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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小雪就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好久不能下床。
小雪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太无能。除了给人添麻烦也在没有别的用场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当她一闭眼就是玉儿倒在地上的惨状和陈靖仇的怒容。
早就该看出来了,那两个人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自己就傻傻的插在里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想着玉儿见她时嘴上表示的不在乎和与之截然不同的眼中的难过,想起陈哥哥对玉儿姐姐的特别,她总是能看到陈哥哥在玉儿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凝望玉儿姐姐的样子。
她完全不嫉妒,一想到玉儿姐姐对自己的好,就觉得那两个人在一起和自己退出是应该的。
这么好的玉儿姐姐,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厚厚的被子掩盖下的手紧握成拳。
“小雪姑娘最近身子怎样?”窗外传来低低的问询声,听声音是宇文拓。
“大夫说了小雪姑娘主要是心病。身体倒没什么大碍,休养两天就好了。”照顾小雪的婢女在外面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小雪姑娘现在醒着,大人如果担心不如进去看看。”
小雪听着心里一阵暖意。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她露出一个笑容。
门被推开,宇文拓走进房间,站在小雪身前,小雪简单行礼算是欢迎。
宇文拓坐在她床前,“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让大人费心了。”她笑的柔和而羞涩。那高大的身影只要坐在那里就让她觉得温暖。想到贺老伯曾经说过的,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看出来宇文拓便是外冷内热的代表。明明最近很忙还要抽时间每天看望她,这份细致让她感动和不知该如何报答。
“那就好。”宇文拓说完突然没了话题,性格决定他不可能会在人面前侃侃而谈,气氛沉默而尴尬。
小雪倒不这样认为,依她看来即使是这样也足够打发这无聊而漫长的时光。
估摸着时间过了不少,宇文拓匆匆告辞,小雪看着宇文拓离去的身影,突然想要给那个人做点什么。
总是要分别的,等到事情结束,她也要离开,只是没有了陈哥哥和玉儿姐姐,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去哪里合适。
小雪向侍女讨要了针线,想要绣个什么给宇文拓。从小就没了爹娘,贺老伯又一直未曾娶妻,小朔也得要她照顾,女红和各种杂活对她而言易如反掌。之前和陈靖仇与拓跋玉儿一起旅行过程中缝缝补补也自然被她包揽下来。
偶尔韩腾老将军也会过来,看着她摆在一旁的半成品,“小雪姑娘年纪轻轻就这样贤惠能干,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会有好日子过吧。”
一番话说得小雪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脸说这种简单的活哪个女孩子不会做?
“起码那些宫里那些丫头就不怎么擅长。”韩腾看着那个绣有劲竹的荷包,笑的更加和善,原本生硬的脸也柔和下来,“这荷包是绣给大人的吧。”
“恩,大人这么关照我我自然应该做点什么报答大人。”
“大人都快三十了,俗话说三十而立,大人到现在还没有个家室,话说回来要是大人娶了小雪姑娘你就算大人有福气了。”不知道是挪揄还是别的,小雪脸红的更加厉害,想要摆手说不可能却被韩腾制止。“诶呀诶呀这只是我一个老头子的看法小雪姑娘不必当真。”
小雪轻轻点头,明知道韩老将军是开玩笑,可是真说出来这是玩笑话她倒有点失落,但完全不知道这种失落是从何而来。“大人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她只能转移话题。
“大人打算到洛阳去了,只是目前小雪姑娘你身体有恙也只能等你好了再说。”
“麻烦韩老将军转告大人我会尽快好起来不会碍大人的计划的。”
小雪尽量将小女儿心态收拾起来,这种时候也不能让儿女情长左右了她的心绪,什么都不想反而身体好的快些。
荷包绣好了有些日子,她也几日前就可以下床走动,只是宇文拓事务缠身好几日没来见她,她竟然有点开始期盼宇文拓的出现。
半夜从梦中惊醒,透过清透的月光看到窗外的高大人影,最初的惊吓过去之后她轻轻唤了一声。“是大人么?”
窗外的人似乎也被她的这一声吓到,沉默许久后才恩了一声。
仅这一声就足以让小雪这几日莫名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她握着身旁完成的荷包,起身走了出去。
月光下宇文拓的眉眼一如往日,她一时失神,盯着宇文拓看了很久,对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后她才慌乱的收回目光。
“我听说你身子好些了,这几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也没能来看你,忙完也就入夜,所以在窗外转转,没打扰到你吧?”
小雪摇摇头,半响了才反应过来手中还握着自己绣的荷包。她递出去,宇文拓下意识的接过。
“这是?”宇文拓抚摸着手中物件上密麻针线的突起。
小雪早已脸色绯红,扭捏了半晌,“总是麻烦大人,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想来想去就绣了这个送给大人。”
“是么?我宇文拓就收下了。”宇文拓手缓缓收紧,心底泛起柔软。他每次面对小雪时,紧绷的神经总能得到放松,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这对于罪孽深重身体僵硬的他而言太过珍贵。“多谢小雪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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