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鬼节。传说这一天鬼魂出没，家家户户在自家每间房屋里鸣放鞭炮，来驱鬼。
戚少商第一次来扬州查案，是夜拖追命去得月楼吃酒。
他们喝了一坛又一坛，豪气干云。
他们喝到远街的鞭炮声都止息，窗外湖畔有悠悠小调唱起。江南女子柔软缠绵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染上了幽怨，像哭泣，又唱得人心里痒痒的。
戚少商听得入了神，看柳枝笼成一片青云，飘在湿润的白墙黑瓦上。
“你在想女人。”追命拿一根手指着他的脸贼贼地笑。
“我有很多女人。”
“想江湖第一女人息红泪？”
戚少商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顺手抓过一坛酒拍开封泥，并不接话。
“听闻当年你翻下悬崖为她采摘一朵粉红色的蔷薇，从此捕获美人芳心。”
“她已嫁作他人妇。”
追命嘻嘻灌了一口酒：“美人如花隔云端。”
“我采来与她，以求相约百年。”
“必然十分危险，拼却性命换红颜一笑。”
“如今物是人非。”
“你该难过。”
“我十分难过。我再找不到一个可以送蔷薇的人。”
两人一句一口酒，慢慢醉到泪眼朦胧。
戚少商提剑起身向外走去。他走过湖畔，走过长堤，穿越山林，攀上山崖。
他顶着漆黑的夜幕，站在一处断崖前负手而立。
山风鼓起他的白袍，撩乱他的长发，抚过他的脸颊。
他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直到一阵清香飘来。
戚少商侧脸看了看，一朵小小的蔷薇花静静落在他的肩头。
三月三，情人节，青年男女互赠鲜花表明爱意。顾惜朝于去年此日病逝扬州，时年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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