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真特么倒霉!展雄站在杜家赌坊门口,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说运气这种东西也有大小年的,去年就走了一年的背运了,算小年,今年该是大年,走好运了吧,结果没赌两把,又输个精光,别说钱财,连衣服都给人扒下来了。杜燕然这臭丫头下手够狠,抬脚就踹人脐下三寸,要不是展爷我跑得快,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哗啦!一盆污水劈头盖脑的就朝展雄泼来,展雄忙向后一个鹞子翻身闪将开去。他身法奇快,那一大盆的污水竟一滴也没溅到身上。“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站在我家门口触霉头!”杜燕然右手勾着脚盆,左手指着展雄的鼻尖骂道:“赌输了还赖账,你倒有理了?展雄我告诉你,老娘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让你三分,你别给脸不要脸!”展雄哼了一声:“那我还谢你看得起我兄弟了?老娘?果然不错,确实挺老。”说着还故意连连点头。
杜燕然今年刚刚十九,算得上风华正茂,听到展雄居然敢说她老,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把脚盆往边上一扔,除下左脚的鞋子就朝展雄甩去。她家是开赌坊的,赌术最要紧的就是手法纯熟指力精准,这一点上摇骰子和掷暗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见那绣花鞋疾如风、迅似电,便朝展雄面门飞来。展雄脑袋微侧,伸出右手两指,不偏不倚夹住绣花鞋的中段,还特意拉到鼻尖来嗅嗅:“嗯,还不太臭。”
“你!”杜燕然又羞又气,恼怒之下正要再扔另一只鞋,却见一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心头大喜,喊道:“蓉姐姐!”
这“蓉姐姐”三字一出口,展雄立刻换了副模样,把绣花鞋藏在背后,原先的风流调笑收得干干净净,神情拘谨地打招呼:“蓉、蓉姑娘。”
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展雄最大的克星,女神医端木蓉。话说这端木蓉,原是公孙策的师侄,精通医理,是公孙策的得力助手。公孙策原本觉得师侄和展昭年齿相当,郎才女貌,算得上一对璧人,想做个月老,撮合他们,谁知展昭去了一趟茉花村,比武招亲带回了一个丁月华,然后,他和端木蓉就没有然后了。倒是展雄,自从见了端木蓉,从此心心念念,就只剩下了一个蓉姑娘,眼看她不能当自己的嫂子,那给自己当媳妇不是更好?展雄跑到公孙策面前,有意无意的这么一提,公孙策根本不容他说完,直接回了不行,说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配得上蓉儿。别人也还罢了,连大哥展昭也在边上点头。当时展雄撂下狠话,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来娶蓉姑娘,结果上到包大人,下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说不信。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展雄消停了几天,又跑赌坊快活去了。
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蓉姑娘看到我现在这模样。展雄看看自己,只剩下贴肉的衣服没有被杜燕然扒下来抵债了。穿成这样站在蓉姑娘面前,像什么话嘛!啊,蓉姑娘朝我走过来了!展雄只觉得胸口有个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跳得好快。蓉姑娘跟我说话了!展雄只看到端木蓉樱唇微启,发出如仙乐般动听的声音,至于她说的什么,竟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喂!喂!”杜燕然看叫了他两声他还痴痴傻傻的,心头不由更怒,伸手对他耳朵上就是一拧。展雄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你个婆娘,干什么!”杜燕然一脸得意:“刚才蓉姐姐说了,叫你把鞋子还我。”展雄看她金鸡独立的模样颇为滑稽,想笑,但当着端木蓉的面不敢太放肆,只是借机和她打商量:“也行,我把鞋子还你,你把衣服还我。”杜燕然秀眉轻扬:“那可不行,等你有钱了来赎吧。咦?蓉姐姐,别急着走呀,进来坐坐吧!”展雄听得端木蓉走了,哪里还顾得上杜燕然,忙追了上去:“蓉姑娘,你去哪里,我送你吧。蓉姑娘……”
“喂!我的鞋子!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