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卿这病是受了风寒,这秋里的天气最是冷的且不必说——”解子扬看了一下吴邪的脸色,话锋一转,“——这心事过重,也是要不得的。瑶卿若觉得寂寞,小臣倒可稍作陪伴,不知瑶卿……”
“我知道了,”吴邪几乎是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如没有其他事,解太医还是先请罢!”
“瑶公子,张琴师来了。”宫人隔着帘禀道。
“小臣告退。”解子扬见状,微微一笑,躬身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曲子?”一曲听完,吴邪轻轻地问。
“……高山流水。”手依旧搭在琴弦上,张起灵抬起了头,看着半倚在榻上的人。
“为什么不弹那首呢……”吴邪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 “是我不配听么……”
“琴能静心,亦能伤心。你现病着,听不得那个。”张起灵收回了手,仰起头看着雕龙画凤的房梁。
“你还是到这里来住吧,我若是还去你门外站着,少不得又要病几场。”吴邪一边说着,又咳了几声,“这眼看着就入冬了,你在那里,晚上也是冷的……”
“好。”良久,张起灵吐出一个字。
和平日一样来到瑶月楼,方欲按上琴弦,手却被他抓住。
“今晚就先不弹了……”见自己抬了头看着他,又变得慌乱起来,“小哥,你教了我这些日子的琴……我替你吹首曲子,可好?”
不由有些诧异,待说不必了,见他露出期待的神色,终是应了一声“好”。
他陡然就变得欢喜起来,捧出一只窄长的锦盒,从中拿出一件物事,凑到唇边试了几个音,便吹奏起来。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蓦地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是与脑海中某段记忆有所契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他吹奏的曲调很简单,却是难以言喻的好听,不由随手拨起了琴弦,和上他的调子——
啪的一声,羽弦崩断,他猛地停了吹奏,一脸惶惑。
一瞬间,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头狠狠地痛起来,让自己不由皱了眉。
“小哥,你怎么了?”他见自己神色有异,忙放下那东西,凑近身来。
猛地抓住他的手,直直看进他的眼底,一字一顿。
“我们以前,是怎样?”
他猛地抬起头,神色中几分惊慌几分欢喜:“小哥,你……你记得我了?”
心里莫名地抽疼,不觉连声音都柔了下来。
“我记不得,”感到他的手剧烈地颤抖,握得更紧,“我会从现在开始记得……”
“以前,我是谁?告诉我……”
“你是我的小哥……以前是,以后,也是……”他的声音和手一样颤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