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中往事如烟

（一）名噪一时的枣中教师篮球队
话说新中国成立之后的1956年暑假，河北省全体中小教师统一集中在省师大、省教师进修学院进行政治学习。下午散了会要举办各种活动。其中有篮球比赛，枣强中学的教师代表队场场参加，场场打赢，成为与会教师饭后的谈话资料。队员是：户玉池（任数学）、冯平（任物理）、穆敬（任化学）、吴立权（任数学）、张守默（任体育）几位老师组成。他们年龄不到三十岁，身强力壮，体高都在一米八左右。打起球来，配合默契，球艺精湛，得到观众的喝彩。一说枣强中学教师队上场了。围观的教师水泄不通。因而我县“枣强”的名字在全省出了名。代表队中的冯平老师系中美混血，身高在二米以上，被观众冠以“大洋人”称号。一提大洋人，大家都伸大拇哥。加上他教学成绩突出，被正定一中指名调走（当时枣强县隶属石家庄专属）。

（二）旧事拾遗——老知识分子的情怀
1953年暑假，枣强中学领导组织全校教师赴石家庄参加政治学习，进行思想改造。在衡水站等候火车时，语文课的老年教师张苏庵（张吕卷人）可能是没出过家门，第一次见到咯噔咯噔、上面冒着缕缕青烟的火车呼啸而来的情景，赞叹不已，顿时振臂高呼“祖国真伟大”。这发自一个老知识分子的肺腑之言，代表了对祖国的热爱。当时动人的的音容形象，难以言表，一时被老师们传为佳话。
张老师写一手好毛笔字，在全县出名。1954年，枣强县人民政府决定建立三十六烈士墓（在车关村外），其碑文由他书写，后经石匠雕刻而就。张老师将墓碑碑文和领导题词制成拓片，给当时任我县的**县长郭鲁寄去。

（三）光影留痕——为一分钱折腾一宿未眠的王会计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枣强中学的会计叫王培昆（南关王家后裔）。当会计要日清月结，月底要造表报上级。那时总务处人员少，他还兼管出纳、采购。59年冬天，王会计结账时发现少了一分钱，不知错在什么地方，账拢不起来，没法交代，等于失职，王会计坐立不安。
他借一个星期六的夜深人静的晚上，关紧门，开始了大清帐，在屋里翻箱倒柜，把近期的发票、现金、收据分类放在办公桌上，用算盘一一反复核对，再和账目一一对证。那是办公室生的是小铁炉子，点的是煤油小灯，上面是一圆形玻璃罩，时间一长 ，很容易熏黑。快深夜两点了，还是没有结果。王会计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天又冷，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哈气，左右手手心和手背来回搓了几下，为的是暖和一些，又把灯罩擦了擦，炉子填了煤，继续查找抽屉的死角、墙角的暗处和铺下等地方，终于找出来了。苦战了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他向校长王郁周、总务副校长王灿然说这事，正好我在场，大家都为王会计伸出了大拇指。有人会说，从自己腰包里补上不就得了吗？何必费这么大劲？会计有会计法，要忠于职守。王会计工作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精神永远值得学习。

我是枣中初中33班（58--61年）、高中7班（61--64年）的学生，64年考入天津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唐山钢铁公司工作至退休。现将我写的“旧时校园”“久藏的心愿”发出，敬请雅整、
----逸人

旧时校园
我的母校枣中全称为“河北枣强中学”，始建于一九五二年九月一日，现已改为“河北枣强第一中学”。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她是属省管的全县唯一的一所完全中学。当时，县里还有流常、北寺、王均、张秀屯、大营五所初中。现枣强一中已迁到城西南裕华路边新建的校区，原校址改建为枣强三中。我曾于2006年夏天去原校址回访，已是“人离物非”了。可我对当年生活了六年的母校校园记忆很深，十分留恋。可是，当年的情景已无法走进我的相机了，那将是我永藏在心底的底片。
枣强是冀中平原上一个古老的县城。在战争年代，众多枣强儿女参加了吕正操、刘志坚将军和郭鲁部长带领的队伍，为新中国的建立出生入死，前赴后继，浴血奋战，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谱写了不朽的历史篇章。在县城东门外东北方有一座抗战三十六烈士墓。这三十六位**先驱被日寇同时杀害（据说：是三十七人，韩天佑老师是第三十七人，他当时倒在战友身下，日寇又用刺刀刺杀时，刺在了他的左臂上，他幸免遇难。他曾任我们的初中语文老师。）由于它处于平原腹地，没有矿产、能源和水力资源，远离交通枢纽（九十年代有了京九铁路穿越），依存于落后的农耕经济，因而长期发展迟缓，县城建设亦没有多大变化，枣强县就鲜为人知。原籍在肖家镇西南程杨村的著名作家李晓明和韩安庆合著的小说“平原枪声”于1959年问世后，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枣强县的名字在神州大地传扬。
我于1958年到枣强中学上学时，县城还保留着多处旧貌。枣强县城原来的城墙是土城墙，那时虽然没有了城门，但四周都留有大段高大的土城墙，城墙上部内侧有人行道和垛口，墙外有深浅不一的护城河，在城门处有砖石结构的桥。据传说：曾有风水先生说城北将会出大官压住县太爷，故枣强县不能开北城门。后来，北城墙被雨水冲了一个洞，一个狸猫从洞子钻出，城北出了一位姓毛的举人。所以枣强县城一直没有北门。今年，几个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平原枪声”，将枣强县改为“枣林县”尚可理解。可是，县城的城墙是砖城墙，战士们在小山岗上打伏击，这确是与原著差的太远了。整个县没有一处小山，只在沙河附近有低矮的沙土岗。不知导演是没认真研究过原著，还是根本没来过枣强县
县城主要有南北、东西两条大街，在县城中心交叉。老县城面积很小，两条大街都不到两公里。街里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街两侧是零乱处置的小商店、理发所、国营饭店、修自行车铺等。街中心向北的东、西两侧是国营商店。再向北不远的路西是县“大礼堂”，礼堂北的是县委、县政府大院。唯一的“新华书店”在北街北头路东。公共汽车站在北门外路东。南关外有一个棉花加工厂。
枣强中学是在原“文庙”的四周扩建的，位于东街最东头的北侧，校园东围墙就是利用的老城墙。学校的正门位于校园正中，是五十年代常见的那种型式，两侧有两个门垛，中间是两扇深绿色的木门，每个门寛近三米，门下部有小轮。门垛两边各有一个约一米多的小木门。校门前的平台比街的路面高一米多，所以门前砌了几层砖台阶。校门内两边各建有一个作为收发室的小房。正门往东还有一个临街的大门。这个东大门处于临街的一溜平房中间，所以这个门有门楼和门洞，门是旧式建筑的两扇大木门，大门上已见不到油漆的颜色，门上有车辆刮划的痕迹。这个大门是原粮库的大门，粮库于1958年春季迁到北门外，原址就划归枣中。老粮库院内地势与大街基本持平，所以东边大门没有台阶。校院正门往西和西面、北面都是砖围墙。南面围墙外的高台上种着一排洋槐树，树干直经约十几厘米，可能是建校时栽种的。每年夏季树上挂满了黄白色的槐花，校院内外飘香。西围墙靠近中间有一个小偏门，象农村住户的小门楼，两扇漆黑的小木门。校院东侧是旧时的土城墙作为院墙。
校院主要分东西两大部分：地势较高的西部和东边的北头（大殿和浴室以北）是老校区，东部是原粮库的院子，是地势较低的新校区。校舍多在西部。


进入大门，迎面是一片小花坛，中间有一个养鱼池，花
坛西边有一棵桃花树，南边有两棵垂柳树。收发室西边木架上挂着一个铸铁的大钟，上下课都要听这钟声。收发室内装有学校唯一的一部电话。
校舍间有三条南北走向砖砌的甬路。教室、宿舍和教工的办公室都是青砖尖顶平房。大门在中间和东甬路之间。花坛北是一排办公室，后边是会议室。会议室中间是较长的大屋，两头各有一个小间，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会议室北有一块较大的空地，空地往北是一排高中班的教室，教室都是两两相连的。我在高中七班时就在这排的东边教室上课。其后边是地势较低的一块空地，空地往北是依次排列的五排初中班的教室。最北边是女生和女老师的宿舍。
中间甬路西边靠南是几排教工的用房，后边是与路东平行的高中班教室。这排教室后是两排男生宿舍，宿舍地势较低。再往北又是一排教室。其东边那个教室是“大帽子教室”。它也是青砖尖顶，但在房檐处向外伸出约一米多的木制的大房檐，活像一个大帽子罩在屋顶上。它前面窗户与别的教室差不多，但后窗户很小且靠上部，所以通风很不好。其他教室的窗户和门多刷成天兰色，只有这个教室的门、窗和“大帽子”是豆绿色。据说这是“仿苏”建筑。可能是俄国天气冷，北面窗小有利于保温。我在初中三十二班时在这个教室上了一年。在大屋檐下避雨雪很好玩。西边与它紧连的教室盛有动植物标本、人体骨格、各种挂图和化学实验器具。这排房子后边有几棵大国槐树，树干有一米多粗，国槐根深叶茂，枝干虬劲，蓊郁荫蔽。树的侧根裸露，犹如龙盘虎踞，相互间枝杈相交，树冠重叠。在西围墙南段和北边教室、女生宿舍房前房后都有数十棵国槐，其直径多在半米以上。这可能都是原文庙院内外的老树。
西甬路西边在我1958年刚入学时是空地，顺着南边的围墙有一排与墙外对应的洋槐树，靠近西南角是教工厕所。此后新建了几排房子。这几排房和东边新建的房子，都是老师带领我们动手建的。这几排房都是红砖、红瓦，垒墙时没有沙子和水泥，用黄泥砌墙白灰勾缝。最南边的一排是图书室，图书室南留有一排教室大小的空地。后边两排是初中班的教室。我念初二时在前排东边的教室上课，直至初中毕业。两排教室后有一排高中班学生宿舍。我曾在这排宿舍东边那间住过。这排宿舍北边有一个半地下式的花窖，地上部分四面是北高南地的砖墙，北面高约一米五，南边离地面不足半米。顶部搭着木框的玻璃窗，中间有活动窗，用绳子拉可以转动开启。在当时很落后的县城，为美化校园专门建了花窖，可见建校负责人的目光远大。刚入学是见到花窖里有些花，由于“大跃进”的高潮风涌叠起，花窖就被忘却而荒芜了。花窖北是一片小树林，种了很多树苗，也有桃树、杏树。小树林西边靠近西围墙处是学生厕所。

在演出台北面是大殿。大殿是东西向的原文庙正殿，比两层楼还要高，长、宽都比四个教室还要宽敞，厚厚的大砖墙刷着深红色，青瓦的屋脊高高耸立，突现出威严、壮观。里面两排暗红色的柱子直径近一米粗，上面是木架的梁、檩，屋顶的雕画已斑驳陆离。朝南有一个大门，朝北有两个门，厚大的木门上镶嵌着颗颗大铜钉，地面铺着大方砖和青石板，里面还有几个沉重的大供桌，在里面说话时会发出“嗡嗡”的回声。刚入学时，我怀着虔诚、尊崇和神秘的心情第一次进入大殿。初一第一学期时，33、34、35三个班在大殿里一起上课，后又曾作为初一的临时宿舍。1959年后作为大会议室。近年回校想看看大殿，可惜在学校扩建时被拆除了。这一座年代久远、历经风雨的典型的古文物建筑消逝了。
大殿西北角是一口苦水井，井上装有一个旧式的水车，供师生洗衣等取水。大殿后边是一条东西小道，道北第一排房西半部是教师食堂（亦称小伙房），东半部曾是我班的宿舍，这个食堂扩大时我们就搬走了。小伙房北边两排房是总务处的办公室和库房，再往北是女生宿舍。
大殿的东面、土路西边有几间朝东的小平房，我班和34班的几位同学曾在那里住过。小伙房东边是浴室。浴室是青砖房，房顶设有通气的天窗。里边分更衣室和洗浴室，浴室有两个浴池，更衣室里有地板黄色的衣柜和长条木椅。可是，我们入校后浴室一直没开过，后来当作食堂的仓库了。浴室北是茶炉房，供师生打开水。
大伙房在茶炉房的北面，是东西向的一排大房子，最东头的一间小屋是炊事员的休息室。大间的西头放置一个大面板。面板东边建有三个锅灶，西边一个蒸窝头，中间的烧水，最东边最大的锅煮粥。煮粥的锅灶很大，下边安了个大锅，从锅沿向上砌了一米多深，烧火门在地下坑内。大伙房前边靠东围墙处是甜水井。水井台高出地面约两米，井口装有一个旧式的水车，出水口在东面。东边有一个水管向北伸向伙房内，引水管沿墙到伙房的蓄水池。从浴室东边往北是与土城墙相接的砖围墙，这段是东南——西北走向，与北围墙相连，在伙房后有一小角门，炊事员从这往外倒炉灰。墙外边是一个很深的大水坑，水坑与南边的护城河相连通。在“瓜菜代”的年代，又兴起“小球藻”之风，1962年春学校让我们高中班在这段护城河里围了一段养“小球藻”。这实际是水面上飘浮生长的藻类，有的班试着吃后味道不好，就无果而终了。

枣中西侧路南是城关中心小学。县城内还有几所1958年新兴办的学校，如：商校在西街路南商业局内，卫校在西街路北县医院内。原师范学校在东门外路北，那年停止了招生，新办的“农业大学”、“农机学校”、幼师设在师范院内。这几所新办的学校是当年在初中考试前先行招考的小学毕业生，到1959年就陆续停办了。
师范学校大门西侧有一排临街的青砖房，向南开着窗户。在这几个窗户间突现着用白油漆刷的“鸣放园地”四个大字，后边小字署名是“大城中心校”。我们去城东劳动时都要经过这儿，同学们每到这就大喊：“鸣—窗户—放—窗户—园—窗户—地大城—窗户—中心校—窗户”。这是1958年“反右”运动留下的难以抹灭的痕迹。我是大城完小毕业的，所以对此记忆很深。
旧时的校园虽然简陋，但校园里有我的足迹、汗水和泪水，有我们劳动的成果，有我难忘的六年真实的生活。老师们忍着饥饿、病疼，和我们共同上课、劳动，对学生予以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传授给我们知识，教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应对生活的步履艰难和政治的风云变幻。在那食不果腹、酷暑严寒的岁月里，同学间互相关照，互相帮衬，贫寒中结下了纯真牢固的友谊。我爱这块紧邻东城墙的土地，我爱校园的一草一木，旧时的校园永在我心中。
逸人
2011、3、12.于唐山

久藏的心愿
离开中学后，很想看到吴老师，是我多年深藏在心底的愿望。多年来没能看望这位中学的恩师，这久久的思念与深深的愧疚，成为惶恐与自责常充满心头。
吴老师那段我称作“痛心的掌声”的讲话，四十多年来一直萦绕在心，时时激励着
我，鞭策着我。
吴老师是我就读的河北枣强中学初中的代数老师，他叫吴立权。吴老师身高体
健，近一米七八的个子，身材魁武，面色略显黝黑。他性格内向，平时面色沉静，
不苟言笑。对同学平易亲切，关怀备至。他那时仅二十四、五岁，一表人材，年轻潇洒。他兰球打的很好，教师兰球比赛时，他在前锋的位置上优美的投球，更引起阵阵掌声。
我在初中32班，他是33班的班主任。初二时他教我们年级四个班的代数。他
讲课声音洪亮，条理清析，深入浅出，字字句句似子弹般打入学生的头脑中。譬如：
他讲列方程解应用题时，总结说：设好未知数，找出等量关系，列出方程，解出方程，
检验根，写出答案。他结合例题，对这几步曾曾剥析，至今使我记忆犹新。他讲课时
的板书总是那样整齐漂亮。他常鼓励我们要刻苦学习奋发向上，说：要人人争上游，事事争上游，时时争上游，处处争上游。
我们1958年进入初中，适逢“大跃进”和困难时期，经常参加“大炼钢铁”、办
工厂和支农劳动，打乱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大量挤占了教学时间。为赶课时，地理、
历史等科都上“卫星课”，一节课讲两三章。有的还以此推广经验。可吴老师讲课时
依然有条不紊，突出重点，强调基础和严格的逻辑推理。他批改作业细致认真，不仅
仅判定对错，还在做错的题旁标出错在何处及原因；对有的题做对了，他还提示可再用另一方法解。
1961年五月，我们正进行全面复习，迎接毕业和升学考试。突然有一天下午教
导处通知初三毕业班同学晚饭后开大会。晚饭后，我们四个班的同学整齐地坐在第一排教室前，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参加了。首先，由教导主任张桂生讲话。他习惯讲话
前先“哈哈”大笑两声后说：为了支援大办农业，县领导决定：初三提前一个月毕业。毕业考试和升学考试都要提前。所以，对总复习要重新安排。这时，不少同学热烈鼓掌。这不知是对响应“大办农业”的热情的表现，还是对学校贫饥生活的厌倦。接着，教导干事王长青讲了具体调整计划。级主任提了重点要求后问：那位老师要讲话？这时吴老
师站了起来。他因家庭出身高和性格内向，很少在大会上讲话，他这时突然站起来要讲话，令同学们都感到非常惊讶。他站在前面稍微沉默后，带着异常郑重的声音说：以前，一提毕业同学们就心情沉重。一是将要和几年朝夕相处的同学老师分别，二是对很
多同学来说，将再没有在学校这样正规的学习机会了。可你们却热烈鼓掌，你们的掌声让人心疼。这是我听到的令人痛心的掌声！这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了，默默地回到老师们中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刹那间，从会场的各个角落，传出了低沉的抽咽声，与刚开会时的欢腾雀跃，形成显明的对比。短暂的冷落之后，教导处宣布散会。大家悄悄的回到教室，没有平时的嘻笑、打闹和喧哗，深陷在深思的沉默之中。
毕业考试后，一部分不愿升学或升学无望的同学就早早离校了，很多同学专门与吴老师告别，有的泪眼双流，有的哽咽不止。。身材魁武的吴老师，面对自己恋恋不舍的
学生，无话无泪，面目淡然，默然以对。此情此景，四十多年后，我仍同昨日，历历在目。我总想：吴老师一定有千言万语，可难以表述，只能深埋心底。真乃此处无言情更浓。后来知道：让我们提前毕业，实际是让这些学生早些回家，以减少粮食供应。
我那时是个不黯世事、无所顾及、随心所为的顽童，平时学习不是很用功的，可那天吴老师简短的几句话，对我刺激很大，引起我久久的沉思。感到了在学校学习机会的珍贵。此后，我埋头投入到复习中，如饥似渴争分夺秒。我要用知识改变自己人生的轨迹。经过两个多月的拼博，我有幸升入高中，仍在本校学习。

开学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吴老师，听说他在衡水地区医院住院治病。原来，那年春节前吴老师就检查发现得了肺病。为了带领我们全面复习，送我们圆满毕业，他放弃了学校让他马上住院的安排，每天用药坚持上课。我们只知道他讲课时常忍着干咳，走出教室后大声咳嗽，人也日渐消瘦。没想到他是带病为我们上课，而且是承担着送毕业班的繁重教学任务。这是何等可贵的责任心和高尚的师德啊!同学们都对他肃然起敬。
一年后，吴老师病愈回校，仍担任初中代数课。我每次见到他，都从内心发出格外的敬佩和崇尚之情。我高中毕业离校前，曾专找他告别。1968年夏季，我回家时曾去学校看望老师们，也见到了他，他身体恢复的很好。在那动乱的年代，他虽然家庭出身不好，但没遭一次批斗。可见，他在学生中的影响是十分难得的。那时，他更是沉默寡言，可他对我说：不要冲动，事事处处要冷静。在那政治风云变幻的时期，老师们都身处逆境，他还对我谆谆教诲，更可见他对学生的一片真情。
离校四十多年，一直怀念吴老师，每次和同学们相聚时都打听吴老师的情况，只知他“文革”后调离了枣强中学。2009年9月，在枣强与同学聚会时，又一起谈起了吴老师。这次，有同学说：听说他退休在家，他家好象是臣赞村。我回衡水后，查地图知有四个臣赞村。我有幸从查询台查得了吴老师家的电话。我拨通电话，恰好是吴老师接的，我惊喜万分。第二天，我请张师付用车拉我去看吴老师。因修路只得绕道行走，可有一段土路在河北岸，被大车轧的坑坑洼洼，不足十公里的路竟走了近一小时，还险些陷住。到了吴老师的村已几近中午。见到吴老师时，他马上叫出了我的名字。吴老师从枣中调到流常中学，后任该校的校长。退休后与老伴回村居住。吴老师和老伴单独住在临街路北的一座老院中，院里有几棵枣树。三间北房是早年的老房子，屋内的家具简陋陈旧。他的生活还是那样俭朴。我向吴老师回忆中学时的情况，和多年对他的思念。吴老师虽然七十五岁了，但身体健康，心情舒畅。退休费和医保有保证，对退休回村的生活非常安然。吴老师一生教中学，他教出的学生们，不管是在大城市的，还是在原籍的 ，多数都过着较优裕的生活。而辛劳一生的老师却在贫困的农村过着俭朴的生活。看到此，我心中感到十分凄楚和不安。我的老师真乃是：赤诚为教育，呕心育桃李。他是人梯，是园丁，是拓荒牛。吴老师堪称师表，如慈母，似严父。他那执着的敬业精神，为人楷模的崇高师德，不悲不亢的气度风范，激励我如何做人、做事。他那语重心长的话使我受用终生，这冰清玉洁的师生情绵延几十年我终生难忘。
期盼多年的会面是短暂的。多少年积存在心中的离情别绪是说不完的。我依依不舍地和吴老师告别，紧握着吴老师的手，我们两人眼中都含着泪花，我急忙扭过头，快步上车离开了。我从车窗望着吴老师，可泪眼已经模糊了，深藏在心底的厚重深情，在心中荡漾久久难以平静。这次短暂的会面了却了我多年的一桩心愿。他那不愧恩师的高大身影，我永远铭记在心。
祝愿吴老师健康长寿！
-----逸人
2011，8,10于唐山

枣中垃圾，不深入枣中不会知道枣中的黑暗，班里10名以后的孩子老师是不管的。奉劝10名以后的学生不要在那在耽误了。3年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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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