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上次和东海一起这样走在街上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而现在一言不发的两人已是把自己和对方都推得远远的，极力抹掉一切想要望向他的理由。
圭贤担忧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了那个清瘦的身影，放慢了步子好让他整个人都收进自己的视线。
东海晕过去后睡了很久，圭贤坐在他床边从早上一直守到下午，看到那人纤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东海醒来后没有动，只是睁着本来就大的眼睛盯着圭贤看。他的眼神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只是少了彼时的狡黠，多了一丝渺远的悲伤。
在他睡着的时候，圭贤本来有满肚子的问题等着醒来问他：“怎么会晕倒的？”“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想吃点东西吗？”结果一被这么莫名其妙地盯着，反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似乎是累了，李东海轻轻地阖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果然，面对你，我要怎样才能装作冷漠无情？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的演员，我能做到的，只有尽快地离开。
再睁开眼，曺圭贤只听到他说要去裁缝铺的小玉那儿取件衣服，掀开被子就起身穿鞋。心知拦不下他，又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圭贤便只好跟着他一道出来。
东海的步子不快，却很虚，好像踩着云彩似的。好几次圭贤以为他要摔倒，手都伸到了他的腰后却终是悬在了半空。
小镇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两个少年的世界却前所未有的死寂。
曺圭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这样压抑着、逃避着，不敢迈进一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东海真的还能再健康、快乐的生活吗？
看着东海轻颤着的身体，圭贤突然疑惑了。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质疑他未经东海同意就擅自替他做下的决定。
前面的街角突然躁动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人的谩骂声，东西坠地的声音，女子的哭喊声搅在一起冲击着耳膜。混乱的场面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百姓，看清情形后，却是没有一个人再近前一步。
人群的安静衬托着当事人的喊声哭声更加清晰。
“你个老东西，敢欠着我们八爷的钱不还！你算什么东西啊，居然不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今天要再拿不出钱来，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站着的几个人，听这话应该是八王爷家的打手。跪在地上的是卖鸡蛋的吴老汉和他的妻子还有女儿小翠，一听这话老汉连忙扑到那人脚边，哭道“小的怎敢不还王爷的钱，是真的实在拿不出钱来啊。现在世道不好，一个月又要收上好几次租子，小的真是家徒四壁把钱全都上交给王爷了。可是这月末突然多收一回，实在实在是交不上来啊。大人求求您开开恩，再给小的几天时间吧……唔！”
“爹爹！爹爹！”小翠忙爬起来去扶被那人一脚踹开的父亲。
“你的脏手居然敢碰我！老头子，别不识好歹。轮得上你对王爷指手画脚么！不是没钱么，行啊，你不是还有这女儿么，我看看，哟，长得还不错。来人，把这女的给我带回去。钱缓你三天交，要是三天以后再收不上钱就别想见你女儿了。
其他几个人不顾她哭嚷挣扎，从地上拖起小翠便走，老汉的妻子早已哭得晕了过去，老汉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却只是多挨了几脚。
几步外的东海早就攥紧了拳头，刚想飞身上前却被身后的力道锢得紧紧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曺圭贤你放开我！”愤怒地转过身，却发现圭贤并没有看着他。他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混杂的人群之中，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但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懈一丝一毫。
“别去，”圭贤终于收起视线，低下头注视着东海，似乎带着一丝不忍。“有些事情是你阻止不了的。东海，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你放开我！”
“咚！”
“爹爹！！！爹爹你别管我了！！放开我爹我跟你们走，别再打他了，住手啊没听到吗住手！！”
“头儿，这老东西装死。”
“别管他了，流了那么多血也该老实了。咱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快走。”
东海紧紧地咬着嘴唇，圭贤看到他的唇都开始泛青了。
这种事，自己是见过的，何况比起那段黑暗的经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李东海不一样。
他何曾见过生活这样惨绝人情的一面，像他这样的人，也不该知道的。
“东海，别看！”
李东海没有动。
“听话，回过头来，别看！”
没有转身。
“李东海！”
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往后一带，把失了重心的人圈在自己怀里。右手锢住他的腰，左手托着他的后颈，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便侧过头吻上那个还在状况外的人。
李东海这回是什么也没法想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唇上圭贤的重量，他看得到圭贤浓密的睫毛，他感受得到扑面而来的全是他爱的那个人的气息。那个前几天还对他冷若冰霜的男子，现在正温柔地亲吻着他。对于李东海来说，现在想要专注地想一件事都很困难，除了铺天盖地的曺圭贤。
“闭上眼睛”
“……嗯？”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接吻要闭上眼睛。”
“……”顺从地闭上眼睛，脸颊的红色一直烧到耳根。
东海微微地张开嘴迎接圭贤，手也攀上了他有质感的衣料。
圭贤吻得很深，虽然他最初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他才深切的体会到一种感觉——不想放手。
你知道吗？认识你之后，我居然又会去想“永远”了。
明明是第一次，却像已经爱了一个世纪那般熟稔。
外界的喧嚣渐渐消逝，一切又归于平静。
圭贤轻轻放开了东海，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只是在分开的一瞬间抬眼看了下他，然后就一直紧盯着地面，装的很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攥起了衣角。
圭贤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他想要守护着眼前的这个人，陪他一起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放心不下他一个人，他不能忍受自己不在他身边。
所以，
牵起他和衣服纠结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面。
“走吧。”
看到了么？我可是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哦。
上次和东海一起这样走在街上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而现在一言不发的两人已是把自己和对方都推得远远的，极力抹掉一切想要望向他的理由。
圭贤担忧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了那个清瘦的身影，放慢了步子好让他整个人都收进自己的视线。
东海晕过去后睡了很久，圭贤坐在他床边从早上一直守到下午，看到那人纤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东海醒来后没有动，只是睁着本来就大的眼睛盯着圭贤看。他的眼神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只是少了彼时的狡黠，多了一丝渺远的悲伤。
在他睡着的时候，圭贤本来有满肚子的问题等着醒来问他：“怎么会晕倒的？”“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想吃点东西吗？”结果一被这么莫名其妙地盯着，反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似乎是累了，李东海轻轻地阖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果然，面对你，我要怎样才能装作冷漠无情？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的演员，我能做到的，只有尽快地离开。
再睁开眼，曺圭贤只听到他说要去裁缝铺的小玉那儿取件衣服，掀开被子就起身穿鞋。心知拦不下他，又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圭贤便只好跟着他一道出来。
东海的步子不快，却很虚，好像踩着云彩似的。好几次圭贤以为他要摔倒，手都伸到了他的腰后却终是悬在了半空。
小镇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两个少年的世界却前所未有的死寂。
曺圭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这样压抑着、逃避着，不敢迈进一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东海真的还能再健康、快乐的生活吗？
看着东海轻颤着的身体，圭贤突然疑惑了。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质疑他未经东海同意就擅自替他做下的决定。
前面的街角突然躁动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人的谩骂声，东西坠地的声音，女子的哭喊声搅在一起冲击着耳膜。混乱的场面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百姓，看清情形后，却是没有一个人再近前一步。
人群的安静衬托着当事人的喊声哭声更加清晰。
“你个老东西，敢欠着我们八爷的钱不还！你算什么东西啊，居然不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今天要再拿不出钱来，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站着的几个人，听这话应该是八王爷家的打手。跪在地上的是卖鸡蛋的吴老汉和他的妻子还有女儿小翠，一听这话老汉连忙扑到那人脚边，哭道“小的怎敢不还王爷的钱，是真的实在拿不出钱来啊。现在世道不好，一个月又要收上好几次租子，小的真是家徒四壁把钱全都上交给王爷了。可是这月末突然多收一回，实在实在是交不上来啊。大人求求您开开恩，再给小的几天时间吧……唔！”
“爹爹！爹爹！”小翠忙爬起来去扶被那人一脚踹开的父亲。
“你的脏手居然敢碰我！老头子，别不识好歹。轮得上你对王爷指手画脚么！不是没钱么，行啊，你不是还有这女儿么，我看看，哟，长得还不错。来人，把这女的给我带回去。钱缓你三天交，要是三天以后再收不上钱就别想见你女儿了。
其他几个人不顾她哭嚷挣扎，从地上拖起小翠便走，老汉的妻子早已哭得晕了过去，老汉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却只是多挨了几脚。
几步外的东海早就攥紧了拳头，刚想飞身上前却被身后的力道锢得紧紧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曺圭贤你放开我！”愤怒地转过身，却发现圭贤并没有看着他。他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混杂的人群之中，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但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懈一丝一毫。
“别去，”圭贤终于收起视线，低下头注视着东海，似乎带着一丝不忍。“有些事情是你阻止不了的。东海，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你放开我！”
“咚！”
“爹爹！！！爹爹你别管我了！！放开我爹我跟你们走，别再打他了，住手啊没听到吗住手！！”
“头儿，这老东西装死。”
“别管他了，流了那么多血也该老实了。咱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快走。”
东海紧紧地咬着嘴唇，圭贤看到他的唇都开始泛青了。
这种事，自己是见过的，何况比起那段黑暗的经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李东海不一样。
他何曾见过生活这样惨绝人情的一面，像他这样的人，也不该知道的。
“东海，别看！”
李东海没有动。
“听话，回过头来，别看！”
没有转身。
“李东海！”
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往后一带，把失了重心的人圈在自己怀里。右手锢住他的腰，左手托着他的后颈，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便侧过头吻上那个还在状况外的人。
李东海这回是什么也没法想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唇上圭贤的重量，他看得到圭贤浓密的睫毛，他感受得到扑面而来的全是他爱的那个人的气息。那个前几天还对他冷若冰霜的男子，现在正温柔地亲吻着他。对于李东海来说，现在想要专注地想一件事都很困难，除了铺天盖地的曺圭贤。
“闭上眼睛”
“……嗯？”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接吻要闭上眼睛。”
“……”顺从地闭上眼睛，脸颊的红色一直烧到耳根。
东海微微地张开嘴迎接圭贤，手也攀上了他有质感的衣料。
圭贤吻得很深，虽然他最初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他才深切的体会到一种感觉——不想放手。
你知道吗？认识你之后，我居然又会去想“永远”了。
明明是第一次，却像已经爱了一个世纪那般熟稔。
外界的喧嚣渐渐消逝，一切又归于平静。
圭贤轻轻放开了东海，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只是在分开的一瞬间抬眼看了下他，然后就一直紧盯着地面，装的很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攥起了衣角。
圭贤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他想要守护着眼前的这个人，陪他一起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放心不下他一个人，他不能忍受自己不在他身边。
所以，
牵起他和衣服纠结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面。
“走吧。”
看到了么？我可是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