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大海静静地变化着,像是乖巧的小女孩突然受到了恶劣的责骂与伤害。她蔚蓝的边际渐渐变得放肆,直向一个中心风速奔来。天空也骤变阴霾,不久的刚刚还是一片灿烂;天与海的怒交织相缠,疯狂的海浪似乎被施了魔咒,竭尽全力地向这艘船拍打而来。灰暗的天,乌云积聚,开始发泄着暴风雨。他立于桅杆之上,勇敢地直视这一切,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畏惧;任风击、浪拍,不久便湿透了全身。有的却是厌倦——
这片温柔亦无常的海,自己置身于中;面对着她每一次的变化,他勇敢的走过。她没有意识,不懂他内心的真正的向往,抑或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向往?他的心博大而宽广,或许就是因为心念过大,而真正存在的事物却又过少。名利,一次次从他身边知难而退,爱情也一次次从他身边飘然而过;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从未放弃过的黑珍珠,自己究竟对它有什么愿望,如果只是这样的风浪,那么自由是不是太狭隘了?
他淡漠了神情褪去了勇敢,只是不愿用自己的心力来面对这无谓的风浪。他冥思着,这一切,拥有的、没有拥有的;却发现所有的都飘渺无限。此刻他的心彻底脱离了海的怒,却又到了另一个没有边际的思索里。
他的眉头紧蹙,罕见的焦虑出现在了他——“船长杰克史派罗”面目中,远远一个浪头击过来,像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他的颊上。
“哇!”他突然被吓了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直立,像刺猬一样地敏感。他的意识停顿了一两秒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以老酒鬼的姿势窝在床下,“接着喝啊!”他警觉地发现右肩上多了一只手,真是苍老又粗糙!躺在床上的竟然是吉伯斯?“你这只老臭虫还真是大胆啊!不仅敢睡我的床,把我踢下床,还把沾了你口水的酒往我的脸上倒!”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喃喃咒骂着,撑着床沿试图站起来。随着摇晃的船,他也感觉自己有点晕,身体不自觉的左摇右摆,脑子乱成一锅粥了。
他颤巍巍得行走着每一步,舱里的空气混浊得全是酒气,快把他个憋死了。再不出去他真的是受不了了。他四肢并用地爬着楼梯,脑袋沉得直往下掉,除了爬着斜成一座小坡似的楼梯,他没有多余的手和脚来撑脑袋了,磕磕碰碰的,耳朵里全是轰鸣,眼睛周围全是金星儿在转圈。
“轰!”一阵响声,杰克浑身一阵痛;那只他一直很讨厌的猴子蹲在他的胸膛上,规规矩矩得不敢动,似乎在给自己的行为道歉。“啊!我真是不知道你这行为莽撞的猴子怎么也配称为杰克?”他狠狠地咬着牙对猴子训话,然后一把推过它。“我究竟是怎么了?喝得也不多啊!感觉自己懒鬼附身一样!”他心里的怒气像气球一样越来越膨胀。
意识里下了一个狠,也不管自己身体怎么样;憋着一口气就爬上楼梯。
一到甲板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竟然都黑了?”他有点犯糊涂了,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喝的酒?喝了有多久?不不不!神通广大的船长杰克史派罗是不可能这么没头脑的!他把能想的问题通通都思考了一遍,却发现来来回回都是未知,还真是郁闷!
他的喉咙一紧,胃里感觉有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顺着喉咙一阵儿全吐了出来,喉咙都快被撑破了!吐的全是酒,闻着那气儿就够他受的了,怎么可能喝了这么多?
吐得光光的,他觉得自己周身无力,抬个手都费劲儿;他就地而坐,噗通一声屁股疼得他想骂人,感觉骨头都快被击碎了。他靠着船首,静静地靠着,充满了由内而外的疲惫感。全身的重量似乎只剩下了衣服,而自己轻飘飘地如同空气。他保持着一个恒久不变的动作坐着,仿佛一动自己就会被莫名而来的疲惫压垮。
“杰克……杰克……你快看!”他悄悄进入低眠的意识又突然被遥遥传来的声音给唤醒,他把拇指放在嘴边,轻轻用牙齿咬着指甲盖。心里很烦躁,真想给那张唧唧咋咋的嘴来一个响亮优雅的耳光,最好扇得他立马躺倒。
他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并没有起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了;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夜里海上的潮湿的气息真是让他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