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时光里，她都是安静地坐在光滑地板上，抽烟。
窗帘在她身边，阳光透着薄薄的窗帘布照进来，淡淡的光晕渲染着。但她没有感觉到温暖。
烟气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房间。
她的手指上涂着稀里哗啦的指甲油。很糟糕。但是她不觉得。
她很瘦。皮肤很白。
以前在在很多人看来，她还是很美的。
他也这么说。他是那种很乖很善良的男孩子。他们相爱的时候，他很呵护她，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宠她。
他总是喜欢给她买那种带着香草口味的冰淇淋。薄脆的外壳。很甜美很脆弱。她喜欢它。他也喜欢她。
他们总是在清晨出门散步。清晨的露气有些重。她有些迷恋这时他指尖的温暖。可是，她又恍惚间感觉，她似乎开始渐渐很依恋他。
后来，他们就开始同居。
她偶尔会跟他吵架。她的神经很奇怪。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好脾气，当她是小打小闹，哄她。一个吻。或者一束玫瑰，就可以使她平静下来。
可是她似乎越来越难以克制。有时候甚至是在热吻中，她会突然推开他，然后叫喊着。她的眼泪很突如其来。他很诧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沉默。
后来，他开始喝很多很多的酒。红酒，白兰地。伏特加。他喝得很闷。伴着她的哭声。
他们却似乎已经不能分开了。
每夜的灯光凝视着，几乎都望瞎了灯丝。
他还是爱她。虽然他不懂得她。可是，爱是不能被选择的。爱了，就似乎很绝对了。也没有人劝他。他为了她，和很多人断交。
但是她问，你会离开我吗。
他说，我不会给你回答。
她问，为什么。
他说，我永远都会选择与你相反的那一条路。
她就笑了。笑得都是眼泪。她说，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她又说，你变了。他抱住她。
他说，我永远都会选择与你相反的那一条路。你没有变，所以我变。
她不是小孩子。他却只能把她当孩子。
她想离开他，他却只能把她留在他身边。
你知道我们是不能相爱的吗。
她没有问下去。也许知道没有结果。
有天夜晚，他不在。她很快地跑出家门。像个逃亡者一样。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后来，她跑得很累。
外面的光很黯淡，很落寞。她蜷缩起身体，靠在躺椅上。
她冷。她颤抖着。
你总是会选择与我相反的那一条路吗。
那么，我们是该永远见不了面了吧。
她仰起头来，眼眶越来越模糊不清。
几天后，她被送到医院。
他找到她。他的面孔僵冷得很恐怖。她一醒来，就哭了。她转身想跑，但又知道这只会使他更加愤怒。她说，我无能为力。
他说，你会好的。
他们拥抱。那时候，她的眼睛完全失明了。
她学会了抽烟。把烟头抛得到处都是。她说，没有谁来管着我。他也没有。那时候她看不见他常常皱眉。他患着很重很重的病。
她有时候会傻傻问他，你为什么可以找到我呢。为什么呢。
他说，在这个圆形的世界里，我只要绕着与你相反的方向绕一圈，就可以找到你。
她痴痴笑。然后乱扔四周的东西。她说你欺负我看不见！你欺负我看不见！
然后又哭。她失明了，没有眼泪。于是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有冰冷的沉默。
那一天，她失去了他。
后来，她就常常一个人坐在光滑的地板上，抽烟。烟气很重。她的手指甲上涂着稀里哗啦的指甲油，她不觉得。她本来也是看不见的。
她很瘦，皮肤很白。她再也没化过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