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神无,他说我没有心。但他是骗我的,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因为我见过。
我见过我的心脏。
在一个瓦罐中,透明的,闪着寒冷的光,跟我怀中的镜子是一样的光。那是对灵魂的渴望。那是我的心脏。
可他告诉我我没有心,他骗我。他不可信。
他叫奈落,黑发红瞳,高大俊美的妖魔。
他说我是他的一部分,所以我得听他的话。我想要我的心脏,所以我很听话。
我还有一个同伴,她很漂亮很傲慢很想要拿回她的心脏,她无数次的跟我说她要自由,虽然我并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奈落叫她做的事,她总是满腔愤怒的去做。她跟我不一样,我总是竭尽所能的去完成我的任务。
后来她死了。
我在镜子里目睹了她死亡的全过程。她化成了飞灰,鬓边的白羽随风而去。她死了。
可奈落告诉我,她是去恒久的追逐她想要的自由了,他把心脏还给了她。
“神无,你跟她不一样,你没有心。所以,你不被允许离开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用胳膊把我圈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用手碰触我的头发。
“这是拥抱,你是我的分身,所以我得拥抱你。”
他是这样告诉我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在我从未转移的镜视中看到他拥抱我美丽的同伴。他总是喜欢骗人,他每次拥抱我都把我拉进更深的骗局。
他拥抱着我,他告诉我他没有杀死神乐,他还告诉我我没有心。
他欺骗我,所以我也欺骗了他。不,那算不上欺骗,不过是隐瞒。
神乐她想要自由,所以要得回她的心脏。我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可我还是要我的心。
神乐死去不久,奈落叫我去完成一个任务,他让我自己去。
我从来不违背他,等他臂弯松开,我就起身走向门口,在他的目光之中。在门口停滞许久,我还是回过了头。
“奈落,你有心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样问出口了。他眯着眼睛看了我片刻,笑了。
“我当然有心。”
“不,你没有。你没有心,而我有一颗心脏。”
他看着我,收回了笑容。他沉吟,然后说:
“神无,也许你是对的。我没有心,而你有心。
我一直,弄反了。”
他承认了我的观点,我应该笑一下才对。可是我不想笑,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笑了,已经忘了要牵扯怎样的嘴角才算是笑。又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冷漠了,跟他体温犹在的拥抱有太大反差。
所以我走了,头也不回。
我把我的镜子放在水里,看那寒光慢慢的被水淹没,突然觉得胸口很闷,就好像那些水业无孔不入的浸透了我的胸口。我知道,他正握着我的心脏。
我去和犬夜叉战斗了,奈落总是一副很憎恨他们的样子,可我想他是在嫉妒,嫉妒他们都有一颗心。
战斗的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输。因为他没有把我的心还给我,他捏着它,令我的胸口窒闷痛楚。我输了。
我站在那个像奈落的怀抱一样温暖的少女面前。等待奈落把我的心脏捏碎的时候,我在想,他们都不知道奈落的怀抱是多么温暖,只有我知道。
身体碎成一地的斑驳。
“用光杀死奈落。”
这样我就可以拿回我的心。他死去,我才可以拿回我的心。
我一直以为,神无是不会有心的,因为分离出她的时候,我没有给她一颗可以爱和憎,会渴望会厌弃的心,那太痛苦了。
她刚刚成形的时候,我把她从瓦罐里抱出来,她仰起脸,茫然的看着我。她白瓷般的身体意外的温暖,我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也不会背叛我。
可是当她站在门口,回过身来质问我的时候,她的袖口隐隐透过门外的光。那光就像是一把尖刀,撕裂了我自以为是的幻想和信任。
在我的怀抱里安静乖巧的你,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眠的你,从来没有违逆过我的你。神无,在那些令我回味的温暖时光里,你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出现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你觉得我没有心,那我就没有好了。有了心的你就会想要背叛,就让没有心的我,把你留下吧。
狠狠捏碎掌中水晶般剔透却终究让人什么都看不清的心脏,晶莹的碎片嵌入掌心,黑色的腐朽的血覆盖过去,将它们永远的留在我的身体里。神无,我要你永远停留在我的掌心,永远。
在那颗心脏中心细小的空洞炸裂的时候,她的脸像是一个小小的气泡从空洞中升起来。
“我想要有一颗心,这样,我就可以在梦中遇见你。”
我握着四魂之玉,让它沉入我满是疤痕的手心。伤疤永远不会愈合,至今我仍会梦见你。
四魂之玉,我许下愿望,请让我们在梦中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