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
当冰冷的雨水浸湿她浅金色的长发时，这句话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曾经，一个女孩用行动回答了她。
曾经，她以为，她找到了答案。
可是——上帝啊。
手抚上胸膛，她感到滚烫的液体正在喷涌而出。没错，滚烫。一直以来，带着温热的血如沸腾的岩浆一般炙手。她面对着哭泣的天空，举起了那只手，混着肮脏的泥土和猩色的血液，她曾一度沉迷的鲜血，为什么，偏偏仍带着余温？
确实，不够冷啊。
对于一个犯罪者来说，她体内的热血足以将她推向毁灭的悬崖。
疼痛，钻心的痛苦让她感到战栗。无数次，她目睹过多少人在自己的手下浑身颤抖，充血的双眼满载仇恨直至失去光芒。而她却不为之所动。只是，真的无动于衷吗？
唇边勾起完美的弧度，终于，轮到我了呢。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
有时候，曾经的惊心动魄和刻骨铭心，在经历的时光的洗涤与海风的吹拂，往往变得面目全非，叫人难以辨认。
但是曾经就是曾经，是无法改变的历史。
永远无法改变，比如——在很久以前，她也曾流泪过。

她的原名叫莎朗。为了不忘记这个名字，她把它当做是自己的假名——毕竟在那个黑暗的世界，忘记自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坚持——淡忘——回忆。
是啊，回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你的名字叫莎朗•乔伊斯。”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标准的吐字，更显出了肯定。
莎朗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模样的黑衣男子，十四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别有企图。
“我当你默认了，怎么样？”男人挑了下眉。
“你是谁。”莎朗回应道。
40年前美国的街头，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园，已是秋天，火红的枫叶映衬着瓦蓝的天空。空气清新荡漾，然而在这个长椅边，气氛却不一般的紧张。
“放松点，小天使。”男人说的是标准的美式英语。就在刚才，他找到了这些天一直在找的这个女孩，当时的莎朗一个人蜷缩在公园长椅上，像一只小猫。他知道，这个女孩的父母，也就是当前最红的电影明星伊娜•乔伊斯和肯劳恩•乔伊斯在一个星期前相继去世。如果仅仅是这样，这个女孩或许还是幸运的，但是伴随而来的丑闻把她原本支离破碎的家卷席得片甲不留——伊娜•乔伊斯，也就是妻子，怀疑丈夫的不忠，一怒之下杀了他，未等**到来，她便自杀，倒在了混有丈夫和自己血液的血泊中。
莎朗已经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无能为力，只能任凭自己拥有的一切被剥夺，被踩踏，什么也没剩下，哦，不，伊娜倒是给予了她——美貌。即使很多年后，望着这张美丽却仇恨的面孔，与那个女人如此相似，莎朗的心中仍会浮起古怪的、平静的怒火。


她冷静地望着黑衣男子，灰蓝色的瞳孔如湖水一般深邃，波澜不惊。
男人微笑了，要的就是这个啊。
“你的父母已经不再了啊。”
“你想说什么？”莎朗怒视着他。
“你知道吗，你失去的，我都可以给你呢。”
莎朗冷笑着，心里却猛地一颤。
我失去的？
我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你有资格拿这个跟我开玩笑吗？
“你知道吗？从你眼里，我可以看出杀手的潜质。”男人的脸上平添一丝玩味，暗蓝色的双眸里，映出了莎朗惊讶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
莎朗沉默着，一片枫叶缓缓落在她有些脏的裙摆上，红得刺眼。
“你认为我可以杀人毫不手软？”
“聪明。”
“好。”她咬了咬下唇，随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微笑，“我跟你走。”
莎朗在很多年后也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已经一无所有，跟不跟谁走，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又怎样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莎朗坐在黑色的保时捷里，身旁的依然是刚才的男人，不同的是多了个戴黑色墨镜的司机。车内有一股很浓重的香水味道，她有些晕。这样的场景在她看来并不稀奇。一个星期前，类似的车和司机，她家多得是。
男人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示意司机开车。
银杏树环绕着城市的道路，空气间浮动着清新的雨露。黄昏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倾泻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徐徐吹入，莎朗银白色的发丝轻轻摩着她的脸颊。
忽然间，她抿着嘴唇，熟练地把半开的窗户关上了。发丝停止了漂浮，静静地伏在肩膀上。透过茶褐色的玻璃，莎朗淡漠地看着窗外驶过的一栋豪华的建筑，就像看一部黑白老式电影——她曾经的家。
男子笑了。
“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他说，“或者，我该说，你的冷漠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呢？”
莎朗不说话，这时候看她，就像一座精美的雕塑。
“我只不过，是来收纳人才罢了。”后来男子如是说。
此时，他们已到达目的地。


街角。莎朗靠在湿滑的墙壁上，夜晚的冷风吹拂着她的脸。
冷风啊。
一个月前，那个温暖的午后。她还恍惚地记得当时暖洋洋的秋风，空气间漂浮着的不是酒精而是清新的枫糖香气。
不，思绪再飘远点，那个黑白老式电影般的豪华建筑的轮廓依然清晰地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她的家人，她曾经精致的房间，她的佣人，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拿出了一支烟。烟雾缭绕，让她陶醉。
仅仅是过了一个月，她就学会了抽烟。生活变化的速度如此叫人惊讶。
人也一样。
从天堂跌进地狱的人，感觉都是这样吧。
我的天堂……
就在一个小时前，chivas，也就是在公园长椅边“收纳”她的男子，替她传来了Boss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杀……杀人吗？”
Chivas依然是笑着：“还记得那句话吗？”
——杀人毫不手软。
“好好干，等得到Boss的赏识，你的一切就回来了。我相信你。”
他转身，留下莎朗一人兀自胡思乱想。拐角前，他再次转身，给了莎朗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或者说——我相信我的眼光。”
那一个微笑，久久徘徊在莎朗脑海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人影的晃动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抬头。是那个黑发男子。
男子确实是来找她的。他在酒吧的门前徘徊，又走向旁边的几条漆黑的小巷。虽然并没有看见刚才在灯光昏暗的地下那个让人心动的女人，但她银色的贵族气质和绝美的笑靥十足让他倾心。他坚信，那个COME是写给他的。临走前，她不是看了他一眼吗。
一个坚硬的物体顶住了他的背，思绪飘散。
“你……你是……”他瞪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女子，完美的五官，带着一丝残忍。
“怎么……你是……那个组织的人？！”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颤抖的不止是他。
为什么要杀他呢。就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莎朗还在想。
——好好干，等得到Boss的赏识，你的一切就回来了。
“嘭——”
莎朗明白，出自自己手中的子弹已经穿过了男人的身体，滚烫的猩色喷出，她感到自己的指尖颤动着。
就这一刻，她的罪恶，永无止尽。
就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就这一刻，绚烂的灯光消逝无踪，剩下一片黑色的繁华。
一声沉闷的响声，男人倒在石板路上，扭动着身躯。
“你……”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前一秒令他倾心的女子身上沾满泥土和他的鲜血。带着腥气的鲜血潺潺地流淌，嘴里一片污浊，吐着不清楚的字眼。
“嘭嘭——”装了内部消音器的子弹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莎朗的脑袋里却炸开了。“哐当——”手枪掉落。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已经不再动弹的男子身边。绝望地用沾血的双手捂住了脸。
难以忘记啊，第一个任务，第一次杀人。
后来她无数次经历这种场面。
只是这种绝望带来的伤痛越来越微不足道。
她甚至会忘记，绝望是人类生存的必须。
唯一预料不到的是，很久以后的某一天，这种绝望，仍会深深刺痛她。
——杀人毫不手软。
——杀人……毫不手软……


噩梦散去只需要一秒。
挣扎一下，她平静了。
清冷的表情，她站起来，眼前又回到了昏暗的小巷。她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布置犯罪现场。她抹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指纹。现在想想，当时明明戴了手套，又怎么会有指纹呢？一切完成后，看起来就像一个男子在小巷里遇到了抢劫，结果不幸地被意外击中要害，歹徒惊慌逃走，男子失血过多最终死亡。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男子一眼。令她惊讶的是男子一颗浑浊充血的眼球正向上翻着，死死瞪着她。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涌了上来。莎朗喘着气，跑离了小巷。

莎朗冲进组织给她暂时定居的平民公寓的洗手间里，对着大理石的洗手池开始呕吐，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充血眼球的图像在她脑海里滞留着。或许过了一个世纪，她浑身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不真实的自己。
苍白的脸颊沾满了血。灰蓝色的瞳孔不再清澈，而是有些呆滞。
我……我就是这样子一路冲回来的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哗啦”一声拧开水龙头，疯狂地清洗手和脸，看着排水孔外混着血的水打着转渗出，一刹那有些分神。
血迹已经彻底洗干净了。
她看着镜子，眼神空洞。
妈妈……无可救药地，她想起了那个人。难怪你会自杀，杀了人，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可是你……可是你为什么和爸爸带着浑身的猩色就走了呢？是因为洗不干净吗？
是啊，洗不干净，洗不干净的……
“啪——”她操起手边的一个重物，狠狠砸了过去，镜中的女子变得支离破碎。
我恨你，真的好恨好恨你。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可以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她把手中的重物扔在地上，自己跌坐在地。不知不觉抱成一团。惨淡的月光温柔地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她缓缓平息颤抖的身体上，银白色的的头发闪烁着微弱的流光。
脸颊有些冰凉的湿滑。
莎朗此时还未察觉，一滴眼泪正缓缓流淌。
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不是吗？
当时连她也不知道，如果算上出生的那一次啼哭在内的话，她此生只会流四滴眼泪。
仅仅四滴。晶莹无殇。


他总是在笑。
当莎朗意识到这个事实时，Chivas已经给了她无数个微笑的侧脸了。每次看到那样的微笑，莎朗都忍不住避开目光。温暖的外衣下，她敏感的心感受到了冰凉。
或许还很疑惑，在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沉沦在黑色繁华中的人，就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绚烂唯美却注定找不到出口。
莎朗学着他，努力扬起嘴角，可收获的只是一个僵硬的弧度。
永远不会再微笑了。她曾这样想。
第一个任务她完成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许多人第一次任务的时候都会留下或多或少的蛛丝马迹，我也一样。”Chivas这样告诉她，然后又是一个满意的微笑。
莎朗埋下头。她知道这次的任务实际上并不完美，第二天的报纸便登了一篇报道，大致内容是有人看见去世的好莱坞影星伊娜•乔伊斯和肯劳恩•乔伊的女儿莎朗•乔伊斯在低档的酒吧徘徊，堕落成陪酒女等等负面的新闻。但因为没有人把它和酒吧外小巷里的抢劫杀人案联系在一起，Boss也就没有怪罪。
莎朗微微蹙眉，今后……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换副面孔呢？
“如果这样下去，你大概很快就会得到一个酒名的代号了。”Chivas没发觉莎朗的出神，自顾自地讲着。
酒名的代号吗。
她的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期待。或许真的要感谢黑暗，在黑色药水的滋润下，这颗死灰般的心，也开始渐渐复苏了啊。
也就是在这一刻，莎朗下定决心，就算到死，这颗心，也要归属于黑暗。殊不知，今后她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强烈的后悔，但已无退路。


心中的那个期待，迫使着莎朗一次次完成组织的任务。但只有她明白，完成那些看似简单而完美的任务，对她来说很困难。
这条路，每走一步，都是揪心。
再次见到Chivas时，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同样二十出头的女人。
“咦？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啊？”女人的嘴角挑起一丝讽刺。莎朗看着她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和妖娆的面部刺身，不由皱起了眉头。
Chivas只是冷冷地看着莎朗和那个女人。
“十四岁……”女人用手抬起了莎朗的下巴，莎朗感受到了她双手的冰凉，以及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长得还不错，”她轻揉着莎朗的下巴，全然不顾莎朗厌恶的目光，“看来你还没有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表情，小天使。”
“别玩她了，Margarita。”
“哦？你护着她？”
Chivas没说话，瞪了她一眼。
“你觉得她适合跟我们一起——干那个工作吗？”Margarita的笑容消失了，严肃的看着Chivas。
莎朗看着Chivas。什……什么工作？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废话。”
“OK，OK！”Margarita玩弄性地弹了弹莎朗的肩膀，仿佛在帮她清理灰尘，“那么这个女孩能借给我一下吗？”
Chivas冷笑了一下。莎朗以前从未看到Chivas如此的表情。
Margarita无所谓的耸耸肩：“跟我来。”
莎朗淡漠地跟了上去。她还未接触过除了Chivas以外的组织的人，既然有这么个好的机会，真想见识一下，这个在她面前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的组织，究竟是什么模样。
“听说，你还没有获得代号？”
走在前面的Margarita一边问，一边带着莎朗走进了一个空旷破旧的平房，地面没有瓷砖，脏兮兮的水泥地面有一团团的血印，看得出有不少人曾经在这里命丧黄泉。
莎朗警惕地看了Margarita一眼，在心里嘲笑自己居然有些害怕。
“坐。”Margarita踢来一张同样脏兮兮，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垮的凳子。
“不用了。”莎朗冷冷地说，这种气氛让她十分不舒服。
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Margarita看也没看莎朗一眼，自己坐了下来，舒适地翘起了二郎腿。莎朗看见她从黑色短裙中露出的小腿和膝盖，上面的烟雾状的纹身让人毛骨悚然。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Margarita的声音比Chivas在时更加强硬。
“没有。”
“很好，那么……”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饶有趣味地看着莎朗，“你和Chivas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样护着你？”
莎朗心中一震。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僵硬地微笑。“我怎么知道。”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难道你不知道组织的等级制度很严格吗？”
莎朗看着地板，只是沉默，她发现自己的脚下就有一团泛黑的血渍。
如果这个女人是嫉妒Chivas对自己好，那么她接下来的行为不用想也明白。
只是……谁稀罕跟你抢男人呢。
不出所料，Margarita打了个响指，门口立即冲进来六个黑衣男人，手中各是一把装消音器的手枪，寒光阵阵。
“你想怎样？”莎朗有些微怒。
“很简单，考验你。”


莎朗冷笑着。
“真想不明白你想考验我什么。他护着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你很想知道？”
Margarita挑了下眉。
莎朗微微一笑。“想从我嘴里套话就是这种态度吗？”她斜眼看了看身后六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真是小看了你。”Margarita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莎朗，足足十秒。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你当我——”她露出了笑容，随即表情变得可怖起来，“是傻子吗？”
“随你便。只是我也觉得可惜，你该明白，Chivas让我进入这个组织另有目的。”
“呵呵呵……”Margarita笑了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莎朗回应给她一个妩媚又怜惜的微笑。
“你还不会撒谎，莎朗•乔伊斯。如果你感到害怕，其实我还是可以放你走的。”她说，故意着重“可以”二字。
“杀了我无所谓。我知道你今天有备而来，而且事先一定自信满满一切在掌控之内，但你别忘了，Chivas是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Margarita瞪着她，莎朗没有避开目光，嘴角泛着笑意，看着对方的笑容渐渐消失。
莎朗不会知道自己是那里来的自信。若是一个月前的自己，大概只会冲着枪口堵上去。
因为当时一无所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使道路艰辛，但至少收获了黑暗。她想活下来，真正活下来。
“退下去。”
黑衣人齐刷刷地走出了室内，掩上破旧的木门。
就在那一刹那，莎朗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蹲下来，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未等Margarita反应过来，便冲上前，把Margarita摁在椅子上，刀刃以抵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黑洞洞的枪口也抵住了莎朗的小腹。
“哼……你是傻瓜吗？”Margarita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我无所谓。子弹穿过我身体的同时，我也会刺穿你的脖子，到底最后谁活谁死，我们看运气了。”
说完这句话，莎朗用力握了握刀柄。
很顺心啊。她满意地发现自己的指尖不再发抖，甚至油生出一种笑的欲望。
Margarita看着莎朗的眼睛。
这是什么呢……杀人的欲望……还是求生的本能？
不出莎朗所料，Margarita立即露出了微笑。
“很好，看来Chivas果然没看错你。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少来这套。”
Margarita不屑地瞟了瞟抵在她脖子上了刀刃。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大不了我跟Chivas说你过关就是了。”
莎朗的脑子一炸。她睁大了眼睛。
“过……过关？”
莎朗缓缓放开了Margarita。Margarita站起来，微微歪了下脑袋。
“过什么关？”
“看来是真不知道了。”Margarita媚笑着，“我还是被你骗了，你所说的什么Chivas招你进组织目的都是你编的吧？”
莎朗恍惚地看着Margarita，没看出任何撒谎的痕迹。“过关”二字在她耳膜上震荡着。
“说实话，要不是Chivas有言在先，我真想一枪毙了你，小天使。”
原来……这一切都是Chivas的测试？
为什么？
他在测试我的什么能力？
为什么测试我？
他想干什么？
Margarita冷冷看着莎朗美丽的灰蓝色眼眸里飘过一丝阴影，看着她扔下手里的匕首，看着她跑出去。
是的，Chivas。她想，她确实过关了，但怎么跟你说呢，我可以看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求生的本能。


恩。今天暂时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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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苦，是苦涩的苦；艾，是哀叹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