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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卫】最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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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雷锋”丁大卫扎根中国西北的幸福生活  
 
 
  新华网 ( 2006-08-23 10:19:08 ) 来源: 国际先驱导报  
  
    “如果每个人都向往富裕的生活,而没有人愿意付出,那么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过上优裕的生活”
    国际先驱导报实习记者赵岩报道    1994年,一个白皮肤、黄头发的美国人来到中国,和许多来华的外国人一样,他选择了当老师,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从2000年开始,他选择到中国教育最落后的地区之一——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支教当老师,他就是被称为“美国活雷锋”的丁大卫。6年过去了,丁大卫并没有像某些人预想的那样离开,反而在中国西北扎根,并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印象中的丁大卫,好像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不过当《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通过电话采访大卫时,却推翻了先前的印象。大卫操着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简要而清楚地向记者介绍东乡的现状。虽然大卫不希望在东乡简单宁静的生活被外界打扰,但记者仍能通过电话感受到他的和蔼与亲切。

帮助推广普通话

    《国际先驱导报》:你目前在当地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还做老师吗?
     丁大卫:2000年到2003年我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到东乡当老师。但2003年之后,我开始在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教育局的教研室做教育顾问,协助当地政府和学校从事修建小学、教师培训等方面的工作。目前我们已经在乡下建立了8所小学。今年,东乡县打算在小学3至6年级开设英语课程,需要利用假期对老师开展30天的英语培训。目前我和我的妻子正在担任培训班的老师,此外还有一个20天的普通话培训班也在上课。
    《国际先驱导报》:你正在东乡推广英语教学吗?
    丁大卫:目前开展英语教学在东乡为时尚早。对于当地的学生来说,汉语就是一门“外语”。他们在家里说的都是东乡话。要搞好教育首先就是要搞好母语教育。原来的东乡语是有语言而无文字的,前不久一些语言学专家已经为东乡语创制了一套文字,并编出一本东乡语词典。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教这些学生学会这些文字,再用东乡语帮助他们理解汉语普通话。他们现在使用的语文课本上都有东乡话和汉语的对照课文。东乡县预计要在2011年完成普九教育,因此借助民族语言学好汉语,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是我们目前最重要、也是最迫切的工作。

适应了“原始”生活

    《国际先驱导报》:你是否已经习惯了在东乡的生活?有没有感觉到不便?
    丁大卫:生活上的不便都是相对的。比如我所负责的8所小学都在乡下,而我现在在县里工作,有固定的办公室和住所,所以每次下乡都很麻烦,也不能每天都去。乡下的条件还是很差的。而且东乡经常停水停电,前几天还有沙尘暴,现在的天气也十分干旱炎热,但是我觉得既然东乡人能够在这里安居乐业,我也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饮食方面也不是问题。我认为只要有营养、可以填饱肚子,吃的是中餐还是西餐并不重要。不过有的时候,我太太会想做些西餐吃。但是,当我们回美国的时候,又会想要是能吃到东乡的面该多好啊。
    《国际先驱导报》:你现在以什么方式和家人、朋友联系?
    丁大卫:这里上网很不方便,我的办公室里也没有电脑、也没有报纸,要坐两个半小时的汽车到兰州才可以看到。但我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因为它们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的。
    我与家人联系主要通过写信,美国那边大概两个星期可以收到。就在你打来电话之前,我刚给我的大哥写了一封信,他要月底才能看见我写的这些文字。可能在别人看来,这种方式很麻烦、很原始,但这也是相对的。我现在觉得在东乡邮政真是很方便,如果你要是给我发E-mail,我要去找网吧,会花很多钱,也许两周后才能看见。如果我在乡下,手机没有信号,打电话也会经常找不到我,所以还不如去邮局。
    我家里人对我在中国选择的生活比较赞成,当然他们有时也会因为找不到我而讨厌这种原始的生活。

给东乡带来了新观念

    《国际先驱导报》:你觉得在东乡生活这么长时间,已经完全融入当地的环境了吗?
    丁大卫:虽然我来东乡好几年了,但是在这里,我只能是一个美国人,我的个子就是那么高,皮肤就是那么白,头发就是黄颜色的,他们仍然会把我当作外国人,还会带着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这些是无法改变的,就像我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东乡人一样。但是我和东乡人也能很好地沟通,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学校里的孩子对有爱心、有耐心的老师都很友好,他们不会因为我是个外国人而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国际先驱导报》:你觉得你给东乡带来了什么?
    丁大卫:这个问题恐怕要县政府或者县教育局来回答。东乡是一个思想很封闭保守的地方,我们的价值观、人生观差距很大,也可能他们认为我为东乡带来了素质教育等比较新的观念,也可能他们认为由于我在这里工作,会得到许多媒体的关注,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东乡的贫困,获得更多资助。

没想过要离开

    《国际先驱导报》:东乡会是你的终点吗?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
    丁大卫:没想过,我已经来中国12年了,也许我可以想到明年做什么,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想像。曾经有珠海的一所私立学校和其他一些有过接触的学校的校长劝我回到一些大城市去,也有兰州的几所学校邀请我去做校长,他们说二三十岁时做这样的事还可以,但是快要到40岁的人应该现实一些,过条件好的生活。不过我和我的妻子都很希望能够留在东乡。我有很健康的身体,有志同道合的妻子,有很多可爱的学生,这些都支持着我继续在这里工作。
    我的太太小韩原来是青海民族学院的外教,我们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她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也许,我们今后还会有孩子,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离开东乡的打算。即使我们的孩子在东乡长大,我们也很高兴,并且相信他会向其他东乡的孩子一样幸福健康地成长。
    我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必须是有意义的,我现在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情,这是一种自我满足。如果每个人都向往富裕的生活,而没有人愿意付出,那么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有过上优越生活的条件。

    《国际先驱导报》法律声明:本报记者及特约撰稿人授权本报声明:本报所刊其撰写的稿件和提供的图片,未经本报许可,不得转载、摘编(有需转载者请致电010—63073377)
 



1楼2006-09-19 00:11回复
    鲁豫:太可爱了大卫,大卫到中国第一站在珠海,从工资比较高的降到了工资……其实工资本来也不是很高,一千多块钱。然后降到了更低一点的,住的房子条件要再差一点的,他还是觉得珠海这个环境太好了,他觉得如果是这么好的环境的话,他来了没有什么必要,他希望能够去再艰苦一点的,他想到了哪儿会更艰苦一点,比如说中国的西北可能会比珠海要好一点儿,他到了中国的西北先到了甘肃,先到当地叫西北民族学院。

      字幕:大卫广泛向众人打听全国哪里更需要老师,在一次跟学校司机的谈话中,大卫了解到甘肃省的教育状况相对落后,也第一次从司机口中听说了以后成为他事业落脚点的小城——东乡。在学校进行一次英语教师的招聘中,两百多人报名,最后录取了六个,令大卫感到惊奇的是,其中五个都来自西北,这个发现引起了大卫的深思。1995年的暑假,大卫独自一人登上了去往西北的列车,由东向西历经西安、兰州、西宁和银川四个西北城市,在认真调查后大卫最终决定选择兰州作为自己来中国后的下一站,几番询问,大卫拿着简历走进了西北民族学院的大门。在当时的简历上,个人爱好一栏中大卫工整地写下了喜欢为人民服务的活动,然而由于民族学院的外教名额已满,学校只好将大卫安排在院长办公室工作,这个手续办理了整整一年半,期间他没有任何收入,大卫对此不以为然,反而在课余时间积极开办起了日后变得十分红火的民院英语角。

      ……


    5楼2006-09-19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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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洋雷锋” 丁大卫的支教生活 
         
         
        www.GSCN.com.cn  2005-12-29 14:14:53 来源:兰州新闻网 
        
        12月24日清晨,记者随兰州西野四驱越野车俱乐部车队向临夏州东乡族自治县疾驶。此行的目的是为东乡县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送去由甘肃百社、兰州北辰等八个图书发行公司以及金利、华联影城为孩子们捐出了价值14万元的书本和文具。由于山区交通不便,兰州西野四驱俱乐部专门出动7辆越野车帮助运输。但此行最吸引记者的是捐赠活动的牵线人———大名鼎鼎的“洋雷锋”丁大卫。 
        
          办公室挂着五星红旗的美国人 
        
          车队到东乡县教育局大院,第一个跑下楼卸书的就是丁大卫。 
        
          丁大卫,瘦高身材,穿着牛仔裤和棉甲克,淡黄色的头发和胡须,蓝色的眼睛,戴着眼镜。有朋友介绍我们认识,丁大卫用纯正的普通话和记者打招呼:“《兰州晚报》我经常看,我投诉汽车站强行收取外国人保险费的事是晚报登的。”他的蓝眼睛透出了微笑和善意,好像老朋友。 
        
          大卫的办公室在三楼,里面有两张课桌、一个书柜、一张单人床、两根棒球棍,墙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丁大卫解释说:“挂国旗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爱中国。” 
        
           最里面的课桌上放着十多封已经写好的回信,有寄往河南、江苏、上海、北京、广东的,也有寄给香港、美国的信。丁大卫说他每周都会收到国内外的助学捐款,收到钱后,他会给每个有联系地址的捐款者一一回信,告知其所捐款项的用途及受益者的联系方法,以备其查询。 
        
          有了媳妇的生活是甜蜜的 
        
          大家在会议室落座后,丁大卫就上台讲话。他对东乡县的教育状况简要作了一个概况,并对大伙捐资助学的行为表示感谢,俨然一个主人的角色。随后他请出了一位穆斯林打扮的女士,她身着黑色大衣,头上裹着绿色的头巾,只露出一张脸。起初我猜想这位漂亮的东乡族妇女可能是县上派来的代表,但再仔细一看,高鼻梁、深眼窝,还有一双蓝眼睛……大伙正在诧异时,丁大卫郑重地宣布:“她叫韩诗蝶,是我的同乡,也是一位老师,现在是我的夫人。韩老师是今年5月份从西宁嫁到东乡的。现在我们过得很甜蜜。”在大伙的要求下,丁大卫夫妻俩站在一起合影,韩老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丁大卫站在旁边傻呵呵地笑着。 
        
          后来在车上,丁大卫给记者讲起了他和韩老师恋爱的事。他说,韩老师曾经在青海民族学院教书,后来经朋友介绍,2004年的圣诞节期间,他们在西宁市的一个基督教堂见面,一见钟情。到今年5月,韩老师辞掉了青海的工作,跟随丁大卫来到东乡。 
        
          韩老师刚到东乡时,就和丁大卫挤在县教育局大卫的办公室内,后来实在凑合不下去了,丁大卫就在县城里租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安顿下来。现在夫妻俩就靠丁大卫每月500元的收入生活,每月伙食费、邮费、交通费、房租下来,勉强够花。 
        
          洋老头在东乡打短工 
        
          在闲聊时,丁大卫说起了他的父亲。他说,父亲是世界最著名的“顾特意”轮胎公司的管理人员,70岁了,身体很棒,退休后闲不下来,就到家乡克里夫兰的一所大学里去讲工商管理。丁大卫说,父亲其实很希望他子承父业,到“顾特意”去上班,但他执意到中国后,这份事业就由大卫的弟弟去继承。 
        
          大卫说,父亲很惦念他,平均每两年来中国看望他一次。说到这他给记者讲了一件事:今年5月份,70岁的父亲相约四个老朋友一起来中国看望丁大卫。丁大卫在兰州接上几个老人后,坐上班车就往东乡赶。到县城后,又马不停蹄地换车到东源乡包岭恩溢小学。这所学校离县城最远,要先坐半小时中巴车,再走5公里的山路。那天正赶上沙尘天气,几个洋老头满脸尘土地来到正在修建围墙的学校。其实丁大卫并不是请老人们来参观学校的,而是要他们出点劳力,帮忙码围墙。 
        
          就这样,几个洋老头,在中国西部黄土高原贫瘠的小山村里,又是和泥,又是搬砖,打了两天半的短工———这样的事也只能是丁大卫才能“导演”出来的。


      7楼2006-09-19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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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东乡县政府招待所登记住宿,服务员说近日县上搞什么培训,客满无房。我们在这个小县城转悠了几圈后,丁大卫以东道主的口气对我们说:“这里有一些私人开的小旅店,里面没有暖气、没有炉子、没有马桶,有的地方还有老鼠,你们住可能不方便。 

          我刚开始来时,在那个民族旅舍住了一年多时间,一晚上4块钱,冬天晚上冷得像冰窟。”丁大卫建议:“你们明天不是要去看捐款人委托我修建的那几所学校吗?东塬乡牙胡家学校距离临夏市很近,我建议你们今晚住到临夏市,那里的住宿条件好一些,明天看学校也很近。你们自己带了车,也请你们帮我带些捐赠的邮寄包裹到学校,要不然,我还得雇车专程送或者自己背这些包裹到学校。”晚上8时许,窗外黑漆漆的,我们驱车赶往临夏市。一路上,借着车灯,丁大卫指着窗外随时指点我们,分路叉处该如何走,哪里是柳树乡,从何处走下山去就到了春台乡祁牙小学,从何处山梁上可以看到刘家峡水库,何处是大夏河……司机杨师傅感慨道:“外国人在中国给中国人做向导!”“这里是我的地盘!”丁大卫说:“我经常到临夏州教育局、州外办等部门办理修建学校的各项手续,还到我的一些西北民院的学生和朋友家,从东乡县城到临夏市,车行26公里,步行可走山路,少走5公里路。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每一道弯、每一道沟再熟悉不过了。”来到临夏市,丁大卫问及我们住宿报销的标准后,熟门熟路将我们领到靠近汽车南站的临夏宾馆。 

          丁大卫说:“嗨!服务员,又给你们拉客人了,打个折,优惠点,上次我刚领过广东佛山的朋友来住过。”一位服务员冲着他大声问:“你就是丁大卫吧?就是来我们东乡帮助办教育的?前几天中央电视台里播过你,就是你吧?以前经常见你,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哩。”“电视里的不是我,我是丁小卫,是丁大卫的双胞胎弟弟。”丁大卫的幽默风趣逗得服务员哈哈大笑。 

          “丁大卫来东乡图个啥?他是美国来的活雷锋吧!”第二天,丁大卫仍然是熟门熟路地给我们领路。过了大夏河桥,向东行进,汽车巅簸在一条土路上。丁大卫一路上嘀咕着“不知道学校有没有人在?”丁大卫来这里义务助教,经常到一些乡村小学,许多学校所在地不通班车,步行最近的学校约30分钟,最远的有20公里的路,要走上大半天时间。一些学校仅有两三个教师,有的教师生病了,或遇到下雪路堵塞,或者谁家婚丧嫁娶,学校就放假了,常常让丁大卫扑个空。背来的捐赠物品可以暂时放在学生家里,而一些捐款资金、收条单据等必须要相关人员签字或填写方可。有一次,他找一位校长填写相关单据,连续跑了三趟,第一次校长不在,只好放下单据,第二次校长也不在,但第一次相托填写的单子却写错了,第三次才办理好。一些乡村学校没有电话,手机也没有信号,丁大卫经常在几十公里路上白跑几趟,但他却不厌其烦。 

          我们沿着一条名叫椒子沟的沟壑向前行进约3公里,但见一面红旗很醒目地飘扬在寂静的山谷间。丁大卫说:“东塬乡牙胡家学校到了!”车到校门口,一群孩子围过来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丁大卫!”学校校长、教师等人上前将丁大卫带来的捐赠物品卸下车。 

          牙胡家学校坐落在山谷间的一处土台子上,3位教师,43个学生。这所于1999年建的教学点,当时由于资金困难,校舍残破,屋顶漏雨,学校没有围墙,没有大门,没有水,厕所仅仅是挖的两个坑,没有任何遮拦。几位晒太阳的村民围过来对记者说:“丁大卫来帮我们维修了校舍,修建了围墙、大门、厕所,打了水井,他可是个好人呀!”丁大卫耸耸肩、摇摇头说:“那是一些好心人捐的钱,你们出工出力修的墙、大门、厕所,我什么也没干。”采访中丁大卫一再表明:“一些慈善机构、企业、单位或个人,有的是我所熟悉的,有意想要捐钱建学校,听说我在东乡县,就委托我在这里具体操办,并不是我修建的学校。”2000年6月,还在西北民族学院任外教的丁大卫受甘肃省慈善总会、英国国际咨询企业、广东恩溢教育集团的委托,将他们捐的11.2万元,在东乡县免古池乡马场村建立了第一所小学———马场恩溢学校,目前已有250多名学生。 
        


        9楼2006-09-19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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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所学校的创建成功,吸引了许多企业、单位、个人纷纷捐资捐物,共计捐款46万元,新建、改建了免古池乡马场恩溢学校、李牙小学、东塬乡牙胡家恩溢小学、包岭恩溢小学、春台乡祁牙小学共5所小学,解决了560名失学儿童上学的问题。目前丁大卫正与相关捐款单位协商准备建立第六所小学。 

            东塬乡村民马又苏告诉记者:“我们这里生活得紧巴,人均8分地,靠天吃饭,凑合着能填饱肚子,没有其他收入。今年开学,丁大卫捐钱将我孩子马凤英的30元学费免了。”牙胡家学校校长穆占明感激地说:“丁大卫给我们学校送来了校服、羽毛球拍、图书、学习用具。有了他,我们这个学校才改善了好多。”丁桂兰教师和其他学校的几位教师也通过丁大卫的联系,于2004年6月份到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小学培训学习。她对记者说:“以前我们经常拿起教鞭吓唬学生,丁大卫看见了很吃惊地吐舌头。我们很不以为然,出去后才了解到许多新的教学观念,才明白我们的教学方法很老套、很落伍。”丁大卫经常到牙胡家学校送钱送物,丁桂兰看到丁大卫穿着件深蓝色的毛衣,毛衣袖口的线头都破损出来了,所穿的牛仔裤也破了个洞。她常常与一些教师议论:丁大卫离开东乡到兰州、到广东,或者回美国,都比呆在这里强呀,他来这里究竟图个啥?丁桂兰说:“我想,他是来自美国的活雷锋吧!”“好心人寄来钱捐助学校,总要给人家有一个交待!”中午,我们赶回东乡县城,丁大卫领我们到街头一家清真餐厅去吃饭。 

            我们执意请客,丁大卫才同意。他用东乡话与店小二熟稔地打招呼,用东乡话要了手抓羊肉和面条。一路上,他也是流利地用东乡话与当地群众交谈,令我们很是惊讶。 

            在东乡,人们都知道有个很引人注目的高个子外国人叫丁大卫,但大部分人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你来这里具体做些什么工作呢?”记者问。 

            丁大卫略略沉思后回答:“目前有各种捐款用于落后贫穷地区修建学校,许多学校外观建得很漂亮,但往往学校建成了,挂个牌子、拍个照就走人了。学校的‘软件’并没有改观,如教师的培训问题、学生的入学率问题,如何提高教育质量、如何提高学生综合素质等等问题,需要长期的投入。除了参与修建学校,我来这里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做这些工作。”他说:“我是个打工的,来帮忙的,就比如你家里水管坏了,我志愿来帮忙修好,而你家里如何规划发展、如何计划打算,那是你们主人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2002年,丁大卫辞去西北民院工作后,想专心在东乡的教育上做点事。 

            临夏州师范等单位希望他能去做外籍教师,可他的兴趣在基础教育方面,东乡县一些初高中学校希望他去当外语老师,他也不愿去。 

            “我明白,你们这里的农村孩子通过上高中、上大学,才能找到工作,这对他们的一生都很重要,但这不一定需要我去帮忙,我关注的是许多无法上学的小男孩、小女孩。”东乡县免古池乡马场村,是个从未有过学校的地方,丁大卫受委托在此建校后,辐射周围7个村,解决了250名儿童就近上学的问题,而这里的四五年级学生年龄普遍偏大,有的已十五六岁了,一些过了十岁的孩子才上一年级。 

            马场恩溢学校坐落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峁上,是座米黄色的二层教学楼。 

            丁大卫领我们到学校后,一见到大喊着他的名字、包围过来的孩子们,一改被采访时的严肃谨慎、不苟言笑,开心地笑了,与学校的孩子们玩闹成一片。 

            丁大卫随后将180元钱交给女校长马兰英,马兰英写好一张收据:今收到丁大卫180元钱,是给学校电视买电视卫星锅的费用。盖好公章,交给丁大卫。丁大卫察看了已买的卫星锅,将收据细心地放在他的背包里。 

            丁大卫常背着一个磨得发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5大本记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捐款数额及用途。这些账务一式三份,学校一份、县教育局一份、他自己保留一份。寄来的捐款,从5元到上千元钱,其数量、用途等都有详细记录。 
          


          10楼2006-09-19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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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丁大卫的聘任手续一办就是一年多。2003年6月,甘肃省公安厅、省外事局、临夏回族自治州公安局等部门专门组成联合调查组,来东乡了解情况,认为他“不计个人报酬,克服种种困难……品德和行为令人感动”。直到2004年1月底,他才总算“名正言顺”地被聘任了。身份问题虽然是解决了,可是,那每月500元的工资,他至今也没有领到过一次。 

              “我不着急,反正我还有以前的积蓄。”他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生活支出除了吃饭就是打电话和写信买邮票,每月四五百元就够了。 

              “听起来你简直就没有缺点。”我开玩笑地说。 

              “怎么没有?多了!”他一口气地说:“不挣钱、不纳税、不消费、不爱洗澡、不爱换衣服、爱啃手指……” 

              丁大卫出生在美国克里夫兰市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全美最大一家轮胎厂的高级行政人员,妈妈做过中学老师,后来专门在家照顾他们弟兄四人,每年一家人总要去佛罗里达或大峡谷度假。 

              升大学时,丁大卫选择了弗吉尼亚的威廉马莉大学(The 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这是全美国第二古老的大学,有300多年历史,经济学专业非常有名。 

              大学三年级时,大卫到北京大学做了一年留学生。和所有留学生一样,他在中国旅行,品尝各种美食。回国后,在肯塔基州的艾斯伯里学院拿到了古典文学硕士学位,这期间,他发现自己更喜欢做老师。毕业后,先在日本工作了一年,1994年,他来到珠海,在珠海第一家私立小学恩溢国际学校任英语教师。 

              为这所学校招聘英语教师时,丁大卫发现,招聘的5个人中有4个来自西北地区。他觉得,西北的人才都出来了,有谁去呢? 

              于是,他把自己的简历寄到西北的一些学校,最后他在兰州大学、西北师范大学等学校的邀请中,选择了西北民院,他的想法很简单:“这里的学生大都要回到民族地区当老师,是最需要人的地方。” 

              这也是让丁大卫做出以后很多选择的一个根本想法:“当老师,就应该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我带课,绝对和一般老师不一样” 

              在民院,丁大卫不肯住外籍专家楼,而是在学生宿舍楼里找了间小屋。“我带课,绝对和一般老师不一样。” 

              比如讲英美文学。第一周,他会告诉学生,我们都要学习哪些作家的作品,每个同学自己选择,无论是狄更斯还是弥尔顿。从第二周到期中考试,每个同学都要上讲台当老师,用任何一种方法告诉大家,这个作家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丁大卫坐在学生中,评价他们的教学方法是否有效、内容是否充分。下半个学期,则纯粹是看作品、研讨。你喜欢哪部作品中的哪个人物?什么地方没有看懂? 

              口语课,被丁大卫变成了“演讲与辩论”课。每个学生轮流上台用英语演讲,或者结成小组,就一个话题展开辩论。 

              他觉得,当老师,必须有自己的思想。你应该知道,你所教的,值不值得学生学习。外语,是一种能力,可是现在的外语教学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考级,学生不会说、不会写、不会思考。 

              丁大卫的课,在民院外语系是出了名的上课提问多,课后作业多。“我知道他们的生活状态,其他老师的作业多不多,平时闲不闲。如果哪个星期学校有什么活动,那就不要留太多作业了。”他不能想像,有的老师教写作课,一个学年总共只写过5次文章,还包括两次期中考试和两次期末考试。 

              而作为老师,他自己的“功课”则是要了解每个同学目前的水平,有什么能力,还需要弥补什么。在西北民院,有从西安最好的中学来的学生,英语说得相当好,也有乡下高中毕业的根本张不开口。上课问问题,让学生发言,就要针对不同的学生,提和他们水平相适应的问题,既不能太难,也不能太容易。“这个难度还是挺大的。”他也承认。 

              有一次,丁大卫想和另外一位教写作的老师讨论讨论学生的情况。 

              “那个×××,我觉得他表达能力还不错,可是语法方面总是犯错,你认为呢?” 
            


            14楼2006-09-19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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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茫然,“谁?哪个班的?” 

                “就是你带的那个班嘛。” 

                “哦,我不是班主任,不是很清楚。” 

                每学期第一节课,丁大卫都会和学生讲明,这门课他将怎么上。“他们很清楚我对他们的要求,同时,我也会明确他们对我的要求。” 

                丁大卫告诉学生,如果你们交上来的作业我没有批改,或者只是打了个对勾就还给你们,那你下次就不用写作业了。因为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就不能要求你们。 

                “你能做到7年中每篇作业都逐字逐句地改?”我有点不相信。 

                “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哦,有几次……”有一年,丁大卫同时带3个班的“西方文化背景”课,每个班大概有50人。如果赶上这星期3个班都有课,就有些顾不上。他会和一个班的学生说明,这次作业只看内容,用词和语法就不改了。下次,再换另一个班。“只是偶尔,基本上我不愿意这么做。” 

                丁老师还有一项绝技,“我上课从不点名。我认识所有的学生。”丁大卫很骄傲地说,“上课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哪个学生没来。”然后问一下和那个学生比较要好的同学,那个谁怎么没来?生病了吗? 

                “这么做一两次,学生就有压力了。” 

                “教育,就是交流。”他认为,任何课程,尤其是在初等教育阶段,有没有电脑、多媒体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人。 

                “我在广东时见过很多。一个小孩,父母离婚,谁也不来看他,他的学习不好了,老师只批评他不用功。其实这个孩子最需要的,不是告诉他二加二等于几,他需要有人关心,需要一个成年人的榜样,怎么面对人生。” 

                强调交流,就必须尊重。在学校里,最让他不喜欢的,就是系里有一点事,有什么活动,就可以说学生不用上课了,他认为这是对学生的不尊重。 

                为了让学生有更多锻炼外语能力的机会,丁大卫在民院组织起英语角,这个英语角的特殊之处在于“有人讲的”。每周日下午3点,他自己开场,先就一个话题讲40分钟,然后自由讨论。为了“引诱”其他高校的外教来英语角,丁大卫承诺,坚持到6点,他请晚饭。算下来,6年半时间,请了多少顿饭他也不记得了,这大概是丁大卫在兰州生活中的最大一笔支出。 

                尽管如此,他依然觉得自己不算一个好的英语老师。 

                “我教他们我觉得最需要的东西,可是,英语角又不能帮他们过四六级。”说这话时,他的语调低了下来,垂着头,蓝灰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缺少维生素,他的手指上满是倒刺。 

                “东乡文盲率这么高,说明基础教育最差。如果因为兰州条件好而留在兰州,那我就干脆回美国了” 

                有天下午,我和丁大卫从乡里的学校搭长途车回县城。一上车,售票的小伙子就说:“丁大卫,你说说,你不在兰州待着,跑到东乡来干什么?” 

                丁大卫和他逗:“东乡好啊。” 

                小伙子不明白了:“东乡好什么,当然是兰州好了。”这样的问题,丁大卫已经被问了不知多少次了。 

                2000年,丁大卫在民院教课之余,每周花3天时间到东乡来,开始了他的“义务助学工作”。 

                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是全国惟一的以东乡族为主体的少数民族自治县,也是国家扶贫重点县。据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的信息,东乡族是全国成人文盲率最高的民族,达82.63%。文化程度综合均值,只相当于小学二三年级程度。 

                大卫离开美国、离开家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留在那里只能是锦上添花。离开兰州,也出于同样的原因。 

                “高等教育很多人在做,国家也重视,西北民院现在已经有7名外教了。相对来说,基础教育就差很多。”他一直记得在《经济学家》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全球基础教育的排名,中国倒数第二。“东乡文盲率这么高,说明基础教育最差。如果因为兰州条件好而留在兰州,那我就干脆回美国了。” 

                “锦上添花不是不好,但首先要保证最需要的。”他说,就好像牙齿美白、整容不是不好,但总要让人先能看得起病,享受最基本的医疗吧。 
              


              15楼2006-09-19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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