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种良药,可以渐渐磨灭曾经的伤口,即使再深再痛。
时间也是一种毒药,会渐渐磨灭发生过的事,即使没有人想忘记。
只是有些事,有些回忆,是无法磨灭的。
冬天的夜晚,名叫Adjudictaor的酒馆。
这间酒馆的位置很偏,似乎主人并不是为了盈利的目的才开张,而单纯是因为兴趣——其实这也确实是事实。
但是每天晚上却总是断断续续地有客人到来,或喝一杯酒就匆匆离去,或在这里和两名调酒师搭话,或干脆是来这里约会。
刚刚送走一位客人,雅柏菲卡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几款酒。
此时的酒馆里没有客人,他却还是用了自己习惯的花式手法,动作优雅得如同跳舞一般。
只片刻功夫,面前的高脚杯里便多了一杯紫金色的液体。
这款酒是雅柏菲卡自己想出来的。而且,他也从未为第二个人调过。
口感并不算很好。至少他认为,不会有几个人喜欢这种味道这种口感。
但是,它却可以让他想起某个人,还有和他的那段短暂的交集。
无论是刺激中夹杂苦涩的味道,还是那紫金的颜色。
这款酒,他叫它,忆语。
不知不觉间,一些事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
其中就有偶尔在闲下来时为自己调一杯忆语,在细细品味的同时也再强迫自己回忆一次当初的那段故事,还有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
或许会有些痛苦。但是在他看来,总好过让时间将那个人留给自己的记忆带走。
杯中的液体已经去了小半,挂在Adjudictaor门口的风铃突然发出一阵脆响。
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一旁,雅柏菲卡看向门口。
原本正要职业性地说一句“欢迎光临”,可是看到来人时他终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毕竟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是客人。
坐到吧台前,银发青年将手肘抵在吧台上,双手撑着下巴。
左眼是鲜血般的红艳,右眼被刘海挡在后面,连同眼角清晰的伤疤。
“外面好冷……雅柏,帮我倒杯伏特加好么?”
没有回话,雅柏菲卡从架子上取下那人要的伏特加,又拿出一只酒杯,倒满,递给那人。
青年接过,笑笑说,谢谢。
“你再这么神隐下去,我真不知道我们谁才是这间酒馆的主人了。店-长。”
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雅柏菲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这间酒馆的主人。可是现在,好像自己看店的时间比他还要长上几分。
并不知道这个家伙每次都是去哪神隐。而事实上,如果真的轻易被知道,也就称不上是神隐了。
“执法者的工作很忙嘛,而且最近我也确实比较忙啦……”稍微喝了些酒,青年笑得一脸无辜。
“既然开了这家店就负起责任来,不要一年有一半往上的时间都找不到人。”
类似吐槽的语气。当年还在圣域时,绝对不会有人听到雅柏菲卡用这种口气说话。
当年的他因为自己的毒血,会习惯性地疏远自己在意的人,因为他害怕自己的身体会伤害到他们。
所以自然而然的,自己并不擅长交流。
而现在么,至少对面前的这只外表看上去像个青年的白狐狸,他倒是可以比较随便地吐槽了,毕竟已经认识了快三十年。
至于伤害到他么,雅柏菲卡想,Adjudictaor的店长,魂界执法者的血灵狐索尔,还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毒倒。
将杯中的酒饮尽,血红色的眼睛看向那抹水蓝。
“说起来,又是冬天了,冥界大概又要到魂界借劳动力了吧。”
冥界。
听到这个词时雅柏菲卡有一瞬的失神。他想,他又想起当年的那个天贵星了。
现在的他,还是冥界的法官吧。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
掩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平时一样:
“冥界,我去过。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
确实很短,只有圣战的那段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