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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文】.....╅一个小偷的爱情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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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个上午,阳光明媚,我躲在城市的某个公共洗手间,满怀期望地打开一只精致的钱包时,顿时呆若木鸡、形色黯淡。 

  钱包里有两百多块钱,一张化验单,和当年医院开给妈妈的化验单一样。我清楚地记得妈妈临走时的模样,脸上、身上全盖着白布,沉默着,一言不发。奶奶告诉我,“妈妈这是去天堂寻找爸爸了。” 

  我用稚嫩的声音问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天堂远吗?会不会去很久?” 

  那张化验单像一块黑色的岩石,一直紧压在我的胸口。  
半夜里不能呼吸,我会摸出来对着它说,“妈妈,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然后眼眶里就有温暖的液体流了出来,枕头上顿时潮湿一片。 

  妈妈回不来了,白血病和昂贵的医药费轻而易举就将她和我们隔开,那么遥远,遥不可及。奶奶去世以后,十几年的颠沛流离,唯一追随我的,只有那张化验单。我用透明的塑料纸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爱护着,那是妈妈的身影,妈妈的吻。贴在胸口,是一种疼痛,更是一种温暖。 

  钱包的夹层还有一张照片和一本工作证。照片上的女子白衣素裙,秋后的阳光照在她黑色飘逸的长发上,长发便像瀑布一样流泻下来,周边镶着一道金色的霞光。女孩的旁边,站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孩,俊朗的轮廓,潇洒的笑容。 

  两个人的背后,有落叶正大片大片飘零,跌落。仿佛此刻我的心。 



1楼2006-09-14 21:52回复
    二 

      虽然我是派出所的常客,但这次我是第一次主动去找李所长,我求他帮我一个忙。李所长很诧异地望着我,满脸狐疑,“陈小若,你是真想改邪归正了?”我使劲地点头,从未有过的乖宠。李所长略带迟疑地说,“那我试试吧,以后可别再给我添乱了。” 

      李所长出面,我很容易就进了康进贸易公司当上了一名保安。我看见那照片上的女孩从门口经过时,她的阳光让我心痛。我当然看得出她内心的忧伤。何慕楚,22岁,像花一样的年龄,绚丽的生活才刚要绽放,而命运之手却要将她扼杀在蓓蕾之中。 

      我走过去,迎上她,“你好,何小姐,我是新来的保安陈小若,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何慕楚望着我,笑了笑,那种笑容就像秋天午后的阳光,让人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可是我的心却生生的疼。 

      “你好,我叫何慕楚,康进的出纳员。以后,也请你……”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也请你多多关照!” 

      没有星星的夜晚,我躺在床上,摸出妈妈的化验单,又掏出何慕楚的,一张已经泛黄,字迹粗糙,另一张却是崭新如初。我突然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会将手伸进她的手提袋,也许她是刚刚知道化验结果,回到家里却发现钱包也不见了。她一定哭了,并且一定哭了很久。 

      我想起了妈妈,我想起她尚在清醒时摸着我绒绒的卷曲的头发,声音微弱地问我,“若儿,告诉妈妈,长大了,你想干什么?”我想起她弥留时刻的痛苦,身体的疼痛与心理的憔悴交织在一起,她紧握着我的手,没对我说一句话。 

      当我明白妈妈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我站在她的遗像前,对她说,“妈妈,我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如果您再有病,一定会给您治好的!” 

      当然,我没有对她说,我做了小偷。


    2楼2006-09-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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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01: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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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何慕楚上班极早,每次来,眼睛都尚有些微肿,和我照面时,含蓄地将头扭向一边,这样的细节又怎么可以逃得过一个六进宫的小偷的目光。 

        第三天,我叫住了她,“昨天下班的时候有人来还东西,好像是你弄丢的吧,麻烦你签收一下。” 

        何慕楚踌躇了一下,犹豫着走了过来。我把钱包递给她,她的眼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继而便是彻骨的忧伤。我突然发现我又做错了。 

        那天下午,照片上英俊的男孩出现在公司门口,不一会儿何慕楚就从楼梯间跑了出来。 
      两个人在门口的拐角说了一会儿话,何慕楚拿出一张纸给他看,我猜想是那张化验单。然后是两个人苍白的对峙,男孩一扭头走了,连阳光下的背影都是像是在逃离,一纵即逝。 

        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阳光里,何慕楚才走进来,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埋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面对大人的批评和别人的嘲笑。我也赶紧把头扭向一边,不敢再看她,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她的肩,对她说,“何慕楚,你不要再掩饰你自己了,要哭,就大声地哭吧!” 

        我没有这个权利,我知道。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何慕楚的脸色越来越差,我问她,“何小姐,如果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请假休息呢?”何慕楚抬起头,眼神里分明有一把利剑刺中我,那种眼神令我浑身发冷,就像妈妈临走时我身上涌现的寒意。我竟然忘记了是我亲手将钱包“转交”给她的。她也一定明白我看过那张病历。 

        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强装着笑了一下,径直走出门去。 

        何慕楚每天都是早到晚归,也许是因为她的工作性质,我想。每天早上七点半,如果还没有见到她,我的心便被填得满满的,满满的空白和失落,沉重得不能呼吸。


      3楼2006-09-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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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的骨髓很快就落实了,经过检验,完全吻合。何慕楚被推进手术间的时候,握住我的手说,“陈小若,你别离开,一秒钟也不行,等我出来,好吗?”我看见她的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拼命地点头,“嗯!嗯!”何慕楚就微笑了一下,那么久违的微笑,以前我只在那张照片里见到过。 

          手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里,一手拿着玫瑰花,一手拎着水果篮。何慕楚正将没喝完的粥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喝,看见他,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冰凉。 

          男孩将花和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很敌意地望着我一眼,又转向何慕楚,“楚楚,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好好照顾你的。”言语之间尽显悔意和柔情。 

          何慕楚脸上掠过一丝鄙夷,“你走吧,我已经有人照顾了,我甚至都不想再见到你。”然后继续给我喂粥。那男孩火一样燃烧的目光立时凶狠起来,他绕过床沿,向我走来,一把抓住坐在床上的我的肩膀,“你是谁?” 

          我霍地站起身,怒火中烧,“你放尊重点。”四道熊熊燃烧的目光短兵相接,一片火海。 

          正在这里,病房里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身穿制服,威风凛凛的李所长,另外一个是身着便装的小杨,看见我们正对峙着,李所长吼了一声,声若洪钟,“住手,你们干什么?” 

          那家伙看见是警察,赶紧松开我的衣服,悻悻地往外走。 

          “你是谁?”李所长目光如炬。 

          “我是她男朋友。”男孩指了指何慕楚,怯怯地说。 

          “他不是我男朋友。”何慕楚反应迅速。 

          李所长像是明白了什么,向小杨使了使眼色。小杨飞起一脚,踢在男孩的左腿上,当场就将他踢趴在了地上。 

          “你们警察怎么可以随便打人?”男孩嘴巴里淌着血,摇晃着爬了起来。 

          “今天我休假,不是警察。而且,谁看见我打你了?”男孩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说话的人,准备往外走。 

          “站住,”李所长叫住了他,“我郑重警告你,以后少来烦人家,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败类。”男孩捂着嘴灰溜溜地跑了。 

          冬天过后,春天很快就降临了。推着何慕楚走在春风澹荡里,何慕楚扭过头仰望着我,“小若,你的伤口还疼吗?”她的睛神里充满了爱怜。我抚抚她蓬松的头发,“傻丫头,早就愈合了,怎么会疼。”何慕楚伸出手来,贴在我的腹部,“你真傻,为了给我治病,连肾都不要了。” 

          我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额头。何慕楚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握住,那么紧,像是历经浩劫后的重逢,再也不想分开……


        6楼2006-09-14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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