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希在厨房低头淘米做饭,她和付梦妮在厨房亲吻的那一幕又落入脑海,段林希想,那晚听到狗熊提到婚事,他们是否已经开始打算结婚了?想到此,段林希心里开始涩涩的疼。
陆翊一点一点的环视着段林希的小屋,这里所有的摆设,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她们分手前的样子,她买来的花瓶还静立在窗台,她买来的风铃还挂在窗顶,就连她买来的床单,也依然干净平整的铺在床上,陆翊的眼睛被涌出来的泪湿润了,她的任性,伤了段林希的一颗心,也痛了自己整个人。
何苦?何必?陆翊这时猛然醒悟,既然爱着,又何苦为难彼此?又何必互相折磨?
陆翊走入厨房,站在段林希身边,伸手将她散落额前的几缕发丝揶到耳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发带,将她披散在背上的发束起来,再将她系的有些松垮的围裙重新系一系。
这一串的动作,多么熟悉?段林希一怔,往事浮入眼前,那时的她在厨房做饭,那时的陆翊总会站在她身边陪着;那时的她故意将头发弄乱,将围裙系松,那时的陆翊总会不厌其烦的帮她束起发,为她系好围裙;那时的她最喜欢用油滑滑的手捏陆翊的脸,那时的陆翊最喜欢拿白嫩嫩的葱轻拍她的肩。
那时的她们,是彼此的唯一,那时的她们,多么无忧且快乐。
段林希转过头,看着陆翊柔柔的笑,陆翊遗落了近一年的心,就被这久违的温柔的一笑,切切实实的温暖到了,有了温度,融成了水。
段林希切好菜,拿出油倒入锅里,她问陆翊:“我做鱼香肉丝和醋溜藕片,可以么?”
“嗯。” 陆翊望向段林希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她还记的自己爱吃什么菜啊。
陆翊记得,那时她相思了,段林希就给她做鱼香肉丝;那时她吃醋了,段林希就给她做醋溜藕片,说你是醋,我是藕,醋要永远只停留在藕上翩翩起舞;陆翊还记得,那时她开心了,段林希会为她做蜜 汁梨 球,夹起一颗放到嘴里,满当当的全是甜;陆翊更记得,段林希为她做了一道可乐基翅后,对她说从今以后,可乐基翅正式更名为“夫!妻鸳鸯”,陆翊不会忘记,那时的她常叫段林希小鹿,那时的段林希常喊她为小鱼,那时的她们曾许下稚!nèn的誓言,鹿要永远跟着着鱼儿奔跑,鱼要永远围着鹿儿游绕。
那时的她们,心里只容得下对方的倩影,那时的她们,多么知足又浪漫。
那么美丽的岁月,那么真诚的情感,那么心心相印的两个人儿,又怎可能说忘就能忘的掉?
简单的炒菜,很快就做好了,段林希和陆翊面对面的吃饭,各自怀着心事,不语。
吃bà!饭后,段林希想送陆翊回去,陆翊哀伤的看着她,段林希不忍,只好让陆翊留下来。
关了灯,两人平行的躺在床上,陆翊带着些许苍凉的声音透过黑幕传来:“希,这些日子,我从没忘过你,那天,我说我们分手吧,你说好,我赌气的走了,本以为你会去找我,结果你没有,后来我又赌气的想把你忘掉,赌气的走进酒吧,认识了秦怡,可我错了,我根本忘不了,跟秦怡分手后,我常想,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地步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是我们都不够包容,可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我们能互相体谅,工作后却反而不能了?是压力大了,还是环境变了?或者,希,是我太任性,还是你太骄傲?”
段林希静静听着陆翊的话,一阵阵的心酸,她侧过头,凝望着陆翊白皙的脸,一股又一股的酸楚,又涌入心湖,从没怨过谁的段林希,这一刻,终于怨了。
段林希怨,她怨陆翊怎能像孩子一样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要遭受波澜;段林希怨,她怨自己怎能如此心软,听了陆翊几句话后就为她心疼的想哭;段林希怨,她怨陆翊为何不早点来找她,哪怕仅仅在三个月之前,她心里想的念的最牵挂的,还只是陆翊一个人;段林希怨,她怨自己怎么能轻易对付梦妮动情,尽管她知道付梦妮有狗熊,她和付梦妮不可能,可她现在的心里,满满转的都是付梦妮,她又怎能再去牵起陆翊的手?
陆翊望着段林希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又忧郁的眼睛,一时心悸,又一阵心痛,倾身,吻了上去,段林希没动,由她吻着,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哪能说放就能放的下?即使心里有了别人,那初恋时的印记,也早已深深的划在了心底,对这个女孩,她还是有爱的啊。
陆翊含着段林希的唇,感受到了她的不拒绝与不配合,陆翊这一时冲动下的举动,没想过要段林希配合,她只是贪恋着那唇瓣间的柔软,呼吸间的亲密。
这时的段林希与陆翊,几乎同时想起了她们的初吻,那时的她们青青涩涩的,那时的她们就这样仅仅只是唇贴着唇,那时的她们为这第一次亲密接触,都兴奋的失眠了一整夜。
好一会,段林希才轻轻推开陆翊,问:“你和秦怡,为什么分手?”
“为你。”
“你爱她么?”
“喜欢过,但不爱。”
喜欢过,但不爱,段林希闭上眼,她和付梦妮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可若是仅仅喜欢,又怎能天天心疼的去想?
不知怎的,段林希说出了那晚在山洞里,付梦妮曾对她说过的话:“我们做朋友吧,好朋友。”
陆翊在段林希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眼泪滑了下来,回不去了么?
有风吹过,窗边的风铃晃动,摇起了一曲沉郁的小调,陆翊凝神听着那含着伤的铃声,似是在轻奏着她和段林希的过往,这样的爱,这样的人,怎能丢的掉?
就做朋友吧,让我们从头再来,陆翊擦掉泪,轻轻笑,“好,我们做好朋友。”
段林希舒一口气,带着丝丝低落,有口闷气,堵在心里发不出来,很难受。
陆翊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段林希皱起眉,伸手将它抿去,她总是那么不喜欢看到陆翊流泪。
陆翊握住段林希的手,人也依偎到段林希身边,熟悉的馨香,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怀抱,原来只有靠着这个人,拥着这个人,心才会变得安稳,踏实。
段林希在被陆翊拥住的一瞬,身体石化了两秒,两秒后,许是不忍推开,亦或是惯性作祟,她揽住陆翊的腰,下巴蹭蹭陆翊的额头,心情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窗帘浮动,影影绰绰,轻巧的风铃又你拍我打的响了起来,和着床头闹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就像一场没有指挥家的交响音乐会,叮铃铃,咔咔咔,咚咚咚,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