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夏天,果敢史无前例的酷热,从云南到缅甸,被一条盘龙云带笼罩着,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一层水珠子,人像是被扣在了桑拿浴池里,皮肤也是黏稠的,到处泛着潮气。路家声站在路边上,抹了一把汗,但转眼间,汗意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样疯狂的涌上来。这是暑假里的第七天,路家声叫了杜冷几次,这小子玩疯了,根本不待见他,路家声跟杜冷的脾气也不大投合,他好静,他好动,杜冷常笑他不像个男人,没魄力,拿本书能看上大半天,连长相都是整个的被漂洗过了的,仿佛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裤子,白,而且乏味。
路家声等了他两个多小时,将近晌午,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头顶上,他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路家声知道这人是不会来了,这也不是头一回,杜冷跟他说话,习惯性的不算数,倒像他是他的备用轮胎,什么时候拿,什么时候用,他没有嘴,总不会吱一声。
路家声看着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天气也热,实在是忍不了,慢慢的走回了家里,佣人看他满头大汗的回来,说不出的狼狈,急忙给他拿了毛巾和冰袋。他略微静了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过来吗?”
佣人想了想:“没有,倒是有个人来找老爷子,估计中午又不回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