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 die,I wish to be the wind ———————————————————————————————————————— 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呢? —————————————————————————— 人生之中,该有很多次面对生死或接近生死吧。很小的时候,一次大伯晚上来串门,见我一个人呆呆坐在里屋的板凳上,不吃饭,不睡觉,不见人,不说话。问妈妈这孩子怎么了,妈妈说不是传说今晚要地震吗,她就这样了。大人们都笑了,我在想什么呢?是想静静地看清楚死亡的样子,还是要以这种决然的态度警戒死亡离自己远一点呢? ———————————————————————————— 上大学的一年寒假,刚进家门与母亲寒暄不久,母亲就说你大伯走了。我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她说你刚刚过完国庆回去,怕影响你学习。我没说什么,眼前浮现出大伯骑着自行车到学校路边给我送虾蟹的情景。要知道那个时候物资匮乏,生活水平很低,普通家庭吃不起虾,都是买了虾头和上面粉炸来吃。大伯是那一辈家里唯一的大学生,生性要强,他得了脑血栓后腿脚不便,一次姑姑来探他,嘱我常来推大伯出去走走。大伯怎么会去呢?他是不会让人看到自己颓唐的一面的。 —————————————————————————————— 去年清明,二伯又走了。那天晚上家里的挂钟突然停了,几个小时后,电话铃响,老家传来噩耗。我跪在灵前,说二伯,大伯走的时候我不在,这次我一定要来送你。二伯很乐观坚强,第一次心脏问题发病,医生本已放弃了抢救,禁不住姐姐跪地叩头、不断请求,才又上了设备,没想到心肺真的再次复苏。后来住进重症监护室,病情转好要转到普通病房时,护士们都舍不得让他走,说有这个爷爷在,我们大家都好欢乐。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有送路的环节,时间一到,灵前忽然狂风大作,人们搬来几根圆木,才不致使灵棚掀翻。送路刚刚结束,一切又恢复如常。大家都说二伯是真的舍不得走,因为他的笑话还没给人们讲完…… —————————————————————————————— 亲身经历生死,我也有过一次。那次半夜与老公闹了别扭,一向理智的我忽然想到朋友说过离家出走吓唬对方的事,就假意跑出了门。老公自然追了出来,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就在暗夜中被几个劫匪包围了。他们个个手持军刺砍刀,有人架住我的脖子,有人逼住老公的后腰。我大脑立时无比清醒,心想自己的一生一定不能这样轻易结束掉。无奈我们匆匆离家,身无分文,于是我提出只要不伤人,可以回家拿钱。劫匪说可以,但必须留下男的,女的去取。老公故意挣扎了几下,把大多数劫匪都吸引在自己身边,只留出一个个子最小的随我去取钱。并且暗示我,几分钟后如不回来,一定设法前去找我。我看出那个小个子劫匪也有些紧张,就用双手扒着颈部的利刃,边走边和他攀谈,最后将劫匪安排在门厅,自己摸黑藏起了所有手机,又从钱包里抽了几百元交给他。得手之后,他马上跑下楼,并且通知其他劫匪四散逃开了。那一次,我们毫发无伤,却也是一夜未眠。 —————————————————————————————— 2007年,我们生了女儿。因为呛了羊水,在出生十几个小时后被送进儿科特护病房。进去之前,老公签了不准喂哺(护士代行)、不准探视(一周只有一次)、孩子在病房内出现任何情况均与医院无关的生死状。然后是各种抽血,各种检查。三天后,产科医生催我出院,我只说了一句——我要和女儿一起回家。第四天,儿科通知我孩子情况好转,与我一同转入普通病房进行母乳喂养,观察几日后即可出院。在女儿百天的时候,我们以她的名义在市区体育场捐种了一株法国梧桐。活动组织方打来电话,说可以在树基石上镌刻祝福的话。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只刻上女儿的名字。有一天我们不在了,就化作这棵大树,默默地守护她吧。风吹过,雨滴落,每分每秒,大树或者低沉,或者欢快的声音,都是我们在对她说话。“永远不离开,永远可爱我、宝贝我”——女儿,这是你的要求,也是我们的许诺。 ———————————————————————————————— 《野蛮师姐》是个有着十足港味和趣味的译名,关于影片的介绍,也常常贴着“喜剧”的标签,但这掩盖不了电影中弥漫的命运的悲怆。在两次看似阴差阳错的事故中,她失去了胞姐和男友,上天安排了他们的相遇,也安排了他们的别离。其实,那都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他们对童珍的爱。从此,童珍以胞姐的方式活着,而男友告诉她,不要为我悲伤,我更喜欢看到那个弹钢琴的原来的你,当你听到风在低语,就会与一个和我有着同样灵魂的人相遇。是的,生与死的话题,谈论起来并不容易,但重要的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活着的人以怎样的方式继续。也许,这才是人生的“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