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进入晚春的北京不同,南方的广州,正是春季大好的时候。
广州将军府的后花园内,花儿褪下了她的娇羞,吐露一点美艳。一对黄鹂鸟相互嬉闹着,累了,就在园中的桃树上休憩片刻。园中的春意,搅动着厢房中执书学习的,一对姐妹的心思。尤其是妹妹,早就被春色勾去了三魂七魄,根本无心恋战书中之道。姐姐也很心动,但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份心思,拿着书,扫读着书上的文字。
“姐姐,我们出去玩会儿吧?读书都读了这么久了,读的我脑子都大了。”妹妹撂下书,用双手轻轻的抓着姐姐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姐姐把头从书中抬起,看着哀求的妹妹,一本正经的道:“要去你去,我才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外面的风光呢,你这小丫头,就知道玩,书读的如何了?”“哼,我怎么就只知道玩了?再说了,姐姐你也读了这么久的书了,外面风光那么美,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动心,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是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妹妹半嘲弄的说,将手从姐姐的胳膊上收回。
姐姐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何必再装下去呢,干脆就依了她,去外面吸吸新鲜的空气,于是说道:“好吧好吧,我就陪你出去玩会儿,不过,可别让伯父看见了,否则,又免不了一番训斥了。”妹妹笑呵呵的道:“哎呀,我知道了,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天底下顶好心的人了。”
姐妹俩都放下了书,走出了书房,恢复了她们最贴近自然地一面,妹妹在花园的小径上悠然的转着圈,哼着她自己的小调调,而姐姐却蹲在她的不远处,静静的嗅着花香,生怕破坏了什么似的。
这对姐妹,大的今年十五岁,小的十三岁。她们是礼部右侍郎长叙的宝贝闺女—他他拉氏瑾儿和珍儿。去年,伯父广州将军长善写信给她们的阿玛,说近日闲来无聊,希望能让丫头们去广州散散心,万般嘱托下,长叙总算答应让姐妹俩出远门。
其实,要说最不放心的,就数二丫头珍儿了,她生性活泼,天真,说话快人快语的,做事风风火火的,而她姐姐瑾儿则恰恰相反,是个安静的女子,平时也比较乖巧。所以呢,街坊邻居们对这对儿姐妹有不同的叫法,妹妹呢,就叫“活宝”珍哥儿,姐姐呢,则是“大丫头”瑾儿。
瞧瞧,“活宝“珍哥儿又转着转着,又发现了新鲜物什,追的不亦乐乎,原来她,看到花丛中有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在飞舞,她立刻来了兴趣,跟着那蝴蝶,蹿左蹿右。蝴蝶飞了一会,落在了一支芍药花上,珍儿心想,(这下可把你逮着了),刚扑过去,脚下没留神,人向后跌过去,就在瑾儿意识到自己妹妹的危险时,一只有力的手将珍儿的身子托起,珍儿惊魂未定,转头望去,眼前之人,面相温润如玉,正从容不迫的望着自己。珍儿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但是她的身子似乎被石化了一样,定格在那男子的怀中。
瑾儿赶紧站起身,向妹妹这边跑过来,她也被吓坏了,连忙把珍儿从男子手中扶过来,问:“珍哥儿,你没事儿吧?”珍儿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将自己的旗袍胡乱拍打了几下,脸上流露出几分羞涩的道:“没……没事……”
姐妹俩转过视线,看着对面穿着白色长袍,面若温玉的男子,瑾儿先施礼道:“刚才多亏公子,要不然,我这活宝妹妹又要闯祸了。”男子莞尔一笑,轻微的点了点头。珍儿抢过话茬,问道:“以前没见过公子,敢问公子府上是?”“珍哥儿!不得无礼!”瑾儿斥责道。珍儿却不以为意的道:“姐姐!虽然他刚救了我,可是,我总要问清楚人家是谁吧?不然,还以为是哪个等徒浪子在咱们府上闲逛呢!”
“好一个等徒浪子闲逛啊!”回廊里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朝着回廊望去,来者乃是姐妹俩的胞兄—志锐,他身着一色的天蓝色缎子长袍,气宇轩昂,虽说身为贵族,但却交友广泛,什么样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走一回,他都知道是什么货色。
瑾儿、珍儿一起唤道:“大哥!”志锐走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笑着道:“我说廷式兄,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妹妹口中的等徒浪子了,哈?”男子解释道:“呵呵,珍儿姑娘这么说,也是自有她根据的,再说了,在下初登贵府,这走着走着,竟然在后花园里“摘到花”,怎能叫人不怀疑呢?”说罢,用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