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我不爱闹脾气,我只是厌恶极了被抛弃的感觉。
2
「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划破早晨原有的宁静,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架著东海走进孤儿院的门口。东海拼了命地想挣脱,无奈腾在半空的双腿怎麼使力也达不到地面,眼神写满了无法名状的怒气。他们不费任何余力地把他置在一旁,向院长说明了来意后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那里。东海僵直了腿怔怔望著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左心房莫名一颤。
院长凑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和善地安慰「孩子,别担心,只要你乖乖的,父母很快就接你回去了。」东海用力地甩开还停留在肩膀上的手,回头狠狠一瞪「不用你来假好心。」然后迳自蹲坐在大门旁,不发一语。天空不知怎麼就下起了毛毛雨,细雨纷飞地淌在草地,他听著淅沥沥的雨声不著边际的心情,忽然就模糊了视线。
肩上的重量唤回他的思绪,东海抬头一看,视线里是一张微笑著的脸孔,是一个单眼皮的男生,笑起来弯弯地看不见眼睛。清晰的棱角和那张笑脸在太阳的折射下定格成无数个画面,默默地在心底留下了个位置。名叫赫宰的男生笑著把东海扶起带进了孤儿院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围绕著不同年纪的孤儿,一些开朗地玩在一块,一些则愁眉不展地躲在一边。这里就像个没有出路的死角,窒息的感觉贯穿身上每一寸细胞,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东海忽然甩开了还牵著他的那只手,直直地看著赫宰深不见底的黯眸,眼眶红红的「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像个没人要的孩子那样难看。」忽视了赫宰先是一阵错愕,然后略显受伤的表情,转身往门外走去。
3
缺了一块的拼图,注定了不完整的人生。
这些你都知道的,却还是选择了逃避。
4
第一天的夜里气温偏低得吓人,东海窝在门前的阶梯冷得打寒颤。直哆嗦的身子忽然多了一层暖意,东海望著披在肩上的毛衣恍神。递到眼前的热茶还看得见袅袅而上的轻烟,是早上那一位男生,东海看了他一眼,拉下面子窘迫地接过他手中的热茶。赫宰微微一笑,见东海搭理他顿时有了一番安慰。轻抿一口,一股独特的清香从舌尖沁到咽喉,热气洒在冻红的脸上,热热的水蒸气弄得眼睛有点发疼,晶莹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握著茶杯的双手下意识搓了搓,在寒冷的天气里想掠取更多的温暖。赫宰一味地盯著冷得鼻头泛红的东海,想也没想双手便附上东海还紧握杯子的手,一阵冰冷的凉意传来。他对著发楞的东海笑了笑,没有说话。东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双纤细的手指上,有种眷恋这份温暖的冲动。缩了缩身子,瞥了一眼他的衣服,竟然只裹著单薄的白色衬衫,东海吸了吸鼻子问「你不冷吗?」
赫宰有点讶异的对上东海疑惑的眼神,笑笑地摇头。东海不再过问,他知道他无法开口说话,虽然没有人明确地肯定他这个想法,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凝视著浮晃在水面上的茶叶,好像看著一路来的感受般,尽是一些飘忽不定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