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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天下-111205』【推书】纯属意外 - - - 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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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12-05 20:02回复



    2楼2011-12-05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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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那一刻鬼迷心窍,俯下身子凑近她的唇,心道,大家都是女人,亲亲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其实还是挺大不了的,只不过我当时完全没有察觉,面对着这个女人,我已经在色狼的深渊里越坠越深了。
      还好她死死咬住嘴唇的姿态让我的心思在一瞬间清明,只俯下的动作收无可收,于是掩饰性地摸摸她的唇,抬起身子道:“别摆个慷慨受辱的样子出来啦,就长成你这模样的,本寨主还不放在眼里。”
      然后我一溜烟地出了房门。
      关上门才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想,这许子期从哪儿找来的这妖孽,把我都快整成女流氓了!
      跑去找许子期,一路上所有的兄弟都对着我心照不宣地暧昧地笑。一瞬间我原谅了自己刚刚的失礼行为,天天与这些个心思龌龊的人待在一起,不被传染也难。由此可见,出淤泥而不染果然是个神话。
      许子期正和寨中的“军师”易尘笑作一堆,看到我来,二人笑得越发猥琐。
      易尘小跑步到我面前,仔细观察我的面色,笑嘻嘻道:“听子期说给你找了个女子?我刚还纳闷呢,这一早上的怎么就没见你人。瞧你这眉目含春的模样,必定是那小娘子让你称心如意了去吧?”
      我踢他一脚,道:“发春之人看谁都含春,你几时见本寨主如你们似的动过那种龌龊心思?”
      易尘皱眉道:“却也是。子颂你……莫不也是个断袖吧?”他说着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护胸往后退了几步。
      我十分之无语。心道,要断也不对你断。只我之前对那女子的行为,怕是已经站在断袖的边缘了,慢着慢着,女子对女子,那不能叫断袖吧?
      许子期很不客气地大笑道:“阿尘你错了,我以前也有此担忧,可今日大哥与那小娘子在房内单独待了许久,总不是在谈心吧?”
      我苦笑一声,内心十分悲摧,看这情势,怕是越描越黑了。于是摆出寨主的姿态,清清嗓子道:“我黑云寨自组寨以来,从未干过此等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这样强行把人留在寨内,不太好吧?”
      易尘暧昧地眨眨眼,道:“这不是问题,子颂你得手得如此容易,那小娘子怕是对你一见倾心,巴不得留下呢。两厢情愿,怎能叫强留?”
      许子期在一旁连连点头。
      我委实无辜,苦口婆心地对他们道:“像这种绝色女子,养在深宫里那会祸国殃民,藏在山寨里则会扰乱军心,兄弟我,实在无福消受。”
      子期眨眨眼,扭捏道:“听大哥的意思,竟是铁了心不想要了,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我就勉为其难接收了这小娘子吧。”
      听得身旁的易尘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无可奈何破釜沉舟道:“罢了罢了,祸害你不如祸害我,我这房里也确实缺个暖床的,留下就留下吧。”
      子期和易尘闻言击掌相庆,我万分无奈。一时之间留在当场不是,回房也不是,这山寨之大,竟似没了个去处。
      而子期已昂首步出议事厅外,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本寨大摆筵席,庆祝大哥迎娶压寨夫人!”
      整个山寨欢声雷动,我落荒而逃。
      


      6楼2011-12-05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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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称娶亲为“小登科”,本寨主今日夜观星空,果然特别灿烂。我那房门外早已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一闪一闪,格外耀人眼。
        山寨里本就随便,象征性地披红着彩拜过堂后,把那麻烦的姑娘送进洞房,按照计划我便该把那群虎狼弟兄们一个个都灌醉,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她下山了。
        可子期显然没有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我。
        他道:“嫂子怎的没有出来?既然做了压寨夫人,也该出来给各位弟兄们敬杯酒,让我们也长长眼啊!”
        有的弟兄显然已经喝得不轻,嗷嗷叫唤着直附和。
        我对此情况始料未及,打了个哈哈道:“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出来敬酒,似乎于礼不合。这样,各位弟兄,我替你们嫂子敬大家一杯!”
        易尘端起酒杯湿了湿嘴,阴阳怪气道:“哈,子颂这还没洞房呢就先惧起内来了,实在不像咱兄弟的好表率啊!”
        我正觉得自己这个寨主做得十分之窝囊间,身后“咯吱”一声,回头望时,她一身火红,在层层灯笼的映照间眉目含笑,竟把那天边的星星,也衬得黯淡了三分。
        弟兄们吵闹抬杠的声音一瞬间寂灭,我清晰地听得自己的心间“咯”的一声。
        而她却似恍然不觉,径自在我身边坐下,落落大方道:“刚刚那位弟兄说的是,我既嫁得你们寨主,便也算认了你们这些弟兄,这杯薄酒,聊表心意。”
        兴奋的狼吼顿时传遍了山谷。
        我仔细看她的表情,哪有昨天那别扭坚贞的样子,眉梢眼角都带情,一颦一笑皆有意。
        我在心里暗暗道了声“阿弥陀佛”。瞧人家这演技,端的是出神入化啊。当下便有些惭愧,凑近点轻声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她丝毫不含糊,趁扭头的功夫把一口酒都吐在我肩头,然后道:“两个人一起灌他们酒,醉得快点。”
        酒香混合另一种香味,醺得我俨然也要醉了。
        易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打趣道:“子颂跟嫂子在那儿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呢,干什么这么含蓄,亲一个好了!”
        我一愣神,气氛已被炒至最热,而身边这人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纠结”二字。
        于是鬼使神差般,我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慌,我实际上,也是个女子。”
        她猛地转过头,眼睛里交织着震惊和怀疑。而我趁机轻轻环住她,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当然这当儿她也没闲着,双手看似抵在我胸前,实则一顿熊摸,似乎在确认我的话。
        本寨主实在是天下第一憋屈的强盗,劫了个媳妇回来,反倒被吃遍了豆腐。
        此后易尘似乎已经圆满,加之“嫂子”频频对他敬酒,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许子期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扶他相携着去了。
        在我明示暗示下,弟兄们很快也散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山谷间,好像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她起身就要走,被我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手。
        她似乎微有点怒意,扬眉道:“还要如何?”
        我无辜地举起手道:“送佛送到西。你可知如何下山?”
        于是送了又送。
        避过各个明哨暗哨,两个时辰后,山寨的出口已在眼前,不远处的村庄点着零零落落的灯。
        我朝她拱拱手道:“我的弟兄不懂事,这两日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日后行路,还是要万事小心。”
        她显然松了一口气,道:“就此别过。”
        背影飘逸。我却突然觉得不甘心,于是扬声问:“还未请教姑娘的闺名?”
        她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的闺名就行了,子颂。”
        我嗫嗫道:“卫子颂。”再抬头时,她已走出老远,只那一笑在我脑子里良久,徘徊不去。
        后来我见多了她这种笑,知道她这么一笑带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无数次地后悔,如果我一早知道她是大燕朝的公主,我一定第一时间就把她送下山,一定不会摸了她的手又摸脸,就算摸了也会让她连本带利地摸回来,更不会同意什么劳什子的婚礼了。
        可是天地良心,就算我不知道她是公主,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吧,可是为什么这事态却渐渐发展出了我的掌控之外,朝着悲剧的路线越走越远呢?
          


        8楼2011-12-05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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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公主太高深,而我太浅薄。
          于是我不再费心去想公主是为了什么说出让我当驸马的话来,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感纠结,因为或许公主不过只是在逗着我玩儿,让我寝食难安几天以报山寨被掳之仇。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公主当真我爹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想通了这一层,我便如焕然新生般,由内而外透着一个舒坦。不过即便如此,每日里起居进出,我还是小心地避开公主所住的别院,生怕一不小心又勾起她消遣戏弄的兴致。那天她斜靠躺椅挑眉问话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个事实:此女乃妖孽,不能取之,只能避之。
          此后一连数日,我当真没有再见到过公主。这让我成功克服内心的忐忑,在某一天醒来后的清晨,终于有了推窗赏春光的心情。
          或许因为我骨子里实在算不上一个风雅之人的缘故,偶尔心血来潮想要附庸一把风雅时,便总会有什么出现使这风雅之事变成闹剧一场。
          于是我推开窗子后,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院角墙根处丝丝冒出的嫩草尖,而是我那一向清静的院落里突然多出的人。
          许许多多的人,成群结队,一撮,又一撮。看穿着,多半是这刺史府中的下人。丫鬟,仆役,帮佣。
          我镇定地揉了揉眼睛,确信这不是久睡初醒而导致出现的幻觉,慢慢地便开始激动起来。难道是下人们知我回府,巴巴地赶来给我接风?
          人走茶不凉,我很为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力和凝聚力感到骄傲。
          于是我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地走出房去。表情力求淡定中透出惊讶,欣慰中带丝了然。
          人群背对着我,并没有发现我的出现。我只好轻轻地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岂料大半的人还是对我表示了忽略,执着地给我展示着他们并无明显不同的脊背。
          这就有点尴尬了。
          幸好此时左侧伸出只手来,一把把我揪到人群的内层中去了。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回头望时,原来是管家。
          他的表情其实是很有点诡异的,好像兴奋中带点花痴。不过我实在没有细看,因为人群中央的那个人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事实上,这么多的人挤在我的院子里,原来也是在看他——这般匪夷所思的行为,不被注意也难吧……
          一个□着上半身的大汉,扎着马步肌肉毕现,手里却穿针引线在自顾自地绣着什么。
          我张大了嘴。青草的香味随着微凉的风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众人努力压抑着却显然效果不佳的议论声。
          “看哪,他的身材,身材!还有肌肉,肌肉!”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力与美的结合?”
          “花痴!你们这种没出门的姑娘家,有这么打量男人的吗?我看这人多半脑子有问题,干出这种事来……”
          “嫉妒,你这是□裸的嫉妒!”
            


          13楼2011-12-0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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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本寨主府上的下人,果然也这么与众不同爽朗大方。我听得心里一阵乐呵,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窃窃私语停了,我被发现了。众人似乎终于发现自己举动的不妥,一个个掩饰着不舍挪动着步子淡出了我的院子。
            我与群众同乐的兴致被破坏,一时之间寂寞无限。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跟那大汉搭句话,耳朵边有人凑上来说话。
            “啧啧,京城来的人就是不一般,行事如此,如此……”原来管家并未走,他“如此”了几次也没想出合适的词,复又感叹,“啧啧……”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京城”二字,再细看那大汉,却是眼熟地紧。那此刻正穿针引线的手,不就是那天按在剑上的手!
            公主身边的黑衣护卫!
            我陡地打了个寒战。
            管家适时地开口道:“据说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公主罚着在这里,公主的心思,啧啧……”
            我的心更凉了。
            


            14楼2011-12-05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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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倾城的脸上似乎能拓下一层淡淡的笑意,声音也柔和得如同此刻轻拂人额角的春风,而我却明显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16楼2011-12-0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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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只能妥协。在我爹犹疑的眼光扫过来之前,对着公主一鞠躬道:“公主哪里的话,草民若是之前识得公主这般人中龙凤,又岂有忘怀的道理。若是公主体念着草民面善,日后多提携着点,便是草民之福了……”
                我爹笑了,公主笑了,我在心里泪流满面。


                17楼2011-12-0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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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悲壮地充当起车夫的角色,黑衣护卫在左骑马,公主并一个侍女坐在身后的马车上,开始向京城进发。至于京城到底在哪个方向,要走多久,我完全没有概念。反正也不需要我带路,我只木然地驾着车,在心里默念“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车马越走越远。然后,许久之后,后面的马车里传出一声显然已经压抑多时的娇笑。
                  “小姐,刚刚那个卫公子听了您的话后,脸上五彩缤纷的,真是好看得紧呢。”
                  “嗯,她不该吃的东西吃多了,消化不良。”
                  ……
                  我握紧马缰,恶向胆边生,对身旁稍稍领先半个马身的黑衣护卫道:“小黑,光着身子绣花的感觉怎么样?”
                  他回过头来却不见恼怒,只一脸茫然,“小黑是谁?”
                  而马车里也同时传来公主一本正经的话:“子颂既是如此好奇,等下一站休息的时候你便也亲身体验一下好了。”
                  ……
                  我调侃不成反被调戏,在心里问候了皇家祖宗一万遍哪一万遍。
                  而马蹄声声,鄞州城门已在眼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方层层山脉的轮廓了。一片苍茫朦胧,似那遥远未知的将来。
                  


                  18楼2011-12-0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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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行至雁落山脚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了。我看着小黑勒马下车,便也轻拉缰绳,拍拍马儿的脑袋,安抚它长途跋涉的辛苦。
                    小黑抱拳对车内道:“小姐,天色渐晚,这附近也不似有人烟住户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住处了。”
                    车上一阵悉索,然后车帘被撩开,公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是如此,便以天为盖地为庐又何妨!”
                    唉,这公主的气概可真不小,胆子也不小,都被掳过一次的人了还敢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而身旁若有似无的香气让我想起那一夜把唇印在她脸上的情景,脸上顿时升腾起一股热气,连忙掩饰地抚了一下脸跳下车来,装着四顾打量环境。
                    身后公主也被搀扶着下了马车,那侍女还殷勤地替她整整衣衫又揉揉肩膀。咳,按照那天公主制住我时那动如脱兔的模样,哪里是需要这弱不禁风的侍女照顾的样子?
                    我在心里一边感叹万恶的等级制度,一边暗自奇怪,那天那天,怎么老是想起那天?
                    不等我想个明白,公主走到我的身旁站定,侧过头来问我:“这叫什么山?”
                    我猛地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答:“雁落山。”
                    公主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雁落山,倒是眼熟得很。山上不会有什么山寨山大王之类的吧?”
                    我大窘。公主这明摆着找我茬呢,此时她虽态度平常,可依着她这莫测的性子,难保不会突然翻脸调队军马过来平了我那山寨。于是我陪着笑道:“小姐说哪里话,天下山川大抵相似,这雁落山并非名山大川,平淡无奇了点也不足为怪。只今日有幸得小姐一顾,倒是给这山增加了点灵性,日后怕是倒有名了去。至于山贼什么的,莫说鄞州辖内不会有如此刁民,便是有,见着小姐的贵气,也一早躲得远远的,哪有冲撞之理。”
                    “子颂”,公主盯着我的眼睛,眼底慢慢浮起笑意,道:“你这一张嘴,怕是哄得不少小姑娘吧?”她顿了顿,回过头去似瞭望远景,又道:“如此说来,你也认为山贼强盗之流乃是刁民?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我看着晚风微微吹动她的衣襟和发梢,明明是美景不胜收,心内却苦不堪言。本寨主之前那话,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都说言多必失,这家伙,就我刚刚那么多话,失大发去了。如今该怎么答呢?说放任自流吧,对不起公主;说暴力镇压吧,对不起自己。选公主还是选自己,这原本并不是一个问题,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可是当自己的小辫子乃至身家性命都捏于公主之手时,这便是一个问题了。
                    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想得脸都揪起来了还是没想出两全之策,只得苦哈哈地拿眼去瞄公主,“小姐,你就饶了子颂吧……”
                    公主还没答话呢,那侍女便是“扑哧”一笑,很是天真烂漫。“哈哈,小姐,卫公子又消化不良了。”
                    我顿时闭了嘴,咬牙切齿地决定从今往后与天真烂漫势不两立。
                    公主也笑,边笑边去看小黑,道:“忠良,你四处转转看能否打些野味来,既到了这山,咱们也来一回靠山吃山,”又拍拍那侍女的肩,吩咐:“别笑啦傻丫头,去捡些柴火来,咱们等会儿便开饭。”
                    两人领命走开。
                      


                    19楼2011-12-0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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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不知何时已然脱离我们这桌的半径范围,朝着隔壁那桌直奔而去。连忙坐正身子,装模作样地整整衣襟,又咳嗽一声,“咳咳,我定然是太困了,坐着吃饭也能睡着,失礼失礼……”又胡乱从碗里夹了块什么东西塞到傻丫头嘴里,“吃饭吃饭,大家吃饭……”
                      偷眼瞄一下公主,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有些心虚,只好强打了个呵欠,指着小黑道:“我说小黑子,下次你睡觉的时候呼噜能不能不要打得那么威武,搅得我昨晚整夜没睡着,困死我了……”
                      小黑抬起纯良惊愕的脸,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傻丫头的声音已经石破天惊地响起在我耳边,“呸……卫公子!你……呸呸,你们家生姜是直接拿来吃的么!”
                      哎呀,刚刚手忙脚乱的,用来塞住她嘴巴的居然是块生姜……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不着痕迹地拉开点和她之间的距离,努力地抽了抽嘴角干笑道,“嘿嘿……地域差异,一定是地域差异,在我们这个地方,生姜就是直接拿来吃的……”
                      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谎果然是遇佛杀佛遇鬼杀鬼自卫反击必备的生存技能,看着傻丫头倒吸一口气哑口无言的样子,我的内心十分荡漾。得意洋洋地朝桌上那条鲫鱼伸出筷子,不想却被半道截了去,然后碗里多出一块硕大无比的生姜。
                      我不解地朝那筷子的主人看过去,那人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此地域差异刚刚好,以后菜式里的生姜,就麻烦子颂一并承包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公主面前自作聪明搞什么防守反击,如果说我的智商是一块低调的青砖的话,那么公主的智商就是那皇家宫殿,虽然我从没见过全貌,不过想也知道定然是雄伟巍峨还金碧辉煌闪闪发光的。
                      我郁闷地戳着那块长着一张土豆脸的生姜,觉得公主似乎是生气了,可是这气生得实在没有道理。公主之前虽然一直是高深莫测锱铢必较的性子,可也没有如此喜怒无常啊。隔壁桌“赵奕疏”的名字夹杂着觥筹交错的声音高频率传来的时候,我终于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迁怒,这绝对是迁怒!
                      我很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挖了赵奕疏家的祖坟杀了他的爹娘拐了他的老婆又把他的孩子卖入青楼,何以这辈子和他如此不对盘,素昧平生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克得我卖了三年的人生自由,还要时不时地忍受精神虐待。
                      于是我十分自怜自伤,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吃完饭洗完澡躺到了客栈的床上,心口还是闷闷的。大约是我思维活跃天性善良又能推己及人的缘故,这种受伤的情绪居然一直引领着我的思绪飘到公主昨日在山上所受的伤上,不知何解居然有点心烦意乱起来。盯着客栈房顶一角一只忙于作茧自缚的飞蛾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心底惴惴不得安生,只好认命地起身,披上件外衣推门出去。
                      公主的房间就在隔壁,窗台上印出朦胧的灯光,闪闪烁烁的,似我游移着不知该不该敲门的手。想想也觉得自己好笑,公主那金枝玉叶的身子,受了伤自有傻丫头服侍妥帖,哪里需要我这笨手笨脚的粗人操心了,有空还不如回房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我叹口气,踌躇着往自己房间迈了一步,身后便是“咯吱”一声,然后公主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这么晚了子颂还不睡,在我房门口看星光么,当真好兴致。”
                      我抬头望望如墨般深沉的天,有一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拿住的尴尬,讪笑着转过身。尽管在山寨里成亲那晚有过冷不丁转身望到她的经验,一再地提醒自己要淡定,还是被眼前的景致迷花了眼。
                      公主不知何故着起男装,一袭月白的长衫轻飘飘地挂在她身上,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从背后淡淡地照过来,在她脸上造出模糊的光影效果;而她漫不经心地笑着,长身玉立,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样子。毫无道理地,我一直惴惴的心却似终于找到安放之处,跃动着,安静而踏实,只脑子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句词。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我将目光停留在她腰间红绳所系的一块玉佩上,心道:幸好这长公主不是生为皇子,不然就这一笑倾人城的模样,得伤了多少纯情少女后宫佳丽的心啊。
                      “子颂……”
                      正想着呢,就听见公主唤我,还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我心里一动,对上公主笑意盈盈的眼睛。
                      她眼角弯得更甚了些,看向远方,一字一句道:“今夜却似没有星光……”顿了顿,又看向我,“那么子颂,这么晚不睡是生姜吃多了出来散步消食么?”
                      ……
                      我觉得自己已经处于面部僵硬完全失语的状态,唯有一句著名的闺怨词能够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22楼2011-12-0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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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似乎是山寨成亲的当晚,山谷中层层叠叠地挂了灯笼,在轻风吹拂下明明灭灭。
                        她在门内,凤冠霞帔,珠玉翠翘,眼神清亮,笑容温柔。我在门外,怔怔地望她。然后她朝我伸出手来,柔声唤我的名字。
                        子颂,子颂。
                        似婉转低诉,百转千回。我俨然要醉了。犹疑着,慢慢地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柔滑细腻的触感让我发出满意的一声喟叹。
                        而她只是微微地抿着嘴,唇色鲜艳,只那上扬的弧度泄露了一丝欢喜。
                        我把手轻轻移动到那唇上,拇指贴着唇边缓缓摩挲。温和的风吹过,她像不堪夜凉般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终于忍不住拥她入怀,她的身子熨帖而安静地在我掌心臂弯,我的唇轻轻游移在她的发际耳边。
                        耳鬓厮磨,耳鬓厮磨。鼻尖胸腔满是她独有的冷冽清香。
                        我的心里慢慢地被一种酸胀的感觉所填满,如涨潮般来势汹汹,偏偏又如春天最温柔的风般,轻抚人的额角,一下,又一下。
                        然后那潮水渐渐退去,心里有莫名的空虚,一个声音叫嚣着,像是要得到些什么,又像是要毁灭些什么。
                        然后我就醒了。
                        心脏还在胸腔里激烈地跳着,触眼所及的却是客栈灰扑扑的房顶,还有那只愣头愣脑的飞蛾。我无意识地闭了眼睛细细回味刚刚的场景,那感觉太真实,鼻尖甚至还残留那清香。
                        门突然从外面被拍得砰砰作响。
                        我猛然瞪大眼睛,彻底醒了。这一醒之下吃惊不小,我猛地坐起身来,才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自己刚刚是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充满□(qing yu)的味道不说,偏偏对象还是公主。公主,天生正宗的女子!
                        我努力地平息心底的慌乱,却有丝丝异样的感觉在慌乱的围追堵截中成功突围而出。要我迟钝到何种程度才能忽略,那种感觉叫做——甜蜜。
                        我终于惊慌失措。
                        把头闷到被子里叩了一下又一下,心下一片茫然。我几时开始对公主竟然怀了这种心思?坏了坏了,难道说山寨里待多了,连断袖这么时尚的习惯也被传染了吗?我哭丧着脸苦哈哈地想,等哪天有空了一定要写一首歌来警醒世人,这首歌的名字就叫——断袖情流感菌……
                        其实断袖也不是什么坏事,真的,只不过像我这么循规蹈矩保守低调的人,实在不适合去做那追赶时尚的弄潮儿。况且对象还是公主,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公主啊,手里还握着那万恶的等级制度赋予的生杀大权,还弄潮呢,指不定弄着弄着就被一个浪头掀翻下来,葬身海底埋尸鱼腹,到时候连骨头渣子估计都找不到。
                        我打了个寒战,心里终于对那句名言有了深层次的全新认识——
                        当断不能断,反而受其乱。
                        因此我的心里就很乱。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一脚踹开,傻丫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后面跟着还保持着踹门姿势的小黑。
                        “啊,”我无力地扯开一个笑容,“大家早,大家辛苦了……”


                        25楼2011-12-05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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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二日便是端阳。
                          受被壮汉纠缠的阴影影响,我这个复原觉一直睡到了晌午。恹恹地打开房门,便闻到空气中甜腻的粽子香,触目所及楼中各处也挂满了菖蒲艾叶,很有点开坛作法灵符悬挂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呢,便看见傻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迈着风骚的小碎步急急从我身边飘过。
                          赶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我抓住她半边衣角仔仔细细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唔,头顶那朵硕大的红花在一身绿衫的烘托下颇为耀眼。
                          她摆出个任君采撷的造型,脸上居然带了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在她脸上见到的娇羞,迟疑地问我:“怎么样,好看么?”
                          哎哟,哪个少女不怀春。
                          “嗯嗯……”我频频点头,“这身打扮,颇有青楼头牌的风采……”
                          “真的吗?”她倏地张大了眼睛,“青楼头牌哎,那是我从小的梦想……”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至贱则无敌,真理啊。
                          我轻咳了声,把她从美好的梦想中唤醒,“你打扮得如此……如此娇艳,干什么去?”
                          她犹自沉浸在喜悦亢奋的情绪中,一脸梦游的表情,“今日端阳节啊!”
                          我颇无奈。
                          “我自然知道今日是端阳节,谁规定端阳节要着得如此……”我瞥一眼那朵摇曳的大红花,咽一口唾液斟酌道:“如此出位……”
                          “哎?”她很是吃了一惊,用看乡巴佬的神色鄙夷我,歪着头想了想,又释然了。
                          “你家乡在那边陲之地,自然是风俗不同。”
                          “什么风俗?”我还有半句话在心里暗暗嘀咕:与其说风俗,倒不若伤风败俗来得妥当。
                          傻丫头难得得了个教育我的由头,情绪颇为高涨。
                          “端阳节,又名女儿节,俗以五月初五日为期,饰小闺女,尽态极妍,没有听说过吗?”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她垮下脸来。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鬓,佳人相见一千年……这总听说过吧?”
                          我毫无羞愧之心地摇了摇头。
                          她也摇了摇头,很是痛心的样子。
                          “没文化太可怕了……简单说吧,在端阳这天,未出闺阁之女都会精心打扮赴那龙舟之会,若是看中哪位小伙,便可以亲手缝制的香囊相赠;若是这小伙子在龙舟比赛中得了头彩,二人便无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行婚配,任何人不得阻挠。所以这端阳龙舟赛啊,”她又露出点梦游的姿态来,“很是热闹呢……”
                          我已然听呆了。这近京之地,果然开放。
                          兴致勃勃地问傻丫头:“你缝的香囊呢,拿来瞧瞧。”
                          她一副藏宝贝的表情往腰间探了探,头顶的花甚至也适时地凋下去半边,只道:“这香囊只能给自己的心上人看,卫公子这一款的……着实不是我的类型……不过应当也有很多姑娘喜欢小白脸的,要不你与我一道去那飞鹭河边,自己得了不就可以看了。”
                          我颇为难。如此难得一见的场景,不是不想看的,只这一年一度的盛事,昨日那彪形大汉少不得也要去,若是到时再拉将起来,可怎生是好?
                          于是我悲壮地摇了摇头,“不去了不去了,人多的地方不适合我清淡脱俗的性子。”
                          傻丫头撇撇嘴,“不去拉倒……”她跨出去半步,又整整衣衫,回头向我确认,“我这身妆扮,真的可以?”
                          “嗯……”我摸了摸下巴,指着她的脸沉吟道:“恰似一朵鲜花……”
                          她喜不自胜。


                          29楼2011-12-0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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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手指上移,定格在她头顶那朵红花上,顿了顿,又下移到她脸上,“插在……牛粪上……”
                            她愣了,昂扬的表情还凝在脸上,很是滑稽。
                            我笑得几近内伤。
                            她跺了跺脚,愤愤道:“你……你等着!待我到那飞鹭河上寻到公主,让她给我评评理!”
                            “去啊去啊,公主也会赞我评价贴切的,”我咂巴了一下嘴,突然回味过来不对,“嘎?飞鹭河?你说公主也去看那什么龙舟赛了?”
                            傻丫头显然已经不屑与我言语,转身就走。
                            我很愤怒。
                            好你个楚非宸长公主啊!你与我既有跪拜之礼,又有口头之约,便不能算那闺阁之女;既不算闺阁之女,便不能凑这交谊之乐。现如今你不但去了,还知都不知会我一声,你把我这寨主夫君未来驸马置于何地?你你你,不守妇道!
                            移形换影。
                            身后傻丫头扬声唤我:“哎哎卫公子,你走这么快走去哪里?”
                            飞鹭河。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数十条整木雕成的龙舟已经入水,龙头高昂,很是气派。那龙舟上各个挠手已经就位,另有鼓手立在龙头旁,正把鼓敲得震天响。
                            岸边坡上全是人,呼声动天。可这摩肩接踵的,哪里有公主的影子!
                            傻丫头气喘吁吁地扶了我,“哎呀可跑死我了……呼……你不来的呢,还跑这么快!”
                            我四处张望,“这么多人,公主在何处?”
                            “哦……”傻丫头有点缓过来的意思把尾音拖得老长,拿手一指河那端隐隐可见的高台,道:“定然是在那浮标处垒起的高台上了,视野好,也方便待龙舟到了以香囊相赠。”
                            岂有此理!我咬牙切齿地思量在公主的马车上悬挂《妇德》一书的可能性,一边拔腿往高台方向跑。
                            而此时鼓声三下红旗开,龙舟赛正式开始了。那数十条龙舟劈浪并进,坡上人潮一时涌动不已,要跑过那些龙舟着实困难。
                            偏偏这时被人抓住了衣袖。
                            昨日那大汉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在头顶:“公子……公子你也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回过头拖了自己的袖口,假惺惺地朝他一笑,“公子你好,公子再见……”
                            他却岿然不动,脸上满是狂喜的表情,“我就知道公子会来的……今日可是端阳,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女儿节女儿节,你一个大男人跟着装什么纯情少女?”
                            他显然受伤了,一脸的大胡子抖动得泫然欲泣,“公子可是嫌弃我了……可我有一颗坚贞的纯情少女心……”
                            我实在没力气与他辩驳,撕了袖口就往前跑。奈何人多拥挤,没跑两步又被他一把攥住,而他脸上的表情已然由悲转喜,握了我撕下的袖口道:“断袖问情,我的心思,公子终于懂了……”
                            ……
                            这种人显然不是多费唇舌就能解决的,我只能诉诸武力,趁他不为意将他一把推开,施展轻功跃到最近的一尾龙舟上。
                            那舟上的鼓手看我一眼,更卖力地敲起来。龙头斩浪,势如破竹。我稳了稳心神,心下暗喜。此法甚好,既避了那莫名其妙的大汉,又能走得快点。抬头望一眼那高台,轮廓已渐清晰,台上欢呼声一片,真正是燕燕轻盈,莺莺娇软。
                            不想那大汉也是有点功夫的,竟跟了跃上龙舟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就要往我身上塞。我避之无法,只得提一口气,往前跃上另一艘龙舟。
                            他追过来,锲而不舍。


                            30楼2011-12-0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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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一口气,绕了这数十条龙舟跃来跃去。岸上的人显然以为我俩是为这龙舟赛助兴的,更是欢呼起来。掌声雷动中,我和这大汉已在这些龙舟上绕了数个来回。
                              而此时一声锣响,龙舟赛显然已分出了胜者。
                              我低头看时,身站的这条龙舟龙头触标,而挠手们个个振臂欢呼,可不就是得了头彩!
                              抬起头,第一眼望见的,便是公主含笑的眸子,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临去秋波那一转,就把高台上些个燕红莺软,衬得都如庸脂俗粉了。
                              我望着她,早已不记得兴师问罪的愤怒,只呆呆地咧了嘴朝她笑。
                              高台上的女子们涌上龙舟来,自顾自寻了心仪的男子诉衷肠。公主往这方向移了一步。
                              竟也有女子红了脸,往我怀里塞了个香囊,芳香扑鼻,熏得我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时,公主的眸子不知何故已经冷了。
                              我嗫嗫地捏了那香囊,正想着如何拒绝那面红耳赤的姑娘,却不料半道被人截了去,换上个粗犷型的类似布口袋一样的东西。
                              那大汉黑了面孔对那姑娘道:“这位公子与我早已定情,你这姑娘好不知羞!”
                              可怜的姑娘抬眼怨恨地看我一眼,遮了面庞跑远了,而那大汉喜滋滋地翘了胡子问我:“不知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眼神灼灼,情真意切。
                              我万般无奈,苦了脸可怜兮兮地去瞄公主。而她只是袖了手,眼神淡淡地在我那半截袖子和布口袋间转来转去,脸上又现出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测来。
                              我把心一横,朝那大汉道:“我知你心意,但委实无法,在下早已有了婚配。”
                              大汉虎躯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公主终于收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似若有所思。
                              “公子定是害羞了……”那大汉还颇能替我开脱,“实在不必有此担忧,这端阳节是专为破那世俗成见而设的,男欢男爱,着实平常。”
                              ……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委实不是推脱,只是确实已有婚配,虽未正式过门,但我二人心心相印,此生定然不会相负。”
                              “我不信……”大汉抖着嘴唇嗫嚅道:“谁,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是谁?”
                              我闭上眼睛吸一口气,手指定定地指向公主。再睁开眼时,大汉的脸色已然灰败了,而公主倒是神态自若,裙裾飘扬间,似是事不关己。
                              猛不丁那大汉朝她逼近一步,底气不甚充足道:“既是未过门,那么我……我要与你公平竞争!”
                              嘎……嘎……一只乌鸦飞过,我出了满脑门子的汗。
                              公主扬手扶了扶脑后那支翠绿得鲜艳欲滴的玉钗,慢慢地绽开一个笑容,倾国倾城,睥睨天下。
                              “公平竞争?”她歪了头,似是不解,“你拿什么跟我公平竞争?”
                              然后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微笑着朝我伸出手来。
                              “子颂……”
                              “啊?”我忙不迭牵了她的手,克制了许久才能不拥她入怀。
                              而她另一只手在我腰间掐了一把,眉头皱起似是苦恼,“这么容易拈花惹草,怎么办才好呢?”
                              我呆呆地顺了自己的心去摸腰间她的手,却摸到一块硬物,低头望时,却是一块玉佩,温润柔和,表面凹凸似有刻字。
                              拿起来看,果然。简单的两个字,让我的心内柔软一片。
                              非宸,非宸。
                              而她道:“没有香囊,这块玉佩,又栓不栓得住你?”
                                


                              31楼2011-12-0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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