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马，“姑娘，有何贵干。”
她脸上画着浓妆，是新娘子的打扮，想了半天说道，“你是陆一安？”
我吃了一惊，她见我不说话，摘下头上的凤冠，“你也真够慢的，我做轿子做到屁股都疼了，你才走到这儿。”
我脑子有点懵，一时间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唉，这么说你也不明白。其实本来今天我是要进宫做娘娘的，但是帮主传飞鸽给我要我在这儿等你，我只好从大队里面逃出来了。我叫童娇，是水怪帮的人。”她说。
等等，这女人不是蒹葭阁的么？怎么又变成水怪帮的了？
“还有，今天给你的那纸条也是我们帮主给你的，你现在不用去西边树林了，跟我去见我们帮主。”她说着就翻上了我的马，我被这姑娘给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个圈套。
“你怎么不走？”她催促着我，“你不用害怕，我们帮主就是想见见你。你要是再不走，你们七哥性命就不保了。”
我一听七哥的名字，就随着她走了。
她道，“你把我送到复岛边，你自己坐船去岛中央，有座宫殿。我走另外一条路，帮主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太蹊跷了，水怪帮帮主竟然想见我。民间都传闻那厮被人泼过硫酸，不曾出现几次，但武功极强，估计也是练了什么邪功，不然就是这功会使他毁容。人称碎殃公子，着实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船夫话也很少，我几次搭讪都失败，他脸色苍白好像没有任何血色。最后我下船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你上岛吧。”
上岛上岛，这岛大门儿在哪儿我都不知道！这帮主还真好笑，你说要见我吧，你得给个明示或者找个人领我进去啊，我他妈第一次来这破地方我怎么知道怎么走啊。嗯，看来别人说的不错，丑人的癖好都奇怪，这碎殃公子一定很丑！
我找了小坡，发现有条绳索，顿时大脑一炸。他们这儿的人简直有病。不修梯子不修大道，给你条绳子给爬上去！不过想到七哥的生命安全，我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岛。不过我注意到我刚刚下船时停留的地方好像种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草药，一股怪味儿。我也认不出那是什么。这条绳子倒不是很长，很快就爬了上去。我站在如同宫门外的地方，半天没发现入口在哪儿。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门儿，我就推了进去。

到了正门后，白衣姐姐把我交给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带他去见帮主，叫如梦把众人召来，开会。我去找傅齐央，不知道他又去哪儿了。”
白衣男子皱眉盯了我好一会儿，没说话。自己转身就走了，我自知应该跟上去。
首先，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帮主要见我。第二，花妙希说的陆老爷是谁？第三，七哥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只是个引诱我来的幌子。万一待会儿他们帮主要杀我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又给否定掉了，要杀我早杀了，何必大费周章把我带到复岛上来呢？我一生正直清廉没练过什么邪功，长相也不倾国倾城，偶尔偷会儿懒，只是喜欢偷点贡品维持生计，难道水怪帮帮主知道了这事？难道他们是秘密为朝廷做事的？
一切都要等到见到了帮主才能知道了。
白衣男子停住，朝地上挥了一掌，立刻显出一行字，我正道好内力，只见地上写了行字。
“帮主见不得光。”

好棒哦~~来顶一个

听到这话其实我很诧异，都知道水怪帮是个邪帮，但他们这行人居然在这儿争论到底杀不杀个人，而且还是危及自己性命的，是我的话管他什么陆老爷七大姑的儿子女儿，能救命早就杀了，还等着干啥。于是我意识到可能他们不是江湖上传的那么凶狠。但也有可能是这位‘陆老爷’的地位极高，大家都要敬他三分，当下我必须搞清楚这位陆老爷的身份，才能确保自己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于是我问，“陆老爷是谁。”
“你的爷爷。”碎殃道。
“我的前辈。”花妙希双手一摊，“你的来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孙子，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你送出去了，一送就是这么多年。如今他也不在了，但是很可惜。我们在座所有人染上一种怪疾。我和陆老爷都是学药引子的，好在他老人家的笔记中记录了治疗这种怪疾的方法。他也说了需要一种特别的体制，而他自己恰巧就是这种体制，所以我们猜想，你会不会也是这种体制。”
“那你们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我还是问了出来。
花妙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脸色苍白。
苏梓灵终于放下自己手中的茶。
缓缓说道，“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你看这儿。”她挽起袖子，“我左手上有条青蛇，现在它已经快长到我的脖子上了，等到它蛇头彻底长全，我就得死。”

我在哪个荡

我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越发觉得这画上的人就是碎殃，只是他这样一个长相的人被一同放在这些恶徒的画像中，让我觉得挺不自在的，刚刚那个说话的男子也一定在这儿拿着这几张画像端详，可他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最后那个‘杀他么’到底是对哪一张说的呢？
觉得头顶一凉，果不其然那男子正像只壁虎一样贴在顶上，就是刚刚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人，我大惊，连连退后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这人怎么这般奇怪，总是往顶上贴，这样想着挺毛骨悚然的，便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他不语，我吞了口口水，我不知所措，就这么与他对望，后来那人叹了口气，从顶上下来，“我说这位小哥，你好奇心怎么那么大，你跟着进来干什么？”
我这才放松一些，“呵，我在你房间开个密室出来试试，你不好奇么你，你是谁啊你。”我能隐隐约约的猜到他是做什么的，可是我不能肯定，按理说他为水怪帮做事，就算是要暗杀桌上那些人，那又怎么会摆上碎殃的画像呢，难道他是来暗杀碎殃的，不会吧我见他脑子挺逗的，也没什么杀气，杀碎殃？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戒备心，掉在地上的纸条也懒得拿了，他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前没见过你啊，难道你是新来的？”
我慢吞吞的说，“兄台，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开始问你是谁，你三番两次逃避我的问题，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他怔了怔，垂目到，“我不能说。”
你****。我自个儿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我最讨厌这种人，相信每个人也很讨厌这种人，然后我道，“兄台，你贵姓？”
他继续低头，“我不能说。”
“你****。”我这次笑着说了出来，“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下你会死么？你老像壁虎似的往天花板上爬，我不把你身份搞清楚万一哪天小爷我正午睡得正酣时一个激灵睁眼就看见你趴在我天花板上，我还不得吓死啊，你说不说？”
他竟像个小娘们儿似的咬住了下嘴唇，老子看的一阵鸡皮疙瘩，然后他冷笑一声，“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碎殃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是谁，你要问你问他去。”
“哟呵。”我也笑了，“敢情这碎殃还有这癖好，金屋藏娇？只是这金屋还真的有点寒酸。”
“你也别乱想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表情，“你得意不了几天了，过几天就是烟火大会了，到时候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那你想怎么着，现在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把我领到碎殃面前去啊。”这人比我矮半个头，眼睛颇大，瞪着人的样子有点像个小姑娘，估计年纪也不大。
“他不会杀你，因为我们都需要你来给我们治病。”后背响起一个女声，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她正慢慢摘下脸上的黑丝。最后我也只看到一双眼睛，后来就被人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房间。
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是灰色的。

第四章 水怪
我觉得我纯粹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极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变了，不知道给换到什么地方来了，但是我立马意识到一件事，晚膳并没有给我送到，也就是说，水怪帮总部的人并不知道我被人换了房间，那我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灰瞳的女子到底是谁，她最后那句话明显也是水怪帮的人，但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其他人？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闻到一股草药味，下意识反应：他娘的难道我在花妙希的房间里？但从门口进来一人，让我否定掉了这个答案，这人很是高挑，手上端了碗散发着极大味道的中药，也可能不是中药，因为这种味道我实在是没闻过。
他说，“喝了它。”
我抬起头纳闷的看着他，“凭什么呀？”
“凭什么？”他冷笑一声，“你跑到人家老巢看了人家的秘密，没让死算不错了。”
我呻吟一声，“那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玩意儿？孟婆汤么？我靠，这喝下去，不死也得傻啊。”
“喝了对你好，不过你得喝了我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想死就赶紧喝了，我懒得跟你废话。”
我看着那碗黑色的汁水，心中无比惆怅，实在是无法相信这玩意儿是救命什么的，看这个人好像不是要害我，始终抬不起手去端起它。
那男子一脸不耐烦，“磨叽什么？难道要我喂你？”我脑子一热，端走就喝了精光，喝光起码眩晕了两三秒，就感觉背上一阵刺痛，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没感觉了，不过这汁水的味道真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我宁愿去吃大便，我说真的。
他说，把上衣脱了。
我到，你丫好这口啊？
他没什么表情，快脱，转过身去。
最后我是给他硬扳过去的，我看不见他什么表情，但是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于是我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水怪。”
“什么？”我给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他把衣服递给我，从背后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我凑近一看，是一种称不上名字的虫子，四只脚，黑色，只有人的大拇指大小。我琢磨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头皮一阵发麻，他不看我，坐下道，“你方才喝的，是一种叫‘蚀草’的东西熬制的汤药，而这种虫子只吃蚀草，它们生长在水里面，你刚才看的就是这种虫子的成虫，而这种虫子成年后不能配偶也不能繁衍后代，但是它们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生生不息，就是让人喝下这种蚀草的汁水。”
“喝了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很奇怪，只要是喝过的人好像身上就会长出这种虫子的幼虫，但是你本身是感受不到的，只能看到，它们会在你皮肤下层游走，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它曾经还爬到过我的脸上，最后它会从你的锁骨处出来，不用担心，不疼，没感觉。但是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它几乎会吃掉你皮肤本来该有的颜色，所以我们每个人皮肤都显得特别苍白，然后你不能扔掉这虫子，因为这是水怪帮的象征，你会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了，好像每个虫子给人带来的能力都不太一样。”
“这种蚀草根本就是他们的母体啊，那是什么草啊。”
“谁告诉你这是草了，只是形状像而已，蚀草是一种动物啊。”
“我靠，这虫子食肉？”
“大概吧。”
“那……他待在我身体里，得多久？“
“看一个人的体质，碎殃身子挺差，据说一年多才出来，你看他最白，他简直是个小白脸。”
“那你让我喝那玩意儿干嘛？我又不是你们水怪帮的人。”
“今晚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你在明天出太阳的时候还没有吃这种东西的话，就会腐烂而死。我们帮里只有三个人没有喝过这种汤药。陆老爷是一个，童娇是一个，她常年在外面，还有一个我也不清楚。”
我立马想到，如果陆老爷没有喝过这种药，那么他的体制是否也和这个有关？如果有关，那我现在喝了岂不没什么用了？于是我问，“是谁让你给我喝的。”
“副帮主。”
这苏梓灵我就猜不透了，如果她不是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碎殃也一定知道，他们不是需要我去治病吗，为什么让我喝这个？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人人都得喝这个。


那男子像是想到我的猜疑，“这复岛的空气很奇怪，多年潮湿多雨，而且好像有毒气一样，这儿的建筑之所以做成青黑色，就是因为这儿不能反射阳光，不然任何东西都会腐烂，我们也不能在阳光下面暴晒，为了克服这种体制，必须种下这种虫子。”
我还想说什么，门被打开，一佩剑男子倚在门框上，我觉得他眼熟，好久才想起这是苏梓灵白天带回来的那个微醉的男子，好像叫傅齐央，他懒懒道：
“亦然走了，带上陆一安。”
我身旁这个显然一愣，“去哪儿？”
傅齐央起身便走，“碎殃心情好，老地方，赏月。”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路上很尴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晚上走在青城中的感觉更压抑了，我朝天上看了一眼，果然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不禁觉得好笑，碎殃白天几乎不能出门，晚上居然喜欢这些闲情雅致，他当自己是什么公子哥儿么，还赏月？这人还好自己出来独立了，放在大户人家肯定是个纨绔子弟，流连于烟花之地，跟人姑娘纠缠不清，想到这儿摇了摇头。
傅齐央突然邪笑着转过头来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一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笑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人不太正经，然后他说，“碎殃爱玩，有时候人也不太靠谱，但是他能成为帮主是有理由的，不仅仅是因为武功。”
“你好像很崇拜他。”
“当然。”傅齐央非常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但另一位就比较闷了，脾气也不太好，一路看着傅齐央的表情挺苦逼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觉得气氛不太对，傅齐央后来走着走着就跟我一道了，有说有笑的，渐渐的谈到了姑娘，他说，“瞧你这一雏样儿，去过青楼么？”
我笑骂，“去个青楼也要炫耀，那你去过蒹葭阁么。”
他一摆手，“那是童娇的地儿，我不好去，但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去过。”
“哟呵，你怎么这么怕她？”
“你娘子在青楼做老鸨，你进去嫖（苦逼）妓，这像话么？”
我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感情这童娇和傅齐央还是个这么个关系，我该说什么好呢？恭喜发财还是郎才女貌？他娘的这傅齐央还真会找人，这两口子一个爱嫖一个风骚，真是绝配。
我们来到一个花园，还没走到人群哪儿就听见花妙希的标致‘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然后后面听到酒坛子一摔，她道，“咯……草，老娘好像喝醉了。碎殃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看你那小白脸儿样，挺久没晒太阳了吧，你成天窝在房间里面等出嫁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听的都知道碎殃的表情是什么。（……）
傅齐央干笑了两声，“我听说，你一进来就看见她洗澡了，对么？”
我黑脸，“对。”
他摊手，“被骂得挺惨吧。”
我继续黑，“是的，你怎么知道？”
他说，“想当年我把她的爱兔拿去炖了给童娇补身子，这女人给我下了半年不能干那事儿的药，我靠这女人真的做得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他表情痛苦极了。
我同情到，“你有病吧，为什么非得拿人家的兔子？”
他说，“哎哟你可不知道吧，她身边所有的东西，只要是活的，都能吃，还美容增寿呢，我这不是跟童娇吵了架，想讨好她么。你没事儿就去她院子里搬盆月季啊山茶什么的回来吧，泡茶喝，直接吃也可以。”
“这么神奇呀？”
“那可不。”
旁边那哥们儿终于说话了，“傅齐央，我劝你别害他了，你以为进花妙希的院子容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儿什么有毒什么没毒，我曾经嗓子不好的时候就去扯了她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树叶，结果我差点死了。”
傅齐央脸都白了，“小安，你还是别去了，哥哥不想害你。”
我看着那哥们儿和傅齐央，觉得花妙希这女人可怕极了。
然后我们继续往前面走，我问傅齐央，“他叫什么来着？”
“哦，他叫孟亦然，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他跟你关系不太好啊。”
他抓抓头，“其实也不是，他这人就这样，惧生。是吧？”说完去碰了碰孟亦然的胳膊。没料到孟亦然一个眼神儿扫过来，冷得要死，傅齐央抖了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心说你刨了人祖坟么，这还不是关系不好么，还惧生呢。不过关我什么事儿？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来到小花园。
花妙希直接给喝倒下了，苏梓灵在喝茶，童娇貌似不在，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这有月光了，我就彻底看清了碎殃的样子，我相信，复岛上的每个人打心底都认为他是小白脸，这货简直不像男人，太白了，皮肤太好了，柔柔弱弱的。
他扶着额头很焦躁的样子，动了动食指，指着花妙希，“来人，给她扶到椅子上。”

更不更更不更到底还更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