上下耸动，却无法说出一个字。他觉得田边声音中的窒息感漫过皮肤向自己覆过来，前方是一片绝望的灰色。
“原来……不论做什么，我都只是个臭哄哄的小偷而已。” Reita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回的家，要散架了般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想要睡觉，希望醒来后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关掉心中不断重复小小的声音：你才是活在泥沼中的人，你才是那个，自己的鞋子上有泥点就会不顾一切弄脏别人鞋子的人。
基本是睁着眼睛过了一晚，早上起来顶着一双黑眼圈和一张阴沉的脸到了警局，原本就没有多少人会和他讲话，今天更是连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可偏偏在今天，Reita特别的想要和别人说话，哪怕是“xxx家的孩子成绩好”或是“xxx准备和xxx结婚”这类的话题都可以。
但直到下午，才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铃木君，再过半个小时拿着警官证去会议室考试。”


就这样的一句话也让Reita高兴了半天——哪怕不知道这考试究竟是要干什么，但这时候不论做什么，只要不让他一个人呆着就可以。
独自呆着，会一点一点的被昨天的记忆吞噬。
可这份牵强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先不说考试难度，Reita还没有进会议室就找不到自己的警官证了。同事陆续的走进会议室，他站在门口如中世纪的幽灵一般散发着某种阴暗的气息。
但这样的气息却不怎么强势，尤其是在这位阴郁已久的上司面前。
“怎么不进去考试？”
“警官证找不到了”
“……”
与往常不同，这次上司只说了一句话：“警局里，从没有补办过警官证。”
Reita抬起眼，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身体中潮圌湿阴郁的气息好像被一扫而光。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里而如释重负，还是嘲讽上司手段的低劣。
或者仅仅是，被警局扫地出门的结果缓解了他的愧疚，对田边的愧疚。 Reita走出警局前最后一次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和第一次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来，又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走，竟是什么也没有带走。“这样……也好，起码自己，没有被带走。”他嘴角含笑，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依旧是糟糕的世界和完整的自己。
“警圌察先生……”拖了拍的挑衅语气。
Reita转过身，看见田边站在不远处，有些无奈的想：再怎样装得若无其事，这样过往，都不是一场梦。
他很想认真的对田边说一句对不起，很想被原谅。但田边没有给他机会，两人隔得并不远，田边没有丝毫向前走的意思。他朝Reita挥了挥手，嘴角绽开了充满攻击性的笑容，“没有这个，警圌察先生是不是突然觉得……觉得很害怕？”
Reita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瞬间感到有点眩晕——正是自己的警官证。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拿着它成为警圌察，而什么都没有的你，会成为什么呢？”
“警圌察先生……你与我的不同，只是因为你拥有这个而已……说到底，你我不都是被控制，被当做工具的人吗？”
他终于走到Reita身旁，但也就停留了几秒的时间——将警官证还给Reita后就转身离开。
“田边……”
好像有很多话要讲。
“我叫Reita。”
可说出口只有这一句。 Reita的心脏好像被无数情感压的快要碎掉：愧疚，庆幸，如释重负，愤怒，痛苦和期待……而田边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对他说一句：“你好，Reita，我是田边丰。”
如果他这样说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但他没有，所以拖着背影和未完的故事渐行渐远。刚刚还被紧紧束缚的心脏突然可以自圌由伸展，Reita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小小的落寞。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原来……不论做什么，我都只是个臭哄哄的小偷而已。” “说到底，你我不都是被控制，被当做工具的人吗？” 啪嗒。警官证被扔在了地下。Reita开始奔跑，朝着田边离开的方向。他要追上他，他要将一切退回到最初，他要证实最初的自己是正确的，他要证实田边是心中拥有清澈角落的孩子，他要证实……自己没有错，田边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追到离田边还有一两米远时，Reita停下了脚步。有些紧张的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只是想要澄清彼此间的误会，但看见田边嶙峋的肩胛骨时，Reita的勇气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又不肯就这样走掉。于是跟在田边身后，不说话也不离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无言的脚步中白昼悄然滑过。当田边在一扇破败的门前停下脚步，准备进去时，Reita才意识到如果还不说明天还得当跟踪狂。
“哦……我的kai…………”
喉咙刚要发出第一个音却生生被咽了下去，Reita看见门后出现了一位肥硕的中年男子，发出柔和但令人战栗的声音，像对待宠物一般扯着田边的头发走了进去。
田边没有挣扎，只是淡然的说道：“我是田边。”
“哦哦哦，还是很硬气嘛，这样的话，今天是收获颇丰了？”男子摆出一副猫捉耗子的表情看着田边。


……圌为分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