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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我元意为麟ㄨ【BE】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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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喵叉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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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2-02 19:34回复
    >>> 1
    我醒来的时候,心监器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身子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痛楚,我毫不费力的坐起身子。
    我这是死了吗?不敢睁眼,不敢面对那个未知的异界,
    似乎是对陌生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恐惧?我一直是这样的吗?
    记不清了,都记不清了,
    我可怕的察觉到记忆像是被冰封一般,透过心底厚厚的冰层,我只能看到它模糊的轮廓。
    原来,我是已经喝下了孟婆汤了吗?
    我紧闭着眼,呆坐在那里,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听觉也变得灵敏起来。
    我听清了周围的声音,很杂乱。
    脚步声,细语声。
    耐不住寂寞的睁开眼睛,竟是熟悉的光。
    四周雪白的墙壁,滴滴叫着的仪器提醒我,还活着,原来我还活着。
    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看着那些围绕在我床边忙碌着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
    听着心监器持续发出让人晕眩的高频响声,像个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尖叫的妇人。
    我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扭过僵硬的脖子,我像枕边望去。
    不出所料的,我看见一个满脸裹满纱布的人躺在病床上,没有呼吸,四肢冰凉。
    不,那不是别人,我抬起自己的手臂,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身子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
    不,那不是别人,床上的那个,是我。
    那我,是谁?
    那个该死的机器仍在扯着嗓子叫,似是尖嘴的妇人在嘲笑我的愚昧。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视线模糊起来,像是老旧的电视机飘起了雪花。
    我死命的晃晃脑袋,眼前的一切东西突然狰狞着向我扑来。
    它们尖叫着,嘲讽着我。
    我清楚的听到他们在喊,你死了,死了,已经死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那个滴滴的声音被持续不停地响声所替代,
    我听到有人隐忍着的啜泣声,我听到医生们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我死了吗?
    还是,死了啊。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死人要有死人的样子啊,一切重归于黑暗,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仅剩的那丝力气也被抽离,
    最后一次,呼吸吧。
    我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感受着人间浑浊却仍让我眷恋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身体轻轻的飘了起来。
    “代我活下去。”
    耳边突然又回响起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寒颤。
    “代我活下去。”
    对,虽然记不清这是谁的声音,但我还有事情要做。
    所以,不能死。
    我开始挣扎,手脚像是被藤蔓束缚住了一样,我死命的挣扎着,清楚的感受到那蔓条死死的勒进我的手腕。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一霎那过后,力气似乎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
    接着,我听到身边有人深吸了一口气,
    “救回来了。”


    3楼2012-02-02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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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我不知道从我昏迷到重新醒过来用了多久,
      我只知道疼痛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胸口的钝痛还可以忍受,
      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整个脸颊的刺痛,伴随着挠人的巨痒,仿佛有千万只小虫从皮肤里钻出来。
      我试图伸手去抓去挠,挣开了刺进左手背的针孔,一滴鲜红的血渗出来,我不管不顾的甩开针头,
      指尖碰到的却是粗糙的纱布,我隔着纱布发了疯的挠着,
      疼痛夹杂着暂时舒缓的奇痒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
      我死命的抓着扯着,直到纱布里渗出的血染红了我的指尖。
      我发现自己像一个无意识的玩偶,没有记忆,失了魂魄的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我不知道我是谁,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向床边靠近。
      “你醒了,”我听到一个声音,很好听,有着少年独特的磁性,接着这个声音变得尖利,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他扑过来拉下我的手,力气很大。
      其实根本没必要的,如今的我虚弱的像是棉花填满的布偶,我能拿什么反抗。
      任由他把我的手从脸上抓下来,我盯着他握着我的手发呆,
      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很小,细长细长的白皙手指和我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染了血的手连指缝里都是暗红色的凝固了的血,我抽回了手,不愿意弄脏他。
      抬起头,纱布严实合缝的把我的脑袋裹了起来,我只能透过眼睛的缝隙看清他的面孔。
      很英俊,带着一点属于少年的青涩,当然,也很陌生。
      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真切的关心,却丝毫搜索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你是谁?”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的声音,开口就扯痛了声带,喉咙里迅速涌上浓浓的血腥味。
      我看到他瞬间睁大的眼睛,我清楚的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也看到他迅速的敛了悲伤,
      他轻轻地凑到我面前,安静地一点点的用干净温暖的毛巾擦掉我指尖甚至指缝的血迹,
      然后他让我躺下,我顺从的照做了,他替我掖好了被角。
      我直直的盯着他,他在躲避我的眼神。
      我看到他离开,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他是谁,我是谁?
      电视里失忆的主人公在回想过去的时候总会头疼欲裂,可我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我宁愿头疼的几乎炸开,也不愿意如此平淡的忘记。
      因为疼痛至少证明我拥有那段记忆,只不过被放在不愿企及的角落。
      可这样平淡的反应却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从不曾有过去的人,从不曾拥有记忆。
      我似乎与这个世界脱节了。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4楼2012-02-0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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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我似乎变得嗜睡,身体总是没有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力气。
        生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般,虚弱却没有尽头的工作着。
        没有灵魂,没有思考的能力,我只知道我不能死。
        有个人要我替他活下去。
        那之后那个少年又来看过我几次,我醒着的时候他总是静静地一句话也没有的坐在旁边。
        时不时的替我打理好一切,我看着他日日加深的黑眼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三天后,病房里出现了除了医生之外的第三个人,
        同样很重的黑眼圈,却丝毫不影响他秀气的面孔,他紧蹙着的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舒展开来。
        本来趴在床边台子上的少年在看到他之后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
        他走近,然后把少年抱在怀里,温柔的揉了揉怀里人的发。
        我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同时也很刺眼,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拥抱的温暖,曾经有个人也和我紧紧相拥。
        “你醒了。”
        他放开少年,坐在床边。
        我能感受到床陷下去的弧度,却别过脑袋不想看他。
        我不想在体会一次毫无记忆的感觉,我确定,他认识我,而我现在,不记得他。
        “他失忆了。”
        我听到少年的声音,在向他解释我的情况。
        和医生所说的一样,我是因为发生车祸头部遭到重击而失去的记忆。
        可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那晚我被抢救的时候,我清楚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死亡,我觉得我是死而复生的人,
        而那之后,我连本来仅存的一点模糊的记忆都消失殆尽。
        那不是个梦,我清楚的意识到那不是梦,因为我的手腕上留下了青紫色的淤痕,有种力量把我拉向地狱。
        可我终究是没死,为什么没死。
        我又忘了。
        他凑近我,从靠近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着接过,照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照片上有四个人,少年和他都在,把他们拍的很帅,笔挺的西服,像是耀眼的明星。
        照片里的另外两个人嬉笑着抱在一起,高的那个自然的把手搭在矮的那个肩上。
        看着两人的笑容,我的眼泪就不停控制的滴下来,打在照片上,一滴一滴。
        坚固的胶纸也被泪水打湿弯起了褶皱。
        “我想起来了。”
        我开口,五天过去了,我的声带还是没有恢复,医生说是车祸时飞溅的玻璃割破了我的喉咙,伤及声带。
        “我叫朱元冰。”
        我的声音很难听,难听到我自己都想堵住耳朵。
        一定是声音太难听了,所以才让他的眉又重新皱在一起。
        一定是太难听了,所以才让少年惊讶的几乎跳起来。
        不过没关系,
        我记得了。
        我叫朱元冰。
        指尖轻轻的戳着照片里剩下的那个人,小小的个子,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有点小得瑟。
        “他呢?”
        屋子里的空气停滞了,我在等他们的回答。


        5楼2012-02-02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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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没有人回答我,于是我一次次的重复。
          我看到少年的身子在剧烈的抖动,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怎么了?
          我说错什么了?
          我从缝隙里看过去,他握着少年的手,紧紧地握着,直到两个人的手都泛起了紫红。
          少年一点点平静下来,眼睛里噙着泪,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神,几乎绝望的眼神。
          “我叫徐浩。”
          他说,然后指指照片里的自己,笑的很温暖。
          强忍着绽开的微笑,看的我心里一紧。
          “我叫徐浩。”
          他重复着,空出的一只手轻轻的握住我的手,这次用的力道很轻,似是怕弄伤了我。
          我被他握着,手指在照片上画下一个弧度,像是母亲怀里牙牙学语的孩提,试探着开口。
          “徐…浩”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笑容,真真切切蔓延至眼底的笑容,很好看。
          我忍不住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却扯痛了脸上的伤口,变成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
          我看到那个少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的扑坐在我的床边,用手指着照片上自己的模样。
          “这个这个,这个是我,我叫左溢。”
          我跟着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轻轻的用指尖弹弹的照片上那个英俊的少年。
          “左…溢”
          他配合的皱起鼻子装疼,笑弯的眼睛把眼中的泪水挤到眼角。
          我看着他,收起了所有的表情,看着他的眼泪一点点的顺着帅气的面孔划过。
          尽管很痛,我还是努力抬高了手臂,努力地探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终于让我揉到了。
          脑袋里突然闪现的这个念头让自己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短暂的喧闹之后整个屋子又回到了那片死寂。
          我们又绕回了原点。
          “他呢?”
          我收回手,重新的抚上照片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刘俊麟。”
          左溢的声音在抖,他按下我的手,狠狠的握着,
          刚挂过吊针的手背被他的力道捏的从针孔里渗出了血,我却做不出任何反抗。
          “刘俊麟。”
          他提高了音量,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开始不自觉的浑身颤栗。
          本能的我开始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身体里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我焦躁不安。
          那种磨人的奇痒又开始发作,我拼命的抓着扯着,很痛,但疼痛提醒我必须作出思考,必须回忆。
          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
          刘俊麟。
          刘俊麟。
          就在嘴边的名字,陌生又熟悉。
          他是谁?!
          伤口再一次被我用蛮力扯破,殷红的血一滴滴滴在白的刺眼的床单上。
          他们扑上来按住我,死死的按住我。
          我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与血液交汇,躁动消失了,我能感觉到力气也消失了。
          再一次像个破碎的傀儡一般瘫软在床里。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
          我记起来了。
          我记得了。
          我叫朱元冰。
          刘俊麟是我的恋人。
          而他,死了。
          脑海里是出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离我不远处的地方被浓烟笼罩,烈火烧的铁板劈啪作响。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对面的人,却只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
          我看到他向我比着胜利的手势,手指染满了血污。
          我看不清的他的样子,可很奇怪,我却能感觉到他在笑,在笑,笑的我心里暖暖的。
          临昏迷前,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代我活下去。”
          我混沌的点点头,眼角有一丝冰凉的液体划过。
          我叫朱元冰。
          刘俊麟是我的恋人。
          他,死了。
          而我,要代他活下去。


          6楼2012-02-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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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很多,而且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左溢和徐浩一直守在我身边,他们看起来很憔悴,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我竟然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怜悯。
            我是不是看错了。
            我试图张口说话,却徒劳的发现声带的损伤已经严重到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刺痛不已。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徐浩安静地起身倒水,左溢也用很温柔的力道扶起我,待我舒服的坐正,一杯温热的水递到我面前。
            他们的默契,是不是我和他也曾经有过?
            我看着递过来的玻璃杯发呆,迟迟没有接下。
            心里像是长了草般的疯狂怀念着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的心有灵犀,即使记忆模糊,感觉还在。
            我能清楚的记得他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我能清楚的记得交握的手指从指尖传来的温度。
            可我记不清他的样子,记不清他的声音。
            徐浩很有耐心,一直举着杯子递在我面前,我回过神,用空出的左手接过杯子。
            把杯角放到干涩的唇边,我轻抿着无味的白水,目光却停在了拿着杯子的手指上。
            食指和中指竟然有长时间摩擦形成的老茧。
            这些是怎么弄的来着?记不清了。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吞咽带来的疼痛让我不由的皱起眉,默念着不能让他们担心,我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突然意识到因为脸部受伤严重我被包裹的像个绕线娃娃般,根本没有人看得出我的表情。
            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在这个对我来说陌生的世界我可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即使狭小,也不用强颜欢笑。
            这种意识,让我像极了作茧自缚的蚕。
            “他死了对不对?”
            我终于找回了语言的能力,即使它听着那么的沙哑难听。
            徐浩静静地望着我,没了下文。
            那时候我头脑很清醒,自从伤后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感受得到,我当时的目光一定很清澈,也很坚定。
            而我望进徐浩的眼睛,那漂亮的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惊喜让我更加确定。
            我像个渴求表扬的孩子,急急的补充。
            “刘俊麟是我的恋人,我记起来了。”
            闪亮的光在他的眼睛里一闪即逝,迅速黯淡下来,他的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我等着他的回答,久久的,他叹了一口气,重重的点头。
            “对,刘俊麟死了。你的恋人死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胸口还是莫名的传来了一阵钝痛。
            很奇怪,那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胸口只是酸涩的让我想吸气。
            可他后面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哭泣的样子,即使他们看不见。
            咸涩的眼泪流过伤口的痛能忍受,可胸口那种被重击之后又狠狠揪起的痛却让我想大叫。
            原来重点不是他是谁,而是他是我的恋人。


            7楼2012-02-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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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我终于说服了他们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因为警方的事故责任调查,尸体暂时并没有被火化。
              于是我开始哀求他们,哑着嗓子不停地哀求。
              我看不懂他们眼中的苦涩和无力,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见自己恋人最后一面,为什么这么难。
              还有,为什么要同情我?
              因为被车体爆炸的热浪冲击,我的腿还是有些无力要靠徐浩搀扶着才能下床。
              那间长廊尽头的屋子,厚重的银色门,那扇门后面,躺着我的爱人,是么?
              我踉跄着推开扶着我的徐浩,一步一步扶着墙,艰难的一步一步。
              就我一个人,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也许在旁人看来我此刻的姿势一定很难看,最后几步,我几乎放弃了身体的支撑,
              失去了重心的身体倾斜着像那扇门扑去,如同盲目追寻光明的飞蛾。
              我不确定,推开这扇门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会是如同那痴情的小虫般牺牲性命?
              还是?
              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被我用尽权利的拉开也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我一个人蹒跚走进,把徐浩隔在外面。
              自始至终,模糊的记忆让我把所有人排除在外,除了他。
              转过身,环视这间屋子。
              很空,雪白的墙壁,厚实的落地玻璃把屋子隔离成两个不同的空间。
              我站的这边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
              从玻璃窗内侧接出来一段收音设备的线路,桌子上摆着一台休眠状态的电脑。
              我径直的推开了桌子旁的那扇门,走进了屋子的另一个分割。
              一推门,阴冷的气息就包围了我,这个空间的温度比起刚刚低了好几个梯度。
              空气里飘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平日里大清扫用的消毒水的味道。
              屋子中的手术台被白布简单的盖着,隔了一层布我只能看到有人影的凸起。
              但仅仅是这样我就不可抑止的浑身颤抖起来。
              是他,是他没错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确定,也许这是属于恋人的心有灵犀?
              这种时刻默契这种东西变得很讽刺,
              我宁愿认定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也不敢面对他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的事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挪着步子蹭到台子前的,刺目的灯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睛,也许是不敢睁开。
              我的手不听使唤的几乎抓不起那块盖在他身上的步。
              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终于说服自己面对,终究是要面对的。
              灯光下他的身体已经被擦拭干净,白净修长,却丝毫无关孱弱。
              不堪入目的伤口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脸颊,伤口的痕迹像被巨大的冲击力生生豁开一道裂缝。
              血迹已经简单处理过,嫩红色的皮肉外翻着,边缘有烧焦过的痕迹,那是瞬间灼热产生的后果。
              面部的伤口更加狰狞,根本无法判断他的面容。
              我看着这具没了生命的身体,丢了魂魄般的望着。
              仿佛生命的意义就只剩下这样的凝望。
              在别人看来不堪入目甚至让人作呕的身子在我眼中是那么美,落入凡间遭受苦难的堕天使不过如此。
              他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天使。
              我怎么会嫌弃他呢。
              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胸口,小心的避开触目的伤口,轻柔的 轻轻点着他曾心脏跳动过的地方。
              那里,曾经深深爱过我啊。
              即使如今他的身子已经是冰冷的让我发抖,又有何妨。
              我的爱人,他就这样躺在我的面前,静默而美丽。
              虚弱的身子早就扛不住长时间的站立,我撑不住的跪坐在台子旁,绑满纱布的脑袋靠在他的手边。
              那个胜利的手势,在生命逝去的那一秒,永永远远的保留了下来。
              视线早已被夺眶而出的泪搞的模糊不堪,我费力的举起手,握住他的手。
              即使知道他已经没办法回握,可我依然那么做了,甘之如饴。
              眼皮越来越重,我想,就这么趴在他身边睡过去,该有多好。
              朦朦胧胧的,我感到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触过,就像一个轻柔的吻,一闪即过。
              我满足的舔了舔干涩到开裂的嘴唇,出事以来第一次靠在爱人身边睡的如此香甜。


              8楼2012-02-02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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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我不知道自己被谁弄回了那间病房。
                很高级,却毫无人气和温暖,它让我很惶恐,很没有安全感。
                相比而言,我竟然更喜欢刚才那间阴冷的解剖室,至少,有他在。
                不知为何,今晚左溢和徐浩都没有守在我身边。
                窗外漆黑一片,连月亮都被久违的乌云遮住了,很安静,平时聒噪的小虫也都静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如同暴风雨来前的宁静,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撑起身子靠在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盯着悬挂在头顶的玻璃瓶发呆,
                一滴一滴,屋子静到我几乎能听到药水滴下的声音,我看着它们被注进我的身体,和血液融为一体,
                我闭上眼睛,甚至能感受到冰凉的药液和血液狠狠地拥抱在一起尖叫着要把对方吞噬。
                才刚刚醒来,才刚刚离开,我就开始疯狂的想念,想念他。
                想念他的温度,想念他的身体。即使冰凉,即使僵硬。
                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重新平躺好,掖好被角,屏住呼吸的装睡。
                门果然如预料般的被打开,每晚这个时候护士都回来查房,伤口的疼痛总会让我在半夜无法入眠,
                每次小护士推门而入的时候总会红着脸责备我两句,我知道的,徐浩告诉过我,我们是明星。
                可不知为何今晚我如此忐忑的像个怕被老师抓到的顽皮学生。
                我清楚的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床头,停了一会,然后关门离开。
                大概是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了,无所谓了。
                我重新支起身子,用力的扯掉了扎进手背的针头,药液一滴滴从针孔里渗出,
                我把软管接在一旁的空玻璃杯里,有了归宿的液体重新缓慢的滴流开。
                手背的针眼里渗出一颗殷红的血,没了光的照射黑的像一颗宝石,
                我把手探到嘴边,轻轻的用嘴把血吸干净。
                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角,如果这时候月亮钻出云层,我是不是就是那月光底下孤傲的血族?
                我清楚的明白我要做什么,也清楚的明白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可我不想,过了今晚,他就要被送去火化。
                我无法接受,我的爱要沦为一团灰烬,他明明还是那么平静的躺在那儿。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碰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我一边默念着这句话,一边几乎癫狂的在走廊里踉跄着奔跑。
                我几乎耗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当我再一次看到那扇熟悉的门的时候,无用的身子几近瘫软在地。
                不行,不能就此止步。
                他在等我,在等我。
                我挣扎着爬起来,他在等我。
                我脱下了上身的衣服撕成布条,把他绑在自己身上。
                我的动作很轻,应该不会弄痛他。
                站起来之前,我轻轻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即使他的面容已经模糊成一片,我还是能准确的找到他嘴唇的位置。
                他是我的爱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走,我带你走。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竟然真的把他拖回了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我开始焦虑,我要怎么办。
                一时的冲动让我如此做了,可几乎脱力后理智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我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
                他身上的味道很刺鼻,我却努力的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试图去寻找那份熟悉的温暖。
                我像个失宠的孩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肆意的哭闹。
                “回来,求求你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唤回他?
                为什么,如果你爱我,为什么只留下这冰冷的身子给我?
                人死后身体里的水份会随着时间而从身体里流失,这就是所谓的尸水。
                我抱着他,他的伤口里溢出的淡红色的液体。
                让我几乎以为他还活着,只是受伤了。
                我拼命的吻他,希翼着他能给我一点点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
                徒劳无获。
                我拼尽了全身的力量也换不回他,但是至少,他能留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像个疯子,苟且的存着性命,却失了魂魄。
                我把他藏在我的床下,拙劣的把戏,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屋子里的空调被我调低了七度,我冻的缩在被子里。
                原来,你的温度已经让我无法承受了吗?
                可是我还爱你怎么办?
                我无力思考明天要怎么办,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让我去想该如何解释。
                索性,既然疯了,就这么疯下去吧。
                也许,我是真的疯了。


                9楼2012-02-02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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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
                  也许从始至终我就没有睡过,我的爱人躺在我的床底,这让我很安心,
                  我的爱人的尸体在床底,这又让我隐隐的不安着。
                  屋子里的温度被我调的很低。
                  平时很早,左溢和徐浩就会准时的来报道,就像随时怕我想不开做傻事一样的看着我。
                  可今天,他们迟迟没有来。
                  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几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才推开了我病房的门。
                  开门的一霎那,我清楚的看到他们表情的变化。
                  充满戏剧化,甚至有些滑稽。
                  片刻之内,从焦急到疑惑再到震惊,一闪即逝的苦涩之后强撑着给了我一个笑容。
                  不累么。
                  你们这样,不累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怕我受刺激而已,怕我想不开。
                  两个笨蛋,我怎么会想不开?
                  不为了你们,至少为了我的爱人,我也要活下去,继续爱他。
                  徐浩抓紧了左溢的手,左溢轻轻的回握,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有些扎眼,却并没有厌恶。
                  我知道的,他们是我的好兄弟。
                  他们为我做的,我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不管怎样,我暗暗发誓,不会连累他们,不会牵扯他们。
                  徐浩轻轻地坐在我身旁,脸上带着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有时候一个面具戴久了,就和皮肤长在一起了。
                  温润如他,微笑似乎才是常态,不经眼底的笑容,让我的心里有些酸涩。
                  是不是我,让他这么疲惫。
                  他正强装专心的削着手里的苹果,红色的果皮随着银色刀子的旋转,一条一条的落在地下。
                  “徐浩,我要出院。”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
                  即使知道这样会令他为难,可却不得不做,为了那个人,不得不做。
                  哐当。
                  徐浩手里的刀子割破了他的手,疼痛让他本能的松开了手里的刀子。
                  刀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来坐在一旁冷的缩着脖子的左溢迅速回神,凑上去看了看徐浩的手指,后者表示没关系。
                  俯下身子准备把掉下的刀子捡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可以。
                  不可以。
                  踉跄着一个侧身从床上滚下去。
                  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他们看到。
                  身子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很疼,冲击让手背的针头窜了位置,血液正一点点顺着软管回流。
                  和着透明的液体融在一起,淡淡的红色。
                  胳膊传来一阵刺痛。
                  那把刀子不偏不倚的被我压在了胳膊下,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我能感受到地上湿腻的尸水,淡红色的。
                  伤口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和他的融在一起,形成的颜色妖冶无比。
                  亲爱的,你看,我们就像天生的一对。
                  我失神的望着地下的血迹发呆,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癫狂。
                  不然左溢也不会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下。
                  不然徐浩也不会红了眼眶的咬着嘴唇直直的盯着我。
                  他的眼神那一刻变得很有震慑力,这让我相信了他是我们的老大。
                  的确,他有这个资格,虽然平时一直是温润的笑着的。
                  可有的人就是天生有那种统领一切的王者气质。
                  可我不怕,真的,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能怕,不能退缩。
                  于是我直直的回望回去,直直的和他对视着。
                  我知道我现在很疯癫,真的,在旁人看来,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即使他死了,我还爱着而已。
                  许久,久到我觉得身体几乎要被徐浩的目光烧出一个洞。
                  我看到他咬紧了嘴唇,几乎是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好,出院。都随你,我看***的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偏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用强势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徐浩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我看着他紧握的拳头。
                  左溢回了神,满脸的泪痕,他轻轻的抓起我受伤的胳膊查看伤势,又轻轻的把针头摆正。
                  我看到他努力的把目光从床底挪开,把我扶起来重新的掖好被子。
                  这个笨蛋,还在努力的向我挤着笑容。
                  看着这样的他们,自己这样一次一次的辜负他们的好意,这样的自己真的特人渣。
                  其实我清楚,他们都心知肚明。
                  我也清楚,之所以没戳破,是因为他们在乎我,不想伤害我。
                  他们也害怕失去我。
                  我这算不算是恃宠而骄?
                  是不是有些可耻?
                  对不起,徐浩。
                  对不起,左溢。
                  我知道你们的好。
                  可不我不能,我不能按照你们的希望走下去,因为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不能抛下他。
                  欲望是丑陋的,我知道它会害了我自己,也会害了我身边的人。
                  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10楼2012-02-02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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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出院已经有三天了,徐浩还是宠着我的。
                    他和左溢的刻意纵容,让我很容易在当天晚上偷溜出医院把他带走。
                    白天一直在强迫自己睡下,以积攒体力晚上行动。
                    当晚,搬尸的行动进展顺利的可怕,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一定是一场演给我的戏。
                    无所谓了,就当我是不懂好了,就当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所有人说我是疯子也无妨。
                    我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床上,房间里淡蓝色壁纸让我安心下来。
                    我把卧室的门反锁,除了医生定期的检查时间不让任何人进来。
                    卧室里的大床很软,身子陷进去很舒服,我把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有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整个屋子里蔓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来到这个空间,仿佛突然就让我能静下心来。
                    我抱着他去了卧室的卫生间,抱着他站在花洒下。
                    冰凉的水会让他很舒服的吧,我呢,没关系。
                    寒冷会让我的头脑清醒一些。
                    所以,我们一起吧。珍惜能在一起的时间。
                    我仔细的替他擦拭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轻柔的避开伤口和敏感地区,就像在擦拭一件工艺品。
                    我的爱人,现在就只属于我,属于我的珍藏。
                    我开始有这种错觉,那么美好的眉眼从今往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存在在我的生活,存在在我的记忆。
                    重点是只有我,只有我能和他分享。
                    我把他的身体擦干,每一个角落用柔软的毛巾抚过他白皙的皮肤。
                    尸僵褪尽的身体很柔软,柔若无骨。
                    他像一只腻人的小兽瘫软在我的怀里,我用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有些吃力,却舍不得放开。
                    人死后,头发会竖直的垂下,润湿之后软趴趴的贴在耳边,显得很乖巧。
                    我的头发被水打湿,水滴正顺着发丝流进了被包的严实的脑袋,伤口沾了水有微微的刺痛。
                    肯定会留疤吧,这样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撑裂,拆线之后一定会很狰狞。
                    亲爱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样想着,我轻轻的伸出一只手刮过他的鼻尖。
                    从他模糊的面容我还是看出了他曾经有多英俊,多迷人。
                    看,我的爱人,有多优秀。
                    何其有幸,我们曾经相爱,至今相爱。
                    我用白的亮眼的浴巾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抱到床上。
                    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他,掀开被子,我把他小心的放进柔软的被窝。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浑身赤裸,红着脸找了浴巾匆匆围上下身。
                    皮肤上的水份随着屋子里的空气蒸发,毛孔立起来冻的直哆嗦,我缩成一团滚进被窝里。
                    下意识的抱紧了身旁的他,他是那么安静又那么冰冷。
                    抱着他的我更加的冷,寒意从身上一直传到心底。
                    我早该清楚的意识到,一切都不同了,他再也没有办法温暖我,而我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温暖他。
                    意识到事实的我却依旧不肯放手,死死的抱着他,倔强的想要证明即使渺茫,
                    温热的我总有一天也会融化冰冷的他。
                    我的体温透过皮肤一点点传到他的身上,然后我意识到我错的有多离谱。
                    温度让他的皮肤开始起皱,这是腐烂的前兆。
                    我怎么会傻到,怎么会傻到忘记潮湿和温暖都是加快腐烂的条件。
                    我抱着他坐起来,轻轻的吻他,只是吻他。
                    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试图接受我。
                    应该改变的是我,我要学会适应。
                    我跳下床,疯狂的把空调调到了一个诡异的温度。
                    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很多,我打着冷颤的在包里疯狂的寻找。
                    一个小喷壶。那是我从解剖室里偷出来的。
                    我把他抱在怀里,喷嘴里喷出的水雾散发出的刺鼻味道遮了屋子里原本舒心的柠檬味。
                    福尔马林。
                    以后,它就是属于你我的味道。
                    而零度,便是属于你我的温度。
                    亲爱的,你不用改变。
                    我来,我选择的,我会去承受。
                    我抱着他昏昏沉沉的睡去,是睡去,还是昏倒?
                    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亲爱的,晚安。


                    11楼2012-02-02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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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扣门的声音把我从混沌中拉出来。
                      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用手像身旁摸索,冰凉的触感让我很安心。
                      起身套上外套,眼前一片晕眩,似乎自从出事后就经常出现低血糖的症状啊。
                      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站在床边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在额上落下一个吻。
                      即使血迹已经被擦干,我还是感受到了唇角触到的血腥味,这让我有些兴奋。
                      我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然后反锁。
                      客厅里是已经用钥匙开了大门正坐在沙发上的徐浩。
                      我安静地走过去,坐下。
                      他望着我,眼里已经没了那天的震怒,剩下的是满满的柔软。
                      面对着这样温柔的徐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残忍的虐杀者。
                      靠着装疯卖傻来博取同情,同时也深深的伤害了爱着我的人,罪恶感让我窒息。
                      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客厅温暖的温度让我很舒服。
                      身子软塌塌的,我觉得被纱布包裹着的皮肤正隐隐的冒着虚汗。
                      “徐浩。”
                      我开口,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很清楚,可却无力反抗心底的欲望。
                      伤害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我的行为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抬眼看我,然后微笑,微微上翘的嘴角,敛了眸中所有的苦涩,尽量让自己笑的灿烂。
                      他是我们的老大,这让他背负了本不该由他背负的太多太多负担。
                      再累再苦也从未听他抱怨过,虽然我记不清以前的事情,虽然记忆很模糊。
                      可我却清楚的感觉得到,上次在医院,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第一次看到卸下面具的他,不丑陋,也不讨厌,更多的反而是内疚。
                      我决定,和他摊牌。
                      有些事情,不能让他一直替我这么扛着。
                      “徐浩,他在我这儿。”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看不见我的表情,可我却能清楚的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震惊,没有愤怒。
                      可让我惊讶的是,我从他眼底看到了喜悦,真心的喜悦。那种笑意是存于眼底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诚恳,我的坦白会让他如此期盼。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软软的。
                      我突然记起曾经有喜欢着我们的小姑娘说他的声音像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
                      融在空气里香甜而温暖。
                      我忍不住抿嘴笑起来,还真是可爱的形容。
                      我如今的记忆就是如此,时不时的会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
                      就像一副被撕破的画卷,碎片还在,我却已经拼凑不出它当时的模样。
                      我沉默着,不知道对这沉甸甸的三个字该作何回答。
                      他却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柔软的声音让整个客厅也温暖了几分。
                      我突然安心下来,似乎是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我们围坐在一起,听他耐心的嘱咐我们见面会时的流程和禁忌。
                      当时我的身边是谁来着,对,是他。
                      我的爱人。
                      思绪重新飘远,我努力回想着那个我最爱的人的面容声音,却发现这根本是徒劳。
                      我只记得我爱他,其他,一无所知。
                      “我知道你放不下他。”
                      徐浩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热微微有些湿润。
                      这才是人的温度,这本是我应该渴求的温暖。
                      可我如今却宁愿放弃它选择刺骨的寒冷。
                      我点点头,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换做是我,换做他是左溢,我…”
                      他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也对,深爱的人,这种情况,即使是想想也会觉得恐惧吧。
                      从心底里的恐惧,怕失去,一旦拥有之后的失去是撕心裂肺的。
                      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没有人交付真心的圈子里,
                      这样一份感情被我们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它碎成粉末,何等残忍。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回握。
                      “别瞎想,不会的。”
                      我也曾经自私的疯狂的想过这事儿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该有多好。
                      


                      12楼2012-02-02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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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正经历了这样的痛楚,我才真真切切的希望,
                        我爱的人,我身边的人,甚至曾经与我擦肩而过相识不相识的人,都永永远远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不是我有多伟大有多无私,而是我知道,深刻的清楚,这份痛苦有多难熬。
                        这样的爱,有多绝望。
                        很庆幸,我有这样的兄弟。
                        很庆幸,他做的不是一味的阻拦,而是理解。
                        我清楚,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的这天,他们没有抛弃我。
                        他们也明白,我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即使不能愈合所有的伤口,也会让伤口结痂,凝成难看的伤疤。
                        到时候,即使丑陋不堪,我也可以笑着说,至少我是完整的。
                        那句话,我犹豫了很久,如今,我知道我该说了。
                        “一周,让我再陪他一周。”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像不停控制般的夺眶而出。
                        所幸,我包裹在这沉重的白色面具中,这份脆弱,谁也看不见。
                        似乎我说出这样话的那一刻起,他就会一点一点的走出我的世界。
                        然后消失不见,留给我的只有一堆粉末。
                        我的爱,支离破碎,然后在烈火中化作一堆任风吹散的粉末,这有多残忍。
                        他也在犹豫,我知道他在衡量,这样做能不能换回我。
                        这样做,能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或者朝着一个背离的方向急速的前进。
                        我抓紧了他的手,我希望他能从交握的指节中感受到我的坚定。
                        “我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放手,不敢真正的面对失去。”
                        我直直的看着他,努力的逼退眼泪。
                        “所以,一周以后,你们就算把我打晕,也要带走他,算我求你。”
                        徐浩最后还是答应了我,他从来就不忍心拒绝我。
                        一向如此。
                        以前就是这样,
                        哪怕把一切都扛在身上也不愿我们受一点点委屈。
                        这个笨蛋老大。
                        其实,他常常忘了,那时的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轻轻的掩上门离去。
                        我重新走回那间卧室,推开门的时候寒冷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我打了个寒噤却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我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
                        只是看着,没有任何杂念。
                        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我知道,对着这样熟睡的他,对着这样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染的灵魂。
                        我的任何行为都是对他的亵渎。
                        此时的我像是一个虔诚的殉道者,坚守着的信仰也许在别人看来虚无而痴傻,可我却丝毫不在意。
                        因为如今,他就是我的信仰。
                        我轻轻的凑上去,吻着他胸口狰狞的伤口,
                        口中满是味道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再过几天,也许他就会腐烂,尸斑就会让他变得丑陋不堪,可我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天主教信奉的神明哪怕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也依旧是他们高贵的万能的神。
                        而我的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也都永远是最最美好的。
                        在他的身上,我能找到我曾经绚烂过的青春以及所有对温暖的定义。
                        我近乎疯狂的吻着他,却无关爱欲,这就像一场仪式,高贵而圣洁。
                        我紧紧的抱着他,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鼻息间是那熟悉的刺鼻味道。
                        亲爱的,
                        不管怎样,你永远要相信。
                        因为爱,我们相依相偎。
                        同样是因为爱,我不得不离开你。
                        所以,亲爱的,不要怨我,一切都是因为,
                        我爱你。


                        13楼2012-02-02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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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也许是玩笑吧。
                          我抱着花单膝跪在你的面前,视频里的你笑的很开心,很耀眼。
                          心像被融化了的焦糖,漾开了浓浓的甜意。
                          在所有人的掌声和尖叫声中,你收下了那束花。
                          我歪歪脑袋,看着身旁的他。
                          为什么这些视频让我有种错乱感,为什么我记得清楚的永远是自己的行为,难道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你?
                          我痴笑着骂自己傻,自己做的事情当然自己记的最清楚,怎么会如此胡思乱想?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我隐约记得那束花的香气,隐约记得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和那抹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甜蜜?
                          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是你先表明的心意?
                          一段段视频,一张张照片。
                          我看到了我们是如此的相爱,一刻也不愿分开,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就像一对儿不可分割的连体婴一般。
                          我苦笑着亲亲你的脸颊,亲爱的,这次,我们大概不得不分开了。
                          第七天,也是最后一天。
                          那天上午,我把他安顿好,然后出门。
                          我这个样子出去,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要担心的是会不会吓到人吧。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了,暖暖的斜阳透过落地窗照在客厅上,漏下斑驳的橘色光影。
                          我把他从卧室里抱出来,轻轻地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暖阳打在他脸上,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光。
                          我蹲在他身边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眼。
                          七天,即使是低温,即使是未加稀释的福尔马林,也仅仅是让他减慢了腐化的速度。
                          七天,身体里的水份大量流失,显得越发干瘪起来,我抱着他,轻若无骨。
                          身体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尸斑,即使我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替他翻动身体,也还是并无太大作用。
                          亲爱的,你不用难过,在我看来你依旧很美。
                          他的身上开始散发难闻的味道,而我却丝毫不在乎。
                          单膝跪在他身边,我轻吻着他的唇角。
                          他的睫毛微微上翘着,在狰狞的面孔上显得可外扎眼,有夕阳打在上面,我看着他,如同安静的天使。
                          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盒子里是一对干净的指环。
                          我轻轻拿起一枚,握着他的手,为他戴上。
                          似乎有些大了,略微的有些滑动,但是很好看,戴在你的手上漂亮极了。
                          我戴上另一枚,用指尖的戒指轻敲他的那只,发出清脆的响声。
                          亲爱的,这就是说好了哦。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即使不在你身边,也有它替我们陪着彼此。
                          这份承诺,生前我来不及给你,希望现在补上还为时不晚。
                          夕阳褪去了最后的一丝光彩,我紧紧的抱着他,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
                          四周像有一团火焰把我包围般,灼热难忍。
                          睡梦中,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亲爱的,再见了。


                          23楼2012-02-02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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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3
                            三个月后。
                            我终于获得了出院的准许。
                            这半年里,我让自己重新变得开朗,爱笑。
                            即使很多时候这样很累,我也再努力强迫着自己,因为我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的,不是吗?
                            脸上的伤口再过一周也可以拆线了,其实本来用不着这么久的,
                            但因为先前的一再折腾,伤口不知被我挣裂了多少次,想要愈合就更难更辛苦。
                            这些日日夜夜,每次真的苦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握着挂在胸前的那个指环。
                            至少它还能代替他给我力量和勇气。
                            不知为何,医生还是执意把我的脸包的严严实实,明明已经可以忽略的步骤。
                            今天是左溢来接我出院,我在病房里怎么也等不来他,于是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大门口的转角等他。
                            这小子又给我玩迟到,百无聊赖的倚在墙角,我看着面前一个个经过的人。
                            有的是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有的是满脸悲怆的病人家属,
                            在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人背对着床位上一脸虚弱的人抹眼泪。
                            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冰冷的对生老病死见怪不怪。
                            可我们,当最亲近的人真的离开我们的一霎那,谁可能真就那么冷血无情?
                            因为爱,才会落泪,才会自责。
                            我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我怕再看下去,一会儿左溢来的时候我没法对他笑。
                            决定在心里默数一百个数,要是这死小子还不出现的话,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我盯着脚尖默默发着呆,大约数到八十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门口有女孩子的尖叫声。
                            透过转角看过去,那是我醒来以后第一次看见左溢戴墨镜。
                            酷酷的,面无表情,明明是很随意的休闲装却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范儿,身材好就是不一样啊。
                            平时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那个文文静静的弟弟样儿,怎么也让我联想不到明星。
                            可如今,我信了,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子。
                            我看着他走向电梯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在他停下的时候突然抓住他的手。
                            果不其然他被吓了一跳,回身一脸错愕的看着我,然后开始傻笑,摘下墨镜的他看起来特别亲切。
                            这小家伙笑起来的样子也总让人忍俊不禁,似乎丝毫没有自己是偶像的这种意识,
                            笑起来的时候整个眼睛眯成一条线,笔挺的鼻子也皱在一起,这让他看起来不过是个邻家的成长中的少年。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真性情的他的,比起刚刚那个酷帅却有着距离感的明星。
                            我自是更喜欢这个在我面前真实可爱的他。
                            “怎么出来了?刚刚路上耽搁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五年间,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气音色转变成了轻熟男的低低的磁性的声音。
                            我耸耸肩表示理解,不忘调侃他戴墨镜还是挺帅的。
                            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了,也越来越不遵从自己心底的性格了。
                            难道以前我就是如此压抑着自己?即使再怎么不爱笑,不爱说话也在强迫自己,至少让别人开心?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一句跟我走,打断了我所有的思考。
                            他接过我肩上的背包随意的搭在肩上,牵着我。
                            这段日子里,他们的悉心照顾让我觉得我才是被保护的那个人,而非他的兄长。
                            我被他拉着转过拐角,他又重新的戴上墨镜,
                            我歪歪脑袋,看着围在门口的一群姑娘,有多久,我没有站在人群前?
                            徐浩正被围在人群中间,似乎正在努力解释着什么,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为什么姑娘们的表情有些苦涩,我不懂,也许是担心我吧。
                            左溢拉着我,还是一点点靠近了人群的方向。
                            徐浩正向我们招手,还是那个微笑,看得我挺难受的。
                            这些日子不知道他和左溢替我挡下了多少这样的情况,先前总抱怨自己减不下的婴儿肥。
                            如今也是瘦削的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儿,即使这样的确让他又添了几分英俊,
                            我突然有个想法,如果五年前我们没有遇见,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五年,是不是都会幸福很多。
                            或者我们还只是五年前那个人气寥寥的小组合,唱着我们喜欢的歌,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的轨迹。
                            我不会失去我的爱,他们也不用过早的成熟担起那沉重的责任,喜笑都不再由自己所愿。
                            


                            26楼2012-04-0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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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是排的满满的训练彩排。
                              可是无论我怎么苦苦哀求,徐浩还是坚持让我裹得像个木乃伊。
                              明明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明明医生说再过七天便可以拆线了,可他们还死死坚持裹着,裹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很吓人,可我想是的,于是我也就认了。
                              第一天训练,七点半的行程。
                              我愣是在六点就爬了起来,心里如同做着星梦要参加选秀的孩子,惶恐而不安。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甚至怕我什么都不会,最后一次,却要让所有人失望。
                              我知道,我要付出多倍或者数倍的努力也许才能勉强不让大家失望。
                              五年的所有努力,因为一场事故,被我遗忘的干干净净。
                              我是朱元冰,在重新看所有视频的时候,我记得,对我的介绍是擅长舞蹈的。
                              跳舞?
                              我真的会吗?
                              反复循环着视频里那一个个干净流畅的动作,似乎在跳舞的时候,那个朱元冰不是常态下贱贱二二的状态。
                              舞动着的朱元冰自信张扬,让所有人的目光无法转离。
                              可那,真的是我吗?
                              我会跳舞?
                              舞蹈室里,满屋子都是镜子,反射折射出一个仿佛虚幻的世界,那是属于舞者的天地。
                              我怔怔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却丝毫找不到任何属于舞者的灵魂。
                              这真的是我吗?或者我到底是谁。
                              站在我身后的左溢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有一丝不忍又有些犹豫,似乎有话快要冲出口,却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不然先看我们练习?”
                              徐浩总是在发现尴尬的时候出来解围的那个,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是我,拒绝了。
                              既然是最后一次,既然已经答应,我必须做到最好,即使最后还是让所有人失望,至少我也努力过了。
                              不知为何,事故过后跳舞似乎成了我的弱点。
                              我踩不准音乐的节拍,老师的示范动作也看的我眼花缭乱。
                              老师不是左溢和徐浩,不是所有人都会对我细声细语。
                              他在吼我的时候我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同情,不,也许是我看错了,那大概是惋惜吧。
                              一个曾经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变成这样。
                              我一遍遍的重复着动作,一遍遍的不停。
                              已经是深夜了,依旧不愿离开。我的时间不多了,心里默念着必须做好,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左脚绊住右脚,终于是给超负荷的身子找了个理由的瘫倒在舞室的地板上。
                              左溢和徐浩也没走,他们拦不住我,于是留下来陪我。
                              左溢递过一瓶水,我接下,拧开盖子然后把自己浇了个透,很热,非常热,尤其是我的脸还被裹成如此。
                              徐浩把我拉起来,站在我面前,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做着那个我反复练了无数次的动作。
                              很流畅,很漂亮。
                              可我却做不到。
                              我有些泄气了,也许我从那场事故之后,我就根本变成了一个废人,什么最后一次,我根本做不到。
                              身体里再也挤不出一丝丝力量让我抬起手臂,我靠着左溢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徐浩一次次的重复。
                              无动于衷。
                              我多想告诉他们,不要了,不练了。我放弃了。
                              一次一次,我沉默,可徐浩却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那个动作。
                              同样的训练强度,我如此疲惫,而我知道作为开场秀中心领舞的徐浩的更是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
                              可他现在,为了我,留下来,甚至一次一次透支着体力。
                              光滑的地板上因为汗水的关系,每一个脚步都会发出涩涩的摩擦声。
                              我,还要不要继续?
                              透过面前的镜子,我能看到背对着我的徐浩,汗水已经几乎把他浇透,每一个甩头都有汗珠在空气里滴落。
                              我知道,我可以放弃。我可以以任何理由放弃。
                              可我不能,透过镜子,我看到自己,还有胸前挂着的那枚指环,
                              握住它的一瞬间,仿佛有电流透过那个小小的金属环穿过我的身体。
                              对,我不能。
                              为了他,也为了我的好兄弟,不要放弃。
                              最后一次的华丽演出,就算拼了命也要做好。


                              29楼2012-04-07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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