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蝙蝠吧 关注:23贴子:557

【小说】过去我死去的家——东野圭吾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无关耽美,但超爱东野的这个故事啊,好有感觉 =w=


IP属地:加拿大1楼2012-01-21 18:00回复
    序幕
    在一个月前,我的父亲那里传来了消息:那个曾伴我走过年幼时光的老房子拆了。想必他一定是和我母亲商量后才决定要告诉我的吧。他们几年前就搬出了那栋房子,现在正悠闲自在地在靠近海滨的别墅里度过余生,也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养老。
    在信上不但写明了房屋拆除的日期,并且具体到开始拆除的大约时间。可能他们还盼着我在这一天的这一时点前再回一次那个老屋吧。
    不过,我却可能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当然决不是因为不想和他们碰面,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父母,我拒绝他们从常理上是说不通的。我只是害怕,说不定那个老屋里会存在一些超乎我想象的回忆。
    老房拆除的当天,我就在家里听音乐、看书来打发时间,我不想出门,因为怕和别人碰面。
    然而就算我装出看书、听音乐的样子,我满脑想着的,也都是那栋老房子的事情:我复习迎考时候待过的房间、大家围坐在暖炉前看电视的房间、背着书包猜想着今天晚饭吃什么而偷看过的厨房、壁橱、走廊、阴暗的储藏室。
    脑子里浮现出那栋屋子拆毁时候的景象:墙壁被砸烂、地板被打穿、柱子也被折断。在柱子上面,或许还挂着那只一个月会慢五分钟的旧壁钟;在墙壁上, 也可能还贴着那幅不知是哪一年的印有报社名字的挂历。在后走廊上,一定还留着那块直径大约三厘米的焦痕。那是我小学生的时候用凸透镜烤焦的,那时还因为这 件事被爸爸骂得鼓膜差点震破。
    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胡思乱想,印象是差不多抹去了,还剩下一些已经泛黄的回忆碎片。
    说到家,我还有另外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家。
    和我出生的那个纯日式的房子不同,那是一栋带有异国情调的白色小屋,它静静地伫立在渺无人烟的山上。
    一想到那栋屋子,我至今仍然会心有余悸。说不出的恐惧心理在胸口纠结着。一个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还会把被子蒙住脑袋。
    不过另外还有一种类似于怀念的情绪向我侵袭而来,似乎我还感到了它在召唤我。
    然而我是绝对不会再踏上那里一步的,我清楚,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好。
    我曾和一个女人一块去了趟那栋白屋,是因为寻找某样东西。只是我和她都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只是一种在那儿或许会有种收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我们开始了这段旅程。
    至今我还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


    IP属地:加拿大2楼2012-01-21 18:00
    回复
      2025-06-22 22:09:39
      广告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我舔舔嘴唇。“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吗?要说现在你我的关系,从某种角度上说很危险。这点请你明白”
      “但是……”
      “求你了”这话像是勉强从嘴里蹦出来的,让我似乎看到了她那副死钻牛角尖的样子。凝望远方的眼神,眼眶一定还微微泛红。我不由吐了口气,“明天中午我有空”口气略显生硬,“谢谢”她回答。
      从高二到大四的将近六年时间里,我和沙也加是所谓的恋人关系。只是不会对对方说什么肉麻的语言,也没有什么如同电视剧里的情景出现过。一晃就到了交往的了第六个年头,仅此而已。为我俩的关系画上句点的是她。
      “不好意思,我喜欢上别人了”
      也没说‘我们分手吧’之类的话,她默默地低着头,不过要说就够了,我们之间作过约定:不束缚对方,不向对方撒娇、想结束关系的话直接说。所以我尽管有些不舍,但并没挽留她。
      “我知道了”这是我对她唯一一句回答。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面。
      我们重逢是在7年后的初夏,在新宿举办的同学会上。不可否认,我选择去参加,的确有着想和沙也加见上一面的因素。
      在会场上,一边与长了岁数的同学们欢声笑语,一边用余光搜寻着她的身影。如我所愿,她的确也来了。她的体态已经从和我交往时候的精瘦型变成了女性所特有的 曲线型。化妆水平也上了一个台阶,成功展现了一个沉着冷静的女性形象。然而,她身上时不时透出的那种少女的危险氛围,与和我交往时候仍然没变。确认了这一 点后,我少许放心了一些。因为这才是沙也加的本质所在,失去了这种特质的沙也加是无法想象的。她和大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确保着自己的安全范围。那双警 觉的眼睛,也一直在若无其事地扫视着周围动静。


      IP属地:加拿大4楼2012-01-21 18:02
      回复
        2
        “虽说是孩提时候,我对小学以后的事情还是有记忆的。特别是在入学典礼上,妈妈搀着我的手,走过小学的大门,沿着围墙种着很漂亮的樱花树,花瓣飘散着,就像下雪一样……”沙也加说完,摇摇头,“但那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然后像是求助一般看着我。
        我伸开叉着的手臂,把身子往前挪动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太理解形势。说道,“那又怎么了呢?把以前事情都忘记的人多的是,谁都没当一回事啊”
        “因为他们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遗忘的啊,如果我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你是说你和他们不同?”
        “嗯,其实我在小学的时候开始就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了,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儿时的记忆呢?要是成人之后,进小学前的事情想不起来或许还无可厚非,但小学的时候就这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应该算吧”
        


        IP属地:加拿大8楼2012-01-21 18:07
        回复
          “但是……”我抓住了付款单,这时,沙也加左手手臂的内侧映入我眼帘。和她的表带平行着的,有两条紫色的伤痕。我把付款单放了下来,说不出话来。
          她猛地把拿着单子的手藏到了背后,应该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我去买单了”她转身走向柜台,左手还是藏着。
          我在大厅的出口等着她,她手臂上的伤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或者应该说,看到时候的那种震惊久久无法散去。
          沙也加走了回来,向我点头示意,表情像一个害怕被训斥的孩子。
          “多谢了”我说道,不用,她的声音我几乎听不到。
          我们肩并肩从酒店的大厅正门走了出去,我本来想往地下通道走,但她却停了下来。
          “我坐出租车回去”
          “是吗”我颔首着,但我们并没有就此分别,而是面对面站在那里,三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我想她走近了一步,“你不担心你丈夫知道吗?”
          “嗯?”
          “如果我们两人出远门的话,这件事情不会被你丈夫知道?”
          “啊……”她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如同系得很紧的绳子被解开一般。“关于这点我会很小心的,而且那个人半年以内不会回来的”
          “噢”我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仍然犹豫不定。
          沙也加抬起头看我,“你肯和我一起去了?”
          “这周六有空吗?”
          她呼了口气,说“有的”
          “那你周五晚上打电话给我吧,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再说”
          “我明白了”她眨了几下眼睛,“谢谢你”
          我瞥了一眼她的左手臂。她注意到后便用右手握住,我移开了视线。
          “你不坐出租回去吗,我可以送你一程的”她的声音比之前明显明快了许多。
          “不,不用了”
          “好吧……”
          我迈步走开了,而沙也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过了酒店前的那条马路再回头看了一下,她还在盯着我看,我向她扬了扬手。


          IP属地:加拿大10楼2012-01-21 18:08
          回复
            3
            蓝天上飘着一朵很有立体感的云彩。‘天气好像回暖了呢’,我拉上花边窗帘,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脑袋有点重,一定是昨天晚上白兰地喝多了。我想到今天的事情后,脑子顿时清醒起来,完全没有了睡意。
            睁开眼睛是早上七点,我平时从不这么早起床。身体作了简单的舒展,又慢悠悠地刷牙、洗脸,也仅仅只有过了十五分钟。早饭也不准备吃,打算八点从家里出发。
            扫遍了报纸的每个角落,又看了会儿电视节目,总算快到八点了。但到了要出发的时候却发现了行李没准备齐全,最后只能匆匆忙忙出门了。
            开着车从环七公路笔直南下,从高园寺的小路开出了甲州街道。然后就一直向西开着,在晴朗的星期六貌似要出远门的人很多,前前后后都是短途旅行用车。
            开出环八公路几分钟后,左边看到了写有“ROYAL HOST”的招牌。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里,走了进去,看到沙也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等了不少时间了吧?”瞅见她眼前的茶杯空了,我问道。
            沙也加摇摇头,“我到得太早了,本来还以为会很堵呢”
            


            IP属地:加拿大11楼2012-01-21 18:09
            回复
              在昨天晚上电话里,我们商量下来她打车坐到这儿,之后的路由我来载她过去。
              我点了咖啡和三明治,她又追加了一份冰淇淋。
              “天气真帮忙啊”我从窗户里仰头看了看天空。
              “是啊,不过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从晚上开始要下大雨呢”
              “嗯?是吗?”
              “是啊,我打电话去问了长野的预报”
              “真聪明”
              那一带的天气的确很多变,我回想着,无意中转头看了看她的身边,她那只路易斯提包塞得鼓鼓的。昨天晚上说过,我们准备当天就返程,我不太明白为什 么女孩子也需要带那么多行李。但问她这事儿又显得很奇怪,所以我就没吭声。提包的旁边放着一只纸袋,里面肯定装了相册吧,昨天她说要带来给我看的。
              服务生走了过来,把我们点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我一边喝着咖啡吃着三明治,时不时地撇两眼沙也加,她正用扁平的小勺吃着冰淇淋。那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冰淇淋的样子和以前完全没有改变。
              无意间又瞄了一眼她的左手腕,她带了和上次不一样的一只手表,这只的表带是皮质的,很粗。我猜想她是为了更好地遮盖住手臂上的伤痕。
              吃完早餐后,我们出发了。从甲州街道继续往西,立刻就出现了标有“调布高速公路”字样的路牌。
              “嘿,我带了CD,可以听吗?”进入中间机动车道,车速稳定在100码之后,沙也加客气地问。我的车上安装有CD播放器。
              “好啊,什么曲子”不会又是由民的歌吧,我心里想着,问道。这是她以前经常放给我听的歌手名字。
              从喇叭里传出的还是英语歌,不过风格有点不同,‘是JOHN MICHAEL’沙也加说。
              “你其他还听什么歌呢?”
              “BON JEBY”她回答,我意识到她的爱好的确变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人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堵车并不严重,大约一小时后我们便来到了须玉。只是离开收费站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因为去清里的车太多了,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不过我们俩从旁 人的眼光看来,应该也像一对来欢度周末的情侣吧。事实上,在学生时候我们的确在清里住过一次。我们住在连环画上出现的那种简易旅馆里,吃着并不好吃的法国 料理,这些我都有印象。那香肠真是难吃。
              坐在身旁的沙也加,噗哧笑了出来。当时正和其他车辆一块儿驶到国道141号公路上——俗称清里线,道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
              “怎么了?”我问她。
              “我想起了上次我们来这里时候的事情,那次住在一个破烂旅馆里,还记得吧?”
              


              IP属地:加拿大12楼2012-01-21 18:09
              回复
                “嗯”其实我也想起来了呢,这句话我咽了下去。
                “你一看到那幢楼房,你恨不得赶快逃走呢,还说讨厌这种像情侣旅馆一样的地方”
                “这么说来是有这么回事啊”我半边脸露着笑容。
                “最后你没办法还是住了下来,第二天在清里的街道散步的时候你还吃了一惊呢,因为那边花花绿绿好长一排都是土特产商店啊”
                “那次真是好惨”
                “然后你一直催我快走快走,弄得我连礼物都没法好好买”
                “我光是走在那里就觉得难为情呢”
                “你真是啊”
                我们不由得笑出了声,我思忖着该不该问她“我们顺路去一次清里?”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用力踩下了油门。
                不久后,路边渐渐可以看见一些装修豪华的咖啡店,还有一些被冠以人气小屋的商店。和那时完全一样,大概今后也不打算改变这种趋势,因为连正在建造的建筑都笼罩着一股相同的气息。
                再往里开了一会儿,左边出现了一条岔道。在那里转弯的话就可以通往我们曾经散步过的清里小镇,但我不加思索地直行了下去。
                “你爸爸一直开车出门吗?”
                “是啊,他以前可是出租车司机呢”
                哦,对,我想起来了,这事儿我还是高中时候听说的。
                “要是这里到了冬天,轮胎链还是不可或缺的呢”
                “这么说起来,我爸爸经常把轮胎链塞在行李箱里,他对此的解释很草率,说是什么以防突降大雪”
                “说不定是来这里的常用装备”
                “有可能”沙也加点头。
                持续了一段被绿化带包围的公路,穿过小海线铁轨后,民房开始多了起来。一群小学生模样的人在路边排成一排行走着。
                穿过海口镇大约奔驰了10分钟之后,公路上出现了“松原湖入口”的标牌。上面还有一个向右的箭头指向松原湖车站,我便在那个路口右转。
                松原湖的驿舍是一个外表像仓库一样的小房子,入口的上方是一块用毛笔写着“松原湖站”的木质标牌,固定木牌的钉子已经锈迹斑斑。昏暗的候车室比我学生时代租的一室户房间还要小。在一个角落的书架上,放着几本‘少年飞扬’‘少女之友’一类的杂志。
                墙上贴着一张手写的时刻表,上面写着电车一个半小时有一班。可能是刚开走了一辆,候车室和站台上完全不见人影,我和沙也加穿过无人的检票口,走出了站台。单轨的轨道上洋溢着一种异国的氛围。
                “那张地图给我看一下”我对沙也加说,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张破旧的纸条。
                地图上标出了从松原湖站到左上方一个黑点间的路线。为了到达那个目的地,貌似需要经过很多曲曲折折的小道。而且在这些小路上标着很多记号,比如 ‘三棵松’、‘石碑’等。离目的地最近的一个记号叫“狮子”,当然我不知道这记号象征着什么,不过这地方和那把狮头钥匙有关是肯定错不了的。
                “看来只能亲自去一次了”
                本来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沙也加却回答我“是啊”
                


                IP属地:加拿大13楼2012-01-21 18:11
                回复
                  2025-06-22 22:03:39
                  广告
                  我们从车站再次回到公路上,往清里回走了一段路后,根据那张地图的指示,在那个十字路口处右转。从这里开始上坡路开始增多了起来。
                  不久后便到了‘蝗虫温泉’和‘松原湖’的交叉路口,我拐向了松原湖一边。
                  开了一段路后,在我们右手边出现了一个小湖泊,尽管到处都是免费停车场和宾馆,但就算是周末也看不到很热闹的景象。
                  再往里,发现民宅变得越来越少,很快眼前出现了一片森林。在森林的入口处并排竖着三棵松树,这里便是‘三棵松’了,我不假思索地开了进去。
                  地图上指示,这个森林里有一个‘石碑’,好像是从一根窄道进去的,但我们一时却没有找到。几分钟后,前方延伸着急转的弯路,开到尽头赫然出现了翻 修一新的道路。而且在路旁等距离地会出现一条岔道,我尝试着开进其中一条,便隐约能看见在茂密丛林的深处有几栋具有西洋风格的圆木小屋,好像这一带是个别 墅区。道路交叉口的路牌上标示着这附近的树林已经被整齐地分割成了网格状,并且每一条路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边竟然还有别墅区呢”沙也加说,“这地图上的黑点会不会也是位于某处的别墅呢?”
                  “有可能,先不说这个,‘石碑’在哪儿呢?”
                  “我觉得应该就在这里附近,这样的话还不如写上路名呢,总比这种难找的标记一目了然”
                  “说的也是,我们倒回去吧”
                  我们穿过森林,又回到来时的路上,从车上看到很多别墅,但几乎每一栋都是空房。
                  离开别墅区,我们又驶回了森林,“哎?”沙也加叫了一声。我放慢车速,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路旁竖着一块高约一米的四方形石头,几乎被被杂草掩 埋。虽然看上去像是天然的,其实也依稀能看出一点石碑的影子,而它的旁边就是一条小道,但由于太细,感觉上一般好奇心不强的人不太会驻足,路铺的也是坑坑 洼洼。
                  “好像就是这里呢”我说,“我们进去吧”
                  行驶在满是土坑的路上,轮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而这种只是适量倒点水泥的路不一会儿也嘎然而止。而就在路断的地方,建着一幢类似于公司仓库一样的楼房,破烂不堪。
                  我又向前开了一程,道路两旁茂密的杂草划过车身。
                  不一会儿功夫,出现了一条丁字路口,和地图上画的一样。我停下车,看了看周围,应该能够找到最后的那个标志。
                  最后在右边发现一块很小的路标,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用白色的油漆画了什么。尽管有些褪色看不太清楚,但那应该是一个狮子的侧身像。我一语不发地转动了方向盘,沙也加也无言以对。
                  往里大约十米的地方,刚才那幢建筑物出现在了左边,那是一栋灰色的房子。由于周围布满了灌木丛和杂草,从远处只能看到二楼以上的部分。
                  我把车停在了房子跟前,路在这里就断了。引擎熄火后,透过挡风玻璃我开始审视起这幢房子来。


                  IP属地:加拿大14楼2012-01-21 18:11
                  回复
                    我打开窗,把外侧的百叶窗也向外推开。虽然阳光没有直射进来,但屋内也亮了许多。墙纸的主基调是深绿色,连细微的花纹也可以看清楚。窗户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圆形镜框,里面放着一幅水果素描。
                    缓缓打开走廊尽头的那扇木门,眼前又出现了耷拉下的蜘蛛网,我着实吓了一跳。立刻闪身退了回来,又定睛看了看里面,在阴暗狭小的房间中间,放着一只白色的洋式坐便器。
                    我回头对沙也加苦笑了一下,“一上来就找到了厕所啊”
                    “每户人家都有啊”她的表情也温和起来。
                    “的确是”
                    手边是一个洗脸池,我尝试转动了一下水龙头,却没有流出来一滴水。
                    “这个厕所好像没法用了呢”我说着,沙也加也露出害羞的神情。
                    关上厕所的门,我的手又伸向另外一个门把手,转动后推了一下,门嘎吱一下开了。我脸颊感到一阵空气的轻微晃动,可能一个长时间封闭的密室被打开后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次来到的是大厅。玄关在右边,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扇玻璃门。左侧墙壁跟前有一个四脚台,上面放着一只两边都安了手柄的紫砂壶。如果从玄关的视角来看,大厅的左右各有一扇门,正面是一个紫砂壶。
                    “我们把玄关的门打开吧,以后进出起来就方便了”
                    “好的”
                    沙也加跨过一块灰尘积得已经看不清原来花纹的门垫,在脱鞋处走了下去。我打开放在玄关旁边的一只鞋箱,朝里张望了一下。里面放着两双运动鞋,一双黑皮鞋,还有一双茶色的女式皮鞋,而鞋箱外一双鞋也没有。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四双鞋的确是有些奇怪,当然如果是有人住的话。
                    “你能过来一下吗?”沙也加叫我。
                    “怎么了,锁打不开吗?”
                    “不是,锁倒是打开了”她哗啦哗啦地转着钥匙,“打开之后门推不开”
                    “嗯?怎么回事?”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不由得叫出了声“这是什么呀”,只见门的四角都被很粗的螺钉固定,所以完全无法打开。
                    “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不明白啊”我手叉着腰,望着极其坚固的螺丝钉。“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就清楚了,这个房子现在唯一的入口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地下室,所以你爸爸的那把狮型钥匙才会是那扇门的”
                    “干吗要弄得这么麻烦……”
                    


                    IP属地:加拿大16楼2012-01-21 18:13
                    回复
                      “估计是不想让人随便进来吧,但我觉得这么一封住的话,房主自己用起来也不太方便呢”
                      我抱着胳膊,似乎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无可奈何地把视线转移到了鞋箱上方挂着的一幅画框上,上面描绘着一个港口,有几只游艇停靠在岸边。一下子,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不协调感由何而生。
                      “我们去房间看看吧”沙也加说,我便停止了思考。
                      “好的,去看看”
                      我依然穿着鞋走进大厅,推开那扇玻璃门。
                      里面看上去是一间卧室,天花板很高,因为这房间和上一层是连通的。中间是沙发和桌子,靠墙放着一架钢琴,角落里有一个砖块砌成的壁炉,恐怕是和房顶竖起的那根烟囱连着的。
                      靠近门的墙上安有三个开关,我全部按了一下,却没有一盏灯亮起。单单电闸切断也就算了,自来水一停就麻烦了。
                      我用手电筒照着脚下,慢慢走近房内。地上铺着看看似很暖和的长毛地毯,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好暗,有点可怕啊”沙也加抓着我的手臂说。
                      “把窗打开吧”
                      这里可能朝南,有两扇很大的窗户。打开之后再放开百叶窗,阳光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刺眼,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天空开始阴沉了下来。这时我想起沙也加曾说过晚上要下雨的话来。
                      


                      IP属地:加拿大17楼2012-01-21 18:14
                      回复
                        不过此时卧室明亮到不再需要手电筒了。我再次环顾了一下屋内,桌子、钢琴无一例外的布
                        满着尘埃。钢琴上还放着一只穿着嫣红色衣服的法国人偶,那是个长发的女孩,正瞪着大眼睛朝着我们看。头发和肩膀已经由于积灰有点泛白了。
                        从门口一直到我们所站立的地方,散布着我们两人的脚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的了。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踏进过这里一步。
                        窗户顶上挂着一只圆形的时钟,停在了11点10分的位置上。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零五分。
                        沙也加走到钢琴旁边,开始察看上面放着的乐谱,那些乐谱也变了颜色。
                        “是拜尔的曲子呢”她自言自语,我知道,这是面向初学者的教材。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里正有人在学钢琴呢,哦不对,应该说是‘曾经有’吧”
                        沙也加带点阴沉的表情翻阅着乐谱,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边缘稍许有些泛黄,其余的地方都像刚买的一样白。
                        “这房子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说,“尽管感觉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但又不像是别墅的样子”
                        沙也加没有应答,目不转睛地盯着乐谱看。
                        “上面有些什么吗?”我问她。
                        她还是不说话,不一会儿好像有点头痛似的蹙起双眉,按着太阳穴。
                        我放弃了跟她搭话,看到她这副表情开始心里犯嘀咕,难不成刚到这里就对她的记忆有成效了?
                        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放下了手,看得出她已经精疲力竭。
                        “沙也加……”
                        “对不起”她头也不抬地向我道歉,“我好像觉得想起了什么,但似乎是错觉呢。让你空欢喜一场了”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呢”我说,“你没必要着急,时间还多的是呢”
                        “是啊,但在这种幽灵城堡一样地方能有什么东西呢,即使有,我们发现得了吗?当然我知道你都已经陪我到这儿来了,我不能说泄气的话”
                        “我意识到了,用一般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我用手指着她的脑袋,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要撬开的,是已经尘封了二十多年的锁啊”
                        然后沙也加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无力地笑了笑,“希望还没有生锈”
                        我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钢琴,和人偶对上眼的一刹那,哆嗦了一下。


                        IP属地:加拿大18楼2012-01-21 18:14
                        回复
                          5
                          我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穿过一条一米长的短廊后,是一间餐厅。中间放着一张供四人坐的餐桌,桌上的小盆栽里有一株赏叶植物,当然是人造的。
                          靠近墙壁是一个L字形的厨房,水槽上放着两套咖啡杯碟。那情形看上去给我一种时间停滞了的感觉。
                          水槽边上是一只旧式的双门冰箱,再过去是一个食具架。里面放着若干个大小各异的碟子、玻璃杯、茶杯、茶碗等。我打开抽屉看了看,里面有几把刀叉,放着微弱的光。
                          餐桌边放着一个杂志架,上面放有一本杂志。我拿起来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蒸汽机的照片。瞅了一眼发行年月,差不多是20年前的东西。
                          “这书真旧啊,这里怎么会有那么旧的书呢”对于我的质疑,沙也加似乎也弄不明白。
                          看了一下杂志的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500日元”,这么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原来是旧书摊买的,看来是对蒸汽机感兴趣的人”我把杂志放回架子上,说道。
                          “但有点奇怪啊”
                          “怎么”
                          “这种自己喜欢的书,会放在餐厅的杂志架上吗?”
                          我语塞了几秒后,简单回答了句,“这是个人自由吧?”
                          沙也加也没想出反驳之词。
                          厨房的对面有一扇隔门,打开后里面是一间六塌(注2)的日式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床。墙上挂着滚轴水墨画,看不出是不是有价值的收藏品。在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小矮桌。
                          在榻榻米上穿着鞋走路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在纸门前脱了鞋。地上又冷又湿,不过幸亏没有霉斑。
                          


                          IP属地:加拿大19楼2012-01-21 18:17
                          回复
                            我首先打开了窗户,因为是一楼,所以不需要用手电。
                            矮桌上铺着一层台布,上面摆放着一只金属的烟灰缸和一只不锈钢的烟盒。我打开烟盒一看,里面还有十支烟,牌子叫做“峰”。
                            “现在这个牌子的烟还生产吗?”我边说边拿出了一支闻了闻味道,烟香几乎都已经跑光了。
                            “喂,你能来一下吗?”餐厅里传来的沙也加的声音。
                            “怎么了?”我走出房间,穿上鞋。
                            “看看这个”她指着的,是刚才走进卧室的那扇门上方。那里挂着一支八角形的壁钟,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个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说,“指针也指在11点10分上,和卧室的钟一样”
                            “这么说起来……”我打开门,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时钟,沙也加说得没错。“你觉得是怎么回事?两个钟都停止在同一个时间,一般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IP属地:加拿大20楼2012-01-21 18:18
                            回复
                              2025-06-22 21:57:39
                              广告
                              把笔记和教科书恢复原样,我们很快离开了房间。
                              我们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看到尽头处有一扇门,就开了进去。里面也弥漫着一股霉味。虽然窗户紧闭,但并非漆黑一片,因为这里和一楼不一样,窗外没 有安装百叶窗,只是拉着窗帘。我们用手电筒照了照,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套西服。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旁边的沙也加好 像也有同样的感觉,尖叫了一声。
                              把手电转向别处后,看到了一只摇椅,接下来是紧靠着墙壁的两张并排的床,在窗户边上还放着一只天文望远镜。墙上的污迹组成了很多怪模怪样的形状,感觉上全都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慢慢腐烂之后形成的。家庭原有的那种温馨,早就已经消失殆尽。
                              “这里应该是父母的房间吧”沙也加在我身后说。
                              “也就是三口之家呢”说着我拉开了窗帘,把窗户打开。外面吹入一阵湿冷的空气,尘土被吹得飞扬起来。
                              沙也加走近了摇椅,从上面拿起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像一块破抹布,其实却不然。虽然现在呈现的只是略带点蓝的土灰色,不过本来很可能是很光鲜的宝蓝色。“这是织的围巾?”
                              “不是,是毛衣”沙也加说着,展示给我看了一下。“你看,这里连成了一个环吧,这就是脖子的部分”
                              “真小啊”
                              “因为是孩子穿的啊,肯定是织给儿子的”
                              “给佑介的毛衣吗”
                              “可能吧”沙也加把它小心叠好放回到摇椅上。“佑介的妈妈也是毛衣织到一半消失了吗”
                              “看样子是啊”
                              沙也加好像碰到了一点,椅子开始摇晃起来。进这个房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动的东西呢。
                              


                              IP属地:加拿大23楼2012-01-21 18:2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