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有角妓，因配玉蝶于项，唤曰玉娘。少孤，堕勾栏，天资聪颖，长于旋舞，每舞则翩然若蝶，艳绝城郭，五陵年少竞相好之。中有顾生岳辰，家贫，尝作曲相和，玉娘屡济之，渐相爱悦。
后期年，二人结为连理，日耕夜息，虽贫犹欢。恰逢中元，夫妇感怀身世，各自怆然不语。玉娘起舞而邀，生奏笛以和之，月下落花纷然，美妙如画。忽现一女于侧，拍手笑赞不已。生惊曰：“娘子何人？深夜至此？”细观其艳美无双，与玉娘竟毫无二致。玉娘亦悲喜交加，执手问曰：“女家何处？可有姊妹乎？”女白：“妾乃后村孤女小蝶，放灯河畔，寻笛声至此。见姊舞姿爱甚，故情难自抑。”玉娘闻言更生怜爱：“见女容颜，莫不同胞姊妹耶？我亦孤，徒遗玉蝶，今转赠女以为好，长相伴而莫见离！”女见喜色，遂应留之。玉娘遍寻不见玉，扼腕长叹，生慰言：“失玉而得妹，大善！”遂罢。
自此三人同居陋室，相处甚欢。蝶说生考取功名，玉娘亦说，生诺，苦读寒窗，耕作皆二女。后共赴京都，会逢大雾迷途，群盗追至断崖，无法，尽弃财物。盗爱二女姿容，欲强之，玉娘愤而堕崖。生大惊，扑之亦堕。蝶背忽生双翼，随潜深渊，众盗皆惊亡去。
及玉娘醒，见小蝶伴于身侧，问生，答已死。固诘究，小碟无法，告曰：“我乃姊项玉牒，爱姊颜容姿舞，依样修为人身。今化蝶弃生而救姊，遂得活。”玉娘大恸，抱尸求死，小蝶劝曰：“莫怕，我有灵药，能令苏。”置尸石上，现人身蝶翼，吐气催丹入生口，残体渐复如初。逾时醒，顾见玉娘，夫妇抱头痛哭。蝶失丹不可复原，黯然道：“今我妖体不得现世，送汝归崖，各自珍重！”玉娘执手泣告：“我不忍妹见弃于此，愿同留崖底，待夫高中来归！”
生赴京，果中。忖惧娼妻妖妹不利仕途，取相国之女，授爵京都。后着人往探乡音，报灵州有崖名试情，崖底有谷曰蝶谷，痴男怨女往谒者甚众，无不灵验。有好事之人言，尝有彩蝶负一谪仙女子游曳谷中，雾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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