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出差,虽然不是骗人,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躲麦尼,光拒接电话摆脱不了他,那家伙居然直接杀到他的住所去,一太早就胞去猛按人家门铃,他装死不开门,那家伙就来个隔空喊话,对着大门拉开嗓门大吼,吼得左右邻居说要报警,也吼得他想抓狂。
就在这当儿,他突然想到圣诞节前大哥要他有空到纽西兰去一趟,反正桑念竹要上课,他正好可以「有空」一下,乘机躲开那家伙,回来时不要让那家伙知道就行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十天后,明明没有告知任何人,连桑念竹也没有通知,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是一下飞机,麦尼就在入境处逮着他了。
「我的天哪真是阴魂不散耶」早知道就先「看」一下。
他几乎想转身再搭原机回纽西兰,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只好很阿的赖在入境处前,隔着机场人员与麦尼大眼瞪小眼,直至最后一位旅客都通过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过入境口,眼一眨,他已经被麦尼揪住了。
慢吞吞地拉开麦尼的手,「我们还是搭计程车吧」他叹着气说。
「为什么」
「因为你的车到半路就会抛锚了。」
一回到梅菲尔,麦尼又像只赖皮狗似地,打定主意要死在他家不走,一直磨到他终于说出一句,「让我再考虑两天。」之后,才暂时放过他一马离去。
洗过澡,吃了两片三明治,他端着一杯咖啡到书房里沉思片刻后,原是想打电话通知桑念竹他回来了,没想到却下意识地拨回台湾求救去了。
「喂老爸,是我啦……呃,老实说,我有点麻烦想找你要点建议……」
电话一通,于培勋就开门见山地从他到达伦敦那一刻开始讲了个详详尽尽,于司谶也一秉老牛本色,很有耐心地聆听儿子述说,只有一回秘书请他听电话,他吩咐秘书暂时不要打扰他。
这样叙述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后——
「……就这样,老爸,你认为我应该如何是好呢」
「你自己又想如何」于司谶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于培勋发出贼贼的嘿嘿声。「我是想啊老爸,虽然你说过不想再离开台湾了,但是呢老爸,既然老妈都在抱怨了,你不觉得应该带老妈出来罗曼蒂克一下吗当然,第一站就先带老妈来看看我这个久未见面的宝贝儿子,我敢保证,老妈肯定会又爱上你一次……」
绝不吃亏又爱占人家便宜的人通常都很会打算盘,譬如此刻,连电话那头的于司谶都可以听到小儿子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哩啪啦响,目的就是要把老爹爹拐来同甘共苦一下。
大家都说于爸爸谦和又忍让,但是在小儿子眼里,他可是宇宙第一号大老奸,拿他对上那个杀人大变态来一场星际大对决,恰恰好半斤对上八两,很有得拼的。
不过身为人子,自然要捧捧老爸爸的场,神圣的一票就投给老爸爸——他赌老爸爸稳赢的啦
「少来这一套,小弟,」可惜于司谶嫌他的饵不好吃,不肯上他的钩。「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就曾经警告过你,要不要让人家知道事实都由你自己决定,但是你必须要有承担后果的决心,现在,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所以也必须由你自己决定该如何走下去。」
哼,就说老爸奸吧才两句话就被他偷看到底牌,玩不下去了。
「老爸,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你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
「喂老爸,你好狠喔」一听老爸不但不管,还跟他「画清界限」,于培勋忍不住抗议。「你儿子我这么凄惨,你要见死不救我要跟老妈告状喔」
「胡说八道」于司谶啼笑皆非地低叱。「谁见死不救了这种麻烦是拉在你的屁股后面,又不是拉在我后面,我没办法帮忙呀」
「你说的好像是我拉了一堆屎,」于培勋不满地嘀咕嘀咕,埋怨埋怨。「就算我真的拉了一堆屎好了,麻烦你拿张卫生纸给我也不行吗还是最近台湾物价又涨了,所以老爸你舍不得施舍一张卫生纸给我」
「越扯越离谱了」于司谶失笑。「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平常一般状况,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帮忙,但如果是你使用天赋所惹出来的麻烦,我就不能再插一腿进去,否则当你和我所「看」到的不一样的时候,问题就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