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声，还有半瓶没喝的纯净水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没拧紧的瓶盖耐不住水的冲压，缓缓地离开瓶口，水则没声息地流了出来，就像刀子似的，一进一出地扎在祥子妈的心口。祥子又对他妈妈发火了。下午自习课刚下，祥子妈就打开电话说，“赶快回家，妈没带钥匙。”祥子无奈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祥子今天刚考完试，下午想和同学出去滑冰，无奈就这样了。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妈妈打过来的，又无奈地摁下返回键，合上了手机。祥子跑去给几个同学通传了下，就开始收拾书包。想起刚刚大半空白的试卷，抿起嘴角苦笑了下，又收起嘴角，叹着气走出了教室。“答的咋样啊？”一哥们问祥子。“还行吧，我得回家了，再见！”祥子如是说到。走出校门，右手习惯性地伸进裤兜，游扫了几圈，掏出一根烟，左手顺势打开打火机，那根烟被随意地塞在嘴角，点燃。“嘶”，祥子深深地吸了一口，貌似很享受的样子，一股白烟从祥子那红的发黑的嘴角喷出。祥子已经抽烟六年了。那年，祥子爸被一场意外的车祸夺去了性命，祥子刚上初一，一直品学兼优的祥子，突然变了性子。撞人司机逃跑了，家里没钱，只得卖了房子，但死神已降临，祥子爸还是没被救下。祥子摇了摇头，又抿起嘴角苦笑了下，头顶上空是他吐出的白烟，久久没能散去。祥子挤上车，手机又响了，“马上就回来！”祥子大吼了一声，全车人都在看他。到站了，慢悠悠地从后门下来，一摇一摆地走去家的方向。回到出租屋，祥子妈吼了句“死外边了”，祥子没还嘴，院子人挺多的。打开门，祥子妈又吼，“都这点了，还吃啥呀，啊？不想回这个家了是吧……”祥子坐在床头，拿起那瓶昨天没喝完的半瓶纯净水，狠狠地朝地上砸去，祥子妈不说话了。祥子跑去门外，看了看屋顶的天，灰色的，遂转头进去。半晌，祥子都呆在那里说不出话，眼角泛起微微水花。门口左侧的烂方桌上，堆放着妈妈买回的菜，有肉，有羊血，有蘑菇……祥子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身子也很单薄。桌旁堆放着太多木柴，掩住了那堆菜。祥子转头进去，拿起篮子就往外跑，“妈，我去洗菜！”眼角终于承受不了那水花的重量，遂放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