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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丨丶灬pArK TuAnTuAn搬文er丨【原创】囹圄【微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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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对着天空,好像很多话说出来都觉得很正常。这让在中觉得好像在和天空说话。而天空沉默不语,隔壁房间的人也沉默不语。
“郑允浩,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在中笑笑,明知道允浩看不见,但还是笑着,“啊,那是因为我表达能力不好。”
话音落下很久都没有应答,在中下意识去看看左边的窗。刚刚搭着窗台的手已经不见了。果然没什么人能听得下去自己的絮絮叨叨呢。不过郑允浩你还真是不给面子,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提过妈妈呢。
应该做早饭了,在中收拾情绪,伸手够到推出去的窗户,还没有关上。一双手臂环上了自己的腰际,吃惊之余很快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尖尖的下巴搁在肩上。
收回手,放任窗户敞开着。慢慢安心的把重量交付给抱着自己的人,用很自然的姿势靠在郑允浩的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金在中很清楚自己和郑允浩的关系早已不仅仅是名义上的爱人那么简单了。
是喜欢么,我不管,反正这样感觉我不讨厌。
“我不觉得很无趣啊。”允浩淡淡的说着。环着在中的动作没有放松。
刚刚听着金在中用很平静带着一点怀念的声音说他过去的事情,这是第一次听在中自己说起来。金在中恐怕已经习惯了,但在郑允浩听来,心微微的疼。
“在中,你还想说什么,都说给我听好了。”
在中笑着转身推推允浩,“好了,我说完了,起开起开,我要去做早饭。”
允浩顺从的松开在中,看着他套上外衣拖沓着拖鞋出门。在中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回过身抱起臂,看着郊外漂亮的雪景。排列的齐整的银杏承载着积雪的重量,看上去很温和而隐忍。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圣诞节过的好像很好呢,很多人祈祷能有一个下雪的圣诞,看来是如愿了。
在中下到一楼,便看见了李叔又在忙碌,“圣诞快乐啊~李叔~”在中笑的像小孩。
突然想起来什么,“李叔昨晚不在么?”
“少爷放了假,早晨才过来的。在中,圣诞快乐哦。”这是李叔在郑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圣诞节放假,就在上一个圣诞,一切都还和现在不一样。圣诞夜是郑宅最热闹的时候,是自己异常忙的时候。记得去年允浩站在父母之间,俨然还是个孩子。



50楼2011-11-14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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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允浩盯了盯钢琴在灯光下闪烁的光影。“是他弹过。我不知道歌词,只记得这个调子了。”
    允浩说的是朴有天?金在中瞬间反应过来。有点担心的望了望坐在钢琴前伸手抚摸琴键的允浩。
    “每一年的圣诞我们就会到这个有钢琴的房间,他会弹这首钢琴曲。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是有歌词的。”允浩的脸除了隐忍外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而在中却觉得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他弹的比我好。”允浩继续说着。然后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在中你唱的也很好听呢。”
    金在中不能解释自己突来的心痛是什么,对于这种痛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无力感让人很难受。有些东西不是不想就不会出现,郑允浩无论多么温和以至于温柔,都是无用的。金在中和郑允浩之间有太多的东西了。那些你默默怀念着的东西,不是我说不看就看不见的。总要有个清醒的人,而那个人我可以做,却不忍心。
    察觉到在中的神情,允浩突然就收起所有的表情。修长的手指触上琴键,轻盈的圣诞歌洋溢起来,和暖的调子,轻快的节奏。允浩没说说话,只是看着在中轻轻笑。在中一闪而过的疼痛看了很难过。那个漂亮的人不应该出现那样的表情。金在中是在乎自己的吧,我也很在乎你,但是很可惜,很抱歉。
    理智里有个声音无时不在提醒自己,是时候放走在中了。但理智和私心相比太单薄了,所以没有办法说服人。聪明如郑允浩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既然现在得到了这种微妙的平衡,自欺欺人也就顺理成章。
    十二月的首尔还没有冷到极致,节气里最为寒冷的日子还没有到。朝鲜半岛的一月和二月向来是刺骨的让人难以忘怀。在这种温度里任何露在寒风里的皮肤都会冻的发红。而金在中和郑允浩都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诞生的。对于孩子的出生不是每个家庭都是相似的幸福感。二十三年前的金家当时几乎是欣喜若狂,结婚数年无子,如果再没有在中的出生,就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了。看到一个健康的孩子出生,金家父母无不认为这是天主的赐予,一满月就领去了社区的教堂受洗。
    而二十三年前的郑宅明显不一样。金侑慧有产后忧郁症,家庭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在郑允浩的父亲听来都是废话,他很清楚金侑慧在想什么。然而允浩出生不到半年,朴家竟也传出了喜讯,说是喜得贵子。这谈不上彼此的背叛,但终究是和之前不同了。年轻而死掉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天真的可笑。
    郑允浩在圣诞那个晚上坐在父母原来的卧室里弹着琴,声音低缓的和在中说话,而说的内容和有天告诉在中的内容所差无几。允浩说,在中你和他很熟么?允浩说,在中啊,我真的很恨,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在中对于郑允浩亲口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从不报希望的,以至于在听着郑允浩坦白的诉说时很是震惊。原本觉得郑允浩那样所谓的恨意是很过激,很浓重的。激烈的恨意往往消失的比较快速比较不稳固,对于初识时那个眼神狠绝的郑允浩,在中觉得恨意尚有可能慢慢淡去。但今天的郑允浩无疑让人心惊。
    怨恨到最后已经成了无奈。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可能已经发觉到不理智的地方,但是已经无法用理智去衡量了。而这样的怨恨竟成了一种习惯。这是一个金在中,几个金在中都措手无策的。
    只是郑允浩,你不觉得有点残忍么。间接的承认着对于我的利用。早晨还环抱着自己说在中你想说什么都说给我听的人现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说着你爱着并且不能忘记的人。
    琴音弹到了终曲,末了,郑允浩把眼神从琴身上收回,看向站起来的在中。“在中你喜欢我么?”
    在中觉得太多的东西就崩塌了,微微的勾起嘴角,侧过头,不置可否。简单的表情被演绎的极其美丽,但也哀伤。
    淡漠的笑带着很熟悉的感觉占领面部表情。在转身出门的一瞬间身影暂停了下,
    “不,郑允浩。”
    在中很自如的,不带一点窘迫的走出去随手带上门。留下郑允浩一个人坐在琴凳上看着观赏的门。
    


    52楼2011-11-14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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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Crystal的顶楼看风景会无缘无故的发冷,那些车流,那些硕大的灯箱,二层三层的高架都离自己太远了,高瞻远瞩,然而太过高远,反而不易看清。郑允浩时时会想,首尔这样的街景太虚假了。偌大一个首尔,能称的上繁华的也不过两三个区,更多的地方和其他的城镇没什么区别,一样是满街摆着摊子卖从中国山东进口的泡菜,穷人住着两三层的出租房。
      这几天俊秀来办公室骚扰的次数降低了很多,但是只要来了,那一脸的怨气就及其严重。工程部联合设计部要为明年的首尔ZF办公大楼工程做出样稿,准备投标。
      俊秀虽说神经有点大条,但那仅限于抽风的时候,对于俊秀的工作,郑允浩是完全放心的。俊秀室内设计的方案获过国际的奖项,在大学时公费去了米兰,那里完全继承了20世纪的设计界精华Bauhaus学院的教学方式。俊秀的水准,在韩国已经算是首屈一指了。
      好像俊秀很久没来,还有点不习惯。郑允浩暗骂自己不得好,抿抿嘴还是决定去设计部看看俊秀,顺便视察下进度情况,现在公司上下都在为了明年的大案子忙碌着。
      一进设计部的门,首先就是方格子间里粗略估计有几十人的绘图间。
      黑色的电脑屏幕,各色的细线。设计还在平面阶段。几乎很少有鼠标的滴答声,完全是熟练的
      键盘的敲击声,允浩微微一笑,看来人事处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Crystal要的就是这样的员工,哪怕是小小的绘图员,也要最好的。
      一路走向靠着里面的独立工作室。路上居然没有人起立打招呼,所有人都在埋头电脑,连自己顶头上司走过去也没空抬头关注。
      走在副部的门外,透过门中间一道玻璃向里张望,人不在,桌上堆满了纸张,从A4到O号的绘图纸,转念一想,俊秀的桌子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正想着,抬脚向最里面的办公室走过去。俊秀对于环境还是很挑剔的呢,当初为了请他这尊大神,郑允浩绝对没少花心思,破例打通了隔壁,给了俊秀作休息室。其实心里知道只要自己要求,俊秀是决不会不答应帮忙,毕竟是彼此从小最好的朋友,但还是做出了副尊重人才的姿态。
      不过俊秀之后市场会抱怨,可惜了我一代英才金俊秀,就为了你那么点好处屈身在Crystal这种地方了。郑允浩倒也不反驳,Crystal在韩国说是家喻户晓不过分,的确一个建筑室内公司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简单了,但金俊秀在这里是由屈才一说,当初跟在后面要俊秀的国外企业何止数十,但因为自己一句话仅俊秀还是回来了。
      是朋友什么都不用解释。
      轻轻敲了下门,没有反应,郑允浩思忖了片刻,进入自己属下的办公室好像不算失礼吧,还是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没有人。
      马克笔,针管笔,荧光笔和大把的铅笔毛笔,鸭嘴笔,丁字尺,零散在桌上惨不忍睹,压克力颜料乱七八糟的堆着,铜版纸和冷压纸直接堆到了地上。零散的画稿,卷在画稿筒里。
      金俊秀就是这样对于职责一丝不苟,有些设计稿分明不需要亲手画但是还是固执的要亲自上。俊秀说,不是我不相信别人,大家都在发了疯一样忙,我没理由只做脑力劳动。
      小心的避开地上乱糟糟的东西,听见俊秀的声音隐隐的从关着门的休息室里传来。
      真是没有安全意识,办公室里的画稿在招标结束前都是公司的机密,就这么随便放在外面,一旦丢失后果不是很可怕。
      


      57楼2011-11-14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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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Crystal绝对不会让这样事发生就是了,自从这个工程一开始就派了人在设计部门口设了服务台登记进出人员,监控也都打开了。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俊秀没有任何担忧的工作吧。
        一刻钟之前俊秀接到有天电话时无措中按了挂断键,然后急急忙忙再回拨过去,忙音。再等一会儿,没有来电,再拨过去,还是忙音。想必有天也在打自己的电话。
        按捺住杀人的冲动等过了几十秒,手机来电上终于闪烁着三个字,空少朴。
        “小桃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挂电话干嘛?”
        “朴有天你疯了吧?!”
        “...”
        “这不是小事!你想清楚了!”
        “我没想清楚会告诉你么?”
        “你没告诉他?”
        “谁?”
        “呸呸,我没开玩笑!郑允浩!”
        “嗯。”
        “嗯是没有的意思么?没有就好...不对,那他迟早要知道,到时候...天..”
        “他会想通的。”
        “虽说他现在跟在中在一起,但是..但是...啊,在中知道么?”
        “嗯”
        “靠,他告诉郑允浩怎么办?!”
        “在中答应了不会说。”
        郑允浩一直在揣测着,但知道绝不是自己乐见的事情。下一刻,俊秀尖利清晰的声音刺破耳膜。
        “万一呢?万一在中不小心?稻禾大神啊,你以为结婚是开玩笑么?!”
        之后所有的话郑允浩都听不清了,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上是什么心情。只是在一遍一遍的想,朴有天,你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绝情。还有半个月不到就是父亲的忌日了,你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去教堂接受祝福。告诉了所有人,居然准备瞒过郑允浩,
        朴有天,这算不算是又一次的背叛。
        快速转身,猛地推开俊秀办公室的门,一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对于所有员工的问候都完全无视,几乎是冲进办公室。
        俊秀最后的那句话还在不停的响着,万一呢,万一在中不小心?结婚可不是开玩笑。
        俊秀,是啊,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却是如芒刺背。疼痛从脊椎窜上来,难以忍受。就如同忍不住疼痛的孩子,长久没有出现的泪水就以惊人的趋势顺着线条犀利的侧脸流下,润湿白色的衬衣衣领。洇进脖颈的皮肤,微微的冰凉。
        


        58楼2011-11-14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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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接电话的手换成右手,在中拉开左手边的窗帘。
          天色向晚,不知何时散落下星点的小雨,晕染的空气更加湿润,算算日子还未到雨季,但夏季的感觉在小雨里绵延清晰。阳台很小且没有封,但昌珉打理的整齐,看不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住的地方。雨水斜斜的撒进来,一抹鲜红的胭脂花在阳台角落里开的娇小。
          这一场雨下了不少天,新闻说雨季恐怕要提前来了。在中很感激昌珉,在郑允浩退租了自己的房子后收留了大部分自己的东西,在下着雨的天气里独自盘腿坐在陈年榉木的地板上,打理着自己放久了有些樟脑味的东西。昌珉还是很细心的呢,在一堆东西里丢了几个樟脑,到现在还没有蛀虫什么的。
          朴有天不是教徒,不能葬到教堂后的墓地。但允浩依旧辗转办好了去京畿道杨平郡的郊外公园墓地的手续。
          所有检验结果都出来了,允浩没有看一眼就交给了朴父,朴成民一直希望用土葬,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剖官员同意,无奈下还是只能火葬了。所以此刻站在墓地前的朴父只是手里捧着小小的轻轻的檀香木盒子。浅浅低调的花纹。
          盒子里是他的儿子,睫毛投下细长的阴影,眉眼间笑颜浅淡。
          亲手把盒子放进一方墓穴,好像担心磕碰到儿子。
          站在身后的金侑慧看上去站的很不稳,似乎很快就要倒下一样,俊秀扶着她的手肘姿势有点别扭的站着,脸上是明显的泪痕。朴家的亲戚都是暗黑的衣服,暗黑的伞,肃立着。
          郑允浩没有打伞,出门时就在下雨,但还是没有接过伞。夏天的雨淋着有点消解气氛的作用。水顺着发落在肩上,顺着下巴落在西服上,渐大的雨打在手上的白玫瑰上声音细小而清楚,划出蜿蜒痕迹。
          这个夏天因为一场死亡而显的如此盛大。
          有天葬礼结束,允浩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
          “允浩…”
          回头,是母亲,这个女人几乎有点嗫嚅的叫喊出允浩这两个字,好像是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挣扎。
          允浩定定的看了下,突然辛酸,自己好像只剩这一个亲人了。父亲是家里独子,父亲一死郑家直系就只剩自己了。没等金侑慧开口,快速而低沉的说,节哀。然后忽视金侑慧眼里的一丝惊讶走向停车处。
          最后的一瞥,看见一身黑衣的俊秀,独自跪在新墓前,地上的积水浸湿了膝盖处的衣料。碎碎的说什么,但是距离远了些,什么也听不见。郑允浩想,还是让他慢慢说吧,何必去打扰。一直忙着和警方打交道,立案上诉,帮着朴成民办丧事,没有那个时间来关心下俊秀,但不是不清楚俊秀的心情,绝不比自己好多少。有天之于俊秀比自己之于俊秀要重要的吧。自从接手了父亲的公司,和俊秀的关系就越来越像同事,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喝酒了。
          突来的歉疚,原来自己欠了很多人的。
          金在中说会回来感谢有天,看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了。那个有天用命换回来的人,没有给自己时间,什么都来不及说就不见了。他说结束了没有必要维持那个谎言了。
          在中说的哪里都对,但是谎言早就不是谎言了,论调都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在中你怎么就能离开。
          金在中的座位在靠着机翼的侧面,呆呆的望着舷窗外阴雨霏霏笼罩下的跑道,远处停着几架起他航班的飞机。想一想自己居然还真的从未坐过飞机,今天也是麻烦昌珉送来的,希澈很拽的再电话里说花事很忙,自己就不来了。
          结果还是在机场大门口看见了早等在一边的希澈,微微淋湿的头发贴着脸颊,杏仁眼里有点不舍。
          希澈用手指捻着刚染的酒红色头发说,我怕你小子看不见我会伤心,你去了就找他,就说是希澈的朋友啊。不要忘记了。
          拽过在中不多的行李,拉着在中风风火火的去行李托运处排队,昌珉无奈的被遗弃在后面。
          金在中低头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托运处的人利落的给行李贴上标签。
          有些不愿意进候机室,在中还是想再呆一会儿,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来分钟。希澈一身闪闪发光和机场冷色调格格不入的衣服让行人纷纷侧目,希澈完全无视那些目光,撇撇嘴角,大爷我就这么好看么,回头率也太高了吧。
          


          70楼2011-11-1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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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我想去有天的房间看看。”
            朴成民愣了下,点头。
            打量着这个自己来过很多次的房间,熟悉却也陌生。所有自己送的东西都不在了。只剩头顶的那一盏灯。
            施华洛世奇的水晶。
            盯着那一盏灯出神。
            许久,金侑慧的声音清澈的在身后响起。“允浩,在中呢,还好么。”
            郑允浩快速回头,金侑慧是看过在中的,在酒会上。允浩一直想,金侑慧不会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出柜吧,然而金侑慧却一直没有过问。郑允浩不知道金侑慧单独找过在中谈过。
            “我知道你和小天这样是因为我,我很抱歉,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顿了顿,“但在中,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允浩,我找过他,他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在中走了。”郑允浩说话时有一丝隐忍了很久的痛苦。
            金侑慧眼神闪过惊讶,有点犹豫,却还是走过去。抬手环住允浩的肩,意外的没有被甩开。“没事的,那你就去找回来吧。”
            允浩斜过头,看着自己母亲的头顶。突然有点心酸了。父亲和有天都是自己最珍视的,现在都不在了,而在中,自己也不知如何挽回了。最后一个亲人的存在,却被自己滞在了仇恨里。在中说,你想通了吧。或许是该想通了了吧。
            伸手回应了下这个拥抱,在金侑慧惊讶的抬头前有点窘迫的撤身走出房间。
            留下身后嘴角泛起一点淡淡美丽微笑的女人。
            郑允浩也有点奇怪了,如果是之前,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放下所有事动用所有手段找到在中。这个对于自己无意间变得重要至极的人。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自己竟平静的异常。
            潜意识里相信在中一定会回来,有些人和你命运相连,是我说的命中注定,那些人走到天涯,海角,都和你缠绵相连。这是一种意念的感应。
            而一些人每日与你相处,想成为你生命特别一点的人,但最后还是消失于时间的洪流,不可阻挡的褪色。
            而郑允浩相信,金在中是前一种。不仅仅是自己不让他消失,是命运不会允许他消失。
            Modern的总裁是俊秀朋友的父亲,来找自己说了办基金会的想法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打入资金。因为在那一刻想到了在中,不知道在中在哪里,但总是想到在中当初的样子,贫寒到没有一件像样的冬衣,在中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冷是不怕的。其实在中比谁都怕冷吧,细长的手指在冬天里一直冰的没有温度。有点害怕,在中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开始他的打工,没有积蓄,没有一个算是家的住处。
            允浩知道希澈一定是知道在中的去向的。但会不会告诉自己,郑允浩很自知的觉得不可能。
            对在中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了有天订婚那天的中午,在中决口不提那一夜的情事,带着病态的虚弱,一身苍白的西服,站在自己身边,抬眼,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郑允浩,我要回去。
            在很久之后的现在郑允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祁红的时候,想起那一天,突然在想,站在身边的自己一错不错的看着初恋的那个男子。在中是不是很难以忍受,在中是不是很无奈,而自己没有回头看看在中。在中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给自己一个忏悔的机会,和一个净炼的机会。
            如果在中还是窝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下班回家,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端来夜宵,对着自己浅淡的笑的漂亮。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想这么多?而对于在中,这些迟到了些的悟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有,欠着在中的是不是就会一直欠着。
            阳光穿透47层的落地窗。炙人的温度化在空调的凉风里。但有一点暖意一直挥散不去。让人昏昏欲睡。
            坐着的男人终于匐在了桌面上,栗色的头发顺从的落在额角,在光线里泛着金色。在完全睡熟的前一秒。
            如同梦呓的说出口。
            在中啊。
            千里之外,拉开窗帘的人左眼皮轻轻一跳。窗外是一片烟雨暗千家,玻璃里反射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刚刚进门的韩庚抖抖伞上的水,拉过身边的女友。
            “在中,雨季要到了,这天气,我去把空调开下来吧,去去湿气。”
            在中转过头就看见了站在韩庚后面的女孩子。在中记得,叫云苏对不对。
            “小云平时住学校宿舍,呵呵,今天说要维修电路,晚上才恢复电源,先过来吃个晚饭,待会儿住楼上。”
            楼上,在中望了眼韩庚。
            “云姨,我忘说了,小云是云姨宝贝女儿啊。”
            晚饭并没有因为三个人而显的尴尬。云苏看上去很安静,实际和韩庚倒是很搭,絮絮叨叨的关心在中,一边吃饭一边说学校里的事,笑的露出有点小的虎牙。
            吃到最后,韩庚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在中我和小云下星期要去高雄一趟,有个大学交流会。在中你汉语不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不方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怎么一起去?研讨会啊。”
            云苏听不懂在中的话,于是咬着勺子冲着在中笑的傻傻的。
            “云苏她三叔三姨在靠着高雄那边的村子有块地,在做水果生意,三姨好像会韩语的,是吧,小云,让在中过去不会不方便吧?”
            云苏摇头摇头,看向在中“在中哥,去吧去吧,我喜欢那个果园!韩庚你别愣着,快翻译!”
            


            74楼2011-11-18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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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澈是早上收到的来自台湾的信件的,话语间很温和,在字里行间有一点薄薄的欣喜,你记得小云的吧,我以前跟你说过呢。
              希澈当然记得,希澈趴在冰冷的桃花心木桌面上看着圆圆字体的韩文字体,开口小声抱怨,真是的,你说的我什么记不得。手指抚摩着纸上的浅浅凹凸痕迹,就好像那些字迹还带着温度。
              谈到记忆总是会说恨不得。恨不得。
              希澈说恨不得时间就不要流淌,而恨不得也终究是不得了,说恨不得的事情大抵是不能回头的。在大学里第一个秋天看见的那张脸终究还是越来越远了。那时你低头和煦的笑好像春天到了,那时我扬起头张扬好像盛夏里的花。
              金希澈是个多骄傲的人啊,金希澈怕过什么,但是希澈就是什么都没有说,后来想起来,金希澈也是有怕的东西啊,犹记得侧过头看着自己手臂热络的搭着的人,笑的眼睛都双起来。把眼睛掩在额发里,还是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好了,就过了这么多年,希澈记不清韩庚最后说要回去的时候的表情,似乎是问过自己的,希澈想不想我留下来?
              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小心翼翼说了很多留在首尔的好处,韩庚说,这些我知道啊,我是问你想不想。眼神真挚。
              然后呢,然后自己避开眼睛,大力拍上面前人的肩,喂,你什么这么婆婆妈妈了。
              最后等到韩庚依然和煦的笑着转身打过招呼离开的时候依旧没看清背影,因为雾气弥漫眼睛,看不清这个人回头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点失望。
              希澈难得认真的说完的时候,眼泪就一直没断过,而抬头看见的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郑允浩。许久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男人思量着开口,“金希澈,这好像不算失恋。”
              瞪起漂亮的大眼,又在瞬间失了点神,伸手拿过解酒的饮料,姿势有些慵懒了,一边有些后悔失态,一边迅速的自我恢复。“郑允浩会长,不要拿我说事。你比我好很多么。”
              郑允浩似要开口辩驳,还是抿起唇,笑的有点自嘲。
              突来的交响乐,春之歌。金希澈挑挑眉无语的看着郑允浩接过电话,还真是奇怪的人用这样古典感性的东西作铃声。
              皱着眉说了几句,挂上电话便有了离意。
              希澈看出来,窈窈的支起身子,“会长有事就先走吧,小的没事了。”
              郑允浩还没起身,听见对面人幽幽的说着话,“像我这样真是可悲呢,不要等,你不要等着。”
              允浩正色,“我爱他。”
              希澈不易察觉,扬了下嘴角,“你跟我说的这么煽情没用的,我才不会感动,去找该对着的人对着说。”
              允浩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看恣意的倚着的人。
              举起杯子,眯着眼透过玻璃看允浩的脸,一时间有些妖娆的错觉。“不要看我,看我没有一点用,我什么都不会说,啊嗯?我可没说在中在台湾,我也没说和庚在一起。”
              允浩抄过椅背上的外套,在走出去前,没能掩住眉眼间的急切。“谢谢。”
              “莫名其妙啊这是,郑会长今天不太正常啊,我说了什么么……”
              允浩走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身后的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软软的说话,金哥今天人品是不是太好了,陪我这么久还跟我说谢谢,真是受不住。大概都是这样的碎碎语,无奈的勾起嘴角,金希澈好像和想象里有那么点,或许还不止是那么一点不一样。
              目送着迈着大步离开的人,金希澈停止聒噪。转过头看着窗外。夏日下午炙热的光好像能穿透人心,然而这个时间也快到了日暮。
              盛夏的高雄临近黄昏是很美丽的,空气里都有些慵懒的成分。毛边纸一样的天空颜色旧旧的很漂亮。坐在果园里等着三姨取酒喝,日子过的好像小孩子的生活。
              “在中接一下,这是你叔的杨梅酒,放了七年了呢。”
              绛红的酒色纯正的很。
              “呀,不能多喝,这可不比外面那些酒,看着度数浅,喝个几杯就不行了。”
              女人拿过来两个杯子,粗粗的白瓷。斟上两杯。
              “阿姨喝酒啊?”在中眯眯的笑起来。
              


              77楼2011-11-1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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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会喝,不过很久没试过了!”
                酒的火辣里带着丝丝的甜,竟是意外的迷人。
                三姨有些高的颧骨上浮出点红色,看上去年轻不少。“在中家里人都在首尔么?”
                在中想想,不在。
                紧接着又解释,“我父亲死的早,母亲之前就走了。我一个人的。”
                看三姨抿着唇不语,在中笑笑“不要联想呢,我一个人很好的。”
                可是若是很好又何必离乡来台北。言者无意而闻者辛酸。
                “很恨母亲丢下你吧。”
                “嗯,是有的,不过不恨的,就是有些怨,那时候父亲太狠了,走了也是解脱,但是为什么不带上我呢。”在中这样的语气好像真的在惋叹什么。
                很想妈妈么?
                “其实刚开始是很想的,后来也就没什么了,我想了也没用啊,还不如多打几份零工。这就是一个念想,想着就觉得有力气,但是现在我有了另一个念想的人,所以我妈妈的样子也就看不清了,人心太小了吧,还是时间太久了。”
                “在中有爱的人啊?为了那个人来这里?”
                “有的。”金在中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在中啊,”
                “嗯?”
                “嗯,少喝点,一杯都下去了。”
                “嗯”。
                那个傍晚在中最后一站起来腿就发软,三姨一把扶着下的坡。在中记得在耳边有个温和的声音说,在中,回去吧。
                回去吧。声音很像妈妈。
                酒醉后应当是踏实的睡,但还是梦见了很多东西。但是也只记得做过梦,却记不得究竟是什么。转醒过来时好像看见了有天的脸。在中,他是喜欢你的,他会来的。一瞬间想到了有天,他一直就在告诉自己,郑允浩是爱你的,我看得出来。
                突然就有了归意。去看看有天也是好的。尽管这个说法不能说服自己,但在中绝不承认是为了郑允浩。
                翻身坐起来,撇见门口人影晃动。“三叔?”
                “哦,在中醒了啊。”
                三姨站在门外,打开房门放进大片的日光。
                “我想回去看看。”在中冷不丁的说话。
                三姨笑的释然,眼角皱纹聚集着很清晰。“是应该回去了呢,那边有人在等你。不过在中,记得这里啊,常来看看我跟老头子。”
                “仁素,谁是老头子了?!”
                三叔走进来拉着妻子就要出去,“在中换衣服你杵这儿不方便。”
                “阿姨,”在中突然叫住,“你和我妈妈好像的,呵呵,不过三叔比爸爸好太多了。妈妈叫仁淑,和阿姨名字也好像呢~”在中笑的灿若晨花,“我会常来的。”
                金在中不是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的人,不过这一次动作是异常的快,挂了个电话给韩庚,也不管那边的大学交流会有没结束。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高雄的机场。
                然后买最快的票,站到首尔的机场大厅等托运的行李时一度以为在做梦。走出门,下午的阳光亮的人头晕。
                


                78楼2011-11-1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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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区墓园其实不是很荒凉,碑铭都是清一色的水磨石,找到有天的那一方一点也不难,因为有一个一身黑色的男子正跪坐在前面,凑过去在碑铭上画着什么。
                  “俊秀?”
                  男子闻声回头,侧过身。在中看清了碑上的画,一枝血红的曼珠沙华,却不像花事里那样妖娆恣意魅惑,安静安静安静的在碑铭上伸展,如同佛安抚众生的手指。
                  走近去,俊秀缓缓放下手里的笔,抬头,“你们来看他啊”
                  三个人在墓碑前安静的跪坐了许久。但谁都没有哭出来。最后在中伸手小心的抚过有天的名字,触了触花的经络,轻轻抱住俊秀。
                  “很漂亮,俊秀,真的很配他。”
                  允浩牵着在中离开的时候,俊秀还在墓碑前调着色,做最后的润色。天色渐暗。
                  回来的路上允浩一直保持沉默,在中看了看他抿着唇的侧颜,又看了看时间。“允浩,陪我去花事吧。”
                  需要一点酒精来打破沉默,允浩也清楚在中的用意,打过方向盘。
                  是谁说回忆是酒,那就足以让人大醉一场,而后也就忘记吧。
                  再次见到金希澈,郑允浩不禁感慨些许,伸手揽住在中比自己略低些的肩,侧头看看,金在中若有所思而表情平淡如同花事里遍地浮浅金粉的里一枝胜世的水仙。
                  希澈面色有些白,和以往莹润的面色不一样。
                  本来是寻求安慰而来的人成了安慰者。在中不解,郑允浩却是知道的。
                  窝在深色皮革的沙发里,虚着眼睛觑着人群的金希澈带着点慵懒的风情有流露着明显的倦意。正当郑允浩思忖着开口的时候眯着的眼睛犀利的挣开,明确的盯住正打算开口的郑允浩。
                  郑允浩竟在这样的眼光下愣住了。
                  片刻,又是熟悉的巧笑倩兮。
                  “郑允浩,你真是好命,我真是嫉妒呢。”
                  在中闻言抬头,转向希澈,欲言又止。
                  希澈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笑的耀眼闪烁,没有一点流泪的迹象。
                  在中起身,一把拿过酒杯,又有点颓然的放下。金希澈笑着笑着就眯起眼睛,许久不再动。在中望了望允浩,起身准备把人架进办公室。
                  挂在身上的金希澈突然站直,脱离两人的控制,语气平静的说话。“金俊秀和朴有天,我和他,我们都是一样的,这么多人,最后只有你们在笑了。我真是嫉妒呢。”
                  在中瞪大眼睛,望向允浩。“俊秀?”
                  允浩不语,在灯光的暗影里沉默。光影交错,人语交杂。
                  金希澈突然弯起眉眼,又是软软的笑,“这副表情做什么?我又没要吃了你。”
                  展开双臂,把站在一起的两人拥进怀里。手臂无力,却不缺坚定。把有些凉气的呼吸吐在金在中郑允浩的耳畔。
                  所以要珍惜,要带着我们的那一份好好过下去。
                  所以要珍惜,要带着我们的那一份好好过下去。
                  每次在中想到这句话便会有流泪的冲动。这是希澈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希澈说完便挥挥手让他们走。在中回头,那个身影一如多年前一样纤细坚韧,在繁华里晃着晃着,晃到光影深处,最终不见。
                  第二天昌珉有些急的打电话找在中,语气压不下担心。希澈留言说要去看看别的地方,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希澈不在的日子,昌珉按照留言的要求管理着花事,洛可可的花纹,金色的清漆,木制特有的光芒,花纹无奈的缠绵。
                  郑允浩对着担心的在中说,希澈带着爱情去看看别处的生活,其实也是很好的选择。得不到便去看看天,看看海,忘不掉的就沉默的铭记,也不算坏事。
                  夏夜夜色深沉,天际又暧昧的泛起柔和的米色光。已经是凌晨了,郑允浩依然没有睡意。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拖着拖鞋走过去打开窗。
                  凌晨里连虫鸣都没有了,安静的漂浮虚无有莫名沉重。
                  门轻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来人动作小心的从背后拥住自己,体温比自己略低一些。
                  许久,天色不易察觉的微亮了些。暗调的光让人能看清周围。
                  郑允浩转过身,整个人靠过去,把整个人的体重交付给面前的人。
                  侧过头轻吻金在中的耳廓,略带凉意的吻如同一场微弱微弱的雪。触过瘦削的侧脸,移过线条诱人的下颌,轻轻栖息在唇上。唇形微动,流泄出一点绝美的笑意。那一年自己说的那个淡漠的妖精其实是自己的。
                  夏夜安稳,时间静好。
                  暗黑的天裂开口,在最远处迸出决裂般的光,破晓只是瞬间的事情。
                  在中睁开眼,晨光迷离在水色的眼眸,又闭上眼,把若即若离的吻加深。
                  囹圄只是一种,沉重如墨色的,
                  境地。
                  有人自知亦有人,
                  迷途。
                  所有黑暗的尽头都是未知,而因其未知更要相信是光。
                  所幸爱情没有迷途,黑夜终究破碎在光里。
                  =================================封啊==========================================


                  82楼2011-11-1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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