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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耽美小说】古代宫廷,虐恋残心 ——《紫袂》by越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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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太子,一朝沦为男宠。
万千宠爱,百般娇纵。
眼前人该爱还是该恨?
待明了,转身已是百年。
若有来世,我说,我依然恨你。
若有来世,只愿长相守,不离左右。
若有来世,你是否依然会爱我?
若有来世……但愿,不再有来世……


IP属地:日本1楼2012-02-07 16:20回复
    先发个题目,明天再来发文=w=


    IP属地:日本2楼2012-02-0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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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引
      凤凰凤凰,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此地不是前秦的阿房宫,亦没有十二岁上落难成娈童的燕国旧皇子。
      若不是一朝贪恋市井路,抽得一签“凤皇”运,
      若不是时命难违,偏偏名中带那一字“凤”,
      又怎落得亡国离乡,变作那新朝国主**园中的男宠妃?
      凤皇凤皇止于阿房。
      昔日慕容冲,尚有梧桐遍植可栖身,
      三载耻,一朝得雪恨,终得血洗满长安。
      城中歌谣还在耳,却如今,身为下贱,辞离北雁太子殿,委身屈膝新殿前,献媚颜,夺恩宠。
      同为沦落人,便上不归路……
      


      IP属地:日本3楼2012-02-08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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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入宫(1)
        夜。 偌大的长安城,竟不闻得半点人声。耳畔唯有轩车流转,马蹄声声。 “殿下,”座旁侍从轻声说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得相见。” 不明缘由的,我竟听得有些木然,只淡淡答道:“我哪里还是什么殿下?亏得你不将与我一同进宫,若是让宫中之人听去,还不拔了你的舌头?” 侍儿是知我的,这些气话便也从不当真,只言:“这新朝的皇帝却是这般小器?竟连个贴身的侍者丫环也不让带去的。”
        “不若昔日苻坚吧?”我反问,竟带着些笑意。见旁人不解,便接着说道:“慕容冲小字为凤皇,传闻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苻坚便植了桐竹数十万于阿房城以待之,至此,冲方入止阿房。”
        同是亡国的皇子,我却在这凄凉夜,独一架辕车,孑然而行,也罢,这奢靡的排场不过也是讽刺,少了便也干净,只不过是从一国的王宫迁至他人的宫殿,不见得有多少的委曲吧?此番,我这落魄之人却在此计较这些,才真正是可笑。 “听闻那紫辕国的宫殿正是昔日阿房宫的旧址,”侍儿应道,“因是新殿,还未曾取名,便常常被唤是‘阿房再世’,说是那凤凰浴火重生,却连这宫殿也复生了。” 我笑而不语,只有些可怜那筑城的工匠,辛苦数十载,一句“浴火重生”便埋没了他们的功劳,实应觉着有些不平呢。 宫门大开,轩车止,卷帘而出,便见得满眼的侍卫相迎。巍峨的宫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在北雁国是万万见不到的场面,比起阿房,恐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侍儿仍是那一脸的不舍。 我微颔首,对眼前的人说道:“侍儿跟随我多年,我早已视你如亲人一般,如今北雁国已亡,我也不再是太子,既比我稍长些年岁,便唤我作凤儿吧。” “这可使不得,”脸上的讶异还未消去更添了几分惶恐,“只有皇……只有国主才可唤此名的,我一个小小的下人,怎可……”
        “罢了罢了,”我一挥衣袖,觉着有些扫兴,“父皇那国主而今也不过是个虚名,哪里还要分什么贵贱高低的?”抬首望了望宫门,不再回头,丢下一句:“回去罢。”便跟随引路的侍卫踏入这陌生的宫殿。 “请燕太子上车。” 在侍者的搀扶下,我登上了前来的宫车,紫檀木的车身散发出阵阵幽香,宽阔的车顶饰着些紫色的纱绸,即便车帘也是紫色的,“难怪会叫‘紫辕’国呢。”我暗暗想道。
        已是初冬时节,风拂过时很有了几分凉意,车辕碾过一地梧桐落叶,发出轻微而细腻的响声,放眼望去,整个宫殿似都在梧桐包围之内,原来也是有心的,我暗笑,不知是讽是悲。穿过宽阔的大道,辗转入了幽深的小径,这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成片的紫竹在微弱的宫灯下隐现着暗紫色竹身。
        紫竹?素来只知道南方温暖之地才生紫竹,如今连长安城都能种植了吗?转念一想,也并不觉得多少奇怪了,你道这是哪里?这可是一统天下的紫辕国的国都,连天下都能统一了,几株小小的植物还能不“统一”了去吗? 尽是些带着紫色的东西,虽说是祥瑞之色,也不必如此周章吧。 宫车缓缓停下,我收了收漫漫无际的思绪,轻抚下吹乱的长发,稍事整理完行装,便下了车。
        侍者将我引到一处寝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退下了。我抬头,见正门的匾额上写着“紫袂斋”三字。“斋”,不免少些大气,但和“紫袂”二字连着倒也顺口,只是不知这“紫袂”又意喻何指呢。
        轻推开门,内中灯火黯淡,却也至于看得分明。浩大深邃的内室,紫色罗帐轻掩床榻,华丽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清雅。中庭处设有一方浴池,清清漾漾,在周围植了些紫竹。身着紫袍的男子,侧身而立,正把玩着其中几株。
        未见其正面,而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俊秀挺拔的身形,加之一副怡然自得的从容神态,处处都透露着不凡。听得我入内的声响,却没有转过脸,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听过‘紫袂’的故事吗?” 我微怔,停下脚步,远远地答道:“未曾。”
        


        IP属地:日本4楼2012-02-08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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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长安(1)
          “太子殿下。”来人一如以往的恭谨。
          “严大人何必如此多礼呢?”我笑着答道,随意地支着脑袋,看向亭外的风景。为了支开旁人,特意将会面地点改在了殿外的亭轩内,只是,比起来人,我似乎对这大好的天气更感兴趣些。 “殿下,”还是那不变的语气,“在此过得可好?” 我没有回头看他,只随口答道:“才来了两日,也无所谓好与不好。”
          他笑了笑,那样敷衍而不露痕迹,实在叫人兴味索然。严大人是父皇的亲信,长着一张总也难以让人记住的脸,像许多上了年岁的人一样,喜欢一脸正气地讲些大道理。每到这种时候,我总是庆幸当初没有拜他为太傅,即便如此,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不免让人昏昏欲睡。 “北雁既已得平安,严大人也可安心回去了吧。”我说道。 “非也,”他正色回答,“如今紫辕国几欲统一整个中原,而北雁只是一介小国,平和之相只是暂时,总有一日,我朝是逃不了被吞并的下场的。”
          我转过脸,轻笑出声来,答道:“那便叫他吞并好了,据闻紫辕对臣服的小国一向厚待,北雁若是乖乖顺从了,不但能免去战乱,时不时地还能得些封赏恩赐,岂不皆大欢喜?” “殿下真是会说笑,”严大人还是一脸坦然,“若北雁真的亡了,那么殿下就只剩下以色事人的身份了。” “呵呵,”我笑道,“严大人觉得子凤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 “自然,”他平静地答道,“既然北雁还在,那么殿下就仍然是一国的太子,您不会以为国主送您来此就仅仅是将您作为求和的礼品吧?”
          “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我站起身,缓缓地踱至栏侧,“这个道理,子凤还是明白的。今日所受之耻辱,来日定叫他十倍奉还。如何,大人?这样说,您便放心了吧?”
          “老臣一向认为太子心怀天下,好谋善断,定不会轻易臣服于人。”他说着,似有些自得,“过几日,御史大夫张大人便会安排与您会面,此人在紫辕也算是重臣,只是碍于丞相位高权重,一直都不得发挥。如今他与北雁交好,又曾是老臣府上的门客,为人好权,行事圆滑,是个可用之人。” “张士彦?”我细想了一阵,“居然当上了紫辕国的御史大夫,果然是不简单呢,看来严大人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不需子凤费心了。”
          “张士彦底下有不少亲信与门生,又善于拉拢官员,得他一人便是得到了不小的一番势力,只是,”严大人面露担忧,“仅有这些外力是远远不足的,运筹帷幄、施计铺谋之事就全在殿下一人了。” “不胜惶恐,”我倚栏答道,“子凤在此势单力薄,又不便四处走动,这样重大的职责,怕是难以胜任呢。” “殿下……”
          “好了好了,”见他似又要开始一番长篇大论,我便笑着说道,“子凤只是说笑罢了,这些事情,来之前便已经得到交代。其实大人今日并无必要来此,”我转身望向远处,“因为不管来不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是,”他起身说道,“未免引人起疑,老臣也不便久留。” 我点头应允。 “殿下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给国主吗?” 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看碧叶缓缓沉入杯底,我短短地答道:“没有。” “老臣明白了。” “大人走好。” 送走了客人,反倒觉得越发无聊起来,凭栏远眺,仍是那不变的景致,说到底,皇宫也不过是一个镶金嵌玉的囚牢,空有一副金碧辉煌的皮囊,内中却是干枯无物。 正想着,却听身后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这位小哥。” 我回转身,却见一位素衣宽袍的男子翩然而立,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于眉目间含笑,于浊世而独立,清风四起吹开轻逸长袖、拂掠俊发,更显一派俊逸出尘,离俗气质。 “这位小哥,”他上前一步,眼中带笑,姿态亲和,“你可知那新建的殿宇在何处?” 我瞧他一脸的疑惑,竟莫名地有些想笑:“宫里新殿众多,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处呢?” “啊,”男子皱起眉,以手扶额,好一阵苦思才答道,“叫什么什么斋的,说是为了迎接某国皇子而建。” 我微侧过脸,暗暗一笑,这紫袂斋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他却跑来这里向我问路,倒也算他找得准,一找便找到了主人这里。 “你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我哪里知道是何处呢?”我故作不知地回答。 “你也不知道?”那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一脸坦然地坐到石凳上,随手拿起个杯子给自己沏起茶来,“还以为这宫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呢。” “对了,”我也跟着坐到了对面,“你要去那殿里做什么?” “唔,”粗粗品了一口茶,他便放下茶杯说道,“当然是去见那位皇子了。”见我似有所不解,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你没听说吗?那皇子可是个大美人。” 我垂目而笑,又旋即收敛起笑意,反问道:“那又如何?”
          


          IP属地:日本9楼2012-02-08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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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发到这里了
            睡觉去了,明天要上课,亲们晚安


            IP属地:日本11楼2012-02-0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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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其实也差不多,”他一面说一面往街内走去,“爱听风,就是喜欢风言风语了,这里云集的是遍布各地的江湖百晓生。天上地下、边内关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不知道的。” “哦?”我质疑。 “你不信?”他似有些不甘,随便挑了个摊子,便向那摊主说道:“老兄,跟你打听点事。” “公子请问。”那人恭敬地回道。 “既是百晓生,宫里的事也知道吧?” “自然。” “好,”紫阡笑着看我一眼,接着问,“你可知,宫中近日来了位贵客?” “这位爷,”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屑,“您向在下打听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莫不是在笑话我吧?” “听你这么说,是知道得很清楚了?那你便说说,这位贵客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缘何进宫,长得何等模样,现居于宫中何处?”
              那人沉稳地一笑,答曰:“此人乃是北雁国太子燕子凤,其父即北雁当朝国主燕政,其母为先北雁皇后,于太子十岁上仙逝。太子其人,形貌昳丽,俊美非常,见之则难忘,顾之者流连。此番入住紫辕,意在求和。现正居于宫内新殿,名曰紫袂斋。” “啊,对对对,是叫紫袂斋,”紫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说道,“对了,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燕子凤。” “哦?”他转头看向我,“子凤,和你的名字一样呢。” 我想了想,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装傻,便顺口说道:“人都有相似,又何况是名字呢。” “嗯,也对,”遂又转向那位摊主,“听你讲得活灵活现的,定是亲眼见过那位太子了?” “那……那是自然。”对方答道,似有些犹豫。 “正巧,我这位朋友也叫做子凤,”紫阡继续说道,“既然你亲眼见过,那便说说看,这两个子凤,到底哪一个更好看呢?” “这……”那人看着我,一脸的为难。 “快说快说!”一旁紫阡还在拼命催促。 “我看……”大冷天的却看他几欲流下汗来,“我看是……不相伯仲啊。” “呵呵,你倒是答得聪明。”说罢,随出些银两掷在桌上,“算了,就不为难你了。” 转身欲走,我倒不禁冷嘲起来:“看来,也有百晓生不知道的事情啊。” “就是就是,”紫阡不满地说道,“枉费我刚才一通夸夸其谈。想一个跑江湖的,哪里会见过这等大人物。” “不过么,”我又说道,“人家至少还说得出他的名姓,晓得他住在何处呢。”
              “子凤,你这是取笑我么?”紫阡故意皱起两道深深的愁眉,“我这个人生来如此,从来就不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所以常常被人说是没心没肺,其实啊是他们不懂,这个哪里叫没心没肺,这个叫……” “不拘小节。”我紧接过话茬。 “对!”他开怀地一笑,“没想到才过了半日,子凤你就这么了解我了。”
              “嗯,”我忍着笑继续往前走,“不是你说我们有缘的吗?”不知不觉间已到路尽头,紧邻的另一条街也赫然展现在眼前,“吾非吾?”我困惑地念着牌坊上的街名,“怎么这里的街名都这样奇怪?” “看了便知道了。”紫阡一把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入那个眼花缭乱的迷样世界里。 我抬眼四顾,映入眼内的竟全是些千奇百怪的各式面具。 “来,挑一个。”他一边兴致勃勃地在成片的店铺中挑选着形貌各异的面具,一边对我说道,“一会儿夜行的时候,还得派上用场呢。” “夜行?”我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过去人们为了驱鬼辟邪,就会在鬼节前夕戴上罗汉面具成群出行,吓走鬼怪。不过现在就变成众人集会的节日了,凶神恶煞的罗汉也不讨人喜欢,所以才有了这各式各样的面具。”说着,他拿起个素面笑颜的戏色面具,冲着我比对了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个适合你。”
              我接过面具,仔细打量着,看这面目倒是素净,只是那一双细弯的凤眼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内中笑意似有若无、亦真亦假,看得长久便让人有些慌神,然而,或许真如紫阡所说,正适合我。 “你看,我戴这个如何?”紫阡歪着脑袋向我问道,手上一副小丑面具肆意招摇,竟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细看那面具,一副夸张喜气的笑脸让人忍俊不禁,偏又在眼角着了一滴细小的墨迹,似泪水一般,一时揉进些复杂的色彩。我抬头看向紫阡,没想到他那样一副俊朗潇洒的姿容,却果然在眼角处长了一点女气的泪痣, “嗯,”我答道,“正适合。”


              IP属地:日本13楼2012-02-09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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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袂 正文 第二章 长安(3)
                章节字数:2398 更新时间:09-05-17 19:48
                便这样在此逗留了许久,我们才又继续前行。到达下一处街巷时已过傍晚,抬头看碑亭才发现这回的街名倒与我有些关系。 “凤来仪?”我念道。 “好名字吧?”紫阡嘿嘿笑着,“像是专门为了迎接你的。” 我看这四周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猜测定是汇集了不少酒楼教坊、烟花场地。 “带你去个好地方。”紫阡边说边推着我进入一处名为“醉月坊”的楼馆。 “这……这不是紫阡少爷吗?”一进门,便看到个衣冠华丽的女子又惊又喜地迎来,一面还伸手朝馆内的姑娘们招呼着:“快来快来!你们看是谁来了!” 随着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紫阡少爷”,怕是馆内所有女子都蜂拥而出了。我趁机打量了四周一番,见这排场虽为华丽,却并不落俗,想必是城内有名的歌舞教坊。 正想得有些出神,却见那女子上下打量着我,脸带风韵的笑意冲紫阡说道:“我说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来,原来是有这样貌美的公子相伴呢!” “就是,”一旁的姑娘说道,“今日却还将这样的美人带来馆中,岂不是要我们一个个相形见绌,做不了生意吗?” “诶?这是说的什么话?”先前那位年纪稍大的女子说道,“得这样两位贵客光临,便是这馆中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了也无所谓。” “看看,还是月娘会说话,”紫阡得意地笑道,“你们啊,都学着点,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出头,抢了这老板娘的饭碗啊?” 月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呀,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没一句正经。” 眼见那两人正说得热闹,我这边却围满了成群的莺莺燕燕,有如赏观珍奇般通身端量着我,倒叫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看傻了吧?”紫阡一手搭在我肩上,对那些女子说道,“快收收神,别吓着人家了。”随即又看向我说:“走,让你见识见识长安第一教坊的能耐。” 我便又这样被他拖进了歌舞坊间,在最靠前的席位上坐定下来。趁着表演的空当,我附在他耳边问道:“该不会长安城里所有人都认识你吧?” “唔,”他抬眼想了想,回答,“认识我的人……倒真是不少。” “紫阡,”我说道,却没有看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笑着转过脸来答道:“闲人一个。” “这位公子,”话音刚落,就见一位秀丽出尘的歌姬款步向我走来,“下面一曲,您可要听好了,这是有人专门为公子您而作的。” “为我?”我不解地问道,转脸看向紫阡,却也不见他有什么表示,倒是周围的人也都如我一样满心的疑惑。
                琴音婉转,倏然飘至,舞者轻甩长袖,踏琴声而翩跹起步,风姿曼妙,意态从容,舒放妖娆之态引得一片喝彩。前曲尽,丹唇启,佳音绵绝,宛若脆啼,但闻清词娓娓道来,名曰《美人辞》: “今有美人兮,意态天然顾盼神飞扬,见之难忘,思之欲成狂。 一日不见兮,乱我愁肠。 朝朝暮暮相思长,眉间心上,无计可消藏。 把酒对残阳,一曲高歌引凤凰,所谓何求?伊人相顾赏。 浓醉岂是因酒伤,美人一笑尔。 若为此笑,岂独一宿醉,愿尽平生,长醉三万场。” 一曲终了,余音未散,听者竟都浑然不觉,犹沉湎其中。讶于这般惊艳的才华,我不禁有问:“作此曲者何人?”
                “别看我,”紫阡忙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 想我从未到过长安,在此无亲无故,又不曾有所结交,却说这词曲是为我而作,实在是叫人费解。 正在疑惑之时,却听得楼外街市之上传来喧闹之声。 “快走快走,”紫阡一下从坐席上站起,拉着我说道,“夜行开始了!” 匆匆地被他拽到夜市上,但见眼前人群如潮而过,蔚为壮观。 “戴上。”紫阡将挑选好的面具递到我眼前,看我戴好后才又给自己也戴上,“一会儿,你就沿着这些街灯一路走下去。”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是有些玲珑别致的彩灯悬于道路一侧,由绵长的线绳连着,数量却并不见多。 原本牵住的手松开了,待我回过神来时,紫阡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IP属地:日本14楼2012-02-09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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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阡陌(1)
                  阡陌抄 紫阡紫陌,阡陌错络。 纵之为阡,横之为陌。 轻扬子袂,落落我见。 此生为绊,不可绝断。 夜色正浓,铺陈奢靡的坊间尽一派歌舞升平、华光溢彩。男子醉卧于榻中,手持玉杯,开敞的衣襟着染唇印,四周美姬萦绕左右,娇语弄姿,尽态极妍。 卧榻旁,稍隔些距离,却站着位衣着素净的女子,与周遭的俗艳之气格格不入。 男子偏过头看了看她,带着笑意说道:“紫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跑到这种声色场子里来了?” 名为紫颜的女子交叠着双臂,目光灼灼地盯着榻上之人,正色说道:“跟我回去,紫阡。” 轻晃手中酒杯,似玩味般一阵细观之后,便是举樽一饮而尽,带着难掩的醉意,紫阡意态慵懒地答道:“我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像是早有所料,紫颜的脸上并无愠色,比之先前反倒多了些柔和,遂又补充道:“是紫陌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那个名字时,游移的思绪还是不免停顿了片刻,紫阡放下酒樽,重又挂上嘲弄般的笑容,说道:“怎么?神官大人回来了?家里一定乱作一团了吧?这种时候,我怎么好再去添乱呢?” 见对方还是那不变的神色看着自己,他继而笑道:“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不也是他吗?” 紫颜无声地叹了口气,劝慰般说道:“你们本是兄弟,哪里还有隔宿之仇?紫陌他早就消气了。” “兄弟……”紫阡出神地在口中重复着这个词语,“他的气倒是消了,那么兰若呢?她可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女子脸上现出肃色:“兰若的事,紫陌确是做得过分了些,但是,你就没有责任了吗?说到底,还不是你闯的祸?” “大姐教训的是,”紫阡回道,“所以,我才更没有颜面回去,不是吗?”
                  “紫阡,”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我知道你还在赌气,但又有什么用呢?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得罪了紫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却还要招惹他,连累兰若也遭了罪。”稍作停顿后,紫颜继续说道:“兰若是个好女孩,她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你们兄弟心生隔阂,一定也不会安心。再说,以紫陌的个性,在朝中必然是四处树敌,没有你这位兄长帮衬着,只怕他何时惹祸上身都不知,你就忍心看他一人孤军而战吗?” “好了好了,”紫阡挥挥手遣散了周围的舞姬,起身正了正衣襟,苦笑道,“我回去就是了。” 紫颜顿时松了口气,吩咐随行的下人将正装递上。 看着眼前华贵的紫袍,轻手抚过柔滑而厚重的锦缎,紫阡不禁失声而笑:“结果,我还是没能摆脱这一身颜色。”
                  


                  IP属地:日本16楼2012-02-09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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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紫陌继续着,“到了外头,你们能过得长久吗?你陪伴紫阡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性子,他是过惯了富贵生活的大少爷,又生得一副风流本性,哪里能一心一意地陪你过清净日子?紫阡很聪明,只是太过放任不羁,若有我进言几句,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自是不成问题。你们这一走,岂不是把他的前程都毁了吗?你若真的爱他,就不要拖累他!”
                    “兰若又怎么会拖累他?”**凄然答曰,“兰若深知自己的身份,哪里敢高攀?没错,少爷爱的人并不是我,然而他爱的人却将他的心意肆意践踏,这又能怪谁?此世,身为下贱,配他不上,我认命,只是请大人不要将奴婢的心意也一同践踏,奴婢对少爷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然而我不会同大人一般自私,强留他在身边,更不会要他的施舍。奴婢爱他,才想要让他得自由,然而奴婢不能与他同去,因为他想要带走的并不是我,大人,你可知,少爷最想要带走的人是谁?”
                    紫陌无言地怔愣在原地,默然失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紫阡想要带走的,正是自己。没错,你我有过那样的约定,然而为何要我随你一起离开?为何不是与我一同留下?你可知今时的权位来之不易,当日将我留在这权贵之地的人是你,而今你却要我离开吗?不,已经太迟,我们都已无法回头。 那日,兰若自缢于闺中。 第二天,紫阡便离开了越宅。 “不要走,紫阡!”他听到身后紫陌的呼喊,“你今日一走,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紫阡没有回头,他的怀中是已逝少女冰凉的躯体,他的心中是诉不尽的懊悔与歉疚。他错了,他不应该欺骗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他错了,他最不应该利用的人便是她,他错了,真的错了。


                    IP属地:日本18楼2012-02-09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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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君臣(2)
                      得到准许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我与张大人的会面也如期而至。 地点选在了城中一座隶属他旗下的酒楼内,乍看来,平平常常,确是掩人耳目。 “殿下。”在隔间内,他恭敬地行礼道。 我示意他起身,回道:“在此就不需拘礼了,以免隔墙有耳。你我也不是初次见面,就省去这些礼节,开门见山吧。” “是。”他点头而答。 “张大人,在此为官多少年了?” “约有十年了吧。”
                      “十年,”我重复道,“都说御史大夫乃是下任丞相的必选之人,而时下魏丞相势头正盛,更兼年轻有为,也不知要在这相位上坐到何年何月。大人不会甘心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吧?” “殿下说的是,”他答道,“只是丞相位高权重,势力遍布朝廷内外,可谓是无懈可击,实在难以对付。” “无懈可击?”我笑着说道,“你错了,张大人,是人都会有破绽。” 他面露好奇地望着我,随而问道:“莫非,殿下已找到他的破绽?” “破绽不敢说,”我回答,“软肋倒是有一处。” 张士彦转着双目,顿悟般说道:“您是指……太子?” 我端起茶杯,吹开杯沿的碧叶,细细看着水纹在杯中流动,至最终,归于平静。
                      


                      IP属地:日本22楼2012-02-0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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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君臣(3)
                        君臣诀 君在上,臣伴侧, 独仰高阁, 一夕憔悴色。 最难消,相思结, 凭谁歌阕, 一曲君臣诀。 时令已入深冬,本就清冷的东宫越发显得萧索起来。凄清的夜幕下,玉笛声声,似幽怨,如鸣泣,才绝于耳畔,却又绕心间,挥不去,又散不尽。
                        皓月投影下的庭院,似积水空明。树影横斜,犹如水中荇草交横,斑驳生姿。太子放下手中的玉笛,抬头看向身旁之人,澄澈的双眸宛若琉璃:“怀远,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丞相低头看着轮椅中那柔弱的身形,背阴处的面庞看不清神色。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你总是这样说,然而听到这样的话,对于我,又是如何的痛心?
                        “紫离会是一位明君,”从很久以前你就那样说,“辅佐他,就如当年扶持我一样,让我觉得即便输掉皇位也是在所不惜,让他代我还给天下一世太平。答应我,怀远,永远不要背叛他,除此之外,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丞相的手抚过他的脸庞,那样轻柔,那样温存:“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违背你的意思。” 他将他的手握于掌心,紧贴在颊上:“对不起,怀远,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什么也不需要,”他低声回答,“你也是,什么也不需要为我做。”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你却还在想着要为我做些什么?你可知,你的善良,你的宽容,却无法换来与此同样博大的自由?你的心,你的身,本不应被囚于这一方狭小的天地,然而我却没有能够解救你,这样的我,还能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曾经答应你要带你离开,此刻,却只感到无能为力,因为你想要维护的人,是不会让我将你带走的。告诉我,紫儒,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你获得自由,然而又不背离那个人? “怀远,”轻抬的双目透出些许忧虑,“你有心事?” 丞相摇摇头,始终沉默。 “你骗不了我,”紫儒继续道,“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他,无声地一笑:“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今天。”他低下头,深吻在他的双唇上,紧拥住他的双手将他从椅中扶起。
                        “怀远,”他倚靠在他的怀中,虚弱的双脚还不足以长久地支撑住身体,“你知道吗,人只有在双脚碰触地面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生的重量。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永远也无法再体会到这一份活着的实感。” 他不说话,双手轻拂着他的发丝。
                        我的紫儒,对你而言,即便是感到活着也成为了一种奢望吗?你难道不知,害你至此的人正是你一心想要维护的人。然而,你却总是不信。你说,在这场权欲的争斗里,已有太多人离去,父兄,亲人,你失去的太多,所以现在,你不可以再失去他。 可是,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失去你吗? “紫儒,”他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以后,我或许就不能常来了。” 有一刻,脸上不由地掠过一丝惶惑:“是吗,”他的声音在风中变得破碎,“早该如此的。怀远,现在紫离才是你的君王,你若总是来此,会遭人猜疑的。”
                        


                        IP属地:日本23楼2012-02-0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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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在意吗?”他抬起他的脸,凝神问道。 “当然,”他回答,“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 “那么,你更在意什么呢?是他的猜疑,还是我的背叛?” 他沉默。 “如果有一天他要杀我,”丞相继续追问,“我又该怎么做呢?” “不会的,”他匆促地说道,“他不会那样做的,一定不会的!” “不要担心,”他用平和的笑安抚着他,“即便他要杀我,我也不会背叛他,因为那是你的意愿。” “不,”他摇头,“不是的,那怎么会是我的意愿?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紫儒,你总是将一切都想得这样美好,却不知,这世上任何的期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明白,”他柔声说道,拥着他的手更为倾力地抱住他的脊背,“我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是的,对你而言,这样的抉择太过残忍,你是那样善良,宁愿选择不去相信也不愿去损坏心中那一方澄净的所在。你仍然相信在这偌大的深宫里还有所谓人情义理的存在,对于这样的你,我怎能提出如此凛厉的问题?
                          “怀远,”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将你困在这里的人是我,一直任性地想要见到你的人也是我,我实在是太过自私。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倦了,就离开这里吧,而如果你选择留下,也请不要再来,因为我不能因此再失去你。”
                          他直视着他的双眼,沉沉说道:“留下是我的决定,而如果留下却无法见到你,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不能带你离开,那么至少让我能够时常陪伴在你左右,让我能看到你,让我知道你还平安无事。” 月色下,两人相拥的身影在交错的竹影中显得那样清澈明净。
                          怀远,你总说要带我离开,可你是知道的,我们永远也无法逃离。此世身陷宫门,就注定逃不开权位纠缠,只愿来生我不为太子,你也不做这权臣,一如寻常,便是为花鸟虫鱼,也绝不离左右。 他俯身抱起他,穿过一地散乱的月光,走进昏黄的殿内。 他的手总是那么温暖,在这冰冷彻骨的宫殿里,那是唯一仅存的一点温度。 “怀远,”他仰卧于榻中,任由他的身体、他的吐息将自己包围。 “怀远……”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不要离开,这一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紫儒,或许我本该如自己所言,像这样,一直在身旁看着你,可惜,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允许。他要将我从你身边撤离,他要断绝你我之间的一切牵扯,而我,将要听从你,永不违背他的意旨。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快乐,因为你本不属于这里,所以,即便不能陪伴在你身边,至少也要让你离开。 “怀远,”那晚他最后一次唤他的名字,“你好温暖。” 珠帘卷起一夜清辉,揉碎在晚风里,连同交织的情思,被吹打得粉碎,散落一地。


                          IP属地:日本24楼2012-02-0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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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狩猎(3)
                            半个月后,出行狩猎的队伍眼看就要回来,我照例来到毓成的房内,为他端上汤药。 “子凤,跟我走吧。”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对我说道。 “走?”我反问,“走去哪里?” “不管哪里,”他回答,“总之,和我离开。” “为什么?”我又问。
                            “你不是说,你在等人把你带走吗?”他答道,“我明白,你也不过是任人利用的筹码,只能留在这里干枯地耗尽生命,没有尊严,没有快乐可言。跟我走,不要再受这份屈辱,即便最终还是无法逃离,也好过在此忍辱偷生。” “就是这样吗?”我漠然地问道,“没有别的理由了?” “别的……理由?”他困惑地重复道。 “你原本可是要来杀我的,”我继而说道,“现在却说要带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害我呢?” “害你?”他满脸的惊愕,“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怎么不可能?”我回答,“你不是很恨我吗?” “我……”一时似有些语塞,“那是以前,现在……” “不恨了?”我问道。 “不恨。”他肯定地回答。 “仅仅只是不恨吗?”我追问,“因为不恨,就肯为我冒险?” “这……这难道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笑着说道,“这世上有那么多你不恨的人,难道你都要去救吗?” “我……”他再一次陷入困顿中。 “说,到底是为什么?”我紧紧逼问。 “因为……因为我……” “因为你喜欢我?” 话音刚落,他便如同被击中要害一般愕然地看着我。 “不是?”我反问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对!”他猛然抓住我的双肩,大声说道,“我喜欢你!我……”刚刚鼓起的勇气似乎又退去了半分。 “喜欢我?”我又笑,“你我认识才不过半个月,那么快你就从恨我转变为喜欢我了?这叫我如何相信呢?而况,你还是当初喊着要杀我的人。”


                            IP属地:日本27楼2012-02-09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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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他急切地问道。 “既然你喜欢我,”我说,“那是不是肯为我做任何事呢?”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我笑看着他,欣然说道,“我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他又惊又喜地追问道,“可是,我还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 “不,”脸上的笑依然未变,“你已经做了。” “什么……”困惑的表情还未从脸上散去,便有浊黑的血液从嘴角渗出,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咽喉,从那里,和着毒液的苦味,污浊的血液不断涌出。 我整了整被他弄乱的外衣,拾起桌上的空碗细瞧了一阵,随手扔在了一旁。 “药……”他盯着我手边的药碗,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惊恐还是绝望。 我看了看他,从袖中抽出一纸药方,展在眼前说道:“我近日拿到个方子,正想找人试试它的毒性。你不是说肯为我做任何事吗?这点小事,应该不会不愿意吧?” “你……”难言的痛楚使他说不出话来,就连拼命挣扎的力气也几欲耗尽。
                              “看起来像是一剂慢毒,”我继续说道,“据闻中毒者将会肠穿肚烂而死。只是,”我迷惑地摇着头,“肠穿肚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想来一定很痛苦吧。嗯,看你这样,应该是没错了。” “燕……子……凤!”他用尽最后一点余力从口中愤恨地挤出这三个字。 “是,”我笑着答道,“子凤听着呢。” 他没有回答,已被痛苦麻痹的意识几乎完全抽离,然而身体却依然剧烈地抽搐着。 我坐在桌旁,看着案上的檀香慢慢燃尽,计算着他毒发的时间。 大约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的身体才停止了抽搐。 我俯下身,测了测他脖颈处的脉搏,断定他已死,而后才伸手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目。 “这个,就叫做死不瞑目吧,丞相大人?”我站起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一直在隔间坐着的丞相,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看了眼地上的尸首,问道:“你把他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他试毒吗?” 我掩面而笑,回答:“丞相大人,他可是要杀我的人,若是让他在围场上慷慨赴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他看着我,浅淡地一笑,以作回答。 “这个,”我将方子摊在桌上,“就是太子正在服用的药方。当然,我所配的剂量是他的数十倍,没想到半个月内就见了效。长此下去,恐怕太子殿下也会是这个下场呢。” 丞相直视着我,神色严峻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笑答:“丞相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北雁之人一向以擅用奇毒闻名,上至君臣,下至百姓,多少都懂一点毒性,对于毒物,自然就比常人更加敏感一些了。这些药材,”我指了指桌上的药方,“每一味都看似平常,合在一起却是剧毒,若不留意的话,的确很难看出破绽。” “是吗。”他淡漠地说道。 “只不过,”停顿片刻后,我继续道,“此毒虽为慢性,却也不至于连服数月后仍然毫无症状,而丞相你又如此淡定,想必是早已察觉,有所对策了吧?” 他状作深思,沉默不答。 “只可惜,”我接着说道,“你救得了他一次,却救不了他一生,这一回是下毒,下一回又不知是什么招术,以他这样特殊的身份,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丞相抬起低垂的双目,直逼我的眼前:“燕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干脆地答道,“丞相大人的对策,子凤大概都已经猜到。只是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大人却至今都没有能够迈出。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一步只有子凤能够为你实现。” 他的目光有一刻的闪动,而后又变作质疑:“为什么要帮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子凤自有所图,”我回答,“不过,我与他同为失势的太子,也算是同病相怜吧,帮助他,也是应该。” “您还是把意图说明白的好,”丞相冷峻地说道,“怀远可不敢拿太子的性命开玩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收敛起笑容,正视他的双眼:“很简单——丞相之职。” “就是这样?”他反问道。 “大人肯吗?” 丞相的脸上重现笑意:“对于我来说,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微薄了。” 我抬眼,与他相视的目光里有着同样的微笑。 ※※※ 第二天,皇上回到了宫中,与往常一样,最先驾临的就是紫袂斋。 “谁晓得他竟在身上藏了毒,”我满是委屈地向他哭诉着,“子凤还以为能够说服他,可谁知……” “好了好了,”他将我搂在怀中,温柔地对我说道,“你不是已经为他续了半个月的命吗?” 或许是因为心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免心中一惊。然而他的脸上却依然是那副柔和的神态,叫人什么也猜不透,什么也看不清。


                              IP属地:日本28楼2012-02-09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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