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赵英敏的身体不太好。
很久没出门了啊。
轻叹一声,倚在床头斜望着窗外的白雪,正巧看见那一片花园。
时节有些过了,白色的花儿缩着身子两两相对,像是在皑皑白雪中像彼此汲取唯一的温暖。
猛烈地咳着,抽过纸巾捂住嘴,喉头泛起一阵腥气,心头传来剧烈的绞痛。
“哥。”门突然打开,高挑的身影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热粥升腾起蒙蒙的雾气,缭绕了少年的脸庞。
床上的哥哥收回空洞的视线,转向门口,看着弟弟温润地笑。
被子下握着纸巾的手紧紧地捏着,须臾后无力地松开。
〔六〕
双生花,一蒂双花,却始终朝相反的方向开放。
花期将尽之时,同一梗的两朵花会极力地扭转花枝,在凋落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惟一的一次相对。
〔七〕
圣诞节的茫茫白雪中,某一栋楼里的某一间小小的房中,取暖器静静地运作着,橘色的灯光下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年背靠背,想着自己的故事。
“哥。”
“嗯。”
“等雪化了我们再去医院吧。”
“好。”
⋯⋯
“哥。”
“嗯。”
“等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回家乡。”
“好。”
⋯⋯
“哥。”
“嗯。”
“等你身体好些了不生病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不管去哪里。”
“⋯⋯”
“哥⋯⋯好不好?”
“嗯,好。”
⋯⋯
“哥。”
“嗯。”
“哥⋯⋯”
“光?”
“没什么,想叫叫哥。”
“哥在。”
“哥。”
“嗯。”
“哥⋯⋯”
⋯⋯
深色的木地板掩盖了透明的颜色。
只需片刻便氲成了水气。
〔八〕
巷子里走过一对母女,母亲对女儿讲着一个故事。
“有一种花叫双生花,在同一枝花梗上长着两朵一样的花。”
“日久年深,其中一朵不断地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到了最后,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
“妈妈,为什么花儿不能一起好好地生长呢?为什么它们一定要一朵好看一朵凋谢呢?”
“孩子,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
“或许它和它都不想,只是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不经意地成了一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