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日一般的热闹,醉人的美酒。
还有,艳红的嫁衣,衬着那个人美如今日盛开的樱树。
那时——确实是有这样的决心,守护一辈子的——即便是在她离开之后。
鲤伴微微叹息了一声。把目光转向那边的穿着嫁衣的女孩,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认真的走过来,却还是被过长的裙角绊了一跤,狼狈的踉跄了一下,却毫不在意的笑起来。
——是没有一点相像的。
鲤伴微笑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明明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却奇异的牵动了心。
婚后的生活算是平淡而幸福的,但是同时是可贵的,应该说,鲤伴几百年的缺失让他下意识的在珍惜这样的生活。
尤其是,盯着那个天然呆的女人,天天神出鬼没的,出没在奴良组的各个角落,然后微笑无害的带来一堆鸡飞狗跳的麻烦。无可救药的让人无奈的女人,偏偏还完全不自觉。
在这种时候,却会油然而生一种骄傲的心情。确切的说,应该是“我鲤伴的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吧。
然后老头子就会在旁边悠悠的说风凉话。
两代的头目坐在一起,安然若素的看奴良组上蹿下跳。
然而这种生活突然就结束了,或者说,突然就升级了。
因为若菜怀孕了,竟然。鲤伴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有孩子的。这样的惊喜来的太让人不知所措。
很久很久以前没有实现的事情,突然就出现了。
在喜悦之余,难免会重新勾起遗憾和悲伤。
山吹花开七八重,可怜竟无籽一粒。
真是傻女人。
奴良组进入了艰难的备战时期。“这是前所未有的宏大战争!!”小妖怪们如是说。
让若菜安心养胎真是……太难了。
稍微一不留神就溜达了出去,坚持着致力于毁灭奴良组古董的若菜大人,显然是一级战斗力。
鲤伴笑着看若菜身后追了七八个小妖怪的场景,吵吵闹闹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家庭。
幻想了下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在院子里吵闹,觉得非常满足。
“若菜大人,小心啊,不要摔倒啦……”
摔倒什么的……果然对若菜是常事。话音还未落,就见那女人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鲤伴蓦然站了起来。
妖怪们惊恐莫名。
却见那女孩丝毫不伤的爬了起来,一边喃喃的念着;“没关系的,摔倒什么的都习惯了啊。”
鲤伴长长舒了口气,走到她旁边,揉了揉若菜的头发。
“你啊……还带着孩子呢,这么不小心。”
显然,妖怪们比若菜还要小心的多,然而心理上的惊悚始终磨砺着可怜的奴良组。
可是那女人还是每天乱逛着,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却把恐怖的气氛带到各个角落。
惨叫声此起彼浮,若菜也大大小小的又摔倒又爬上爬下好几次,幸运地是小陆生始终安安稳稳的呆在妈妈的肚子里,任风吹雨打不动不摇。
……果然是滑瓢的孙子,鲤伴的儿子。
顽强执着的妈妈的儿子,请加油~
于是度过了战争期,很快两人生活就变成三口之家了。
说是两人生活,还不是有一个爹一群妖怪在。
说是三口之家,那帮家伙们依然没少。
所以才显得温馨和热闹。
鲤伴几乎是小心翼翼奉若神只的抱着小陆生。
鼻子小小的,嘴小小的,拳头小小的……什么都小小得让人不忍触碰的小孩子……吗。
“陆生少爷……是人类吗?”旁边黑田坊轻声的问。
“谁知道呢。”
鲤伴淡淡的回答。1/4的血统确实不好说,但是,那一刻鲤伴心中不由自主涌动了温暖的潮,关于保护欲。
是人类的话,会有一些人类的平淡和幸福。
妖怪的话,也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人生。
鲤伴微笑着逗弄着小陆生,看他张着小嘴把自己的手含下。
无论如何,他的孩子,即便生来注定了是黑夜里的王者,也应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在奴良组的婚后生活多少也会对若菜有些触动,尽管……某人是百年难遇的天然呆中的天然呆。
从小独立的生活,孤独一人在不大不小的房子,显然并没有对若菜生性的生活无能带来什么影响。
鲤伴也曾经一度深深的陷入困惑——这个女人,连个盘子都刷不好,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显然,这可能在鲤伴的纵容下永远成为一个谜了(奴良组百年谜团之一出现了~)。
记得当初,对她说,自己是妖怪的时候。 女孩眨着眼睛认真的看了看鲤伴,呆呆的说了一句“这样啊。”
没有了。
鲤伴无语,他暗自觉得期待对方露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真是太蠢了。
然而,是什么时候开始沦陷的呢,曾经深深陷在回忆里的自己。
是看到无害的女孩蹲在地上逗弄无害的小猫的时候。
是女孩在他百鬼夜行的时注视他离开的时候。
还是看到她,在樱花树下露出那么纯美的笑容的时候呢?
大概是接触对方时,一点一点的细节,把他的心一点一点的,从无人所知的黑暗里拉了出来,又一缕一缕的,为其充填上了温暖。
到发觉的时候,已经离不开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