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沐凉仍心有余悸,那帮人,不由分说便开始用魔法鞭狠狠地打她。她的身上现在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鞭痕,钻心地疼着。然而很快,沐凉便咬了咬牙站起来,将被丢弃到路边的书包捡起抱在怀中,继续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如果没有在祖父规定的时间内赶回家,一定又要受罚了。祖父是鷪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之一,更是鷪军部队的前任上校。祖父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没有人可以违抗。她一直很尊敬他,同时也很怕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违抗他。她从有记忆开始便是祖父在抚养她,对于她父母亲的事,祖父没有提,她也不敢问,她对他们已毫无印象。只是曾经从一些和孤家熟识的朋友口中听到,她的父母似乎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逃亡了;也有人说,他们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在听到那些话之后,只是一味地沉默着。对父母亲毫无印象的她来说,不知道该怎样为他们辩驳,她的心里只是微微地透着一丝难受。
又是一个周末来临前的傍晚,袭司劭不情不愿地跟着外公去拜访那位传说中极其严厉的孤老上校。一路沉默地跟随在外公身后,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大病初愈的虚弱隐约可见。他似乎不再反抗,任由外公再次安排他的人生,只是,那颗倔犟叛逆的心,却总是想挣脱出去。他依旧不想任人摆布自己的人生,只是现在,他却找不到任何想要奋斗的目标。也许在那个人悄无声息离开的那一刻,心底唯一的一丝梦想也被一并带走了。
不知不觉,已站在孤家大宅的铁栏门前。外公抬手按下门铃。
他有些惊讶,从铁栏门外望进去,满眼的绿,郁郁葱葱的那种绿。于是,整所宅院多了一份雅致清幽的意蕴。这跟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鷪帝国史上最优秀的上校之一,退役后所居住的宅院竟隐于这绿意盎然中,颇有种遗世而立的苍凉之感。
门徐徐地应声而开,管家模样的人躬身立于门旁,恭敬地迎接他们。
“请问是赫本院长和孙少爷吗?”他的声音依旧恭敬,却带着军人特有的生硬。
“嗯。”赫本院长应声回道。
“这边请,我家老爷已等你们许久了。”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赫本院长点了点头,很快在管家的带领下,沿着花径小路,向大厅方向走去……
“你自个儿瞧瞧你那丑样子,每次都灰头土脸地回家,简直丢尽了我们孤家的脸。你说,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怎么会给人欺负成这样?真是没用的东西……”
大老远地便听见从大厅内传来响亮的训斥声,隐约还可以听见女孩的低泣。
赫本院长挑了挑眉,疑惑地望了老管家一眼。袭司劭只是沉默地跟在最后面,表情依然淡漠。
渐渐地离大厅越走越近了。
一个低着头静默站立着的女孩的身影随即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女孩很娇小,身上还穿着那身脏乱的白色制服,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却紧咬着唇,不敢吱声,似乎是想极力止住那不听使唤不断流下的泪。
“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作为孤家的子女,要让自己强大到受人景仰瞩目,遇到任何事都不能轻易哭泣……”苍老的声音依旧底气十足,坐在藤椅上的老者,边瞪着低头站立在他面前哭泣的孙女,边用手里的烟斗敲出吓人的响声。
“老爷,赫本院长和孙少爷到了。”老管家在门上示意性地敲了几下,恭敬地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
“士城上校,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管家躬身告退,赫本院长领着袭司劭进去,对已从藤椅上站起,看上去依旧威严无比的老者寒暄道。
“老样子,一点儿乐趣也没有。”上校吸了口烟,请他们坐下。
赫本院长忍不住看了一眼依然默不作声低头静立在一旁的白衣女孩,脸上不自觉地掠过一抹复杂的表情。当年那个小女娃已经长这么大了!那件事过后的十年间,由于政界上层人士的干预及当时已任院长的他对所有知情之人下的禁忌魔法封印,如今知道那件事的人已寥寥无几。
他静静地又凝视了她一会儿,比起小时候,她似乎更加沉静内向了。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孩,怎么会招惹来那本被魔法界历代列为禁书的、能蛊惑人心具有自我意识的潘多拉魔法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