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沏就是了。”沏茶并不难,只要能不再让紫薇格格讨厌她就好。“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方慈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花卉方壶往外走,没留意到他们兄妹俩交会的眼光。
只不过当方慈才走到厅口,凌王爷和福晋也恰巧跨进了门槛,她被凌王爷如铜铃般的虎目一瞪,心中猛地打了个突,手上的花卉方壶便“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凌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吼道:“你在干什么?”
“瞧你笨手笨脚,把我额娘最爱的壶给打破了。”紫薇乘机告状。
方慈缩了缩肩头,红着眼眶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好。”她蹲下来忙着捡拾碎片,即使手上被割了好几道伤口也不敢停下来。
“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凌王爷皱着眉喝道。
永琪弯腰握住她的手腕,“别捡了,让下人去处理就好。”
“可是,我……”她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怎么办?她把事情都搞砸了,现在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一定很糟。
“阿玛、额娘,请容孩儿先行告退。”语毕,永琪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方慈走出正厅,留下屋内的人面面相觑。
还是凌福晋先回过神来,“紫薇,这是怎么回事?”
“额娘,我也不知道。”紫薇也是头一回猜不透二哥心中的想法。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她分明是想利用苦肉计来引诱永琪上当,以为装得可怜咱们就会同情她,然后忘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哼!她想都别想。”凌王爷打从心眼里就认定芄兰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不管她怎么表现,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演戏。
“那真的是装出来的吗?”凌福晋和紫薇同时产生了疑惑。
※※※小顺取来药箱交给主子,纳闷的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把手伸出来,我帮你上药。”永琪旋开瓶盖,用食指沾了少许白色药膏。
方慈赧红了容颜,结巴的说:“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猛跳着。
“小伤也是伤,听话,把你的手给我。”他的声音像有魔力般,而她就像被催眠似的把手伸向他,任由他在她的伤口上抹药。
永琪打量着她光洁的素手,上面既没有半颗宝石戒指,腕上更没有任何手镯、链子之类的饰物,以穆府生活的奢侈,不该连搭配衣棠的饰物都没有啊!
“你身上一件饰物都没有,改天我拿一只玉镯给你戴上,现在你可是凌王府的二少福晋,身上不能没有半点值钱的行头。”
她脱口说道:“谢谢贝勒爷,可是手上戴东西不方便做事。”
“做事?你可是个格格,凡事有下人伺候,还需要做什么事?”他挑出她话中的语病。
方慈才想到自己差点就说溜了嘴,“我……的意思是我不曾……惯戴太多东西在手上,会觉得很……累赘。”好险!硬把话拗过来了。
“戴久了自然就会习惯了。”永琪让小顺将药箱拿开,体贴的问:“这几天住在暖香苑还适应吗?”
“嗯。”瞥见他的脸靠得好近,方慈羞得脸都快贴到胸口了。
他的笑看来高深莫测,“成亲那天,我因为喝得太多没有回房,你不会怪我吧?”
方慈摇了摇螓首,“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敢看我?”永琪轻轻一晒,“我长得很可怕吗?”
她条地扬起抹上一层胭脂红的脸蛋,“不、不,你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难看呢,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笑谑的问。
“贝勒爷——”
永琪收起脸上的淡嘲,转为怜借的询问,“瞧你脸红成这样,我不捉弄你就是了,手还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多谢贝勒爷。”被他这么一取笑,她连耳根都红了。
“咱们都已经拜堂成了亲,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尽管他还是保持优闲的态度,但眼眸中迸射出来的却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的敏锐精芒。“对了!既然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你可以叫我小……呃,叫我兰儿,我阿玛和额娘都是这么叫我的。”方慈为自己险些又露出马脚捏了把冷汗,不知怎地,他的笑脸总会让她失去防备。
“那么我也喊你兰儿,昨日归宁我没有在场,等有时间我再亲自陪你回娘家,同岳父、岳母请罪,这样可以吗?”
方慈的视线离不开他的俊容,只能呆呆的点头。
同样的,永琪也不着痕迹的审视她那张妍丽中带点憨傻的娇颜,如果她真的是在作戏,她的每个表情都是虚伪的,那么他可真是棋逢对手了。
他盈着一脸满满的笑,“紫薇是家中的老么,从小被阿玛和我给宠坏了,说起话来难免没大没小,不过她绝对没有恶意,你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不会的。”她凭什么跟人家生气?天生的自卑感又自心底涌起。
永琪赞许的冲着她一笑,“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阿玛和额娘那儿我会替你说说好话,要他们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嗯!谢谢。”方慈乖巧的颔首。
“还有一件事,咱们成亲的时间太短促,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解彼此,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希望能等到咱们熟悉对方之后再搬回暖香苑,你不会反对吧?”
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好。”
“太好了,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暖香苑?”他自始至终都是有礼的谦谦君子,让人无从挑剔。
方慈眷恋的瞄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认得路。”
“真的不要我送?”他状似体贴的间。
“不敢麻烦贝勒爷,我可以自己走,再见。”
目送她娇小瘦弱的身子远去,永琪拧起俊秀如剑的浓眉,脸上透着一抹深思,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小顺抓了抓头皮,“贝勒爷,奴才真的被搞胡涂了。”
“哦?”永琪笑开俊颜。
“贝勒爷,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说不定她是故意装出来的,她心里可能正在打什么坏主意呢!您可千万不要轻敌,要小心啊!”
永琪把玩着系在折扇上的玉坠子,意有所指的说:“那不正好,就如阿玛说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耐性,看谁有本事撑到最后,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永琪已经等不及想瞧瞧穆尔托急得跳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