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在我们主场和切尔西队踢成2:2之后,我和来自阔克的几个同乡以及丹尼斯•艾尔文(他也是我的同乡)一起在老特拉弗德附近的切斯特广场酒店喝酒。在内心里我希望能够立刻回家陪我的新婚妻子特丽莎,但是“老好人罗伊”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丢下他们几个不管。 在酒吧的另一边有一群来自都柏林的曼联队球迷。很快他们就变得和我们一样酒气冲天。在我去吧台买酒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的几句嘲讽。对他们关于阔克的冷言冷语,我毫不留情的讽刺了都柏林。当时已经是凌晨3点半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仅仅是兴高采烈——我们都已经喝高了。最终是恶语相向、互不退让、吵作一团。这仍然是烦恼我多年的“他以为自己是谁”的故事,而我又一次陷入其中——在我担任曼联队队长之后仅仅两个月。 当我们怒气冲冲地离开酒吧的时候,一个都柏林人趴在酒店窗户上大叫:“基恩,你这个阔克的混账!等着明天上小报吧!”他已经给一家报社打电话了。 第二天报纸的标题是《基恩在酒店吵架》。我不得不去面对弗格森。但首先我要面对的是我自己。对于耻辱和懊悔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因为特丽莎,因为我的家人,也因为弗格森。无论如何,在星期六有比赛的情况下,我怎么可以凌晨4点半出现在酒吧中呢?虽然弗格森在公众面前永远支持我们,但私下他是很严厉的人。他对球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经见过不少经常犯错误的球员被他清除出队,因此也并不指望我会有什么例外。我必须控制自己。 在两天后客场与利兹联队的比赛中,我完全不在状态。这两天我睡得太少,同时一直在自责。利兹以1比0领先,我们一次次的努力完全没有收获。我这场的表现完全可以用“糟透了”三个字来形容。我感到我们本赛季不败的战绩就要结束了。整场比赛阿尔菲•哈兰德一直在盯着我。我觉得利兹主教练戴夫•奥里维派他上场完全就是为了让我心烦意乱。我不在乎凶狠的铲球,那只是比赛的组成部分。但是拉扯我的衣服、在我无球时的冲撞实在让我受不了。在比赛结束前5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伸腿想把他绊倒。就在我做铲球动作时,球鞋的钉子挂在了草皮上,我甚至听到了膝盖的十字韧带撕裂的声音。哈兰德站在我旁边大叫:“起来,别装了!”我知道我伤得不轻,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裁判给了我一张黄牌。队医要求我下场检查。但是我们已经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因此我仍然坚持着踢完了最后5分钟。 比赛结束之后利兹队的队医也来到了我们的更衣室。他们的身体语言向我表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十字韧带完全折了。我因为那天晚上喝酒遭到了报应,但是这个报应有多大还不清楚。星期天的时候我的膝盖已经肿得像一个大气球。星期一的检查已经断定我的韧带完了。医生让我先花6个星期锻炼身体,准备进行手术。在仅仅9场比赛之后,这个赛季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同时结束的可能还有我的职业生涯。保罗•加斯克因并不是第一个十字韧带手术之后再也找不到状态的球员,显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们的队医戴夫•费福利曾经在橄榄球俱乐部工作过,因此他很了解这种橄榄球运动员的常见伤病,也很明白我需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才能完全康复。我所需要的既有身体的康复,也有心理的康复。手术之后三天我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康复过程。幸运的是一名年轻球员特瑞•库克也正好受了同样的伤,这样至少在这个过程中我并不算太孤单。 戴夫•费福利给我们看了加斯克因康复过程的录像。录像结束后他告诉我们,他需要我们按照另一种方式康复。他认为耐心是康复过程的最关键因素。仅仅6星期之后加斯克因就在西班牙跑步了,而费福利认为这是错误的。在最开始几天我仅仅是坐在桌子上,费福利抬着我的腿,让它慢慢上下移动——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疼痛的过程。几天后我们开始踩上踩下一条长椅。我们的进展微乎其微,但是费福利向我们担保说,如果我们静下心来不去另辟蹊径,我们最终会完全康复的。在健身房里骑了几天自行车之后,我们最终达到了第一个飞跃:我们开始在萨尔福德地区骑车锻炼。一两个月之后,我们已经对整个地区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通常早上出发的时候我要在兜里装上5镑钱——这是我们途中在一家当地咖啡馆吃甜品的钱。虽然医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应得的小小奖励。下午则是我们在健身房锻炼力量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几个问题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我现在进展如何?我能够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吗?如果不行的话怎么办?这些问题对特瑞来说更加烦心。他还年轻,没有买房子,没有足够的存款、保险和养老金。因此即使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我也觉得我很幸运——至少和特瑞相比。 这段时间我为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就是在老特拉弗德再踢一场球。仅仅是一场。同时我也暗自发誓,再也不能相信自己是钢筋铁骨的。 最终我进入了慢跑阶段。对于我的新膝盖来说,每次脚和地面的接触都是痛苦的过程。要不是队医一次次充满信心地向我保证我的进展顺利,我一定会感到自己没有希望了。真正的考验是我伤后第一次参加正常训练、第一次踢球。在最初的几天疼痛简直超乎想象。但是队医告诉我说这种疼痛是正常现象。与此同时我还咨询了另外一位医生,他的回答是相同的。 当我开始参加五对五比赛时,队友们都很小心,尽量不碰到我。看到这点后,戴夫•费福利召集了一次会议,告诉我的队友们,他们的做法队我的康复没有一点好处。“你们要铲他。”他说。很快,在训练比赛中我受到了特别优待——所有人都尽力铲我。 6个星期之后我随队去北欧进行季前热身巡回赛。在我因伤缺阵的这段时间彼得•舒梅切尔一直是队长,因此弗格森对我说他希望在巡回赛上还是由舒梅切尔担任队长。我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然而在超级杯赛对阿森纳的比赛之前,舒梅切尔好象根本不打算把队长袖标还给我。最终“工头儿”不得不命令他交出袖标。舒梅切尔屈服了。这场比赛阿森纳3比0轻松获胜,其中两个球都是舒梅切尔的心不在焉造成的。比赛结束后“工头儿”召集了一次特别会议,告诫舒梅切尔不要这么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