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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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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金妮明白自己现阶段的恐惧是黑暗和脑海的声音。自从多年前的暑假知道自己害怕黑暗后,她不再于晚上独游,晚上因噩梦而惊醒,也不敢爬下床上厕所。
她不应该对黑暗如此恐惧,一定是什么原因引致的,而她的家人也一致肯定,她小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所以,金妮认为她的恐惧来自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影响,那个灵魂的记忆影响了她的潜意识,才能让她看见不曾存在的记忆——例如汤姆叔叔的死亡。
是那个该死的灵魂让她莫名地惧怕黑暗,让她以为自己跟汤姆叔叔真的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那个灵魂愚弄了她,她要她付出代价。
金妮终于跑到禁林的边缘,她轻轻地喘着气,看着幽深窄小的路径,她抽出魔杖,指尖下意识抚摸锁骨中间的凹陷,好像那里曾放着一样能够安抚心灵的物件。
既然那个灵魂也惧怕黑暗,她可以利用对方的恐惧把她从自己体内赶走,顺便让自己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以后就不会再有其他人骚扰她了。
金妮紧握魔杖,缓慢地吸气,再用力地吐气,她举起魔杖,并没有施展任何咒语,直接踏进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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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泥土的触感又湿又软,金妮的鞋底很快沾满泥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无数咖啡色物体,有好一段路程她的眼睛几乎都是盯着地面的。
金妮不晓得自己要走多远,她只是想找一个幽暗的地方,一个人好好地待着。眼前挺拔的树木长得愈来愈高,那些有如头发般的树叶渐渐挡着淡蓝的天空,无声的凉意一遍又一遍地拂过她的脸颊。
这是个沉睡中的森林,看似无害却不能松懈,你永远不晓得有谁在暗处观察你。
酸臭的味道从附近传出,金妮皱起鼻子,手指放在鼻孔下试图隔开这股味道。奇怪,她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嗅过这种气味,难道又是那个魂体的记忆吗?
忽尔,一只动物从金妮的脚边跑过,她吓得抛下了手中的魔杖。金妮的视线盯着前方的动物,那是一只长度跟她手臂一样的白狐,它的毛发有如雪地一样亮白。金妮睁大眼睛,马上捡起魔杖,提腿朝白狐的方向跑起来。
她再次看到那些景象了,而这次跟眼前的白狐有关系,另一个她曾经跟斯莱特林的文森达奇一起走过这里!金妮心底清楚这绝对不是她的记忆,可她还是很好奇,另一个她既然如此惧怕黑暗,何以还会愿意踏进这座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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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依靠记忆中的路线抵达白狐的居住地。为了不惊动白狐们,她躲在一棵大树后观察。这里的白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依偎彼此的身驱取暖,它们身旁堆起了又高又臭的粪便山。
「青蛙或青蛇的眼球三颗、压碎蜘蛛或毛虫的两条尸骸、白狐草叶三片……」金妮望着白狐的排泄物,嘴巴无意识地吐出这样的话,感觉就似她已经背诵多次,彻底把这句话刻在脑海里似的。
半晌,金妮回过神,指尖轻轻地按压太阳穴,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不断攻击她的脑海,她愈是抗拒接受它们,脑子就愈是疼痛,甚至瞬间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会爆开。
「真是没用啊。」「躲在别人体内的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很快就不会了。」「给我闭嘴!」金妮低吼道。对方没有再回话,金妮深吸口气,抛下被她折断的树枝,踩过散落一地的碎石,转过身往更黑暗的方向走去。
是啊,她的确没用,要不然也不会被这样的魂体纠缠却无法挣脱,以致最后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法来解决问题。汤姆叔叔知道的话,一定会生她的气吧,也许同样认为她是个没用的人。
如果……他清楚真相,他必定毫不犹疑地抛开她,然后选择那个一直伴在他身边、一直为他付出甚至牺牲的女孩。
金妮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刚才被人强行置入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播,似乎是想告诉她,这个废材金妮韦斯莱,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
「我看到了!足够了!」金妮咬牙切齿道。那个该死的魂体不用这么频繁地显示给她看,当初与文森达奇到禁林的目的是为了找能够帮助汤姆叔叔的魔药材料吧!
「你天杀的厉害,可以了吗!」金妮竭力压抑积聚胸腔内的怒气,魔杖早已放进口袋,双手发疯似的用力拨开挡在前面的枝叶,脸颊和掌心很快被划破,但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瞪大眼睛抿着唇不发一语地前进。
要是无法彻底清除你,最好的方法会不会是……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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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坐在三把扫帚内,腰板挺直、单手提起手中的黄油啤酒,双眸不时瞥看三把扫帚的大门。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他想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汤姆沉下脸色,一口气喝掉余下的酒,以不算轻柔的力度放下杯子,霍地站起来离开。
哼,这个该死的笨蛋,竟然忘记自己主动约了他吗?要是让他看见她跟其他人在一起的话……
汤姆的眼睛眯了一下,一个主意在他的脑海形成,他翘起半边嘴角,步伐逐渐加快。倏地,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有人朝他的方向跑来。汤姆顿了一下,随即故意放慢速度,笑意爬上他的嘴边,他心里想,这个笨蛋终于知道时间了吗,既然如此,他就不要惩罚她好了……
汤姆在心底估算金妮与他的距离,在女孩要呼唤他前转过身来。
「……你?」汤姆有一瞬间的失神,居然不是她。
美娜看了汤姆阴沉的脸一眼,马上把视线移到旁边的店面,她低声说:「里德尔教授,你刚才是在等金妮吗?」「她在哪?」「我不知道。 」美娜回想金妮在餐厅时的样子,「她今天起床到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总是在发愣,好像在烦恼什么事情,但她不愿告诉我。」
汤姆压下眉毛,心想金妮最近的行为可是正常得很,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是比平常安静了一点。汤姆问:「她这几天有异常的举动吗?」美娜摇摇头,眼眸猛地睁大,她点头道:「有!有一次晚上我爬下床上厕所,看见金妮坐在床上盯着地板。我问她为什么不睡觉,她没有回应我,黑暗中我依稀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似乎在无声地低喃。第二天我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还有吗?」「嗯……昨天她跟自己对话。」「什么?」汤姆眉心的纹路浮现,难不成金妮的精神出了问题吗?可是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非常正常,难道她又在隐瞒什么?
美娜看着汤姆明显是满腔怒火却无法释放的样子,她默默地退后一步,紧张地握着袋子里的魔杖,以后不要私下跟里德尔教授说话了,他这样的气场可不是她能够驾驭的。美娜说:「我也是偶然看见的……那次房间只有金妮一个,我刚好听见她看着窗户自言自语,连我进来的声音也听不到。」
汤姆敛起脸上的情绪,对着美娜点头,「我明白了。」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美娜又说:「等等!刚才金妮跑离大厅前,她说了一句话— —恐惧和欲望藏得愈深,所受的伤害便会愈大。她的似乎想通了什么,而且看起来赶着要去某个地方。」美娜的朋友在身后叫唤她,她瞥了一眼汤姆的神色,然后低头说:「教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汤姆沉默地转身离开,美娜留下的话不断在脑中回旋。恐惧和欲望藏得愈深,所受的伤害便会愈大……如果他是金妮,他会因为这句话做出什么举动?
恐惧和渴望……金妮的恐惧是黑暗和喝醉,不,应该只有前者。不过,这辈子的金妮似乎跟上辈子的她不同,除了一年级暑假时发现她怕黑,她大哭了一场并看到部分来自过去的记忆后,这种情况便没有再发生。照理说,黑暗对她的影响应该不大的。
汤姆稍稍抬头,直视前方的房子,呼吸停顿了一下,难道她在骗他吗?她一直在大家面前营造什么事也没有的假象?
欲望……汤姆承认自己对这个金妮的了解不深,他并不清楚她渴望的事,他只能把线索放在恐惧这个词语上。金妮的室友提出,金妮说出这句话后,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所以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想起了什么,也就代表了这句话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倘若忽略欲望一词——恐惧藏得愈深,所受的伤害便会愈大,所以……她想解决恐惧,让自己受伤的机会降低?
汤姆下意识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在上升。好,假设金妮恐惧的事是黑暗,她会选择用什么方法克服它?
没错,躲在黑暗里。学校有这样的地方不多,而且不仅要漆黑一片,还要空无一人,这样才不会被打扰。这样的话……有求必应室和禁林。
汤姆瞪大双眼,依这个女孩的个性,她铁定会选择有挑战性的地点!汤姆迅速幻影移形离开。
「你这个该死的笨蛋,要是你发生什么意外,我会让你明白何谓后悔!」


146楼2016-03-14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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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今天乔治一大早就起床了。不知怎的,他整个晚上都有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大事要发生了,就算是终极巫师等级考试的前一晚,也没有这种强烈得可怕的感觉出现。
    乔治拍了拍弗雷德的肩头,意料之内,弗雷德瞬间睁开眼睛,双眸没有一丝睡意,似乎跟他一样彻夜无眠。
    「你也睡不着啊。」弗雷德掀起被子,俐落地爬下床,绕过乔治身边走出房间,走到厨房替他们泡上一杯热茶。
    乔治托着头坐在木桌前,冬日的太阳正渐渐从连绵起伏的丘陵后爬起,一点一点地驱走清晨残留的寒意。乔治用力地叹了一口气,窗前景色被弗雷德的身影挡住,弗雷德放下热茶,坐在他对面。
    「很奇怪,对吧?」乔治抿了一小口茶,以难得正经的语气说:「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不久后就会发生。」弗雷德点头道:「我跟你的感觉完全一样。但是,今天可是圣诞节啊,现在大家都在家里,应该不可能发生怪事吧?」
    弗雷德和乔治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墙壁上的挂钟。那是一个没有数字,只显示韦斯莱一家名字的挂钟,属于他们的指针全都指着「安全在家」。
    「也许……只是我们多虑了。」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非常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
    直觉告诉他们,有大事要发生了。
    ※ ※ ※
    「弗雷德乔治……你们在干什么?」弗雷德看了一眼穿着睡衣站在梯间的妹妹,上前轻抚她凌乱的头发,低声说:「早安,快去洗漱换衣服。 」金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着眼睛说:「要外出吗?今天好像是哈利和小天狼星来作客的日子?」
    「所以你才要赶紧整理好仪容。」弗雷德刻意压抑紧张的情绪,慢慢推着金妮往厕所走去。
    ---
    正午十二时正,门铃响起,莫丽打开大门。
    「欢迎你们!圣诞节快乐!」莫丽给了哈利和小天狼星一个大大的拥抱,大伙儿走到餐桌前享用今天的午餐。
    亚瑟率先打开话匣子,他吃了一口沙拉,对小天狼星笑着说:「小天狼星,听说你终于赶走了那个缠着你的女人了?」「没错。」小天狼星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一口喝掉莫丽为他准备的小麦酒,低声地说:「我决定一辈子单身好了,谈恋爱这种麻烦的事情完全不适合我啊!」
    金妮觉得今天的弗雷德乔治有点不寻常。平常的他们总是在嘻笑打闹,很少会像现在那样沉默不语,静静地低头吃着午餐,脸上不时出现困惑的表情。
    金妮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问问看。 「弗雷德乔治,你们怎么了?」弗雷德怔住,乔治瞥了他一眼,说:「我们在想,今天要不要过一个不一样的圣诞。」大人们听到乔治的话,饶有兴趣的看向他们,等待他们分享计划。
    弗雷德回过神,露出一贯灿烂的笑容,「听说麻瓜世界的圣诞节很特别,到处也有圣诞氛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就当作短途的旅行?」弗雷德心底仍然感到不对劲,他相信乔治也是,所以他认为暂时离开这里会比较好,更何况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一起旅游了。
    罗恩表示认同,「好啊!上年圣诞节,西莫和他的家人就是在德国度过,他说麻瓜的圣诞大餐很棒,还可以逛圣诞市集!」莫丽看着大家兴味盎然地讨论行程,看来大家也希望能到麻瓜世界一游。莫丽盯着时钟,红色指针的方向显示现在快要接近一时正,如果这个时候才出发到他们所说的法国、德国,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不如这样吧,」莫丽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今年的圣诞我们就在英国境内旅游,下一年再去其他的地方,也许旅游的时间可以长一点。」「莫丽说得对。」亚瑟同意道:「也许到时候我会有更多假期与大家一起去玩。」
    经过一番讨论后,大家最终决定到伦敦玩三天,并找一间舒适的旅馆留宿。
    ---
    用餐过后,大伙儿坐上由韦斯莱先生驾驶的汽车,往伦敦的方向出发。
    金妮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枯黄笔直的树木呼啸而过,她的脑海自动勾勒出汤姆的轮廓,开始想起自己之前的告白。不,准确来说那是在……求婚。虽然自己心理上算得上非常成熟,但在这个世界的实际年龄仅有十五岁,假设年纪不重要,她的结婚对像却是……一个从小就喊他叔叔的人。
    金妮不敢想像爸妈得知这件事的反应,她甚至无法主动开口跟爸妈提起自己谈恋爱了。梅林的睡袍啊,她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解决了无数难题,现在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难以启齿呢?
    「金妮,呃,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罗恩趁着大人们谈得兴致正高,悄声问道。
    金妮瞪视罗恩,心里有点不满他打断自己的思绪,心情烦乱的她的语气不太友善。 「如果你是想说我答应乔治的那件事,那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我有自己的打算。」罗恩傻眼地看着金妮,半晌才吭声,「好吧。」其实他几乎忘掉这件事了,他只是想提醒她,她曾答应今天会偿还之前欠他的一西可啊……
    ※ ※ ※
    韦斯莱先生的车子停泊后,大伙儿听从小天狼星的推荐,走进小巷中一间名叫「伊底帕斯」的小店。
    小店的大门极具哥德式风格。尖拱门的边框刻有无数立体的太阳浮雕,黑红色几乎填满了整道木门,门的上半部分以花窗玻璃遮盖,隐约可见店内通亮的火光和模糊的人影,门把的外形像匕首的手柄,不禁让人怀疑刀身是否刚好刺在门后。
    小天狼星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大门以欢乐的敲打声欢迎他们。走进店里,里面的装横没有阴沉的感觉,搭配鲜明交错的蓝白色,阳光化身天然灯饰,穿透大窗子点亮白砖拼砌的墙壁,以及一室蓝色的家具。
    小天狼星领着大家走过灰白色的石纹地板,在壁炉旁边的浅蓝色沙发坐下。金妮坐在小天狼星对面,几乎整个身体陷入沙发里,炉火慢慢温暖她的四肢,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热巧克力茶,下唇贴着杯子边缘,却没有举杯咽下。
    金妮的目光瞥过家人,爸妈正在讨论餐点的内容、弗雷德乔治一边打量环境一边低声交谈、查理指手划脚地对着罗恩和哈利比划自己遇过的生物、小天狼星则高声与站在吧台后的女人聊天。似乎少了某个人。不是没空出席的珀西或比尔,而是真正属于她的那个人。
    她想他了,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在惬意放松的环境,她更加希望那个人就在她身边,一起享受此刻的闲适。金妮弯起的双眼盯着爸妈,他们彼此相伴大半生,她清楚知道他们并非一帆风顺,当中也有争吵,更想过分开。然而,留守最终取代了分离,他们一并走过悲喜交集的人生,共同养育自己的孩子,肩并肩踏入刻划细纹及银丝的年纪,厮守终老。
    她好羡慕这种细水长流的爱情。谁说一段爱情必须饱经悲欢离合、爱恨交缠、惊天动地,方能证明对爱情的坚贞?时间才是一段关系的最好证明。
    1992年,她和汤姆透过日记本首次见面。一开始她把他当作交心的对象,也许她心里其实晓得汤姆只是在利用自己,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入他为她而设的圈套,彻底为他沦陷。也许她清楚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孩而驻足,更不可能为此喜欢她。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他们无法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结局。
    时间超过十年,她依然过着孤身一***子,一边流浪一边追忆曾经与汤姆相处的短暂时光,直至那一团夺目的光闯进她的视线,给她奢求已求的机会,带她抵达另一个世界,重返1992年。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不再是当年那个面对自己所爱之人也无能为力的女孩,她可以为他得到自由、可以为他多次犯险、也可以代他迎接死神。
    她很怕自己后悔,那是一种跟孤寂相似的感觉,同样不会因为时间而渐去,有时候更会带着愧疚来侵蚀她的神智。所以她才会毫无保留地为汤姆付出,只求不要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后悔终生。谁知道,每件事情也要有代价,她圆了多年的心愿,却无法在这一世继续和他走下去。
    然而,在这一个世界的1981年,她终究再一次遇上汤姆,也注定了他们纠缠不清的命运再也无法解开。
    她和汤姆已经蹉跎了许多时光,她究竟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还要思虑至彼此年华老去之时?她不可以再拖延下去了。
    「爸,妈。」金妮下意识拉扯罗恩的衣角,也许是察觉到金妮认真的语气,他快速地瞄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旁边墙壁的画作上,似乎突然对艺术产生兴趣。 「怎么了,金妮?」亚瑟问。
    金妮轻轻深吸口气,说:「我和汤姆谈恋爱了。」顿时,围着餐桌的大家静默了一刻,金妮的哥哥们不敢说话,金妮拉着罗恩衣角的手也在微颤,她开始盘算自己需要花多少时间逃离餐厅。
    「哈哈哈!」两声欢乐的笑声打破了缄默和尴尬,金妮僵着身子不解地看着相视而笑的父母。莫丽对着金妮摆手,笑着说:「金妮,你不用那么紧张。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我和你爸爸也是很早就在一起呢!不过你倒是最诚实的一个,你其他哥哥肯定也有谈恋爱,就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呢。」莫丽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几个默默低头喝饮料的男生。
    亚瑟忽然感触起来。他的小女儿终于长大,再也不是只属于他们了,到底是怎样的男孩吸引了她?他亚瑟韦斯莱的女儿如此优秀,想必喜欢的对象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定必也是聪颖的小男生。亚瑟想了想,虽然知道金妮会害羞,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汤姆是哪个学院的孩子呢?」状况外的查理也非常好奇,「之前也没听说过金妮跟哪个男生走得很近,是我们认识的人吗?如果他住在伦敦,也可以约他出来跟大家见面喔。」
    哪个学院的孩子……乔治想起那个人无声盯着他们的样子,他马上替自己添了一杯茶,继续低头喝着,试图掩饰他僵硬的神色,并决定绝对要置身事外。金妮直勾勾盯着乔治,用眼神示意他帮忙说话,但对方忽然变成品茗师,闭起眼小口小口的抿着茶。金妮瞬速扫视其他知情人,品茗师、画作鉴赏家、冥想者……
    至于哈利,在金妮沉思的那段时间,小天狼星便拉着哈利找美女店长聊天,顺便介绍哈利给店长的女儿认识。不过就算哈利在此,也起不了作用。弗雷德他们之前这么热心地找她到有求必应室聊汤姆的事,现在怎么一言不发呢,还要装着毫不知情……
    「他呢,」父母及查理期待的神情让金妮感到无力,她艰难地开口道:「其实他不是小……」 大门猛地传出开门而发出的撞击声,金妮的话噎在喉间,登时愣怔当场。弗雷德乔治彼此对望一眼,「原来是这样……」从昨晚萦绕至今的不安,终于在此时得到解答,他们直觉认为有大事要发生,原来这件事是跟金妮有关的。小妹,祝你好运……


    148楼2017-09-10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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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汤姆,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瑟站起来跟汤姆打招呼,「真巧啊!要一起坐吗?」亚瑟让出自己的位置,汤姆却微笑拒绝:「谢谢,我坐这边就好。」然后他硬是挤到罗恩和金妮中间,还在桌子底下握着金妮的左手。罗恩压下想掩脸的冲动,他什么都没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梅林的袖子,他好想马上远离旁边这个人去找哈利啊!
      汤姆很自然地接过杯子,提起桌子上的茶壸为自己冲茶。莫丽问:「汤姆,你在这附近闲逛吗?」「是的。」汤姆点头微笑,顺着莫丽的话说下去,「顺便在附近买点药材,怎料竟然刚好看见你们。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闻言,亚瑟的情绪又开始亢奋起来,他不自觉地提高声调,满脸自豪的说:「我们家的金妮有喜欢的男生了!我们正在追问是哪个小子可以得到金妮的注意呢!」查理双唇一直弯起,他拿起一些点心放在金妮的盘子里,以一副温柔大哥哥的样子看着金妮,说:「对喔金妮,你刚才提到那个男孩叫汤姆,那他是哪个学院的呢?」
      金妮不敢看向汤姆,刚才好不容易汇聚的勇气早在汤姆进来后瞬间消失,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汤姆,而他看起来异常淡定,也似乎不打算直接开口解释。汤姆啊,你能不能出去散步一阵子呢……
      查理脸上的笑容加深,他轻声说:「不用害羞喔,大家不会取笑你的。」坐在汤姆左边的罗恩拼命往嘴里塞东西,他低声咕哝:「对啊……不用不好意思……」拜托快点解决这件事,再这样持续待在汤姆叔叔旁边自己绝对会减寿的!
      金妮「娇羞」地摆弄发尾,微微垂着头,脸上仿佛浮现可疑的红晕,她小声地说:「人家就是不好意思嘛……罗恩,这件事你是知情的,不如你代我说出来吧。好嘛?」汤姆顿了顿,奇怪地瞥了金妮一眼。
      「咳咳咳!」刚准备咽下食物的罗恩差点噎住,他接过自家娇羞又体贴的妹子递来的茶水,瞪着那双无辜的褐眸,眼神示意道:你怎可以拉我下水!而对方也不甘示弱:谁叫你是我最亲爱的好哥哥呢?
      查理皱起眉头,半开玩笑地说:「原来罗恩你知道金妮谈恋爱了!好样的,竟然不告诉我!你有把我当作哥哥吗?」罗恩十分后悔自己同意来这边旅游,要是他当初乖乖留在家里,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尴尬的场面!这叫他如何是好?难道直接指着右边的人说其实他们口中的汤姆就是眼前这位?他已经可以想像到这样做的后果。
      「罗恩,金妮也让你告诉我们了,快说吧,他是怎样的人?」梅林的袜子!就算金妮让他说,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去评论那位的人品啊!本尊就在身边怎么办……「呃,他啊……」只透露一点应该没关系吧,汤姆叔叔若是真的很在意,应该就会自己出来解释。 「好、好像是斯莱特、特林的。」
      「斯莱特林啊,那我猜应该是上课时认识吧。」亚瑟摸着下巴道。 「那他的为人呢?」「他……特别帅气……」罗恩的声音小得只有旁人听到,他发誓看到汤姆叔叔在嗤笑他!既然不喜欢人家谈论他,为什么不亲自说明呢!
      正当罗恩陷入极度的不安之中,他的救星终于来了。被小天狼星拉着去搭讪的哈利独自走回来,看到罗恩红着眼看向他,哈利的步伐踉跄了一下,他坐下后,才察觉到这桌子萦绕着诡异的气氛。
      「怎、怎么了?」罗恩倏尔抓着哈利的手,语调也轻快起来,「哈利,好哥们,我不懂怎样形容一个人,所以就交给你来解说吧!」「哈利也知道了?」「知道什么?」哈利愣住,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金妮喜欢的人是谁啊!」金、金妮喜欢的人?哈利瞬间僵住,他瞪着自己那位好哥们: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却这样对我?好哥们:哈利你是我的救世主!
      「哈利快说吧,我真的愈来愈好奇了!」「我跟他不算很熟悉,」哈利的脸部表情装得很淡定,「他应该、不、他绝对是个很出众的人,浑身给人非常成熟稳重的感觉,很多同学喜欢他,而且他还特别喜欢惩——请——大家吃东西。」天啊,他差点就说出那位的真面目了,还要在他面前说! 「那个……弗雷德乔治应该最了解他了,据说他们常混在一起。」
      大家的视线非常默契地转向弗雷德乔治,而他们本人也在想同一件事:这才是让他们整天坐立不安的真正原因!
      「乔治,」弗雷德拍拍他的肩头,「你好像是第一个发现的吧?」乔治的内心马上出现无数惊叹号,确实是他发现没错,但真的有必要把他供出来吗!早知道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那天就当作梦游什么也看不见好了,看看懵然不知的查理多幸福——
      「真好奇乔治发现了什么。」一直一声不吭的汤姆突然开口,还饶有兴趣地盯着乔治,似乎真的很好奇对方将会说出的话。老、老天啊!汤姆叔叔肯定是生气了,他不喜欢他们提起他,就算活得过今天,他们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特别是他自己!
      「其实……你们是在隐瞒什么吗?」缄默了一段时间的莫丽终于说话,「你们看起来有点紧张,感觉上你们都不愿意亲口透露那个汤姆的事情,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莫丽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看着金妮,「金妮,你真的无需忧虑太多,我们只是想好好了解这个男生,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可以约他出来跟大家聊一聊。」
      「不是的,我、他……其实他……」金妮被汤姆偷偷握住的那只手不断冒冷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他……」「汤姆啊,」亚瑟说:「你是教授,也许你会认得这位男生?汤姆……金妮,那位汤姆的姓氏是?」
      金妮怔了一下,「里、里、里德尔。」汤姆里德尔?亚瑟莫丽查理的视线立刻转移到汤姆身上,然而莫丽率先摇头说:「不可能是汤姆啦!」亚瑟点头道:「不过真没想到金妮会这么巧喜欢上另一个汤姆里德尔呢!汤姆,你认识他吗?」
      汤姆没有丝毫迟疑,马上回答说:「当然认识。」金妮听到汤姆这么直接,顿时吓了一跳,有点恐惧听见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想掩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
      「金妮口中的汤姆里德尔就是——」「咦咦,你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吗?」金妮背后传出小天狼星的声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天狼星的头靠近汤姆和金妮的肩,瞄了眼桌子底下,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要偷偷牵手呢?」
      金妮全身猛地抖了一下,心头仿如被绑上巨石,她下意识用力甩开汤姆的手,嘴巴张开又闭合,像失去说话的能力,完全无法组织起任何一个字词,更不用提那混乱不堪的脑袋。
      汤姆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淡,他似乎不在意被小天狼星说破,反而更在意金妮竟然甩开他的手,他以为她已经准备好公开他们的关系。她甚至主动说要嫁给自己,难道那只是哄他的话吗?想到这里,汤姆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她真是这样想,那他花费时间和气力来找她不就显得……
      「金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汤姆……」「就是他。」金妮看了汤姆一眼,再转过头看向爸妈,嘴角突然扬起微笑,忽然之间,好像觉得没什么值得恐惧。
      她终于把真相说出来。 「汤姆叔叔、汤姆,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们正在谈恋爱。」「金妮你是认真的?」「非常认真。」金妮小心翼翼地观察汤姆的神情,他垂下头,眼睛盯着某一处,似是沉思也似是在发怔,她猜不透汤姆在想什么,只好轻轻地重新握着他的手,而汤姆并没有推开她。
      包括小天狼星在内,长辈们都沉默了。韦斯莱先生的手无意识地用茶匙搅拌咖啡,韦斯莱太太皱着眉头盯着汤姆的胸口,小天狼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查理旁边,正默默地低头吃东西。其他男生更不敢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开玩笑吗,这种时候当然要置身事外。
      金妮摸了摸汤姆的手背,汤姆目光一转,似是回过神,看了金妮一眼便明白她的意思。他对韦斯莱夫妇说:「亚瑟、莫丽,我是真心喜欢金妮的,希望你们可以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跟她在一起。」他等了这么久,已经不怕什么可以妨碍他们的障碍了。
      再给他一点点时间,拜托,一点点就好。


      149楼2017-09-10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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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韦斯莱一家的旅行,就在这间餐厅结束。莫丽表示,假期到此为此,他们要回家好好跟汤姆和金妮聊一聊。早恋不是问题,恋爱对象是一个年龄不明的人,而且身份还是教授,这问题可大了。于是,莫丽及亚瑟私下决定要分别跟他们谈话。
        「欸欸,你别再往前挤了!」罗恩小声地抱怨,身后的哈利低声回应:「我就是好奇嘛,你有看过汤姆教授像犯人那样被审问吗?」弗雷德噗哧一笑:「这可是奇观!对了哈利,上一次你给我们看过的麻瓜电器,还在身上吗?」「在背包里。」弗雷德乔治相视而笑,哈利马上了解他们的意思,蹑手蹑脚跑到客厅,手里抱着黑漆漆的东西跑回来。
        房间传来微弱的谈话声,门外的大家几乎整个人贴在门上。哈利努力压低声音解释,「这叫摄录机,可以把当下的画面纪录成影片。乔治,你比我高,你负责录影吧。对,按这个键开始,旁边的键是暂停,这里还可以拉近和拉远。」这种玩命的事当然不能由他亲自行动啊,要是真的被发现,他最多只是提供行凶道具的小共犯。
        乔治的手指慢慢转动滚轮,汤姆和韦斯莱夫妇的样子出现在屏幕里,摄录机对着门缝开始录影,大伙儿聚精会神的样子,像在观赏一部精彩的电影。
        「所以说,你年龄究竟有多大?」罗恩他们听到母亲这么直截了当,不由得在心里猛烈地拍掌,这个问题他们很久以前就想知道了!
        汤姆神情自若地倚在长椅往远方看,他扯起唇角像是在回答无关紧要的问题。 「年龄当真如此重要?她是我的人,注定要彼此相伴,就是这么简单。」莫丽的眉头锁得更紧,「年龄当然重要。没错,也许现在你们真的可以一起走一段路,但你可曾想过,年纪比金妮大的你,会比金妮早离开这个世界?那到时候金妮又怎么办?她把最好的年华放在你身上,你们相伴的日子却如此短促,根本不可能一起终老。」
        「哈。」汤姆突然站了起来,眼眸眯起,他走到窗边,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下,用力攥住窗台的一角,双手因猛力而微颤。他张开嘴巴,却又马上闭上,那滚动的喉头似是在咽下那些该说又说不得的话。
        昔日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忽地在他脑海浮现,他仿佛看到自己被染红的掌心,满身都是她和自己的血,而怀中的人再也没有回应他。
        汤姆再度开口的时候,连他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声线带有几分沙哑。 「为什么就没有人想过,有可能是她先离开我呢……」这话轻如耳语,像是恍惚间的低语,在场除了汤姆自己,没有人听到他说话。他也想自己是先离开的那一个,但他能选择吗?如果是她自己选择为他而走,这又算是他的错吗?
        「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汤姆看着不远处有点模糊的树木,缓慢地眨了眨双眼,「我也不会离开她,这次我想跟她走得更远。」至少比上一次再远一点。 「如果你们真心希望金妮幸福,请不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因为命运总是无法抗拒。」也偏爱捉弄人。
        罗恩脱口而出:「我的天啊,汤姆叔叔好像有点帅。」弗雷德也满脸羡慕的说:「要是哪天我带女生回家,也可以有勇气跟爸妈说同样的话该有多好?」
        「我猜这次的谈话可以结束了。」不等亚瑟莫丽回话,汤姆快步走近门口,乔治他们还来不及收好器材,汤姆已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嗯?还在这里凑热闹?」哈利闻言,马上拉着罗恩往外跑,弗雷德乔治也赶紧尾随。
        ---
        汤姆独自走到楼上,敲了敲金妮的房门。房门霍地打开,金妮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汤姆一把抱紧,「汤、汤姆?」彼此静默半晌后,金妮双手放在汤姆背上,手指扫过他的脊骨,她轻声问:「汤姆,你还好吗?」那语调轻柔得让汤姆失神,金妮感觉到他的手逐渐收紧。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汤姆紧闭着眼,脸颊紧贴金妮的脑袋,鼻腔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他难过地想,不知道下一次这样做又要等多久。 「金妮。」「嗯?」「我想你了。」「我们才分开没多久呢?」「嗯。」可是他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他的记忆也开始作弄他,久得他无法甘心只依赖记忆而活,久得他为了填补记忆而做出这种事来找寻她。
        要是她知道,会讨厌他吗?只是,她又凭什么来责怪他呢?他会变成这模样,都是因为她啊。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呃?结婚?」汤姆放开拥抱金妮的手,低头向她的唇瓣轻咬一口。 「怎么,想反悔吗?」「当然不是,不过爸妈没有反对吗?」「如果他们反对,你会乖乖听话?」金妮闻言一笑,戳了戳汤姆的胸口,「汤姆里德尔可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吗?」
        ※ ※ ※
        金妮觉得自己刚做了一场梦。她低估了汤姆对某些事情的执着,也一时忘记汤姆是个很认真的人。
        金妮双手抱着一叠文件,目光呆滞地倚着汤姆的肩,前方汪洋大海也无法让她回过神来。她一直在想同一句话,她就在一瞬间结婚了!
        当金妮说出随时都可以之后,身为行动派的汤姆握着她的手,带她走到楼下跟爸妈说:「我们有事要离开几天,我会照顾好她的。」然后拉着金妮走出家门,再幻影移形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
        「随时,不就代表马上可以?」汤姆回头对金妮一笑,好像很熟练的带金妮走进这国家的魔法部,再走到巫师婚姻与家族部门。
        金妮还很清楚记得那个魔法部职员是怎样看他们的。他一开始看到他们进来时,友善地招呼他们坐在沙发上,还端来两杯冰茶。然而,当他得知他们两个要结婚后……
        「文件在这里,自己拿走填好。」「身份证明呢?没有就回去。」「世风日下……」
        金妮不需要摄魂取念已经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职员在鄙视汤姆拐骗未成年少女,而她则是被责怪年少无知、贪图美色。幸亏汤姆好像心情不错,对方所有的不快都被他忽略了。其实金妮也想不透,为什么汤姆要这么迫切,也许他真的等不及了吧。毕竟他等得更久。
        历经三世,她终于在此时此刻于名义及实际上,真正和汤姆在一起了。以前的她一定不会想到他们的关系会进展至此,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个只是一心想改变他命运的人呢?好像变得想得到他更多更多,好像只要想到将来某一天会因死亡而分开,她的心就会难过得揪紧。她这样是不是过于贪心了?
        「日落了。」汤姆的声音终于让金妮回神。她抬头看向汤姆,落霞慢慢为大海染色,余晖仿佛扫过汤姆的脸,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如夕阳般温暖。
        金妮伸手轻抚他的眼皮,眼神仿似穿透他的笑意,看穿他僵硬的伪装。她轻声问:「汤姆,你在……难过吗?」果不其然,他在她手下一顿。她继续说:「我说过,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反之亦然。」金妮的手抚过汤姆的眼皮、鼻子、双唇,最后停在他的胸口,刚好在心脏的位置上,她能感受到他略快的心跳。
        汤姆猛地握住她的手,她看到他滚动喉头,甚至握着她的力度也用力了一点,她以为他快要说出什么的时候,他却像泄了气那样,绷紧的肩头也放松下来。 「你怕冷吗?」他说了句出乎她意料的话。
        「怎么了?」汤姆让金妮躺到他的大腿上,她盯着他的下巴,这个姿势让她看不到他的神色。 「汤姆?」金妮想触碰他的脸,却被他抓住双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怕冷的。」比起冷,她更怕寂寞,她已经习惯他在她身边的日子,要彻底改变这个习惯,一定很难、很难,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为什么有时候习惯两个人之后,又有机会变回一个人?为什么离别总是那么痛苦?
        「汤姆,我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金妮闭上眼,感受到汤姆的姆指在轻抚她的眉心,「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跟你结婚。其实发生这一切以后,我只是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不讨厌我、不把我赶走,我就会一直跟着你跑。哪里有你的身影,哪里就会有我的影子。」
        金妮倏地睁开眼,她看了一眼天空,再拭去鼻尖上的水,继续说:「汤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的,除了死神可以把我带走,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影响我对你的坚定。你放心吧。」
        「你啊……总是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就不能为了自己,自私一点吗?」汤姆的声音略显低沉,他的手掩上她的眼,低下头亲了她。 「我就这么值得你为我犠牲吗?」他有些时候会在想,如果她为了自己自私一回,就那么一次,是不是彼此也可以有更好的结局?
        「值得的。」金妮似乎没有听出汤姆背后的含义,她吻着汤姆含糊又认真的说:「当你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你不仅想他快乐,还想他每天过得比自己好,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灌注在他身上,并且希望把自己拥有最好都给他。这就是我爱一个人的方式。」虽然金妮的双眸被挡住,但她好像察觉到汤姆正在注视自己,她抬起下巴朝他露齿一笑,同时也感觉到汤姆有点僵硬的动作。
        「我只是在想,倘若你独自一人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希望我去找你,抑或……等你回来?」
        究竟是等一个也许永远不回来的人,还是找一个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的人比较痛苦?
        金妮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呃、呸呸呸……」金妮按着汤姆的肩坐起来,弯着腰朝大海干呕。 「你还好吗?」她接过汤姆递过来的水瓶,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再一脸难受的吐出来。金妮脸容扭曲的对汤姆说:「鸟粪……真的好恶心……」「哈哈。」汤姆默默看着还在漱口的金妮,再抬头凝望海平线上最后一点橙光,双眼一直尾随那道光移动,直到西沉。
        汤姆怔忡了数分,方才移开目光,盯着金妮慌乱的侧影,刹那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也许,这才是老天要给他的惩罚。
        「气死我了,回去要好好刷牙!」「嗯,我们回去吧。」汤姆拉着金妮的手,大步大步的往前走,她踉跄了几步,才追得上汤姆的速度,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他的神色。
        「汤姆?」「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知道。」他们继续沉默地走着。金妮紧握汤姆的手,只觉得他的手一片冰凉。
        夜空清澈得不见一片云朵,看着忽明忽灭的星光,金妮开始害怕前路。
        因为,刚才其实并没有下过雨。


        150楼2017-09-10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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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一段关系注定要结束,或是注定会受到伤害,那为什么还要开始或继续这段关系?究竟是人不受控制地堕入情网,还是根本不在乎最后带来的伤痛?过程抑或结果重要?
          他们回到旅馆,汤姆二话不说的以公主抱方式抱起金妮,吓得金妮差点叫了出来。旅馆大堂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年轻夫妇的亲密举动,金妮的头埋在汤姆胸口,恨不得马上给所有人来一个遗忘咒。
          直到汤姆走进电梯后,金妮才抬起头捶了捶他的胸口。 「笨蛋汤姆,刚才很多人看着我们呢!你就不能等回到房间才抱起我吗?」汤姆觉得金妮红着脸的样子有点好笑,他低头亲了她的脸颊,故意放轻声音道:「我等不及了。」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的脸变得更像苹果。
          ---
          「呃……汤姆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呢……」可是汤姆用力压在金妮身上,让她无法挣脱,「我已经等太久了。」「但是——」她的话因汤姆的动作而止住,她咬着唇努力警告自己不要发出羞耻的声音。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还有什么不可以?」
          对啊……金妮恍恍惚惚地想,她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妻子了,这些只是夫妻之间很正常的事,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更何况,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年轻,但心智年龄不少了,再推却好像有点过不去。
          想通了的金妮不再抗拒,她微仰着头,感受着汤姆的舌头在她脖子上游走,她的手也开始朝他某个火热的位置探去……
          ---
          他们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汤姆背靠着墙,金妮倚在他的胸口上,安静地听着对方几乎和自己一样的心跳速度。金妮的手无意识地拨弄汤姆胸前的红点,汤姆没有开口说话,此刻的金妮也无话可说,二人干脆无声地依偎着彼此。
          不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金妮闭眼聆听大钟一下一下被敲响,耳边萦绕着沉稳的声音,她感到非常放松,在心底默数到十一的时候,就忍不住昏睡过去了。
          金妮正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梦中,她和汤姆有一间在海边的房子,每天清晨第一道阳光穿透窗子划过她脸颊时,她就会很自然地醒过来,套上白色的针织外套和拖鞋后,便推开露台大门走进去。露台是她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之一,这里景观很好,坐在木制的双人秋千上,可以清楚看到从海平线浮起的太阳,而露台下方则是一片海滩,夏天沿着岸边直走,海水会不断拍打双脚,还会把留在背后的足迹一并带走。
          他们偶然会在午后到沙滩漫步,特别是快要日落的时候,金妮喜欢看着他们在沙地上的倒影,他们的影子会被拉得很长。有时候金妮的身影看起来会比汤姆高,汤姆就会装着一脸受打击的样子看着她说,自己的女孩比他这个男人还要高了,而她总会笑着回答他, 「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距离他们家大约五分钟路程也有几栋房子,有一个住在B栋的女孩子很喜欢带着弟弟来海滩玩。相比和弟弟玩沙,那个女孩似乎更喜欢找汤姆聊天,偶尔还会敲他们家的门借东西。汤姆显然没有把女孩放在心上,甚至还故意在她眼前跟金妮亲热,惹得那女生每次看到他们这样也会翻白眼。
          在沙滩的尽头,有一个由居民建造的小公园,他们会在晚饭后散步到那边,然后一起玩秋千。这里的秋千可以荡得很高,金妮会在风起时要求比赛,看谁荡得又高又快就算胜利,只是通常都很难分出胜负。如果有人在附近看着,一定会奇怪他们两个成年人为什么玩秋千也可以这么兴奋。金妮觉得,当自己和所爱的人在做同一样的事情,心的距离好像是最近的。
          某一年的情人节,金妮和汤姆在傍晚时分散步,汤姆偷偷从裤袋取出一对耳环,那是他亲手为金妮造的贝壳钻石耳环,他做好的时候就知道,她戴上后一定更美,这也是他唯一手造的礼物。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想在日落西沉的一刻,停下脚步俯下身,嘴唇擦过她双唇,再为她戴上耳环,并在她耳边轻声说:「情人节快乐。」
          当汤姆准备这样做的时候,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那个B栋的女孩子手捧着一大束巧克力玫瑰喘着气的跑到他们面前,汤姆想对她说,别在这时候碍事,他可不想在此时此刻听到对方的告白,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
          「姐姐,这是我努力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巧克力花,是特意为你而做的,如果你喜欢就收下吧,跟我走,我会做更多更多好吃的给你,一定比跟着怪叔叔生活幸福得多。」金妮哭笑不得,原来这位女生是汤姆的小情敌呢!
          ---
          「哈哈……」金妮是笑醒的,她笑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枕头上,而汤姆半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着他。
          「一定是梦到我吧?」「嗯。」金妮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再躺回去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好不容易阖上的嘴巴再度上扬,「汤姆,我刚才做了一个美梦,我们在一个很棒的环境居住,偶然还可以去沙滩散步,每天自己下厨,有些周末会去附近的小酒馆吃晚餐。我好喜欢这种简单幸福的生活呢!这个梦会不会是预知梦?也许我们将来真的会这样生活!你说呢?」
          金妮等了好一会儿,汤姆还是没有回答她,她以为汤姆睡着了,岂料他却只是盯着她发愣。 「汤姆?」他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说:「也许吧。」他用力揉揉双眼,眼底有红筋涌现。 「汤姆你不睡觉吗?你看起来很累。」
          汤姆双手抱紧金妮的腰,低声地说:「我怕醒来后就不见了你。」金妮轻抚他的眸,再吻在他的眼皮上,语气有点像哄小孩睡觉的妈妈,「不会的汤姆,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我牵着你的手睡觉,你就会一直感觉到我的存在,睡醒睁开眼也会第一眼就看到我。睡一会吧,好吗?」
          「不好……」汤姆与金妮四目相对,他们此刻的距离近得可以在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汤姆也因此看到自己的样子多么憔悴,他偷偷戳痛自己,尝试以疼痛赶走睡意。 「我不困,看着你睡就好。」他凑近她的唇,并没有再深入下去,仅仅是双唇相触,当金妮想伸出舌头时,他却拉开距离。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我会一直记得这种感觉的。」听起来,好像在说服自己接受某些事实。他向金妮微笑,但眼角并无笑意,甚至让她觉得笑得有点牵强。不过金妮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他累了,她想他和自己一起入睡。
          「汤姆,我唱歌给你听吧,也许听着歌声会比较容易睡觉。」「还真的没有听过你唱歌。你唱吧,不过唱完我要看着你睡。」他不会容许自己这么快跟睡意投降。
          「这是我在原来的世界听过的歌。没记错的话是2008年的夏天吧,那时我独自一人去麻瓜电影院,身边都是一家人或是情侣,只有我是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去看这部电影,我什至没有看过前一部,但电影快结束时听到这一首歌,很深刻,当时还一直坐在那边听着,直到谢幕也结束。 」金妮眼珠一转,惊喜地说:「汤姆,我们这次可以在这个世界一起做这件事!」
          汤姆没有反应过来,「嗯?」「我们可以在2008年一起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这一次不会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到最后了!」「2008年?不就是大约十年后吗?这么久远的事——」「你该不会很快就想抛弃我吧?」汤姆开玩笑的说:「世事难料啊……」金妮故作生气的咬了他一口,「不行,你要发誓,快说你保证到时候会带我去!」
          汤姆脸色一沉,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这我可不能保证。」「汤姆……」「到时候再说吧。」汤姆无视金妮嘟起嘴巴的样子,闭上眼几秒后再睁开,「不是说要唱歌?改变主意的话现在就去睡吧。」
          金妮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开始回忆歌词,脑子也同时响起旋律。
          It started out as a feeling
          Which then grew into a hope
          Which then turned into a quiet thought
          Which then turned into a quiet word
          And then that word grew louder and louder
          Til it was a battle cry
          I'll come back when you call me
          No need to say goodbye
          金妮的歌声很舒服,听起来让人觉得放松。汤姆一边听着,一边回想他们相识的经过。如果他小时候已经遇见她,那今天的他,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她会喜欢那样平凡又孤僻的他吗?


          151楼2017-09-10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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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w we're back to the beginning
            It's just a feeling and no one knows yet
            But just because they can't feel it too
            Doesn't mean that you have to forget
            Let your memories grow stronger and stronger
            Til they're before your eyes
            You'll come back when they call you
            No need to say goodbye
            恍惚间,汤姆觉得自己坐上了一艘船,他是一个船长,为了温饱、为了让妻子过更好的生活,不得不带领船队穿越海峡到世界的另一边。他站在甲板上看着妻子,妻子的眼眶红了,却没有任何液体流下,也没有道别和情话,只是一直微笑地凝望他。直到货船发出即将启航的鸣叫,妻子的眼眶变得更红。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着他,但因距离太远而只是抓到空气。 「我会等你回来。」这几个字轻飘飘的传到他耳中,却让他顿时回复精神。
            You'll come back when they call you
            No need to say goodbye
            这不是终结,所以他们不需要道别。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货船开始驶离岸边,他和妻子的距离也一点、一点的拉远,他们继续注视对方的身影,直到那清晰的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到最后消失不见。
            汤姆的意识也一点一点的远离金妮的歌声,让他重新回归死寂的怀抱。
            ※ ※ ※
            汤姆是被寒意弄醒的。
            他睁开眼后下意识握紧拳头,只是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手,再翻身一看,身边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他脑子依然感到昏昏沉沉,他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拔掉手上幼小的透明管子,抓起旁边的毛巾抹掉身上的水珠,再踏出这个缸子。
            他把毛巾包着腿间,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大水缸。水缸里面盛的不是水,而是某种颜色近似水的魔药,缸子旁边放着麻瓜的仪器,仪器后方连接数罐不同颜色的大瓶子,瓶子边缘有一行小字:营养液。
            他披上黑色的外套,离开房间。
            ---
            大厅的温度不比房间高,也许是缺少了生气,整个房子甚至有点诡异。然而房子的主人似乎没有察觉,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在意。
            汤姆靠在客厅唯一一张椅子上,眼睛直视窗外漆黑无人的街道。他的脑子很混乱,却很清楚一件事——他回到现实了,一个他最不想面对而且没有她的现实世界。
            他在几年前找到方法,可以让大脑进入一个由自己建构的世界。他从古书上获得灵感,加上自己的尝试和改造,最后成功做出一种可以融合记忆和幻想的魔药,为了保持身体正常运作,他找来麻瓜的东西维生,并另外调制魔药保存身体。
            这种魔法其实不算复杂,而会成为禁忌的原因,正因为它需要杀人。
            要成功画出魔法阵,需要混合十三个孩子的鲜血,而且必须是刚死去时采集的血。然后躺在他特制的魔药缸,插上输送营养液的管子,喝下他特调的魔药,手握回忆对象的物品,静候片刻,意识就会抵达那个半真半假的世界,也可以说他进入了潜意识做梦。
            每一次他都会到达同一个世界,在同一个时间点开始,每一次也会遇到同一样的情景,只是每次结束的时间也不一样,每一次也可以比上一次走远一点,但只有在他快要醒过来的时候,才会想起这只是虚构的世界。就像终于找到幸福,却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进入那个世界,是十几次还是几十次?
            只记得上一次结束在他跟她的家人见面前。当天他花了好久才得知她和家人在伦敦的咖啡厅,就在他快要抵达时,他却醒过来了。之后他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再次进入那里。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他再一次成为那个以为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和等到她的男人,他以为愚蠢的老天这次终于决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不再捉弄他们,谁知他再一次在那一天觉醒。再一次发现这只是个梦。
            他努力让自己不再睡着,似乎这样就能延迟返回现实世界的时间,只是她的歌声有催眠的作用,仿佛在温柔地告诉他,嘿,是时候好好面对现实了。
            汤姆。
            他的脑海猛地响起她的声音。非常清晰、好听,他好想亲身听到她的呼唤。汤姆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他刚才一直用力地握着某样东西,现在放松下来后,手开始颤抖。他打开手掌,手心的东西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咚」。
            他俯下身捡起来认真检查,宝石的纹路跟以往一样,没有碎裂的痕迹,他这才放心地把项錬挂在脖子上。手指轻轻的抚摸无名指下半部分的皮肤,像那里曾经戴着什么似的。
            他等了好几年,才终于梦到跟她结婚的场景,可恨的是他没有时间继续幸福下去。他也不能确保下一次可以一直梦到那刻,因为偶然也是会失败,转瞬间就醒过来,之后又要再花好多时间准备。
            他知道,如果她发现他为了她而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生气,一定会恨不得他把她忘记得一干二净。所以那时候她快要灰飞烟灭的时候,她才要求他要用遗忘咒忘掉她。
            汤姆勾起唇角,呵,他又怎会让自己轻易忘记她呢?这个彻底影响他命运的女人,怎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式遗忘,怎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咒语,就把她的存在和所作所为都一一抹走。他要让她知道,他为了在回忆里与她重逢,就算是不断杀人,他也乐意去做。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她凭什么来责怪他呢?他会变成这模样,都是因为她啊。
            他不介意她跑到他面前说讨厌他、恨他,他真的不介意。他只是想见到她,而且是在这一个现实世界见到她。现在的他甚至连被憎恨的权利也失去,因为她已经不在,不会再对他说讨厌抑或喜欢。
            他不只一次希望睡醒可以看见她,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偶然他又会在想,她会不会变成他看不见的魂体,一直在身边陪伴自己?可是这个念头很快被驳回,因为他亲眼看到她的灵魂在眼前消逝,她没有那么幸运,也没有魂器,不可能重生第三次。
            他因为她变得不太像以前的自己,但他不在乎了,自从她带他离开黑暗的日记本,他已经成为另一个全新的自己。过去的黑魔王,再也跟他毫无关系。
            半晌,一束光落在汤姆脚前的地板上,他顿住,突然站起来踉跄地跑到窗边,一下子把厚重的窗廉关上。那神色,就像破晓会刺痛他双眼。
            汤姆忽然想起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希望我去找你,抑或等你回来?」就连他的潜意识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那个她才无法代替她回答。
            究竟是等一个也许永远不回来的人,还是找一个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的人比较痛苦?
            「你会想我怎样选择?」
            ※ ※ ※
            今天是某部电影首映的日子,电影院很热闹,主要是家长和孩子居多,孩子们兴奋地交谈或四处奔跑,情侣们在分享爆米花或亲密地依偎对方,也有几个单独前来的年轻人在静静地等候进场。
            汤姆进场后很快便找到自己在角落的位置,坐在他附近的都是成年人,没有吵吵闹闹的孩子,他觉得这样很好。
            不久后影院的灯光愈来愈暗,他开始认真地看电影。
            ---
            It started out as a feeling
            Which then grew into a hope......
            汤姆闭着眼眸,想像她的样子,想像她开始在他怀里唱歌,她的歌声与原唱者的声音重叠,她的笑容灿烂得能感染人心。听着听着,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一直阖眼坐着,一直在想着她,也仿佛一直听到她为他唱歌。以往的记忆,不管是真实还是虚构,也一一在他脑海重现,鲜明得就像昨天才发生过。
            You'll come back when they call you
            No need to say goodbye
            他终于明白,他来不及跟她说再见,其实是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他是如此渴望重遇她。
            ---
            直到所有人走光,汤姆还是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动也不动。
            《完》


            152楼2017-09-1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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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这篇由2011年连载,中间断开了大约四年的文章,总算是完结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想挑战写汤姆和金妮的故事。那时候没有详细的故事大纲,也没有认真想过结局要怎样写,一切都是顺着故事发展写下去,也可以说是让我的人物带着我走下去。更没有想过汤姆金妮产生的火花,是如此美妙,就算是2012年及2016断更的四年里,我也一直在想这个故事,断断续续的在脑子和电脑上记下灵感,没有想过要放弃它。
              坦白说,正文的结局比番外2的结局容易写。那时候只是通宵了一个晚上就把它完成,也写得挺顺,没有太多的顾虑。虽然最后金妮还是死了,但他们终究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遇,个人觉得也算是团圆结局。
              至于番外2,本来只是想简单的写汤姆金妮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也许是那时还有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想说,所以才让这篇本来预计几千字完结的番外,变成将近八万字才结束,字数几乎是正文的一半。
              想写番外2的最大目的,就是希望弥补汤姆金妮失去的时间,因为在正文里,他们的相处时间不多,而且很有压力,反而在番外2,可以用简单轻松的方式享受他们的人生。
              其次,也在最后交代了正文没有提到的事。正文的金妮在汤姆面前灰飞烟灭,那之后汤姆独自一人生活的时间里,又做了什么事?番外2就是想大致交代一下这个过程。所以番外2跟正文,也是有点联系的。
              正文还是番外,汤姆从来没有对金妮说过我爱你,而金妮也没有要求或询问过。有些时候,有些感情,就只是很简单就认定了对方,不需要再用其他情话去肯定这个事实。我认为,只要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人生就不会再孤寂了。当真的遇上了那个命定的人,你是会知道的。以上也是我想在文中表达的感觉。
              最后,因为这篇文实在拖了太久太久,有新读者出现,也有旧读者离开。不论是哪一位,只要曾经点进来看我的文,或是有在这里留言的人,我也衷心感激你们。正是因为知道有人还在看,我才可以努力继续写下去,是你们让汤姆和金妮的故事得以延续下去。感谢你们!
              看完这个后记的你们,对整篇文或番外2的结局,又有什么想法呢?这篇文会让你对「汤金」这个配对产生兴趣吗?欢迎在此留下你的感受。
              PS. 想得到全文连番外的好读版,可以私信或留言电邮地址给我,提供DOCX及TXT档。
              文中的歌曲是 Regina Spektor的 The Call


              153楼2017-09-1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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