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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手球転(和风架空,战后背景,暗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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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
秋の红叶春の桜
原载:
all27吧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楼2012-01-02 23:50回复
    授权书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2楼2012-01-02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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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3: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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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夜晚,古都的风柳街。奏屋面街伸展出的朱红木栏上,垂下一只依旧纤长却不免因岁月而枯萎的手。那是奏屋的老bao——鹤,曾今也是奏屋响当当的头牌。
      “战争结束后,本想着这条街会变得更像样些。”鹤半展半握的手心,躺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木雕的身子,银质的首尾,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万菊失神得望着鹤手中的烟管。据说那是战争初期一位还未成名的将军,在上战场前将这传家之宝托付给了这个风尘女子。可那位将军功成名就后,却再无音讯了。想到在这风尘之地必不会与谁缔结良缘,万菊也不禁黯然神伤。
      “战时,这条街被临上战场的士兵扰乱。现在,却被那些洋人玷污。”鹤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完,便将烟杆含住。
      鹤面前的这条街道,已在夜幕降临时苏醒,此时已是万家灯火歌舞升平。在战后死气沉沉的古都,唯有这里显现出无尽的活力。各家红色木格门里的女子还是发出一如既往的招呼声,可街上的醉汉已变成金发碧眼的异国军官。
      “万菊,对于你来说,客人是谁都无所谓吗。”
      这似乎是鹤对万菊的提问,但鹤的语气却充满了肯定,而万菊也没作答。或许答案她两早已了然于心。
      纸门哗的一下打开了,一名气喘吁吁、面带慌张的女仆闯了进来。
      “鹤桑,大事不好了。”
      鹤缓缓吐出一缕青烟,又从容地将手腕垂挂在朱栏上。
      “下面来了一位外国将军,说要听三弦,可让十几个艺妓都奏了,没有一个让他满意。”女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面露难色,“如果不让他们满意了,我们奏屋说不定也会像大泽屋那样……”
      听了女仆的话,万菊想起月初映红这条街上空的火光。大泽屋曾是坐落于这条街另一头的,与奏屋齐名的一家。
      “那些只会嗜血的洋人还装什么风雅……”鹤将手中的美人翻转过来,难得不怜香惜玉地在朱栏上敲了一下,还未燃尽的烟草恍若流星滑落。
      “叫三重备好琴去吧。”鹤对女仆吩咐到。
      【待续】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4楼2012-01-02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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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纤玉手轻压在素紫的前襟上。三重面对着雪白的纸门,心中久久不得平静。
        “上次给客人奏三弦,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三重颔首,喃喃自语。
        适才慌里慌张向鹤禀报要事的那位女仆,此时正伫立在三重身后,用余光小心地打量着这位艺妓——不,准确说是曾今的艺妓。那纤细娇弱的背影,确实只属于美人。但不同于艺妓们鲜艳华丽的及地盛装,三重素紫的和服衣摆收敛。唯有腰间桃色的腰带不拘一格,看似随意地松松系着,但散乱的部分恍若欲飞的碟翅。连那位女仆也不禁乱了心神,只因在眼前盛开着一朵素雅的紫阳花引得艳丽的蝴蝶也驻足啊。
        ‘唉,多么可惜呀…’女仆在心中暗自叹息,垂下头,安静地退下了。
        一直颔首、低垂着目光的三重,终于缓缓扬起了头。适才遮挡住几分容颜的秀发,自两颊滑落。三重没有敷上白粉的双颊,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光滑的黄色肌肤上,唯有一块暗红的灼伤,让美人不知暗淡了多少。
        无论饰上多少白粉也无法掩盖,干脆就别欲盖弥彰。
        自带上这无法磨灭的印记,三重就不再接客,而在奏屋当起了三弦琴师傅。
        “上次演出,还是与你一起的时候吧。”玉手滑落前襟。
        纸门哗哗作响,缓缓开启。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6楼2012-01-02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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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手撑在身前。三重行完大礼,方才颔首端坐。
          “啧!”只听有人啐了口唾沫,“老太婆,你们这儿就没个像样的货色吗?”
          坐在八铺席和室一侧,把玩着升腾起烟雾的美人,鹤满不在乎答道:“这位将军不是要我找来最善三弦的姑娘吗?她就是我们奏屋最美的琴音。”
          三重闻声,抬起梳着沉重岛田髻(一种发髻)的头来。一个笔直伫立、头顶着天井(天花板)的大汉,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三重。三重毕竟是个柔弱女子,惊得赶紧又低下视线。这时,她始才注意到那个男子。
          ‘那只眼,简直是修罗。’三重差点就要吐露出这刹人的语句。
          坐在和室正中的男子,在粗壮如柱的大汉身旁,显得尤为纤细,可气势丝毫不弱。身着墨绿的军装,修长的身躯端坐着,纹丝不动。恍惚间,让人误觉正气凌然。同色的军帽上,锃亮的军徽在这昏黄的室内也反射着闪光。军帽沉沉地压着男人靛色的长发。瞬间抬起的双眸——神秘的靛蓝与嗜血的鲜红交织——宛若修罗。
          女仆生怕有所迟缓,踮着碎步送来三重的琴。
          没有过多修饰的琴身,只以逾时百年、深沉的木纹为衣,以仅仅三根闪光的琴弦为饰。就是这样一位妩媚,却不过分娇弱的美人,静静躺进了三重的臂弯。
          整理内心,玉手抚上琴弦。三重对怀中的美人默默絮语:
          “哪怕面对地狱的业火,我也要为你摆脱一切杂念。”
          【第一幕终】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7楼2012-01-02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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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
            女仆阿清做了一个梦。
            如同被掩埋在漫天白雪里,阿清被逼将过来的漆黑梦境掩埋,浑身麻木,五感尽失。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逐渐恢复起来的——第一个是嗅觉:冰凉空气恍若薄荷的清新和无数鱼类宛如腐糜的腥臭混杂在一起。第二个是味觉:为了呼唤什么而微张的口腔里涌入了几缕腥咸的雨丝。第三个是听觉:“阿清!阿清!”第四个是触觉:是什么炙热的东西与阿清冰凉的手指相连?第五个是视觉:怪石崚峋,乌黑的大海在脚下翻腾。
            直到最后,当五感重新交融在一起:那黝黑的肤色,那粗糙的皮肤,还有那力量、那温度——分毫不差,是阿清所爱之人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啊!来到这样的地方,只可能是为了与心上人永远的结合。”
            阿清的脚上只穿着一只木屐,另一只脚上的袜子早已被冰凉的雨水浸湿。她闭上双眼,任由所爱之人引着自己,向高耸的危崖攀爬。他俩要把残忍地将他们分离的世界抛到身后,在汹涌翻腾的大海里永远厮守。
            但就在此时——如同用三线弹奏一首气势磅礴的谣曲、奏到高潮时琴弦却倏地断了一般——木屐带断裂开来,阿清无助地倒在悬崖之巅,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坠入万丈深渊。
            阿清心痛万分,缓缓睁开双眼。眼前逼将过来的现实,才让她如梦初醒。
            【待续】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8楼2012-01-02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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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的玉手泣下血泪。
              适才,奏屋化身为一艘宝船,人们乘着她在滔天巨浪间穿行。而忽然间,海潮迅猛退去,奏屋搁浅在古都漆黑的夜里。她闪烁的灯火仿佛是对那搏浪力量还依依不舍。
              女仆阿清瞪大了双眼,却手足无措。
              只闻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一道寒光闪过,剑锋直指失神地、拥琴而坐的三重。
              此时,只有一个身影占据着三重的心——那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她随着三重激昂磅礴的琴声起舞,大海仿佛从她的裙摆中倾泻而出,清澈湛蓝。
              子弹紧追出鞘军刀,只见两道闪光重叠随即又分离。军刀脱离了那大汉的手掌,径直撕裂榻榻米并深陷其中。而另一道闪光改变了轨迹,自纸门间仅一指宽的空隙穿出和室,隐匿在了嘈杂的尘世之中。
              “啊啊啊~”刺眼的闪光暗淡之后,一声脱节的惊叫穿透纸门响彻了八铺席的和室。
              鹤从纸门缝隙间瞥见了一团毛茸茸的、颤抖着的东西。“纲吉。”一向从容淡定的鹤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悦耳的名字脱口而出。
              女仆阿清、三重、那大汉、鹤,四人共处一室却各怀心事。
              “那琴声确实很美。”清冽的声音响起,将各人四散的心又吸引到一起,“但就这样断了,实在可惜。不如…”自始不曾说过一句话的那男人悠然道来。指节分明的右手,以两指夹起雪白的酒杯,显得无限风雅;可漆黑手套裹覆着的左手,却摩挲着闪光的银质手枪,气势慑人。
              “…就让门外的那人续上吧。”
              【待续】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9楼2012-01-02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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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吉身穿华丽的及地和服,朵朵白莲自娇小的肩头滑落,随着他的细碎步伐,在藏蓝的绸缎上摇曳。橘红的腰带束着他的纤腰,金线勾勒出的鱼儿在其间灵巧地摆尾,似乎就要溅起水花。
                只见美人在荡漾开来的湛蓝里涉水而行,白皙的双足若隐若现。微微颔首的姿态,轻柔缓慢的步伐,为美人更增添了一份娇羞。可这只不过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众人一厢情愿的注解。纲吉一边艰难的移动着步子,一边诅咒着沉重拖曳的下摆。还有那用假发梳起的华丽发髻,更是让他抬不起头来。
                倏地,清澈湛蓝的池水向四周漫延开来。美人跪坐下来,缓缓行礼,风姿绰约恍若画中人。
                “希望废柴大神千万不要在现在缠上我呀!”尽管纲吉在心中默默祈祷,可他忘了废柴大神从来都与他如影随形。
                “啊~”本正缓缓将身体前倾,可不料自己纤细的脖颈支持不住头上假发的重量,纲吉的额头狠狠地撞上了榻榻米,实实在在地给大家磕了个头。
                “你再使劲磕头,也得不到压岁钱哟,纲吉。”适才,略带愁容的鹤,此时也舒展了眉头。
                纲吉闻声抬起了头,线条柔和的面庞因害羞而涨得通红,额上还清晰地留下了榻榻米的纹印。鹤也顾不上客人在场,用袖子掩嘴轻笑。她手心里的美人,也更欢快地吐露出袅袅青烟。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1楼2012-01-02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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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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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住女仆递上的续上新弦的琴,纲吉惊讶于那看似轻巧的美人,压在自己臂弯里的切实的重量。纲吉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美人是三重的宝贝,也更知道其中的缘由——“三重姐就是用这把琴,为妈妈伴奏过的吧。”纲吉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怀里的美人也似乎增添了分量。
                  看着纲吉神色恍惚,坐在一旁的三重也不禁揪紧了心。纲吉可谓是三重一人抚养长大的,她自是知道纲吉哪会奏什么三弦。但那原因并非是纲吉笨拙。生活中的纲吉是个十足的废柴,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拥有着非凡的乐感。幼年的纲吉在听过三重仅仅一次的演奏,就分毫不差的记住那首曲子。这本应是令人笑逐颜开的,可三重的心头却自此多了一片阴云。
                  三重深知,在这风柳街巷,拥有什么过人的技艺可不是值得引以为豪的。若是纲吉天资平凡,他大可平庸安宁地过完一生。可一旦他展现出超凡脱俗的一面,恐怕就只能耗尽此生游荡在这风尘浮世间——正如三重自身。
                  于是,三重担当起残忍的反角。音乐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就此与纲吉擦身而过。
                  众人视线交织。不安的、痴迷的、暧昧不清的,各自投散到如雪的面颊、纤长的白颈、低垂的饰花、颦蹙的秀眉,纵横交错。室内仅有忽明忽暗的寥寥几束烛光,使得纸门上美人的剪影斑斑驳驳。
                  倏地,清澈的琴音奏响,撩动众人眼波的水面。混沌散去,投向美人的视线由凌乱不堪归于整齐一致,恍如照亮昏暗舞台的聚光灯。
                  三重的心情已无法述以言语。纲吉的确不会奏三弦,但他却能演绎一首曲子,仅仅一首曲子。那时三重为孤身一人的纲吉演奏的、宛如慈母絮语般的童谣。纲吉凭着对“母亲”的无尽想念,忘我地演绎了这样一位他未曾亲眼见过的人物。他徐徐撩动琴弦、吐露出轻柔歌声的姿态,正如一位美丽神秘的古都母亲。
                  【待续】
                  啰嗦一下:单纯的弹曲子,与饰演一位人物是有区别的。简单一点说,带着角色的曲子就是带有情感的。角色不同,表达的情感也不同。在本文中纲吉身处在那样的地方,于是就不可避免的有关于身世的一些纠结。看到这里,大家也因该明白了,后面还会有关于他妈妈的内容。虽然这是没什么新意的设定,但还是文章的一部分嘛……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2楼2012-01-02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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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骸是听过这首曲子的。
                    纸门外燃起烈火,映照得整间和室恍若镀上金粉。天井坍塌,榻榻米崩裂,淅淅沥沥的冷雨自头顶洒落,泥泞不堪的土地自脚底涌现。美人的华装经雨水侵蚀而褪色。战火笼罩的、灰蒙蒙的世界,在骸的眼前铺展开来。
                    这是战争刚结束的日本。身后的战火还尚未熄灭,饱受苦难的人们又得迎接他国的友善“帮助”。军舰载着无数异国士兵与军官,就此驶进日本海。骸也是在此时,登上了这片孤独漂浮于大海之上的土地。这位年轻有为的军官,受到了政府的热情接待,由向导带领着,初次结识了古都——这位历经苦难的美人。
                    古都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侵袭,但也难免因持久的担惊受怕而憔悴。城中的街道依然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风貌,可城市的边缘却已落魄不堪。骸因向导引错路的过失,才得以亲眼见识到这位美人伤痕累累、令人怜惜的一面。
                    晚霞在天边烧得火红,可同时又降下刺骨的冷雨。屋顶塌陷,外墙倾倒,朽木横陈,杂草丛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对姐弟相偎相依。所谓的弟弟还只是婴儿,此时像死一般寂静无声,想必那用破布裹住的身体也像死一般冰凉。时值三月,万物复苏之时,但映入骸眼中的场景,无不如在肃杀的寒秋。
                    那位姐姐,也只不过是才迈进青葱岁月的少女。此时,怀抱婴孩的姿态却宛如一位真正的母亲。她低垂着头,用自己没有血色般苍白的面颊贴紧婴儿冰冷的肌肤,将同样苍白甚至皲裂的嘴唇挨近婴儿冻得紫红的耳垂。如慈母絮语般的歌声,在荒凉空旷的场景里回响。寂寥的景色在嘶哑嗓音的渲染下,越发令人心碎。
                    这样的场景,在战火蔓延之地自是屡见不鲜。骸也习以为常似的,严肃的面容丝毫不为之所动。唯有那只修罗的瞳孔越发鲜红,不知是因为血色夕阳的映照,还是什么东西刺痛了他?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3楼2012-01-02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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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冷雨停息,积在破瓦里的雨水滴答落下。清扬悠长的歌声覆盖了嘶哑的嗓音。恍若寒秋的古都之春,在刹那间睁开了眼。习习和风撩动垂樱光秃的枝条,宛如拨动琴弦般“沙沙”作响。倏地,艳丽的粉色染遍枝头。
                      眼前凄凉的背景,由像幕布般垂落的古都春景替换。适才少女褪色的衣物,也随之染上新色。如死一般的婴儿,从少女的臂弯里消失。温暖斜阳的映照下,一个神秘美丽的、只属于母亲的背影,在摇曳的垂樱之畔久久伫立。少女用火热通红的脸蛋贴紧母亲柔和的肌肤,将同样鲜红的嘴唇挨近母亲洁白如玉的耳垂,不停地任性撒娇。
                      终于,母亲耐不住少女的撒娇,许可了少女的任性要求。又一次,通透澄澈的嗓音撩动花枝,粉红的雪瓣在空中纷纷扰扰。那温柔的歌声,仿佛在语重心长地叮嘱少女:“记住这首歌,你就不会在这古都迷路了。”
                      六道骸奋力跑了起来。他不愿再做一名旁观者,他想亲身融入这片梦幻,他想抓住那母亲飘扬的衣袖,他想向她问路。在四周景色都是如出一辙鲜红的战场,他已迷路很久了。
                      弹罢最后一个音节,纲吉抬起双眸。平静的褐色瞳孔映出另一人的身影,忽地惊起圈圈涟漪。
                      “六道骸。”靛发男子向纲吉伸出了手,“这是你应该记住的名字。”
                      【第二幕终】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4楼2012-01-02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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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幕
                        阒黑的小巷,只闻渐近的木屐踢踏声,却不见其人。
                        这是古都风柳街的后巷。哪怕一街之隔的花花世界此时正喧嚷热闹,这条小巷仍自顾自的陶醉于静谧的夜色中。
                        木屐踏着古都历久弥新的光滑石板路,悠然而来。缓缓步入印着“奏屋”字号的纸灯所晕开的一片昏黄光圈中。只见来人一袭黑衣——如同是直接将这古都的夜披在了身上。时值古都萧瑟的寒秋,可那人只着一件单和服,赤足蹬着木屐。不知透凉的秋风,是否也因惧怕那人寒冰般的神情而避开他了呢?
                        暗淡的光线仿佛被那深邃的黑色吸走,显得更加昏黄了。那人才于纸灯下显露行迹,又倏地在漆黑无边的夜色里隐匿了身影。
                        夜已深,一人形单影只地独倚在奏屋后院的朱漆门上。漆黑的和服、乌黑的发,更衬托出修长脖颈和瘦削脸庞的洁白如玉。
                        此人便是云雀恭弥。自出生就带上的这个姓氏,让他显得不太合群,甚至有些孤僻。但并非因为心高气傲,而是世俗的谄媚让他对这功利的世界避而远之。
                        在这古都“云雀”这一姓氏可谓家喻户晓。不仅因为云雀家世代名门、云雀恭弥的父亲在战时作为远征将军而名声大噪,更因为当战火刚刚燃尽之时云雀将军的宅邸却被付之一炬。那晚,百姓正在庆贺得来不易的和平,古都上空却被火焰燎地通红——宛如战场。
                        “这样的结局还真是讽刺…”每当回想起这些,云雀都会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云雀将军因不满政府签署停战协议,焚火烧毁了自己的宅邸。在宅内的他本人、他的家属以及家仆无一生还。唯有外出的云雀家长子以及管家幸存。”战后只登载一些街巷琐事的报纸,一日在头版这样写着。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5楼2012-01-02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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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死后,云雀的的确确没有哭过,但也没有憎恨。他只是觉得可笑。
                          父亲一生追求武道,在战场上自是所向披靡,在家中却变成残酷的独裁。云雀自小便在这种折磨中长大,他本大可脱下身上带家徽的羽织,把它斩成两段,就此自由地流浪。可无奈身生母亲性格里铭刻着顺从,而云雀也无法残忍地丢下她,于是他就在家的地狱里既坚强又迷茫地长大成人。
                          终有一天枷锁被斩断了,却没想到挥刀的人居然是父亲。而那一生忠于武道、忠于国家的男人,也不会想到他为展现赤诚的爱国心而献身的行为,被善变的世人冠上了“反和平、反国家”的罪名。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远去。摆脱了一切束缚、获得自由的云雀,此时是能牵动他心的唯有一人。
                          “纲吉…”
                          他只是倚着那门,不言语也不叩响。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等待每晚准时回响起的歌。
                          一枚已经染得透红的枫叶纷扰而落,久久缠绕住那人漆黑的发。
                          【待续】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6楼2012-01-02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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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飒飒吹过,灼热的火星零落。
                            无瑕的玉手像儿童般天真无邪,就要触上一朵美丽却危险的火焰。四周的空气也揪紧了心似的令人窒息。忽地,赤色的火流沿白皙的手指倒溯,径直跌入玉璧般的手掌。可那朵火焰只是静静地燃烧,看似灼热无比,却并没在无瑕的掌心烙上印记。
                            定睛一看,那朵火焰实则一枚火红如燃烧着的枫叶。
                            在这奏屋的后院里,沿着青砖墙种满了拔天的枫树。不久前——准确说是在鹤掌管这儿以前——每到初春后院里的落樱还纷纷扬扬。可鹤这位十足我行我素的主儿,念叨了一句:“比起绚烂的樱,还是静美的秋叶更适合我们。”自此在肃杀的寒秋,染红的秋叶悄然零落。
                            艺妓大多浮华一生,可她们更渴望宁静的死。
                            这枚枫叶怕是已凋落了几日。秋日慵懒的阳光,悄然榨取出她的水分。生命也像水分般流失。如今,她身上不再散发出“生”的新鲜芬芳,唯余下苍白的面向“死”的余味。
                            愈是脆弱,愈是让人想爱护。洁白的玉手像蝴蝶振翅般合拢,想将已干枯的枫叶好好保护起来。却不料一声轻响,星星之火散乱于手心柔软的旷野——枫叶化作碎片,但足以燎原。倏地,赤热的感情渗透手心,涌动在心口,最终堵塞了喉咙。泪水决堤。
                            “纲吉不正如这枚枫叶,明明想要保护,却只有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吗?曾今,那位纤弱的舞姬不也用自己的生命守卫了纲吉。相比之下……”
                            三重将巨大的悲伤,化为谴责自己的力量。颓丧地倒在檐廊下的身体,颤抖着蜷缩起来。原本依偎在脚边的一颗手球,忽地坠落,碾压着满地秋叶渐远。
                            一直静静零落的秋叶,倏地喧闹起来。
                            “是不是有野猫闯进了院子呢?”三重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
                            夜被灼热的枫映照得通红。不知何时滚落的鲜红手球,在另一人的掌心里炽热得宛若太阳。
                            浴火的黑色身影,如同由太阳煅烧的黑铁,初露久经磨炼的寒光。
                            “纲吉在哪里。”
                            【待续】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7楼2012-01-02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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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3: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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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阒黑的室内,最后一点光斑泯灭。
                              混沌的叹息徐徐吐露。黑暗中,浸入灯油的灯芯被挑出,重又点亮。昏黄的灯火,将传内蜷缩的身影放大、投射到墙上。模糊不清,宛如一部失焦的影片。黑影在墙上拉伸、压缩、渐浓、渐淡,以无限的耐性反复渲染。随着灯火明灭而忽隐忽现,如同吃力的喘息,越发真切地描绘出一个苍老的姿态。
                              鼻子的层层褶皱上,压着沉沉的金丝框眼镜。传内如同一只愈老愈威严的鹰,粘着浑浊眼翳的老眼散发出慑人的利光。这只年迈的鹰,毫不逊于年轻时地奋力追逐着猎物,只是那猎物不再是雄壮的飞禽走兽了。
                              从腐朽的窗框里漏尽飒飒寒风,瘦削的火苗倏地倒向一边。黑暗中,映照出鲜红的、腰带似的物件在角落里堆砌。坐落于古都风柳街偏巷的这家小店,是面向艺妓们的杂货铺。而传内就是这家店的主人。说是间杂货铺,但做的生意不过是倒卖死去艺妓的衣物和接受想攒钱赎身的艺妓典当东西罢了。传内将手里薄薄的账本翻来覆去,可扣去税款就再也找不出个零头。
                              喉咙里似乎淤着痰,传内吐出的叹息难听地变了调。干枯褶皱的双手将账本对折、揣进了怀里,传内提笔在一直压于底下的另一薄本上缓缓画上个“0”。再过几日,当收税人翻开小店账簿时,他会发现在收入一栏堆积着永无止境的、鸭蛋似的零。
                              人在惨淡中,往往愈想回忆曾今。传内用手指顶了顶沉沉压住鼻子的眼镜,想要确认那份重量是否有减轻。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掌上百度18楼2012-01-02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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