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没夜没日飞扬的大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红焰送来早餐就退了出去。自从香鳞和重吾死了之后她就正常的过分。
不过还能怎么样呢?
现在鼬已经在我身边了,怎样都无所谓了。最厉害也就是杀了我罢了。
我终日陪在鼬身边,寸步不离。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醒过来。
我时常做着同样的梦。
鼬自鲜血中走出来,拥抱着我,然后便醒了。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他真的要醒了。想到这,我就心情愉悦起来。
下午我和鼬没有出去赏雪,而是呆在房间里。
我让他靠在我怀里,桃木的梳子轻轻地,一遍遍地梳理他的长发。
红焰后在门外,她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红焰。”我叫她。
“是。”
“屋子里太热了,把门打开。”
“是。”她把纸门拉开,寒风席卷了整个房间。
“进来坐吧。”我很意外自己回这么说。
红焰走进来,跪坐在门边。
“你恨我么。”我问。
她猛地抬起头看我,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没关系,实话实说就好。”我悠闲的捋着鼬的头发,等她回答。
“恨。”她的声音依然柔,也很平静。
“恨我杀了大蛇丸是么。”
“是。”
“讲讲你的故事吧。”
红焰说她自小就是孤儿,八岁的时候被养父母卖到了艺伎馆当学徒。
做学徒的日子是很苦的,不但每天要到艺妓学校学习,还要在艺妓馆做很多杂物。
曾经很多次试图逃跑过,终于有一次成功了,回到家却被驱赶出来,在街上被艺妓馆的人抓到,带回去挨了一顿毒打。
因为不愿意与其他人交往,所以经常被欺负和受到排挤。她很仔细地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和模样,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告诉她们,什么是所谓的报应。
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十五岁的时候,以“红焰”的名字,成为正式的“艺妓学徒”,开始跟着一个很看好她的前辈出入娱乐场所。
她的初夜是大蛇丸买下的。
在她成为正式的艺妓之后,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没过多久,她就毅然的退出了作为艺妓的职业。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大蛇丸。
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反而就这样影响了她的一生。
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死了,那些狠心抛弃她的人死了。
从此,她的世界只有他。
我低头看鼬,绝美的容颜在时光的消磨中也丝毫没有改变。
红焰就这样平静的诉说自己的身世,而我,回忆着和鼬在一起的日子。
“兜快来了吧。”我说。
“是。”她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们两个葬在一起吧。一把火就行。”我抱紧鼬,好像就要失去了,却又没了力气挽留。
红焰仔细地看我,第一次没有礼节的这么打量我。
或许你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可是,我要替他报仇。她走的时候这么说。
我除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兜比我预计的晚到了两天。
那时候我拥着鼬坐在树林里的一棵枯木下赏雪。
兜的身体,五分之一变成了大蛇丸的样子,恶心的让人说不出话。
“佐助,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帽子下的眼镜片反出光,他的声音有些变态,“没想到那个水月也蛮厉害,不过,在我面前就像一只蚂蚁。”
我放在鼬颈上的手颤了一下,也还是接受了。
香鳞,重吾,水月,终是一个一个因我而死了。
我把鼬交给红焰照顾,因为她曾听闻过鼬的事,因此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他。
“对不起,鼬,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我爱你。”我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
兜确实把自己弄得很厉害。那个秽土转生,让我筋疲力尽。
他笑得阴险,突然收了所有人转身离去。
我回头,手中的草稚剑落地无声。
鼬一袭红衣,在冰天雪地中艳得刺伤我的眼睛。
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他唤我,“佐助。”
我一直以为如果我等到了这一天会泪流满面,但是现在,心底格外的平静。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唇在动,没有声音。
他说,快走。
一瞬间我便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我笑了,这辈子最释然的笑容。
我说,不。
他的目光,一如年少时一般,漆黑如夜空。
我想,也许我们都错了。
错在我们的固执,错在我们的自以为是。
红焰,我真羡慕你。
你还可以杀了我为大蛇丸报仇,而我,却找不到可以报仇的对象。
我那个神一样的哥哥,宇智波鼬,是被我杀死的啊。
鼬用他自己的意志来抵抗兜的控制,迈向我的脚步渐渐停止。
相顾无言。
想说的话太多,所以不知道从何说起。
“鼬...”我叫他的名字,看他眼中的我。
“我在这。”他回答我。
说过太多次了,所以,我不说,你会懂吧。
因为是你。
“佐助,你...过得还好么...”千言万语,只剩这一句。
怎么会好呢...没有你,怎么会好呢...“嗯。”
“我...”
“哥。”
“什么。”
“你抱抱我吧。”他的微笑不曾动容,也不曾改变。
每走一步,我的心就释然一分。
我闭上眼睛,等他的手指点上我的额头,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温暖的让我沉沦的怀抱。
我睁开眼睛,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回拥住他,我们之间不再有距离。
停了半个月的大雪又纷纷飘散起来,草稚剑穿过身体,冰冷的凝固了我的血液。
垂下眼睛,草稚剑从鼬的身体里穿出来。
漫天的大雪模糊了我的视线。
“鼬,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不离不弃。”
恍惚听见了他的回答,我满意的笑了。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