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会2089
—１—
（A small gift for yasashi）
路对面一个孩子把一个东西塞进嘴里，可能是冰糖块之类的奢侈物资。他身边另一个孩子愤恨嫉妒的盯着他，然后就冲了上去捏住了他的脸，用脏兮兮的手指掰他的嘴。
T坐在马路这边灼热的地上，背后是上次巷战中被炸断了已经看不出原先有几层的楼，中午太阳直射，哪儿都没有阴影。尽管这样T还是往里挪了挪，靠在楼的砖墙上。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被烤糊了，发出一股焦玉米饼的味儿，手里捏着的烟不用点火都他妈能自燃。
两个孩子已经扭打到马路中间，正午时马路上空空荡荡，原先的水泥路面被轰炸的班驳不堪，但是已经好久不开仗了，弹坑中都积满了黄土。阳光照在水泥上显出炽白的颜色，照在土上就被吸收了，两个孩子凌乱的脚步过来，带起一阵滚烫的烟尘。
T点了烟，把火机放进空了一多半的烟盒里，随手搁在身边。狗屎烟叶卖的越来越贵了。T的烟盒还是上个月有钱时买的走私美产硬盒骆驼，烟早抽完了，烟盒没扔，用来盛自己卷的烟挺好。烟盒边角已经破烂起了毛边，上面有黄色的沙漠，有金字塔，有骆驼。T很喜欢烟盒上的这画儿。
抢糖的孩子狠狠的踢了另一个小孩下身一脚，小孩再也忍不住歪在地上大哭起来，咧着嘴，融化了一半的糖块从嘴角滑出来掉到地上，带着唾液，唾液在阳光下银丝样闪亮。
这时T听到一阵轻微的唏唆的声音，他转过头垂着眼睛看了看身边。
T背靠着的楼有地下室，也许还没被完全炸坏。地下室的窗户有一少半露出地面，现在T的身后就有那么一个地下室窗户。T转头时正看到从这个窗户里伸出一只手，那手正在摸索着他的烟盒。
T被凭空从黑洞洞的窗口中伸出的手吓着了，所以在手摸到烟盒往回缩时他才一把按住了自己的烟盒，顺便按住了那只手。
“你干嘛？”T说。
不久的后来再提到这件事时京大笑着指着T说，“你真傻X，你怎么问我‘你干嘛’，不他妈事实明摆着么，你应该问，‘你是谁’？”
T就满不在乎张开嘴笑，眼睛眯起来，弯成恶毒甜美的八分之一月亮，他说，“得了吧，这是人正常的生理反映，D跟我说他每次偷钱包让人抓着了那人都第一句先问他，‘你干嘛’？”
京说，“我说你别用‘生理反映’这么恶俗的词行么？”
T说，“我恶俗你别理我啊，我就流氓，怎么着？”然后就三步并两步窜过去妄图坐在京的大腿上，抬起一只手去按京的头，“流氓一下可以，不过你得付费啊你，懂么，有偿服务。”
京推T，或者用拳头打他的肚子，说，“我不要你倒贴钱就对的起你了，你他妈想压死我，快滚下来。”
………………
………………
而在最初相遇的那个正午，T感觉到自己按着的那只手在用力往回抽，他加大力，听到地下室的黑暗中一声短促的“啊”又猛然没有了声息，然后感到掌心慢慢潮湿了起来，有点滑涩。T换左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撤回右手翻过来，看到掌心里有些血，和汗混在一起化开了沁到掌纹里。
T一呆，左手下意识的一松，那只手就缩回地下室的黑暗中了。
T趴在地上弯下腰透过窗口往里看，外面光线太强，里面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喊，“喂？”没有声音。
趴了一会儿，T的膝盖很疼，并且他觉得这样趴着姿势很难看，就索性躺了下来，翻个身把脸对着窗户，盯着下面散发着潮气的那片黑，抽着鼻子嗅那股霉味儿。
“你还在里面吗？”T说。
听了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这楼都这样了，地下室随时都会塌，你出来吧？”
………………
“喂，你手怎么了？”
………………
“你这人真他妈烦。”里面终于开口了，可能是缺水，那人嗓子很哑，声线很低，像一小颗干涩的梧桐果。
“喂，哥们儿出来吧。”T笑了，把脸又凑近一点冲下面说。
T坐了起来，面朝马路掸了掸衣服上的土。他等了一会儿，等时看到马路中央那个小孩慢慢停了哭，最后不甘心的干嚎了两声，站起来。然后一低头又蹲下，把那颗化了一半儿沾上土的糖捡起来，看了看，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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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mall gift for yasashi）
路对面一个孩子把一个东西塞进嘴里，可能是冰糖块之类的奢侈物资。他身边另一个孩子愤恨嫉妒的盯着他，然后就冲了上去捏住了他的脸，用脏兮兮的手指掰他的嘴。
T坐在马路这边灼热的地上，背后是上次巷战中被炸断了已经看不出原先有几层的楼，中午太阳直射，哪儿都没有阴影。尽管这样T还是往里挪了挪，靠在楼的砖墙上。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被烤糊了，发出一股焦玉米饼的味儿，手里捏着的烟不用点火都他妈能自燃。
两个孩子已经扭打到马路中间，正午时马路上空空荡荡，原先的水泥路面被轰炸的班驳不堪，但是已经好久不开仗了，弹坑中都积满了黄土。阳光照在水泥上显出炽白的颜色，照在土上就被吸收了，两个孩子凌乱的脚步过来，带起一阵滚烫的烟尘。
T点了烟，把火机放进空了一多半的烟盒里，随手搁在身边。狗屎烟叶卖的越来越贵了。T的烟盒还是上个月有钱时买的走私美产硬盒骆驼，烟早抽完了，烟盒没扔，用来盛自己卷的烟挺好。烟盒边角已经破烂起了毛边，上面有黄色的沙漠，有金字塔，有骆驼。T很喜欢烟盒上的这画儿。
抢糖的孩子狠狠的踢了另一个小孩下身一脚，小孩再也忍不住歪在地上大哭起来，咧着嘴，融化了一半的糖块从嘴角滑出来掉到地上，带着唾液，唾液在阳光下银丝样闪亮。
这时T听到一阵轻微的唏唆的声音，他转过头垂着眼睛看了看身边。
T背靠着的楼有地下室，也许还没被完全炸坏。地下室的窗户有一少半露出地面，现在T的身后就有那么一个地下室窗户。T转头时正看到从这个窗户里伸出一只手，那手正在摸索着他的烟盒。
T被凭空从黑洞洞的窗口中伸出的手吓着了，所以在手摸到烟盒往回缩时他才一把按住了自己的烟盒，顺便按住了那只手。
“你干嘛？”T说。
不久的后来再提到这件事时京大笑着指着T说，“你真傻X，你怎么问我‘你干嘛’，不他妈事实明摆着么，你应该问，‘你是谁’？”
T就满不在乎张开嘴笑，眼睛眯起来，弯成恶毒甜美的八分之一月亮，他说，“得了吧，这是人正常的生理反映，D跟我说他每次偷钱包让人抓着了那人都第一句先问他，‘你干嘛’？”
京说，“我说你别用‘生理反映’这么恶俗的词行么？”
T说，“我恶俗你别理我啊，我就流氓，怎么着？”然后就三步并两步窜过去妄图坐在京的大腿上，抬起一只手去按京的头，“流氓一下可以，不过你得付费啊你，懂么，有偿服务。”
京推T，或者用拳头打他的肚子，说，“我不要你倒贴钱就对的起你了，你他妈想压死我，快滚下来。”
………………
………………
而在最初相遇的那个正午，T感觉到自己按着的那只手在用力往回抽，他加大力，听到地下室的黑暗中一声短促的“啊”又猛然没有了声息，然后感到掌心慢慢潮湿了起来，有点滑涩。T换左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撤回右手翻过来，看到掌心里有些血，和汗混在一起化开了沁到掌纹里。
T一呆，左手下意识的一松，那只手就缩回地下室的黑暗中了。
T趴在地上弯下腰透过窗口往里看，外面光线太强，里面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喊，“喂？”没有声音。
趴了一会儿，T的膝盖很疼，并且他觉得这样趴着姿势很难看，就索性躺了下来，翻个身把脸对着窗户，盯着下面散发着潮气的那片黑，抽着鼻子嗅那股霉味儿。
“你还在里面吗？”T说。
听了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这楼都这样了，地下室随时都会塌，你出来吧？”
………………
“喂，你手怎么了？”
………………
“你这人真他妈烦。”里面终于开口了，可能是缺水，那人嗓子很哑，声线很低，像一小颗干涩的梧桐果。
“喂，哥们儿出来吧。”T笑了，把脸又凑近一点冲下面说。
T坐了起来，面朝马路掸了掸衣服上的土。他等了一会儿，等时看到马路中央那个小孩慢慢停了哭，最后不甘心的干嚎了两声，站起来。然后一低头又蹲下，把那颗化了一半儿沾上土的糖捡起来，看了看，放进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