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得很高很高,照得见侯老爹屋子里停着的一口薄皮棺材,像一只黑缎子鞋。四周静悄悄的,听得见黑暗中老鼠咬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陈相公害怕了,嘴里呜噜呜噜的,有点要哭了。有个人悄悄地走了过来,陈相公听见了害怕得哭了:“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见扑哧一笑。
“阿招?”
阿招说:“你怕了?”
“我……我当然……当然不怕了。”
“那刚才是谁哭来着,我都听见了。”
陈相公小声问:“阿招,你怎么不怕呢?”
阿招笑:“打虎的还怕老虎不成?”
陈相公想笑,又紧张地说:“你快走,不然你爹发现就不好了。”
阿招轻声说:“爹不知道,睡下了,我来陪你。”
“阿招,你真好。”
“你也好。”
阿招和陈相公说着话,都没觉察到门外有个人已经站了半天了,他听了一会儿把门轻轻掩上了。
窗外月亮正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