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滋生的感情像风，从几乎察觉不到的1级开始，一直肆虐到疯狂的12级……
——写于2001年1月，献给亲爱的段子和角爷

1级风——1500万
第一次遇见那个小子的时候，是在一个夏日。
那天很热，几乎没有一丝风。
四周荒芜的土丘绵延千里，看不到一片绿色。火辣辣的阳光摊开在头顶，好像要把人烤成肉干。
这次的目标位于土之国。本以为土之国只有冬天的寒风最为严酷，没想到夏天也是这么难熬——角都心里极度不爽，要不是为了那3000万的赏金，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考虑到自己应该补充些水分，角都坐进了路边的茶摊。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小子——一头银白的短发整齐地拢到脑后，年轻的脸上有一对浅朱红色的双眸，衣服穿的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肩膀，身边横着一把血红的三刃大镰。此刻那小子正旁若无人地把脚翘到凳子上，嘴里填的鼓鼓囊囊的，同时还在嚣张地喊：“大叔，再给我来十串肉丸子！”
角都迅速地把眼前的人和心中的名单作了一下对比，发现自己遇到了一笔外快——1500万。
耐心地等着那小子吃完，角都跟着他转到一处小山背后。
还没等角都动手，那小子忽然自己停住了脚步。
“喂，别鬼鬼祟祟的，这是对神的亵渎！”那小子转身对着空气调侃道。
角都慢慢从地底钻出来，发现眼前那小子看着他的眼神中，竟然带着轻蔑。
心头一股火起，角都连再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直接攻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很弱，实在是太弱了！除了还算得上不错的体术，角都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反抗，便轻易地击中了对方的要害。
看着地上的尸体，角都心中升起一丝诧异。
“这种小角色，怎么会值1500万？”角都自语道，正要去搬动尸体，脸上却莫名其妙的一凉。
意想不到的声音传入角都的耳朵。“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只值1500万！”
刚才从脸畔擦过的镰刀再次落入尸体手中，像诈尸一样爬起来的人舔了一下镰刀上沾着的一丝血迹，顷刻间换了一张脸。
虽然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角都还是召出数枚风刃，瞬间刺透了对方的胸膛。
奇怪的是，自己却感觉胸前一阵凉意，似是几缕微风吹过，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角都低头看，发现自己的胸上多了几个窟窿。
对方一个劲地嚣张笑着：“怎么样？起码我值这个价的100倍！”
角都倒了下去——心脏被击穿了，是风属性的心脏。
那是角都第一次没能杀死赏金首。虽然那个赏金首只标价1500万。

2级风——别跟着我
“我警告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别动不动就杀啊死啊的好不好，神会生气的！”
什么叫后悔莫及？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鱼没吃着反沾了一身腥？角都此刻深刻理解了这些说法的含义。
不仅没拿到1500万，还丢了一个心脏，最后还被这个小子莫名其妙地缠上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进那个茶摊。就算进那个茶摊，也不该看那小子。就算看了那小子几眼，也不该为了赏金跟他战斗。就算跟他战斗，也不会在心脏被摧毁一个后再爬起来！！
想起自己再次站起来时那小子一脸的惊喜，大声叫道“哎～你也没死哎！！”角都恨不得立即掌握一门能使时光倒流的忍术。
那小子似乎追的很近，一边还嚷嚷着：“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飞段。”
角都转身就是一拳。
“哎呀，疼！”飞段捂着被打中的左眼，喊了一声疼，却没生气，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要不说，那我可就随便叫了啊！暴力男和闷葫芦，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角都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暴力男，你不要这么冷淡嘛。”
“别叫我暴力男。”
“啊？哦～那闷葫芦，别这么冷淡嘛。好歹大家都是同伴…”
“谁跟你是同伴？”
“你说咱俩的组合就叫‘不死二人组’怎么样，闷葫芦？”
“别自作主张说要组合，白痴！还有，别再叫我闷葫芦！”
“那怎么叫你啊？”
“……角都。”
“角都？原来你叫角都？这名字真cool，跟我的名字有得一拼！”
……如果迪达拉在，一定问他要团粘土炸碎这小子！！角都暗暗心想。
、
“喂，角都。你是不是因为我弄坏了你的一个心脏还在生气啊，真小气！”飞段忽然说，“你不是说能补充吗？那我赔给你一个不就完了吗？正好，好久没举行仪式，邪神也快不高兴了。”
没想到那小子竟说到做到，顺手就杀了路过的一个忍者，而且还是用那种方式——自己用尖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鲜血从飞段的腹部流出来，沿着刀刃滴落。被杀的忍者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缓缓倒了下去。
角都在一边看着，觉得实在难以理解。那忍者并不强，何必非要这么做？
“快去看看…那家伙的心脏能用不…”飞段咬着牙对角都说。
“疼？”角都皱起眉。
“废话当然疼了！不信你试试？”飞段说着，却突然把刀拔出来猛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干嘛？”角都不解地问。
“啧，”飞段咂了一下嘴，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仪式，别打扰我！还不快去拿心脏！”
角都闭了嘴，却只是站在旁边不动。
“这仪式可真长。”等到飞段拔出刀站起来，角都说道。
“你们异教徒是不会懂的！”飞段说，“心脏呢？”
角都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的心脏，是特意用雷、风、火、土、水五种查克拉属性组合的，碎的那个是风的，我可不想随便搞一个换上。”
飞段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
“靠！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自己没问清楚就胡乱杀人。”
、
那时候，太阳有些西斜了，角都能感觉到一丝软软的风拂过面庞。
……那小子的名字，好像叫飞段。

3级风——死缠烂打
“角都你看，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有条河哎～”
角都没答腔，抬头看看天色，马上天就要黑了，城镇还很远，看来晚上要在这河边露宿。
“扑通！”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水声，角都皱眉望去，只见飞段跳到了河里，双手伸到水下一阵乱摸，扬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你在干嘛？”
“抓鱼啊！看！啊～～～～可恶！”回答的人果然手里提起一条大鱼，却因为分心看向角都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到了水里，手里的鱼也逃之夭夭。
“你看看！都怪你！到手的鱼都给跑了！！！”飞段狼狈地从水里爬起来，气的跳脚。
“雷遁：雷光球。”角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顺手发出几个雷电球投向了水里。
河面上一阵电光乱闪，随后几十条被电晕的鱼浮上了水面。
“哈哈！还是角都你厉害！”飞段兴奋地去捞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还在水里你就放雷光球？！喂，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混蛋！”
角都对脑后的叫骂声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河边的胡杨林中，开始捡一会当柴禾用的干树枝。
、
“啊～～～～嚏！”
“喂，你往那边挪点，别喷在我烤的鱼上。”
“角都你真无情!”飞段嘟囔着，一边真的往外挪了挪。
角都打量着浑身湿透的飞段，忍不住问：“你这家伙，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没冻死没饿死？”
飞段呆愣愣地看了角都一会，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我还真没想到哎，下次可以试试，能不能冻死。”
“不过，饿死我就不试了，”飞段说着，一口朝着自己的烤鱼咬了下去。
看着飞段吃的满嘴黑沫，角都不禁皱眉：“你的教义中没有不吃荤腥这一条吗？”
“那种不人道的宗教，只有傻子才会信！我的信仰可是除了荤腥什么都不吃！恩恩～这鱼可真鲜！”飞段一边大口吃着烤鱼，一边摇头晃脑地说，却突然奇怪地看着角都，问道：“怎么？你烤的那条不好吃吗？怎么看你像在啃木头似的。”
“我没有味觉。”角都淡淡说道。
“什么？！”飞段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竟跳了起来。
角都皱皱眉，有那么夸张吗？
“也没有痛觉。”角都继续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告诉飞段。
“啊～我想起来了！你和我打架的时候，一只手裂开里面钻出好多黑线，原来你一点儿都不疼？！”飞段像想明白了似的，忽然从火里面抽出一根树枝就去烧角都的手。
角都赶紧跳开：“你搞什么！我只是不疼，又不是不会受伤！再说我也有感觉，会烫啊！”
“……一定，很难受吧？”飞段呆呆地看着他，低声问道。
难受？为什么？角都心里疑惑着。受了伤也不会疼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看着飞段的眼神，角都却无法把这疑问说出口——我没看错吧？角都心想，那对一向嚣张的眸子中，竟仿佛含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突然，飞段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一拍角都的肩，大声说道：“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舌头！尝到什么好东西，我都会详细描述它的味道给你听！怎么样，我够义气了吧？不过，得你出钱。”
飞段说完，便坐下继续啃他的烤鱼。
那一刻，角都真想掐死这个笨蛋！
、
土之国的昼夜温差很大。妄想把人烤熟的太阳下班后，天气开始变冷。
角都是被一阵牙齿打战的声音吵醒的。抬头一看，飞段抱着膝坐在另一棵树下，全身都在发抖。
把眼前的火堆重新拨旺，角都出声问他：“你冻死没？”
“差不多…快了…”飞段打着寒颤说。
角都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飞段忍不住，牙齿打着战说：“角都…你…冷不冷……冷的话……我身体挺暖和的…不然…”
角都叹了口气，说：“过来吧。”
飞段笑嘻嘻地蹭过来，说：“角都…你真是个好人。”
“明天我去办正事，你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不客气。”角都想了想，再次提醒他说。
也许是因为贴近的身体温度真的很高，角都那晚睡得很安稳。
在这寒冷的夜里，他好像梦到了和煦的春风。


4级风——同伴
角都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正抱住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香。
低头看见自己的袍子上的一大滩口水，角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立即发火——吵醒这家伙绝对是自找麻烦。
丢下那头睡觉的死猪，角都怀着终于甩开包袱的愉悦心情，顺利地找到了自己长途跋涉来到这环境恶劣的土之国的本来目的——简单的说，就是找到了那3000万。
那3000万正在自己家里独自喝茶，完全没有预见到死神即将造访。
这明显是偷袭的大好良机，角都却隐隐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偌大一个庭院，居然只有对方一个人！
凭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角都还是径直走了过去。
当他发觉陷阱的存在时，已经迟了——院子里突然出现大量的引爆符，他不由自主地往比较安全的地方避去，站定时却发现四周出现了厚厚的雷遁屏障。
这下麻烦了！角都心想，连脚下的地面都被雷电覆盖，克制雷遁的风属性心脏又好死不死的刚好丢了，以周围雷电的厚度来看，一时半会难以打破。
3000万看见角都被困在雷牢之中，不再装模作样地饮茶，大笑着走了出来，手上飞速地结着印，口中说道：“角都，你还是那么狂妄。你要知道，这里可是我的……”
他还没说出“地盘”两个字，突然头一偏，躲过了一个红色的巨大暗器，将手中本来打算袭向角都的一条碗口粗的闪电扔向了房顶。
房顶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掉下来许多瓦片。角都抬头向上望去，开始头疼。
房顶上站着一个嚣张的身影，一边像甩链子镖一样甩着他那把带绳子的大镰刀，一边大喊着：“角都，我来救你啦！！！”
一会儿过后～～～～～～
“角都，这老头是谁啊？？哎呀～好疼啊死老头！”
“角都，这老头速度好快，我打不着他怎么办？！”
“角都，这老头又出来好多帮手，你快过来帮忙啊！！”
忍无可忍，角都吼道：“笨蛋，没看见我被困着呢吗？快把这该死的雷牢前面那两根棍子拔出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
、
恢复了自由，角都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
“算你们倒霉！”他恶狠狠看着一院子的人，将外袍一扔，露出了背上的四个面具……
、
一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已是血流成河，除了跑得特别快的，其他的已经变成了死人。
“……角都，你可真残忍。”飞段看着院子里的惨状，感慨地说。
角都没说什么，走过去搬3000万的尸体。
“角都，这老头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是个赏金首，值3000万。”
“可是，他刚才喊你的名字哎～他肯定认识你！”
这个笨蛋，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聪明！角都不悦地想着，把尸体扛到肩上，说：“别跟着我！”
“可我们是同伴啊。”飞段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我的同伴早就都死了。”
“怎么死的？”
“上一个是我亲手杀的，你想不想也试试？”角都焦躁起来，这小子下一句一定会问为什么。
飞段看着他，笑了。
“你怎么这么笨，角都，”飞段说，“我不会死的。就因为这个，所以我们是最合适的同伴！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跟着你？”
、
那一刻有微风吹过，院子里的一棵树树叶哗哗作响。
……被笨蛋说笨了。角都微微叹了一口气，扛着尸体向外走去。
“喂，角都，你怎么不说话啊？”
“还不快跟上来，一会岩忍的人过来看就麻烦了！”
“角都，你肯承认我是同伴了？哇哈哈哈！终于发现我的重大作用了吧！”
“啰嗦！……怎么这次没举行那慢腾腾的仪式？”
“啊～那个啊，这些人又不是邪神杀的，用不着仪式。”
“你的宗教可真麻烦！”
“喂，不许说邪神大人的坏话！”
……
也许，角都心想，是这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用最坚硬的岩石筑成的心墙，是否也会出现蚁穴？


6级风——钱的重要性
“别得寸进尺！”差点被呛到，角都忍不住要发火。
“难道你那个有一尺长？”飞段显然没能理解得寸进尺的含义。
角都一拳挥了过去。
飞段狼狈地跌到了水里，爬起来后冲着角都大吼：“别随随便便突然打人！”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任性！你知不知道今天花了多少钱？”提起钱，角都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3000万我也有帮忙吧。”飞段气势弱了下去。
“哼，”角都冷笑，“你以为我会永远被困在那个雷牢里吗？要不是你来掺和，事情远比现在顺利的多！”
“你以为我愿意带个又蠢又笨，还大手大脚花钱的家伙到处乱逛？！还不是你死缠着我？！要不是嫌麻烦，我早就杀了你了！！！”
早就杀了你了杀了你了杀了你了！！
空荡荡的浴池里有回音清脆地重复着句尾。
飞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像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忽然直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角都盯着飞段的背影，努力克制住想一拳打碎这个浴池的冲动，缓缓坐在了池边。
我没有错，错的是他！
本来就是他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我！
现在他走了，真是再好不过了，本来我也没想带个拖油瓶回去！
……可是闭上眼，飞段转身前像是受了伤的朱红色的眸子却总是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以后我就是你的舌头！
——我不会死的，所以我们是最合适的同伴！
——这个米糕……甜的哎～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角都站起来，慢吞吞地穿上忍服。忽然发现飞段的红镰还竖在墙边。
这个混蛋，不知道岩忍随时可能追上来吗？
心里暗骂飞段白痴，角都抓起镰刀，问门口的老板娘，“刚才和我一起进来那小子去哪了？”
老板娘惊恐地看着他，话都说不成个：“你…你是什么人……？”
猛然想起自己忘记戴面罩，角都才发现自己很着急。
——角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发很漂亮？
……该死，我输了。
、
角都提着镰刀追出门。
已经是后半夜，街上没有几个人影。起风了，路边商店上的旗帜呼啦啦地响。
那小子身上没有钱，能去哪里？
他以前是怎么过的？怎么维生？
沿着路边没关门的商店和旅店一家家找过去……角都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飞段。这样下去，也许真的找不到了，那个笨蛋真的连镰刀都不要了就一走了之……如果那样的话，就把这破镰刀扔了吧！
角都没有扔掉镰刀。
找到飞段的那一刻，角都火冒三丈，冲过去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揪出来，一拳把他揍翻在了地上！身后尖叫声吵闹声乱成一片。
亏我……还担心！
居然给我跑去玩女人！！！
飞段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眼神找不到焦点，“角都……”飞段像是非常疑惑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弯下身子吐了。
居然醉成这个样子，角都皱起眉头。等飞段吐的差不多了，直接将他往肩上一扛，消失在了夜色里。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看似店长的人追出来问。
“新来的牛郎突然被人劫走了……”有人回答说。

7级风——嘴唇的触感
回到早已订好的旅馆，角都把肩上的醉鬼往地上一扔。
被扔到硬邦邦的地上，飞段哼了一声，嘟哝道：“就不能轻点吗？”
还轻点？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前几天杀的那个人是岩忍的重要人物？他刚回土之国就被人暗杀，岩忍肯定会立即派人追查。你知不知道被抓住是什么后果？他们会反复做实验调查你的忍术来历，正好你也死不了，连医疗忍术都省了，你就让他们活活折磨个几百年去吧！居然在这个时候搞出走，还不带武器，害的我去找你弄的鸡飞狗跳，你反倒在那里快活大摇大摆喝酒玩女人！！！
角都有一大堆话想砸在飞段头上。可是对着一个醉鬼发火又有什么意义？他叹了一口气，坐到了窗边。
天快要亮了，外面的风似乎越来越大，旅店的窗户有点松，被吹得劈啪作响。
、
“角都，我好难受。”飞段突然出声。
角都皱眉看了他一眼，随手给他倒了杯水，丢在地上。
刚才在那家店出了乱子，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至少不能让人顺藤摸瓜，追查到晓的基地。看着窗外，角都暗暗心想。
“别生气嘛角都，”飞段爬起来，一点点喝着水，说：“你骂我大手大脚花钱，刚才我把钱都赚回来了，你就别生气了。”
角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回过头来看飞段。
飞段真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来。
“你不知道，那些女人出手有多大方，你只要喝酒，她们就往你怀里塞钱…她们还说，从来没看见我这么能喝的，嘿嘿。”
角都铁青着脸看他。“……你以前都是这么赚钱的？”
“不是，今天也是第一次试…咳咳咳咳……”
这个笨蛋，喝水居然都能呛着，角都不悦地想着，心却软下来，走过去帮飞段拍背。
“以后不要再这么赚钱了！”要是晓里那些人听说有忍者去当牛郎不知道会不会笑死。
“可是这样赚的也很多啊…咳咳…”
“你给我闭嘴！”
“咳咳……”
……
随着角都的轻轻拍打，飞段逐渐安静下来。
忽然察觉到飞段一直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角都想起自己一直忘了戴上面罩。
糟了，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坏，被人看到了真实样貌，天一亮就得赶紧离开。角都正这么想着，嘴唇上突然一热，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角都一阵发晕——这是什么情况？
飞段的脸近在咫尺，带着大团酒精的香甜刺激的气味，浅朱红色的眸子被遮在银色微颤的睫毛下方，有什么柔软温暖的物体紧紧地贴在自己嘴唇上……
心跳好快，说不清是四颗中的哪一颗在剧烈地跳动。
快要…忘记呼吸了……
、
然而只是轻轻地触了几秒，飞段自己推开了角都，醉醺醺地说：“我一直都在想…角都，你这缝起来的嘴唇碰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喝醉了。”角都想不出什么别的说法。
“我…没喝醉。”飞段固执地说，“和我想的一样…感觉挺不错。”说完飞段就蹭了上来抱住角都的胳膊。
“喂，现在又不是荒郊野外，你给我到一边去睡！”
“呼……Zzzzz”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刚才那算是怎么回事啊笨蛋！
……外面风声这么吵，看来今晚睡不着了……


8级风——疼痛的滋味
“角都，你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这么大黑眼圈？”飞段一边把镰刀背到背上，一边问角都。
“你打了一整晚呼噜，”角都阴着脸说，“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吧。”
这小子是人吗？昨晚凌晨才睡，还醉成一滩烂泥，今天醒来非但没有任何宿醉的症状，反而神采飞扬，昨晚的事情看来也一概都不记得。
说起来，今天早上看着这小子睡得香甜，居然不忍心叫醒他的自己，恐怕才是今天出发延迟的罪魁祸首。
角都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
刚走了不到五里路，角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飞段！”他小声提醒。
“恩。”传来了心照不宣的回应。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分别跳向道路两侧。路中央刚才两人落脚处，数十根地刺铿然钻出地面。
“哟，看来有人找麻烦呢～角都！”飞段把镰刀抽出来，调侃地说。
“小心点。”角都简短地嘱咐道。
对方一共有4个人，从查克拉的量上来看，至少有2名上忍。
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早有耳闻，顷刻之间，有3名忍者攻向了自己，另一名上忍冲向了飞段，估计是想先解决飞段之后再来帮忙这边。
哼，太天真了。
余光扫到飞段将红色镰刀舞得行云流水，角都躲开迎面袭来的几枚手里剑，两手散开黑线延伸出去直接抓住其中使用短刀的一名敌人，将其甩了出去。顺势用脚踢向第二名敌人，但没有踢中，敌人在闪开的过程中无法变换姿势，被角都一个火球击中，跌落地面。
第三名敌人正在结印，就是刚才用土遁召出地刺的那个上忍，看结印的复杂程度应该是什么威力巨大的忍术。
不能让他出手！角都这么想着，立即甩开外袍，3只怪物从体内钻出，其中一只口中吐出一条巨大闪电。
“雷遁·伪暗！”巨大闪电直冲向结印的敌人。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传来飞段的喊声：“角都！危险！”
感觉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角都心知不妙，立即硬化了背部的绝大部分皮肉。
可是并没有预想当中的硬物撞击声，却有一些湿湿热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背部。
眼见结印的上忍被「伪暗」击中丧失战斗能力，角都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视野内一片血红——自己最先甩开的那名持短刀的敌人被镰刀从脖子上划过，鲜血喷溅出两三尺高，像喷泉一般四处飞溅。
“咝——”不知什么时候挡在角都背后的飞段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捂住自己的左臂晃了一下。
角都这才发现他的左臂已经被齐齐砍断——自己身上溅到的血竟不是敌人的，而是飞段的！
是被短刀砍断的？
飞段捂着空荡荡流着血的袖管转过身来看着角都，眼神里竟全是兴奋：“角都，刚才我对付的那个上忍用的是风遁，你快去看看他的心脏合不合用？”
“什么合不合用？！”角都冲他吼，“你是笨蛋吗？不知道我身体会硬化，不会受伤的吗？”
“你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飞段小声嘟哝道。
“胡乱逞什么英雄？！要是我不会缝，看你怎么办？！”角都继续吼他，一边把飞段的手臂从地上捡起来，开始用黑线缝合断口。
“原来你会缝啊～～哈哈，那就不用担心啦！我还以为以后都会少一只手臂。有你这样的搭档真是太好了，角都。”飞段不知死活地笑。
白痴！搞得一身都是血！肚子上又自己捅了个大洞！角都皱着眉给他缝手臂，心里堵得发慌。
“呃…”飞段突然皱眉轻哼了一声。
“很疼？”角都反应过来，手上放轻了力道。
飞段浅朱红色的双眸带着笑看着他：“角都亲自给我治伤，怎么会疼呢？”
真的不疼吗？
可我心里这像被翻搅、被刀割一般的抽搐是什么？
这像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吹得呼吸困难的感觉又是什么？
不忍心看飞段用刀插入自己心脏的所谓仪式，角都走到飞段刚才和上忍战斗的地方。
四周树木倒伏一片，像是被剧烈的风压境而过。
血泊中倒卧着肠穿肚破的上忍，角都从那人胸中掏出尚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果然能感受到风属性查克拉的气息。
他把那心脏植入自己体内，感受着异物进入体内，逐渐被融合与接受。
、
飞段，你可知道……
你送我的这颗心脏，让我体会到了疼痛的滋味。


9级风——只有你可以
“喂，快起来！”角都踢踢像死了一样的飞段。
没有反应。
假装没看见地上大片刺目的猩红，角都用力向飞段踢去，“快点起来！”
“我不是说过别打扰我做仪式吗？！”地上的人突然睁开眼冲他吼，然后拔出胸口的长刀拄着站起来，嘴里不满地嘟哝着，“像个老头子一样，记性这么差！”
“不想跟上来就算了。”
“喂，别走那么快……可恶！等等我！”
面罩遮去了角都嘴角的弧度——这小子，精神的很嘛。
“喂，角都，现在是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
为了避开岩忍的追踪，角都故意绕了好几个弯路，路上耗了三天两夜。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个金黄色的脑袋。
“喂，你们快出来看看！角都居然带了一个活人回来哎～恩！”迪达拉扫了门口的两个人一眼，立刻冲着里面大喊，并且故意加重了“活、人”两个字的语调。
这一句话居然同时喊出来不少人。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着一双双讶异地看着自己的眼睛，角都在心里将这些人挨个剁了一遍。
“角都，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鬼蛟拍拍他的肩，“除了钱和死人，你居然也能带回来别的东西。”
角都狠狠瞪了鬼蛟一眼，后者耸了耸肩，识趣地拿开了手。
“零老大呢？”角都问鼬。
“明天回来。”鼬回答道，眼睛却盯着他身后的飞段。
“喂，别用写轮眼！”角都连忙说，回头看了飞段一眼，发现他不像是中了幻术的样子，却反常的沉默。
“旦那，我没听错吧。”迪达拉小声朝着蝎子耳语，“那个角都，说话居然用了语气词，真可怕，恩。”
角都没听见，也许是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连续奔波了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角都只觉得骨头像要散架。
“他叫飞段。”说完这句，角都觉得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拽住飞段向自己房间走去。
“……旦那，他看起来真的不对劲，恩。”迪达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
先去洗了个澡，角都穿好衣服才走出来。
飞段靠在桌子边上，像是要睡着了。
角都踢踢他，“路上脏，去洗洗。”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让他去洗澡，角都有些心虚，补了一句：“累坏了吧？”
飞段抬起有些迷糊的眼睛看他，忽然说：“喂，角都，把我带到这里来真的没关系吗？”
恩？角都一时没能理解。
“我果然是个笨蛋……你说我死缠着你，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意思……原来你和我不一样，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同伴。”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算啦！”飞段突然站起来，一脸轻松地说，“那我走了，不用给我3000万的提成了。”
头脑还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动了。直到把对方按倒在地上，手臂中的触手刺透对方的肩膀插入地底，角都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我说，好歹相识一场，用不着这样送别吧～”飞段笑了笑，语气又带上了他那股子调侃的意味，“你路上绕来绕去的，我根本没记住这地方在哪……就算我记住了，你觉得我能告诉谁？”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角都怒火中烧地看着自己正对着的脸，那张脸年轻而自信，即使处于这种危险的境地，嘴角仍然不羁地上挑着，只有浅朱红色的眸子里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别耍弄我，”角都恶狠狠地说，“是你自己说要做我的同伴的，后悔我就宰了你！”
飞段静静地盯了他一会，突然笑出了声：“哈～不想让我走就直说嘛，角都。快把那几根触手抽出来，疼死了！”
虽然不明白这小子在搞什么鬼，角都还是慢慢地把触手抽了出来。
飞段揉了揉刚才被刺穿的肩膀，走进了浴室。
听到淋浴器喷洒的水声响起来，角都再次觉得困乏得不行。本想到床上去，想了想又走到飞段刚才靠的地方坐下来。
刚才飞段的体温还没有散尽，地面和墙上都残留着温热。
除了温度，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渐渐地传入身体里。
、
“这里是我的栖身之所，”看见飞段擦着头发走出来，角都缓缓说道，“这些人都是由于某种目的才聚在一起，他们当中也有关系紧密的组合，但除了你，没人能做我的搭档。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找人炸碎你。”
角都看见飞段的眼睛亮了一瞬，然后脸上出现了平时那种欠揍的笑容，蹭过来抱住了角都的胳膊。
“嘿嘿，角都，我知道你舍不得炸碎我～”
“到床上睡去！”
“角都去我就去～”
“！！说什么呢笨蛋？”
“那就这么睡吧，累死了。”
“别胡闹……”
“呼……Zzzzz”
又，又这么快就睡着了……
真是的，起码拿床被子吧……


10级风——左手食指
“角都，零老大回来了！”门忽然被打开。
咣！门又被关上了。
被吵醒的角都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同时看见了趴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香的飞段。
该死，被误会了！
虽然如此，角都却并没有很生气。只是有点无奈的看了看胸前的大滩口水——看来去见老大之前，得换身衣服。
、
“顺利吗？”佩恩问他。
“恩。”角都回答。
“那就好。”佩恩淡淡地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按照惯例，话题到此终止。可是这次角都打破了沉默：“老大，三台的戒指，可以拿出来吗？”
佩恩像是有些惊讶：“什么样的人？”
“一个笨蛋，什么像样的忍术都不会，”角都诚实地说，“可是，他死不了。”
佩恩沉默了一会，说道：“自从那个人死后，你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搭档了。现在我们正需要人，既然你都能看中，那我没什么意见。”
一枚戒指从佩恩袖中被抛出，角都伸手接住，看见上面写着的“三”字，手微微颤了一下。
“别想十几年前的事了，”佩恩缓缓开口，“对于他来说，疼痛是痛苦的事情，你只不过帮他结束这种痛苦而已。你这次去土之国，已经为他报了仇，对他也没有什么亏欠了。”
角都沉默着，握紧了手中的戒指。
“今天难得人这么全，晚上大家聚一聚，正式介绍一下你的新搭档吧。”
“……好。”角都点点头。
、
角都回到房里，飞段还在呼呼大睡。
本来想踢醒他，却没这么做，角都坐到飞段旁边，把他的外衣拉开，露出整个左肩。
昨天触手刺破的伤口已经结痂，凝成深红色的血块。上次断臂的位置已经完全长好，除了一圈黑线，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这小子的恢复能力真不正常，角都心里想着，忍不住拽住衣服继续往下拉，飞段白皙的胸膛上伤痕出乎意料的少，除了左胸心脏的位置——想来是拜反复进行的仪式所赐，嫩红的新肉和旧疤痕层叠地交错在一起，像是在胸前绽开一朵娇艳的花。
“嗯？”飞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角都忽然清醒过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只是想给他拆线而已……用不着拉开这么多……吧……
控制着自己的心慌意乱，角都拉出飞段左臂的线头。
一点一点地把黑线挑出来，角都舒了一口气，抬头却发现飞段早就醒了，一直盯着自己。
“早啊～”飞段看着他笑。
“早什么？都下午了！”角都没好气地说，却暗暗庆幸自己戴着面罩。
“对了，”角都想起了戒指的事，“左手伸出来！”
“干嘛？”
角都把戒指套在他的食指上，“现在开始你就是晓的成员，我的搭档。”
飞段把自己的手抬起来看看，“嘿，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他挑了挑眉，又说，“而且你挑的手指我也很喜欢。”
什么意思？是指左手食指吗？
“角都，老大叫你和飞段出来和大家聚聚！”鬼蛟在门外喊。
这家伙，因为早上的误会不敢开门吗？角都忍不住皱眉。
“走吧角都，我可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给你丢脸！”飞段自信满满地说。
角都再次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
“喂，老大，为什么他们的戒指都是青啊玉啊的，就我是三啊？一点都不Cool，能不能换啊？”
“哼，我看应该给你再去一横，‘二’才最贴切，恩。”
“黄毛小子，你说什么？！”
“你说谁是黄毛小子？！”
“迪达拉！别吵！”
“飞段！安静点！”
“哼，跟这种穿着发型都毫无艺术品味的家伙，没什么可说的，恩。”
“哼，跟这种没有宗教信仰的愚昧人种没什么可说的！”
“你……起爆粘土！喝！”
“蝎，快看住迪达拉，想把房子炸飞吗？”
咣！咣！咣！
“角都，快阻止飞段！房梁快被砍塌了！”
……
一个……好累的晚上……
散伙之前，鬼蛟拍了拍角都的肩：“今天拜你所赐，很热闹呢。”
热闹？
看着像被十级大风吹过的狼藉现场，角都叹了口气。
这笔维修费用，该怎么算啊啊啊啊～～～～～～～～


11级风——用哪一颗心脏爱你
“唉，再不回来真的要累死啦！”飞段踹开房门，直接瘫在地上。
“起来！”角都用脚踢他，“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喂，别这么绝情嘛角都，最后目标可是我辛辛苦苦解决的哎～我都要累死了，让我在这睡会嘛！”
“不行！”
“好不好嘛～角都君，角都桑，角都酱～”
“……恶心。”
“嘿嘿，我就知道角都你最好了～”
于是，这家伙又赖在了自己房里不走……角都一阵气闷。
睡相死差不必多说，还又流口水又打呼噜，这都半年多了，还让人好好睡觉不？
、
……虽然，躺在床上聊天，也不是那么糟糕。
“对了，你现在又涨价了。”
“是吗，涨到多少啦？”
“前天的消息是4000万。”
“哎呀，我现在这么值钱，你不会把我杀了卖掉吧？”
“等你涨到1500万的100倍再说吧。”
“哈哈，很期待哦！”
……
“……角都，你觉不觉得隔壁很吵？”飞段忽然问。
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角都皱起眉。
隔壁是蝎子和迪达拉的房间。毫无顾忌的喘　息和呻　吟声不断地从门缝里溢进来，惹得人心烦意乱。
怎么办，总不能去提醒他们别影响别人睡觉吧。
角都正在郁闷，却听见飞段轻声说，“不然，我们也吵，吵死他们！”
角都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
飞段坐起来，离他远了点，黑暗中，他看见飞段的脸像是在发烧。
“可是，我以前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吵。”飞段说。
心中已经掀起巨大的风暴，角都实在忍不住，上前按住了飞段的双肩。
“等等！”飞段推开他，浅朱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你给我轻点……”
……
那晚，角都和飞段成功地打扰了其他人的睡眠。
“啊————”一声惨叫如同霹雳一般直冲天际，随后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吼，“我不是叫你轻点的吗？！！！！！！！！”
、
“真疼……”已经结束了，飞段还是忍不住倒抽着气喊疼。
觉得抱歉，角都搂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喂，角都，”飞段看着他，忽然问，“你有多少岁了？”
“记不清了，大概90多吧。”
“哼，虽然外表一直是这样，内在果然是个老头子啊～”飞段开玩笑似的说，“活了这么多年，不觉得痛苦吗？”
“痛苦？”
痛苦吗？经历了无数的战争和动乱，年少时的朋友、亲人，全都不在了，只有自己还固执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为了长久地存活下去，甚至牺牲了味觉与痛觉，自身也变成了常人所惧怕的怪物，到底是痛苦，还是不痛苦呢？
“角都，你知道吗，很久以前，只有我一个人适应了那个禁术活下来的时候，当时我很兴奋，以为自己是被神选中的人！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这根本不是神的祝福，而是该死的诅咒，我就像一个怪物，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有刺伤身体时的疼痛勉强着提醒自己的存在。多少次我甚至希望在哪次仪式上死了算了，直到遇见了你——从那以后，活着对我来说，就不再是痛苦了。”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痛苦，”飞段继续说，“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过我可说不准我会不会老死……如果到时候，你哪颗心脏爱上我了，就把它挖出来换掉吧……喂～你说话呀！别说是我自作多情啊！”
角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抱着他。
飞段，我曾经也很痛苦，痛苦到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飞段，因为有你，我也早已不痛苦了，我只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我的呼吸和心跳吗？感觉到了我现在正在爱着你吗？


12级风——螺旋手里剑
风好大，咆哮着怒吼着，仿佛就呼啸在角都的耳边。
、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一天，你嚣张地把脚翘在凳子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边还在跟老板喊着要肉丸子。
我想杀你，却没有杀成，你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了我。
你抓鱼的方法笨的要死，吃烤鱼吃的满嘴黑沫，最后还发了烧，真是个笨蛋。
可是就是你这样的笨蛋，却固执地想要帮助我，想要做我的同伴。
你陪我去吃大餐，你说米糕里有幸福的味道。
你带我去泡温泉，你说我的头发很漂亮。
我把你气走了，着急地去找你，你却去了牛郎店帮我赚钱。
然后你趁着喝醉，偷偷吻了我，其实那时候你就已经爱上我了吧傻小子！
你为我挡了刀，还一心让我去看心脏合不合适，那时候我真的好心疼。
你跟我回到晓，却以为我根本不需要你，幸好我及时体会到了你的意思。
我给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你瞳孔里闪着那么美的亮光。
然后我们出生入死，一起完成了多少任务。
只要你抱着我，我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我们的。
飞段，飞段！这种时候，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你的影子？
你曾问我，我用哪颗心脏来爱你。你不懂，我是用我全部的心脏，不，并不是用这些心脏，我是用我全部的一切来爱你！
如果你死了，我决不会像你曾经说的那样，把某一颗心脏挖出来换掉。我会把所有的心脏连同我自己一起毁掉。没有你的世界，我根本活不下去！！
如今我胸中这汹涌澎湃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它汹涌着灼烧着滚烫着翻卷着，如飓风如海啸如火山喷涌，如神之光如魔之怒如天翻地覆，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足以摧毁世上所有一切！！
可是对不起飞段，对不起。
这毁灭的风声已经在我耳边响起，我生命中最后的风，刚才我知道了它的名字——“螺旋手里剑。”
……我可不可以只是希望，希望如果世界走到天荒地老，我们还能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
大风散尽，角都的身体跌落尘埃。
他已经不能动，只能微微张开双眼，正有一丝风缓缓拂过他的面颊。
、
……逐渐滋生的感情就像风，从1级开始，一直肆虐到疯狂的到12级，却在同一时刻落幕。
--------End---------


＝＝＝＝＝＝＝＝＝＝后　记＝＝＝＝＝＝＝＝＝＝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偶然又听了一遍《等一个晴天》这首歌，忽然非常非常感慨。
角都、飞段。你们在最后的最后，是不是也在奢望，还能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
可是你们真的还有可能吗？
一个被深埋在地下不见天日，一个变成了灵魂。可是，我也很希望，很希望，真的能够有那么一天。
……
阳光中 风筝断了线
往事般 落在我面前
那是谁 忘了放风筝握紧一点
捡起了 那年的秋天
阳光中 我住雨里面
你给我 风筝和蓝天
那是我 忘了将幸福握紧一点
感谢你最后的相约
等一个晴天 我们会再相见
你说了 风吹我就听见
笑着说再见 就一定会再见
心晴朗 就看得到永远
阳光在 抚摸我的脸
感觉到 你还在身边
那是秋 牵回忆的手温暖一点
我独自 散步在从前
阳光在 照亮你的脸
难忘你 微笑的双眼
那是你 让离别可以晴朗一点
你背影我目送到今天
等一个晴天 我们会再相见
你说了 风吹我就听见
笑着说再见 就一定会再见
心晴朗 就看得到永远
等一个晴天 我们会再相见
你说了 风吹我就听见
笑着说再见 就一定会再见
心晴朗 就看得到永远
因为很想念 每天都是晴天
心晴朗 就看到永远
阳光中 风筝飞上天
你笑着 回到我面前
让我像 那风筝贴着天空的脸
让爱是今生不断的线

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