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开始不说清楚?等有人深陷了,沉沦了,万劫不复了?再给一个悲伤的眼神,说一句“我也不想这样”吗?或者来一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出神地看着窗外,直到手机短信铃音响起,我掏出手机,颜烈的短信。莹莹的白光,手机上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我笑笑,不知该幸福还是悲伤,原来,你还记得啊?
当我抬头的时候,麦克风终于换了主人,苏歌已经落座在我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手机,他扯扯嘴巴说,他还有脸勾搭你啊?
我合上手机,说,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已。
苏歌笑笑,一句话也不说,闷着脑袋连喝了两罐啤酒,喝得他眼睛都发直了,舌头都打结了,他才蹦出一句话:你们俩明明不是朋友这样的!然后一头扎在桌子上。
那天夜里,是我将苏歌给搬回家的。
巷子里,苏歌在我的肩膀上一会儿昏睡,一会儿清醒,清醒时就大吼刘若英的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地爱我?”不出三十秒,他又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满脸口水。
他的样子让我心疼不止,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这样粘在颜烈的身边,不甘心地想要问一个究竟一个结果!可是没有究竟也没有结果!
他人的游戏,我的劫数。
就是这样。
扶苏歌上楼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脑袋,看了看我,说,何欢,你知不知道?你的情……情夫……颜……颜烈快死……
话没说完,他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想要继续昏睡。可是他不知晓,他的这半句话让我五雷轰顶,整个人打晃,我们俩人一起倒在了楼梯间。
我也曾有那么善良的脸,热切的脸
那一夜,苏歌一句口齿不清的话——“你的情夫颜烈快死……”,将我差点震出了脑震荡。重心不稳,我们俩双双跌向楼梯间。
我所住的果然是贫民区,楼梯间里绝对没有红地毯这类柔软措施,于是,我还没有来得及为颜烈揪心,就被跌成了十级伤残,小腿直接不能动弹;而醉酒厉害的苏歌,情况更不容乐观,他的脑袋经过一路跌下来和楼梯的接触,鲜血像小溪似的蜿蜒而下,吓得我一下子酒醒了。
我伸手摸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手机却在刚才摔跤之后,跌倒了远处。它在暗夜某个不知晓的角落里,似乎微笑的看着我,此时的寸步难行。
于是,我只能鬼哭狼嚎的呼唤邻居——救命,救人啊!
可能是我最近每天大半夜放摇滚乐放的,罪孽深重,得罪了全楼栋的人,所以没有人回应我的呼救。他们大概是将我的嚎叫声当成了我又在“播放”某种比较另类的摇滚了。
腿部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我看着身边的苏歌,他已经跌晕过去了,所以即使血流满面,却面容安然如天使一样。我当时的心抽抽的疼起来,我咬了咬牙齿,心里默念了一句:苏歌啊,你挺住啊,我要是将你送到上帝身边当天使的话,苏沫会用沸油泼了我的!于是,我又用了呼救升级版——救命啊,杀人啦!
依然无人。
当时的我,实在厚着脸皮,下了狠心豁出去了,尖着声音大叫了一句——抓流氓啊!强奸民女了!
于是乎,一时间,只听悉悉索索的起身声、披衣声、拖鞋声、开等声、开门声、议论声……整栋楼里,热血沸腾无处宣泄的老少爷们外加窥私狂们,统统出洞,打算看一场令人血脉喷张的现场版AV真人秀。遗憾的是,他们看到的场面没有半分春光旖旎,只看到俩满身伤痕的血人,一个在嚎叫,一个在昏迷。
……
半个小时后,我和苏歌进了医院。苏歌进了急救室,我进了护理间。
原本,我和苏歌这件事情,报纸报道的时候,应该基于“和谐邻里,互帮互助,温情满人间”的论调,报道一下那些对我和苏歌伸出了援手的热心大哥和热心大妈们。可是,坏就坏在,不知道那位撰稿的记者是不是得了猎奇综合症,我和苏歌的事情居然变成了:一对小情侣,为庆祝生日,贪求刺激,欲在楼梯间行好事,不想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导致跌下楼梯间,双双受伤。然后就是呼吁80后、90后的年轻人们要健康生活,不要贪求刺激,如此不文明的行文明事等一堆说教……
就这样,在第二天早晨,我和苏歌成了这个小城的这片儿区域的焦点人物。那么多跟风的其他记者们抢来,企图抓一下更深层次精髓,进行报道。就连小护士进门来给我换药的时候,表情也带着几分暧昧,尤其是,不久之前,说我看着眼熟的那个小护士。而那些男医生们,更是满脸惊叹的过来瞻仰我一把,心下感叹:女中豪杰,女中豪杰。
我当时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直到下午,苏沫满脸愤怒的赶来。我正在奇怪,为什么颜烈没同她在一起,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们俩就跟连体人似的,她一把将报纸扔到我脸上,几乎要用眼神杀掉我,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狠狠的看着,那目光就跟小刀子一样,剜得我满脸羞愧。
我指着报纸想跟她辩解事情不是这个死记者报道的这样。因为现在我的腿不能动弹,和苏沫美人动起手来,我可占不到便宜。要是说错了话,她暴打我一顿,我也得白挨着。哪有这样的好事?便宜全部让她占去?颜烈属于她,我还得挨她揍!于是,我舌灿莲花,口吐白条的解释我和苏歌的纯洁关系。
意想不到的是,苏沫非但没有对我动手,她竟然哭了起来。她说,别折腾苏歌了!他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