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卷】
韶光明媚,乍晴轻暖清明后。
和煦温柔的晨光斜斜的照进朱漆楼花长窗,身穿叠纱粉霞茜裙的两个模样相似的女孩相顾一笑,连眼角眉梢的些许冷清都惊人地相似。绕过碧纱垂幔,那身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的女子正低垂着静婉的眉睫,挽了水袖将一枚香丸放入错金螭兽香炉之中。随着女子行云流水的娴熟动作,优柔香雾氤氲如轻纱般在室内散开,模糊了女子眉目之间淡淡的倦意。
“哒--”双胞胎中较小的那个女孩冒冒失失地放下和阗白玉茶盏,扯着女子的流云袖巧笑明然声声若珠玉轻叩脆响泠然:“娘亲,说好要陪我和阿姐去放纸鸢的。”
那女子温软了眉目,最后一丝倦意遂也随香气散开,吴侬软语中略带着些清冷的口气:“好。”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被侍女挽上帐钩,熟悉而安心的香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略带些苦涩的药香,卧病在床的美丽女子的容颜并未因此变化,只是含着些悲哀的笑意,凝视着床前的一双女儿,较小的女孩趴在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睡得正熟,较大些的女孩那双酷似母亲的美丽眸子中睡意无存,只是微微地张唇问道:“娘亲,渴了么?”
女子缓缓地摇了摇螓首,远山蛾眉微蹙,苍白的唇轻启:“阿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姝。”
孩子的眉皱了皱,想要问为什么,看到温柔的女子面上浮现出的倦意,乖乖地低下了头。
长梦无边,随后被侍女唤醒抱开以免妨碍诊疗。当窗外夜色愈浓如墨之时,大夫轻叹着缓缓离去,侍女纷纷掩面发出了低低的哀泣,较小的女孩手指紧紧攥着同胞姐姐的衣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她没有哭,看着父亲面上显而易见的悲戚之色,和侧夫人转瞬即逝的恶毒笑容。
记忆中那个温柔女子轻轻笑开的眉眼渐行渐远···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从不与人说。
堇弥执笔,望阅者右键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