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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6〕柳袅烟斜落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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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1楼2012-02-06 19:03回复

    “放心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轻轻推开门,回眸向绫烟笑道。
    绫烟不答,微微扬起唇角,递给他一把伞。他顺手接过撑开来,犹如烟花在寂阑夜色中倏然绽放。黯淡的蓝色闯入梅子时节淅沥的雨幕中,绫烟看着他颈背交际处微弓的弧度,不禁暗自叹息:到底是岁月如梭,似七叔这般的步履轻盈,亦抵不过时光缠绵。
    伞下。他目光中的冰冷坚韧孱不进一丝灯盏的柔光。落鸢亭,到了,他冷冷浅笑,贺兰羽之,七年前的故事,是时候续上结局了。他收起笑,敛息遁形。
    亭中。男子临风而立,望着绵绵不断的雨帘,下意识地握了握左腕,七年前的旧伤每逢阴雨天气便隐隐作痛。
    夜风渐起,簪缨倏然落地,男子一惊,回头四顾若惊鸿照影。如墨的长发散开,他轻轻用手拢起,发丝映衬下左腕的淤青愈发刺眼。
    亭中的地面上唯有一枚落叶。男子拾起叶片细细观察,叶色青碧,脉纹清晰,细嗅起来还余留着清香,明显是刚刚被人掐下的。故友来了,男子扼腕轻笑,心下暗自戒备起来。
    又是一片落叶飞来,男子一闪身,所幸只划破了左腕,白皙皮肤上沁出一滴血珠,魅冶殷红。男子扬声:“七年过去,暮痕功力未减,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是时候了。他从藏身之处走出,缓缓踱进亭来。“想不到羽之还记得我。”
    “我忘了,至少它还记得。”贺兰羽之扬了扬左腕,冷笑道:“暮痕,七年不见,你怎会沧桑如许。”
    暮痕报之浅笑,细纹在眼角漾开,视线凝在羽之左腕的淤青上----二人的思绪也不由地回溯至七年以前。
    


    2楼2012-02-06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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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4 02:2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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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谙〉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羽之
      素衣飏起,我立在风里,静默地欣赏浓烈灼然的血色于剑刃慢慢凝结。雪落双睫,融了迟泪,却始终不肯滑下双颊。
      倒在我面前的男子,面色苍峻,隐忍中带了困惑。我迎上他的目光,冷冷一笑。
      “羽之,。。”他勉强嚅喃着,声音已不复往日的威凛凌厉。
      我报之粲然,凝视他良久,方缓缓而道,“我,姓赫连。”
      语毕,我转过身去,看着剑身幽蓝的冷光流风回雪,悠悠地叹了口气。
      三年了,赫连,久违却永远熟稔的两个字,今夜,终于再次从我口中吐出。
      他半闭双眸,显然已力尽神竭,“我本该想到的,。雪舞之技,是你赫连家的独传。。”
      “葛沧啸(O(∩_∩)O~好别扭的名字 )到底是聪明人。”话落,我飞身弃剑,抓起一片雪花旋即用力一扬,了然无痕的雪地上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印痕,状如烟花绽放,却角度凌锐仿佛为燕子铛所伤。
      怆然,随了风雪挟裹着冷意袭来,我系紧了素色风帽,过往的心迹雪花般浮聚而起,寂落而萧凉。
      曾经开创了显赫如斯的王朝,坐拥岽山以南的赫连姓,而今尚有几人安在?浮生若梦,繁华绚烂,瞬息万变,成往坏空,皆如过眼云烟。
      漠北铁骑窥江而至,国破家亡之际,回望锦绣烟罗无限江山,恍如梦魇,我高烧谵语般喑声低喃着,“别时容易见时难。”复国的信念,在心底倔强生长。
      一路山遥水远,离了烟水迷离的江南,面前是一片陌生寒冷的苍茫绝域,和未卜前程的远途。水土不服加上亡国之痛,我病得很严重,整日迷蒙不醒。
      梦魇接踵而至,凌乱琐碎,仿佛记忆决堤时光倒置,天光黯淡里唯有父王倒在那人剑下时向我投来的决然眼神,莹明不灭。
      梦醒时分,只撞上那双令我憎恨而又恐惧的眼睛。葛沧阑,与我有灭国亡族之仇的男人,饱览了杀戮和争夺的眸子里,竟然划过了爱怜的弧线。
      那双手,执剑刺向父王的手,轻轻拂开我的碎发,捧起我的脸。曾沾了兄长的血的手指,触抚着我的眉梢,传递着他的温度。
      你叫什么,他轻声问道,似是不忍惊扰的温和,于我,却只觉寒凉如冰。
      贺兰羽之。我低眉答道。
      “可是赫连氏家中之人?”
      “流民而已。”我仍骄傲地不用谦词,却小心地编了谎言。
      跟我来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亦会意地跟从他而去。
      葛沧啸起身之后,我望了望铜镜,咬破下唇。
      赫连微生,那个王子,眼神澄莹洞彻的少年,已经死去了。而今替却他的,那个有着妖娆名字的娈童,只是空薄的躯壳,卑微到自己也感到厌恶。
      眸子里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决绝,憎恨吞噬下往昔的仁懦温和,所剩的,只是空冷漠然。
      我用指甲划破左腕,涂上父王留给我的雪墨,静待左腕泛起一块雪花状的淤青。
      雪耻,雪恨,雪舞。祭亡魂,祭家族,祭生民。我开始为此暗暗准备。
      今夜,终于,一切完结。我饱藏了仇恨的婉转承欢,也终于,得以消解。
      复国,每个姓赫连的人,都会为此而在所不惜。
      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就像我的名字那样,微生。每个人的生命,在共同的信念面前,永远微渺如芥。失去再多,也无需惋念流连。
      何况,生命,自初始便是向上苍的借贷。
      绮罗心,魂梦隔。也许从决计复仇那日起,我便把自己,也远远抛却,只用仇恨的染料,将生命的底色,渲染得一派狼藉。
      赫连微生或是贺兰羽之,终究是个无意义的存在了。
      我决意返回南国,除去葛沧啸之后,贺兰山以西岽山以南的所有地盘,必定是我赫连家的了。
      葛沧啸终是,闭目而逝。
      从此我永远不着铠甲,素衣出征,血雨腥风中仍自不染尘嚣血痕。只是,再不会如少年时那般干净落拓。
      害怕是因为眷恋,而我,还有什么可流恋?
      七年来心意不起,虽冲锋陷阵仍安淡如水,唯有一个人,让我心澜微漾。
      


      3楼2012-02-0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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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刚刚杀死葛沧啸后,我释剑回身时只觉左腕微痛,隐隐沁血,正暗自奇怪,便望见他翩然而至。
        暮痕,葛沧啸的有力膀臂,撑了伞走来。我瞥了一眼他肩上落着的雪,便知道左腕伤口的来源了:定是他仿照雪舞之法,在靠近我时才迅速将伞撑开,使雪如暗器般射出。原理是对了,只是速度不够,况且也没有雪墨来加强力度。
        我暗自做好作战准备,却只听他说道:“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你,可是,。”
        未及他说完,我便扬手示意他止住,“我会让你带绫烟走。”
        早知他对葛沧啸忠心,如果想报仇刚刚便已会动手,既然说有事求我,定然是为了保护葛沧啸的女儿绫烟而来了。
        他没有答谢,只是略含了感激地望了我一眼,便回身离去。
        明明是求人,却还如此不卑不亢。他言语间透出一种寂寥如水的淡陌,仿佛对一切都漠然置之,然而在他眼瞳深处却能捕捉到明烈的希望和活力,以及,浅淡的熟识.
        这个人的身上,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只是,于我,似乎已无太大的关碍。
        <漠殇.祭>
        "雨窗孤枕忆旧时,秋酲醒,故人知?"
        --------------暮痕
        他倒在地上,任雪花覆盖了双眼;无声无息,不再回应我探询的目光.
        断层的记忆,他是唯一的主线.而今,却已断裂开来.灵台无光,迷局般错乱,脑海中无数碎片凌落如雪,波谲云诡,烟雾横斜.
        他转了身,递过一盏茶来.我迷惑不已,不敢去接.他莞然一笑,我分明捕捉到他眼瞳深处的爱怜和迷乱.
        "喝下吧,忘了过往云烟.往事,何需流恋."他伸出手,不顾我的躲闪,轻轻擦去我颊边的血污.然,他却不知,此刻我已忘却前事.
        我双手捧过茶盏,慢慢喝下,如同饮下一杯清酒,冷意滑过喉间,而后自心底渐渐升起灼痛.
        他默然注视着袅袅茶烟,若有所思.
        我随别人叫他领主的时候,他总会显得,黯然而伤神.
        我始终不知,他在人前可以换无数种面具,却是为何,唯独待我,目光如清水般澄莹洞彻.
        直至有一天,我把要事向他禀告完毕,将要退出来的时候,他轻轻唤我,"暮痕,.你很像一个人,..呓,很像...."
        我装作不闻,连忙退了出来.
        听旁人所说,呓,大概是领主早夭的长子.
        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言,过往云烟,何需流恋.我不过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知前缘往事,也许,更容易活得真实.
        世间有多少人,纠结于过去,感念着早已故逝的时光静好,年华如玉,惋叹着无可弥补的旧时沈腰,而今潘鬓?
        辗转着千里遥寄的相思,怀怨着无可挽回的心意,吟喻着呵手灯前书尽红笺的一片伤心欲画难,却未曾想过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的生涯梦醒只依然.
        时光之蝶越过沧海,蝶影翩跹隔破了当年满心的期待.抛却了故虑前尘,从过期的感情和事情中脱身,方能眼神清凉地看到春草在沧桑的罅隙间摇曳生姿,得到而今才道当时错的感慨,并使自己远离曾经的伤害.
        我会在这里,在记忆的彼岸,默默欣赏花落无言,雪霁无声,安静而恬然.不冷寂,也不沉溺.
        飞雪漫天,触痛了混钝的神经.雪,左腕,.雪墨?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渐渐清晰,复又归于含混.
        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翻出当年领主救下我时自己所带的包裹,那是唯一与过去有所关联的物件.不知何处传来的模糊声音告诉我,喝下包裹里小瓶装着的莹蓝色液体,.然后你会变强,.直到可以和他对抗...
        一瞬间,我好像想起了自己是谁.但也仅仅,只是恍惚间的一瞬.
        从此便带了绫烟,一路飘零.所幸她以前与我只是打过几个照面,始终未发现,我几乎于一瞬间到来的苍老.
        大概是那瓶液体带来的副作用吧.我想.在那之后我也真的,变得很强.而且,左腕多了一块,雪花状的淤伤.
        那是用光阴换来的力量.为了复仇,我愿意交换.
        他给了我一切,他是我的天.我会尽力去,偿还.
        哪怕是用,七年的时间.
        有时候也会思索,自己是谁,会有怎样的故事,因了怎样的缘由和他相遇,却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恩遇,是否也出于不为我所知的目的.
        内心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被他利用,自己也心甘情愿.
        丢掉了自己的人,又如何会为自己活着.
        每个人在世上总要找到一个可以安置自己的位置,寻找一种追求或是寄托.那可能并不是,至少并不完全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是他人对自己的期许.也许会为此觉得不自由,可是换个方向想想,若是要把这些东西抛却一旁,目光只集中于自己的目标,能做到吗?
        谁绝对自我地确立过目标?所谓自己的目标,不也掺入了他人的期望吗?别人的追逐,亦是自己的追逐。
        我不想,让他失望.
        我想今夜,一切了结.
        这是我第二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贺兰羽之,不,是赫连微生.第一次,是在七年前领主去世的那个雪夜.
        沉淀了七年的恨意已然褪去了当初尖锐的锋芒,变得内敛而悠长,渗透在我的每一滴血液之中,游走在思绪延及的每一处角落,冷静却坚不可摧.
        看着他左腕的淤青,心中徒生出快感.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麻木不仁?
        出乎意料地,他虽心下戒备却几乎不怎么出手防御,只是盯着我,细细打量.
        目光相撞的一刻,我又恍忽觉得,想起了自己是谁.
        不要管它.我定了定神,缓缓伸出左腕,掷出落鸢镖.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竟然,潸然泪下,丝毫不去躲闪.
        我楞在原地,呆看着他的泪水落下,濡湿了散落如墨的一缕碎发.
        "哥,..你不是...当初我怎么就没认出你.......我想了很久直到看见你腕上的雪花标记....."
        所幸,未等他说完,涂在镖上的药便已发作.
        过去,无所谓了.不用尝试着找回.
        <落鸢·魇>
        "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绫烟
        喉咙很疼,我睁不开眼睛.冷汗溽湿了被子.只听得有人柔声说道:"放心吧.只是着了凉,不要紧的."
        身上觉得很烫,大概是发烧了.
        想想方才梦里的事,却已渐渐模糊了.
        那么,刚才的一切,是梦魇吧.
        沉沉睡去.


        4楼2012-02-0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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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耐的们元宵节快乐
          实在是抱歉,可能是受烟花炮仗神马的影响的吧 ,网络不太稳定,汗~~
          格式可能不太对,而且百度死活登录不上去所以只好匿名TAT对不住啦。
          最后啵一下~
          纳兰紫渐
          此致 敬礼
          


          5楼2012-02-06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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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晚了~写的好棒


            6楼2012-02-10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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