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登的脸顿时化作难看的青紫色。
九叔很快证实了牛基的话，王童佑提出要报警，宁悦却说：“跟警龘察说她失踪吗？”
“当然不是，她是被谋……”他嘴角一顿。
至今为止张莺仅仅只是行踪不明，没有任何证据说她已经遇害，就算报警也立场不足。
“先试着联系她的家人再说吧。”牛基建议。
九叔也同意他的观点，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在事情尚未明确之前他不想破坏村内的和谐。
王童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去搜搜马荣登的家。”
“这……如果他同意的话。”
坐在角落里马荣登主动拿出钥匙：“我没意见。”
宁悦走到他身边说：“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看着他。”
等大家走后，宁悦向垂头丧气的马荣登问：“就算看到尸体也不去打扰已经入睡的人是你的习惯吗？”
“没有那回事，只不过当时路上的灯都是暗的，我很怕黑，所以不敢去敲门。”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晚九点钟你真的没有去棉花田？”
“没有。”
“那你去找牛基谈什么？”
“一些私事。”
“跟张莺有关吗？”
马荣登抬起头：“是。”
“你不想详谈也罢，能在说说你在村公所看到尸体的情形吗？”宁悦问：“她当时穿什么衣服，是什么姿势，伤口在哪里？”
他仔细回想着，眼中闪现着痛苦的神色：“白大褂，侧躺，脸是朝着我的……伤口在心脏，那里插着一把手术刀，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手术刀是紧插在身体里的？”
“没错。”
宁悦咬了咬手指：“那味道呢，你有闻到血气吗？”
马荣登有些动摇：“好像没有。”
“是被桂花香掩盖了还是完全没有？”
“不是桂花，当时我确实闻到另一种味道……”他思索片刻，道：“是酒精。”
宁悦的脑中闪过一抹灵光：“那时候房内开的是什么灯？”
马荣登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回答：“白炽灯。”
她怔了两秒，突然神情大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希望还来得及。”
五、
原本在搜索马荣登家的人，被宁悦的电话全部叫回了村公所。
她将牛基送的桂花酒放回桌上，抱歉地说：“这个我恐怕不能收了。趁天还没亮，就让我来解释一遍尸体消失的戏法吧。”
宁悦拿起在九叔家借用的酒精，转身洒在墙壁上，然后按开墙上的两道开关。
房间被白炽灯照得锃亮，墙壁渐渐变得透明，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张脆弱的白纸，而白纸背后还藏着另一盏灯。
“啊……”马荣登惊呼：“就是这样！”
张莺的尸体显露在透明的屏障背后，在场者，除了面无表情的牛基，无不发出惊恐的叹息。
“纯度高的白纸，只要被油或是酒精浸透，再加上背后的高光，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透明。如果是酒精在这种天气很容易就会蒸发，不用五分钟，就算人不在现场，等干透又会变成原来的摸样。”宁悦顿了顿，继续说：“心脏被刺入，刀不抽出是不会立刻大出血的，所以我们看到的血只是颜料，这样作假是为了今后警方做血液测试时查不到荧光反应，就更加认为马荣登是在说谎。”
牛基舒了口气：“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把尸体转移到那个坑里了。”
王童佑诧异地看去：“挖坑的人是你伪装的？”
“柳叶刀也是吸引你们留在那里的诱饵。”他说：“为什么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呢？”
“这个啊。”宁悦笑了笑：“寻人启事还有手工地图的纸摸起来手感是一样的，我猜想写启事的人真正的目的是想找目击者，要留电话只是个幌子，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看宣传栏，用手机讯号探测器就能知道我的号码，但前提是必须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惜就算你提醒过我还是没用手机跟同学联络，于是你的短信被迫推迟到我第一次去村公所以后，那时你看了我给王童佑的名片，对吗？”
“是这样的，原本想说不去宣传栏就不知道手机号，能被排除嫌疑，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主动招来了你这双能够看穿真相的眼睛。”
“可你为什么要杀张莺？”九叔问。
牛基坦然说：“我就是张莺约会的那个男友。起初她来到村里，说我既成熟又聪明，我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结果没多久她却变了，说我又老又乏味，要去找更年轻的人。”
马荣登的眼角露出苦痛的神情，配着白绷带卷起的鼻子很是可怜。
王童佑依旧不愿相信：“你不该是这种人，你是棉木村的影子啊。”
牛基却说：“可我从来也不想做什么影子，我想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光。”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个老好人的寂寞与孤独。
“天就要亮了。”牛基望了一眼窗口，像是要永久记住一样，说：“结果我只是将自己彻底染成了漆黑。”
他回过头，像初次见面那样郑重地朝宁悦鞠了一躬：“感谢你在这片漆黑中找到了我，希望我没有让你的旅游感到扫兴。”
宁悦深深地回礼：“也谢谢你过去一直守护着这么好的地方，我会带着那张地图，跟同学好好介绍它。”
（完）
九叔很快证实了牛基的话，王童佑提出要报警，宁悦却说：“跟警龘察说她失踪吗？”
“当然不是，她是被谋……”他嘴角一顿。
至今为止张莺仅仅只是行踪不明，没有任何证据说她已经遇害，就算报警也立场不足。
“先试着联系她的家人再说吧。”牛基建议。
九叔也同意他的观点，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在事情尚未明确之前他不想破坏村内的和谐。
王童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去搜搜马荣登的家。”
“这……如果他同意的话。”
坐在角落里马荣登主动拿出钥匙：“我没意见。”
宁悦走到他身边说：“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看着他。”
等大家走后，宁悦向垂头丧气的马荣登问：“就算看到尸体也不去打扰已经入睡的人是你的习惯吗？”
“没有那回事，只不过当时路上的灯都是暗的，我很怕黑，所以不敢去敲门。”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晚九点钟你真的没有去棉花田？”
“没有。”
“那你去找牛基谈什么？”
“一些私事。”
“跟张莺有关吗？”
马荣登抬起头：“是。”
“你不想详谈也罢，能在说说你在村公所看到尸体的情形吗？”宁悦问：“她当时穿什么衣服，是什么姿势，伤口在哪里？”
他仔细回想着，眼中闪现着痛苦的神色：“白大褂，侧躺，脸是朝着我的……伤口在心脏，那里插着一把手术刀，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手术刀是紧插在身体里的？”
“没错。”
宁悦咬了咬手指：“那味道呢，你有闻到血气吗？”
马荣登有些动摇：“好像没有。”
“是被桂花香掩盖了还是完全没有？”
“不是桂花，当时我确实闻到另一种味道……”他思索片刻，道：“是酒精。”
宁悦的脑中闪过一抹灵光：“那时候房内开的是什么灯？”
马荣登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回答：“白炽灯。”
她怔了两秒，突然神情大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希望还来得及。”
五、
原本在搜索马荣登家的人，被宁悦的电话全部叫回了村公所。
她将牛基送的桂花酒放回桌上，抱歉地说：“这个我恐怕不能收了。趁天还没亮，就让我来解释一遍尸体消失的戏法吧。”
宁悦拿起在九叔家借用的酒精，转身洒在墙壁上，然后按开墙上的两道开关。
房间被白炽灯照得锃亮，墙壁渐渐变得透明，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张脆弱的白纸，而白纸背后还藏着另一盏灯。
“啊……”马荣登惊呼：“就是这样！”
张莺的尸体显露在透明的屏障背后，在场者，除了面无表情的牛基，无不发出惊恐的叹息。
“纯度高的白纸，只要被油或是酒精浸透，再加上背后的高光，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透明。如果是酒精在这种天气很容易就会蒸发，不用五分钟，就算人不在现场，等干透又会变成原来的摸样。”宁悦顿了顿，继续说：“心脏被刺入，刀不抽出是不会立刻大出血的，所以我们看到的血只是颜料，这样作假是为了今后警方做血液测试时查不到荧光反应，就更加认为马荣登是在说谎。”
牛基舒了口气：“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把尸体转移到那个坑里了。”
王童佑诧异地看去：“挖坑的人是你伪装的？”
“柳叶刀也是吸引你们留在那里的诱饵。”他说：“为什么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呢？”
“这个啊。”宁悦笑了笑：“寻人启事还有手工地图的纸摸起来手感是一样的，我猜想写启事的人真正的目的是想找目击者，要留电话只是个幌子，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看宣传栏，用手机讯号探测器就能知道我的号码，但前提是必须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惜就算你提醒过我还是没用手机跟同学联络，于是你的短信被迫推迟到我第一次去村公所以后，那时你看了我给王童佑的名片，对吗？”
“是这样的，原本想说不去宣传栏就不知道手机号，能被排除嫌疑，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主动招来了你这双能够看穿真相的眼睛。”
“可你为什么要杀张莺？”九叔问。
牛基坦然说：“我就是张莺约会的那个男友。起初她来到村里，说我既成熟又聪明，我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结果没多久她却变了，说我又老又乏味，要去找更年轻的人。”
马荣登的眼角露出苦痛的神情，配着白绷带卷起的鼻子很是可怜。
王童佑依旧不愿相信：“你不该是这种人，你是棉木村的影子啊。”
牛基却说：“可我从来也不想做什么影子，我想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光。”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个老好人的寂寞与孤独。
“天就要亮了。”牛基望了一眼窗口，像是要永久记住一样，说：“结果我只是将自己彻底染成了漆黑。”
他回过头，像初次见面那样郑重地朝宁悦鞠了一躬：“感谢你在这片漆黑中找到了我，希望我没有让你的旅游感到扫兴。”
宁悦深深地回礼：“也谢谢你过去一直守护着这么好的地方，我会带着那张地图，跟同学好好介绍它。”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