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闲潭
风兮不止,桑兮莫织。
落樱成雪,何夕何誓。
她等待着懂她的眼神,却等到繁华落尽。淡淡的粉色揉成白雪,纷纷而落。没有心的梦境已经断了思念。昨夜、昨夜那支清浅的笛声,是谁家翩翩而至。可是今昔何夕,可知,等待的梦,戛然而止。
伸出手来,拈起衣领上沉睡的花瓣,揉碎在风中。传说樱花树下,埋葬着死人,她的每一滴泪水,饱含着悲伤。我眼见着她纷纷扬扬的美丽,眼见着她淡淡的哀愁,眼见着这一痕春色,渐渐消散在四月的风中。
昨夜,落花一地。
我喜欢樱花如雨的感觉,飘散一地,从绽放到离去,哪怕转瞬即逝,也曾绚烂地绽放过。美得,有些寒冷,有些寂寞。
小径石廊人离去,竹篁不闻古调曲,何事芳菲惹红玉。
昨夜花尽闲潭雨,霜华洗净阶苔绿,鹂鸟空啭无人居。
那寂寞,深入人心。我只是抬头看着,看着淡淡的美丽,苍白地让人怜悯。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刻,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美得,让人震撼。
这一刻,我想我并未遗失麻木的心。寂寞,并不是牡丹芍药的高贵孤傲,并不是雪海腊梅的宁静惬然,亦不是秋菊凋零的哀愁或夏花独立的无奈。寂寞,可以在你举手投足间,无言以对。
早已没有华丽的辞藻来评头论足,不多不少,三年。当年的那个写着梅兰竹菊的孩子,终是找不回了。那时,是如此热忱地去赞扬她们,而回头一顾,那样惊世骇俗的明媚,可曾真存在于我们的眼前?末了,这样的“奉承”,便无意义了。
然而自己,可真辞别过去的模样?可真是所谓的无病呻吟?
这些时日,越发敏感,却越不敢正视这所谓恬淡。习惯了呼吸一个人的气息,便越不愿进入这喧闹着扬尘的世界。无病呻吟,只是局外人对剧中事的无心而论;当局者,从来不愿从剧中清醒。
昨夜花落,谁人知?
所幸,所幸。
流年成殇,我依然不曾失去什么,即便是花落满地,梧桐零落,所幸蓦然回首时,见到的,依旧如昨。所幸我寻寻觅觅的时候,在尽头,还能一瞥当日的笑颜。如此,便足够让人温暖一生。
去年一同看花的人已经从身边淡去,容颜已改。我如此念旧,却终不得不接收现实的洗礼,这洗礼,终将洗去心底的沉净,连同最初的执念,也荡然无存。
多少有些挂念。然而失去的,便不得不面对,这是宿命,也是一道坎。谁能知,昨夜风起,吹落的不止满地的白樱。昨夜、昨夜,那支清浅的笛声在何方奏起,将
她已落尽,她等待的眼神却依旧没能出现,绿叶爬上了树梢。当最后一片白樱从风中零落,那静静的寂寞,都埋葬于素日的喧哗之中,不复存在。我呢?揉碎了她风中的梦,忽视了她绝色的美,离去了,不曾给她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