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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DM文】债,是这样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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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记一位因负债累累而疲于奔命的博士生
同一个作者除了《债,是这样欠下的》,还写了《我是儒商!》、《两只小狗》,其中我特别喜欢《债,是这样欠下的》和《我是儒商!》。
  这两篇小说的男主角(攻)都是腹黑男,无意中发现合适心意的对象,然后挖下一个又一个大坑,硬生生把男主角(受)由直变弯。文风轻松,语言幽默,人物形象饱满鲜明,虽说淡化了对主人公的心理描写,但也给文中他与他一个温馨又温暖的结局。猫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有点愣的直男被一个服黑老板扳弯的血泪史。
  小攻服黑的我都没办法说,尤其是最后攻克小受父母那一关,我真的只能说,很好很强大。


IP属地:广东1楼2011-10-20 17:44回复
      言辞越来越激烈,某舍友面容讪讪,他刚想顶两句,“咔嚓”一声,只见对面门开了,李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扯进屋里,“你惹他干吗?没瞧见这几天他跟火药筒似的,逮谁炸谁?”
      舍友挠挠头,“我也纳闷,平时不都是他借来一大堆古代黄书满世界宣传色情思想吗。我们要是嘲笑,他还狡辩这是程朱理学之后哲学**的文学表现。”“此一时彼一时。他那老头用学分威胁他快交论文,帮忙上课。”“噢!怪不得!我估计小言现在正憋着劲想辙反击。”那边厢,秦礼言摸摸脸,自言自语:“我看起来这么像眠花卧柳的淫棍?”
      他又摸摸嘴,上面起了个大燎泡,按一下,生疼,“最近火气不小,不能再口出恶言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儒雅气质全折腾光了。”继续翻书阅读,没想到不翻不要紧,一翻吓出半条命来,某一页划了个大口子,半张纸摇摇晃晃,眼瞅就要离群而去。肯定是在刚才抢夺过程中撕坏的,秦礼言大怒!“高伟成!你……”站起来就想往对门冲,突然想起这事见不得光,他硬生生转头进屋,“咣当”关门,“咔嚓”落锁。
      秦礼言皱着眉头想办法补救,胶水不行,再粘上其它纸张罪过更大;透明胶带也不行,贴上去这页纸显然高出一截,明眼人一看便中,要想瞒天过海势比登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掉算了,反正二百多页呢,谁还一张张去数?秦礼言用做手术的心态,极其精细地撕下那张破纸,幸亏是线装书,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小言心说:老天爷还是很照顾我的。随手把破纸塞进字典里,想想,不行,这是证据,得毁尸灭迹。于是秦礼言用上这辈子最大的耐心,花了十几分钟,把一张纸撕成一堆两毫米见方的碎沫。
      心里突突乱跳,脸上却装得四平八稳,看看天色不早了,拿上饭卡,开门上食堂。
      高伟成和李群从对门出来,一抬眼看见秦礼言,赶紧打哈哈,“吃饭啊!正好,一起去吧。哎?今天吃饭不看书了?”秦礼言心说:你还敢跟我提书?冷冷瞪他一眼,转身进屋随手抓了一本跟他俩一起上食堂。
      其实小言的想法是很单纯的,这几天每顿饭都捧着书,一下子改邪归正,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再扯出破坏公物的事可就不妙之极了。可当他看清楚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时,恨得直想打自己的手!怎么又把这倒霉催的《季历伶考》拿出来了?在食堂门口遇见楚副教授,他叫住秦礼言,问:“这两天你见到张程了吗?”
      秦礼言想了好一会,最近太忙了,除了论文他什么都没注意,只好说:“不在宿舍吗?现在是饭点,可能在食堂吧,要不我帮您找找?”“从前天他就没来上课,手机也关了。”秦礼言想:难道是三天前打了这耗子精,现在正畏罪潜逃?便问:“他真打您了?”左看右看,楚副教授和平时一样精神锐烁,没残疾,没毁容,连一点红肿淤青都没有。楚副教授斯文一笑,“就某些观念而言,我和他暂时无法达成一致,发生了一些唇舌之争以及肢体纠结,不过我深信他会权衡利弊,采纳我的意见的。”秦礼言听得云里雾里,想:这答案对得上我的问题吗?你就不能简单点回答是或不是?“关于这个打人……”“你告诉他,文化背景是根深蒂固的,我原谅他因坚持中华传统文化而做出的过激行为,也原谅他对我名誉的诋毁。”看样子真打了!秦礼言胡乱应承下来,送走楚副教授,追上李群和高伟成。
      秦礼言问:“你们谁见到黑眼镜了?”他俩大眼瞪小眼,摇了摇头,李群说:“好几天没见到了,别是躲他老板吧?”
      高伟成说:“谁知道?他要躲最好一辈子别出来,万一被楚老师逮到,按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脾气,张程还不得脱掉一层皮?”“小东西不比老东西好伺候,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三人唏嘘感叹一回,冲进人堆里排队打饭,被人群一挤,头昏眼花,立刻把那“长江后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快吃完时,一人拍拍秦礼言的肩膀,小言回头一看,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楚老师到处找你。”“别跟我提他!”黑眼镜拿起秦礼言的饭卡就走,“借你的卡吃顿饭,回宿舍还你钱。”
      三人面面相觑。李群说:“要不,打个电话告诉楚老师张程在食堂里?”“然后等着黑眼镜恼羞成怒,对我们大打出手?我告诉你们,他连楚副教授都打了。”
      “啊?~~~~~”“谁说我打他了?”张程把餐盘“咣”一声搁桌上,“我倒是有那心,谁借我个胆?”
      “没打就好,”秦礼言说:“你老板说了,他原谅你的过激行为和对他名誉的诋毁。”
      张程眼睛一亮,“他原谅我了?可我不原谅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三人都丈二和尚。黑眼镜一言不发,喝了口汤,太烫,抓起秦礼言的书当扇子扇。秦礼言看着直心疼,“你倒是什么都敢随手拿来用,把书还我。”“你就抠门吧!”张程把书扔过来,小言一时没接稳,“吧啦哒”掉到了地上。
      话说食堂的地板向来都是最精彩的,昨天红烧鱼今天熬排骨明天炒鸡丁,饭粒蔬菜随处可见,油盐酱醋从来不缺。秦礼言惨叫一声“啊!~~~~~~”大骇失神冷汗直冒,慌忙把书捡起来,油污满纸惨不忍睹,秦礼言青筋暴露,指着张程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看这架势,其他人跟着一齐紧张。李群说:“这是线装书,还是本古书,弄脏了得赔巨款。”秦礼言一把揪住黑眼镜的领子死活不撒手,扣得张程快要窒息了,他刚想说:我赔还不行吗?却猛然大叫:“啊!~~~~~”反而把秦礼言吓得心惊肉跳,回头一看,楚副教授正笑眯眯地站在食堂门口。黑眼镜一跳三尺高撒腿就跑,秦礼言想捞没捞着。


    IP属地:广东5楼2011-10-2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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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秦礼言抓着昨晚拼凑出来的豆腐渣论文交给教授。正赶上师弟小林也来交论文,老头笑呵呵地收了下来,说:“按时完成,值得嘉奖。”他翻了翻放下,转脸又对小林说:“你没交全吧?”小林诚惶诚恐,“老师,时间太紧了,再说您要我写的也不是我的专长啊!”
        “自己想办法,你们俩都出去吧。”小林哭丧着脸出来,抓着秦礼言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师兄!您救救我啊!四分学分啊!”秦礼言赶紧抽出袖子,“行了行了!什么事?你直说。”“老梆子叫我写四篇讲稿,我写了两篇,另两篇实在写不出来。”秦礼言听得头都大了,咬着牙问:“什么方面的?”小林偷眼瞧了瞧,趁秦礼言还没生气,急忙说:“关于拟话本和元典散文记叙成分。”
        秦礼言脸都青了,狠狠瞪了一眼办公室大门,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穿过墙壁直烧到书桌后面的老头身上。“知道了,我写吧!”小林立刻转阴为晴,欢呼雀跃,就差一口亲在秦礼言脸上。秦礼言急忙拉住他,皱着眉头说:“别高兴得太早,一篇一百块。”“啊??~~~~~”“嫌贵?”秦礼言扭头就走。“哎!哎!师兄!别走啊!一百块就一百块吧。”小林紧跑几步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三天能发到我电子信箱里吗?**@163.com”“行!再加一百赶工费!”小林差点哭出来,“师兄,大家都是穷学生,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秦礼言直接下楼往左拐,小林在后面高喊:“三百就三百!师兄!要保证质量啊~~~一定要保证质量啊~~~~事关学分啊~~~”秦礼言胡乱挥了挥手,轻声地自言自语:“质量?我的论文都是凑出来的,你还指望我认真写这劳什子?小家伙你太天真了,被老头利用了还不知道!”老头确实在利用小林,他老人家心知肚明这样的讲稿该让谁写最合适,不二人选就是大弟子——秦礼言。小言研究古典文学作品中的记叙,涵盖写法、内容、要素、变调……小说戏剧史书是家常便饭,就连专门说理的政论文、长于抒情的情诗艳词、无病呻吟的伤时感怀小品文……他都能用显微镜般的眼光找出记叙成分来。秦礼言跟着老头五年了,双方什么脾气俩人一清二楚。这件事就像买房卖房一样,需要个中间人,可怜的小林就被选中了,人家中间人还能得点介绍费,他倒好,倒贴了三百块。
        秦礼言趁势到楚副教授办公室去了一趟,吃了个闭门羹。到教学区听了一节课。中午吃完饭回宿舍,先去敲张程的门,还是没人,回屋整理借来的书,看着脏兮兮的《季历伶考》心里堵得慌。
        秦礼言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天上的云,又看了会儿地上的人,磨磨蹭蹭拿起几天前的报纸,翻了两张又放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礼言把心一横,一脸壮烈捧起一堆书出门上图书馆。
        还书很顺利,十分钟不到就还清了,秦礼言刚松了口气,只见图书管理员小美眉笑着说:“秦师兄,这书我们这里可流通不了,你在哪借的还得上哪还!”举着《季历伶考》晃了晃,晃得秦礼言头皮发麻,差点吐出血来。心说:还要你说?我这不是想蒙混过关嘛!板着面孔上四楼,这地方人员明显稀少,穿着旅游鞋走路都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
        老远,管理员小学弟就喊:“师兄,这回是借书还是还书?”秦礼言赶紧朝他摆手,“你说话轻点,这是图书馆。来还书。”把《季历伶考》往桌上一扔,吓得管理员一激灵,赶紧捧起来,“师兄,四楼的书可不能这么轻率,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呃……这书怎么脏成这样?”“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入帐吧,我还有事。”“你有所不知,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得请示馆长。”说着打起了电话。
        秦礼言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往旁边一坐,端起管理员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唇。
        “师兄,馆长找你,在五楼。”看着秦礼言这样,管理员怪心疼的,平时挺阳光的人,今天居然愁云惨淡的。秦礼言义无返顾地踏上了通往五楼的楼梯,后背挺得笔直,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轻轻把书放在馆长桌上,秦礼言强颜欢笑地开口:“孙教授,您老身体一向可好?老没来给您请安真过意不去。”“呵呵,小言啊!”孙教授胖乎乎的,头上一圈稀稀拉拉的白头发,老头笑容可掬地说,“我身体还算硬朗,累你挂念。常听你导师提起你,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书真够脏的。”秦礼言刚想说书不是自己弄脏的,看看老头,觉得扯谎有点良心不安,赶紧点头哈腰,“请您高抬贵手!”“唉!我也想啊!可,得按章程办事你说是不?难啊!做人难啊!”秦礼言脑袋翁翁直响。孙教授甩出一张纸来,“小言啊!你看看,这是章程。”秦礼言捡起来,只见第一行写着:珍贵书籍赔偿细则。下面密密麻麻排列了一长串,还把书分成了三六九等。馆长指着“古籍珍本”一栏说:“你得按这个赔,看看清楚,找找有没有漏洞可钻。”
        秦礼言一听这话来了点精神,果然认真找起了漏洞,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是赔偿啊,这简直就是勒索!赔偿如下:1、遗失或毁坏,以当时市场流通价为参考进行赔偿。2、严重破坏,按程度轻重,以当时市场流通价百分比进行赔偿。3、玷污,按污损程度进行赔偿,最低25000元人民币,最高95000元人民币。(应根据通货膨胀、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等作适当调整)……后面还有七八条,秦礼言也没心思看了,他冷汗直冒,抓着纸的手一阵神经质地痉挛,“教授……”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怎么了?没找到?拿来我看看,我记得有漏洞啊!”老头扫了一眼,兴奋地指着给小言看,“这不就是嘛,最低25000,最高95000。我看这书污损程度也不厉害嘛,赔25000差不多了。”
        25000啊!富翁身上的九牛一毛,穷学生的全部家私啊!更何况秦礼言连两千五都拿不出来。
        “教授,能不能再便宜一点?”“我们图书馆要是菜场就好了。最近人民币升值,我们得适当调整。再者我七月份退休,就当服装换季大甩卖,给你打个折,20000块。两个月内能交齐吧?”秦礼言千恩万谢地出了馆长室,踏在楼梯上,心中一阵憋闷,把学校骂了十万八千遍越骂越生气,对准楼梯扶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等打完了,猛然想起,这可是民国建筑啊!木质结构经过时间洗礼可经不起折腾啊!这是故意毁坏,按市场流通价赔偿就是无底洞,那还不得赔到姥姥家去?秦礼言急忙左右张望,周围没人,先放了一半心,再蹲下来仔细检查,没留下什么痕迹,彻底放心了,“呼啦”跳起来,慌忙逃离犯罪现场,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穷追不舍似的。


      IP属地:广东7楼2011-10-20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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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一路马不停蹄回宿舍,关上门,往床上一躺,开始思考银行卡里还有多少存款,想来想去,加上钱包里的零钱都凑不足两千块。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其实秦礼言一直以来收入还是比较高的。作为博士生每月有两千块生活补助;他成绩优秀拿学校的特等奖学金,每月大约五百块;此外,经常写文章发表,到其他高校代课,还担任一家学术杂志的专栏作者,这些加起来,月薪超过五千,大小也算个白领。偶尔有单位请老白菜梆子去开研讨会或讲座,教授不去就是秦礼言当代表,这时候他就更高兴了,灰色收入通常都会超过一万。
          这些钱一大半得交到家里,那是结婚基金,俗称“老婆本”。原因很简单,当年研究生毕业时,他父母觉得这书可不能再念了,这儿子越念越犯傻气,尽讲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找不着老婆可怎么办?秦礼言保证毕业时带个高学历知书达礼的儿媳妇回去,家里才勉为其难答应。现在向家里要钱不是找骂吗?每月一千多块钱紧紧巴巴过日子,省吃俭用一年半,额外再赚点外快,终于凑足了两万,就为了摆酷,大手一挥,买了台苹果笔记本,花了一万九,这下可好,真是一贫如洗了。
          “天要亡我!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自作孽……”秦礼言哼哼唧唧,拿枕头捂着脑袋,大有自杀倾向。猛然间秦礼言把枕头一扯,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粗气,喃喃自语:“我怎么把他忘了?小兔崽子,他至少得负一半责!”秦礼言急忙跳下床,三两步冲出宿舍,把黑眼镜的门敲得震天响,一无回应,“你躲!我让你躲!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出来!”对着门狠踹了两脚,转身登登登下楼直奔计算机系。逢人便问:“知道张程在哪儿吗?”别人见他神色不善,也不敢怠慢,纷纷回答:不知道,他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有人出主意:要不你上学校信息中心找找?秦礼言一秒没耽误赶奔信息中心。十几个学生正在偷懒混日子,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还有个把认真的在写阶段性论文。见有人进来,个个吓得神情一恍惚,定睛细瞧是秦礼言,又嘻嘻哈哈该干吗干吗去了。秦礼言扫视一圈,没有黑眼镜,就问:“张程没在这儿?”有个特别活络的男生笑答:“几天没来了。别说他了,连我们的头儿——楚副教授都见不着人影。”“是啊!”一个打牌的男生甩出一对大老猫,“毙掉!哈哈!四十分到手!”笑够了接着说:“今天整个生物工程系电脑瘫痪了一上午,还等着他老人家的示下呢。”另一个男生游戏打输了,从显示屏上抬起疲惫的脸,“刚才,市政府办公大楼又来电话,他们那儿网络出问题,自己解决不了,请楚副教授帮忙,我们还想找他呢。”秦礼言精疲力竭,拉了把椅子坐下,问:“这俩人都从人间消失了?”全场唯一的女生倒了杯水端给秦礼言,说:“要不,你上新校区看看吧,新计算机室正在安装,他俩可能在那里。”“别乱出点子,我刚从新校区回来,重要设备全是我装的,那边的人还在向我打听楚老师的下落呢。”众人七嘴八舌地乱开了,“楚老师到底上哪了?”“打他的手机试试?”“关机,打过了。”“办公室呢?”“也打过了,不在。”“在家,肯定在家。打电话,往他家打。”“他家没电话。”
          秦礼言气到极点反而笑起来了,“瞧瞧你们的导师,神龙见首不见……”
        


        IP属地:广东8楼2011-10-20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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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住吧!他不是我们的导师,是顶头上司,楚副教授那渊博的知识,绵里藏针的气度,拿书面语当口语的神采……我们到是想有这么个导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副教授架子大着呢。就张程是他钦点的学生。”这人又甩出一对大老猫,得了二十分,嘻嘻哈哈地笑。他这话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贬低。多说无益,时间宝贵,秦礼言从信息中心出来,先上了趟办公楼,不在,小言都快虚脱了,咬牙切齿地发誓:“除非抓不着,要不然我让你脱层皮!”转移阵地,径直朝楚副教授家跑去。
            “当当当……”敲了十几下门,秦礼言都要放弃了,只见楚副教授春风满面地开门,“小言啊!稀客!能得你登门造访真是三生有幸。”秦礼言刚想客气两句,居然看见楚副教授穿着围裙拿着锅铲,这搭配要多突兀有多突兀,小言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小言!你来啦!快进来。”卧室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秦礼言听得一愣神。
            楚副教授笑着推了他一把,“张程叫你,进去吧。”“张程?他在您卧室里?”秦礼言浑浑噩噩的。“你知道,让客人睡沙发有违我的道德修养,一个人如果良心不安会导致极大的精神障碍。”楚副教授果然满嘴书面语,他说完了也进了厨房了。秦礼言糊里糊涂地进了卧室,里面光线昏暗一股酒精味,但能清楚地看到张程正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就露了个脑袋出来。秦礼言先把窗帘拉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看着张程的脸,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改变,就是没戴他那副黑框大眼镜,眼睛似乎有点肿,脸色苍白,显得嘴唇特别红。可秦礼言怎么瞧怎么别扭。张程哼哼唧唧:“水!给我水!”秦礼言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凑到他面前,刚拉他起来,张程猛然大叫:“啊~~~~~疼……疼……你轻点儿!”吓了秦礼言一大跳,赶紧又把他放回去。他的这声惨叫把楚副教授招来了,“怎么了?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张程一迭连声地说:“不用不用……我挺好的。”楚副教授笑眯眯地出去了,边走边说:“逞能吧!人的倔强也该有个限度呀!”
            这情形看得秦礼言直打哆嗦,总觉得有点暧昧不明混沌不清。转头问张程:“你怎么了?生病了?要不上医院吧。”“没病,昨晚喝多了,浑身骨头疼。”张程躺着用高难度姿势喝了几口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幸亏你来了,一会儿把我背回宿舍吧,昨天的晚饭钱还没给你呢。”说到钱,秦礼言猛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怒气在脸上凝结,黑眼镜一看神色不对,急忙打哈哈:“不就五块五毛钱嘛,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难道一晚上没还,你还准备算利息啊!”
            “五块五?你……”正当此时,楚副教授端了碗粥进来,明晃晃地瞥了小言一眼,微笑着把张程扶起来,张程瞪着他,“我自己会起来,小言说他一会儿背我回去。”“吃了饭再说吧,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你都错过了……其实……我更乐意你躺在这里直到完全康复。”“我很健康,谈不上康复不康复。”张程端起碗来,三两下吃光了,“皮蛋瘦肉粥?手艺不错啊!你还有这本事?”“很显然,你对我不够了解!”秦礼言在旁边看着,寒毛孔直竖。猛然想起《季历伶考》上的一句话——委尊承恩,难道黑眼镜承了恩了?秦礼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到《季历伶考》立刻又把此行的目的想起来了,也不管楚副教授是不是个笑面虎,干脆摊牌吧。“张程,我从昨天傍晚就开始找你,计算机系,信息中心都找遍了……”“噢?小言,你去了信息中心?”楚副教授说,“有什么不可收拾的场面发生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个人认为我就没必要剥夺学生自由娱乐的时间了。”“呃……有事发生,您还是去一趟吧,市政府找您检查网络,新计算机室正在安装,生物工程系电脑瘫痪了。”楚副教授端起碗来,往外走,“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应该充分信任学生的知识水平与工作能力,在走上社会之前,创造机会让他们证明自己是我的职责。我是引导者,不该也不能万事包办,否则是对学生专业精神的侮辱,我认为让雏鸟展翅翱翔的时机已然成熟。”张程听得一愣一愣的,问秦礼言:“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说,随便学生怎么折腾,反正他不管。”黑眼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房门口说:“你听听,这还像个老师吗?不行,我待不下去了,小言你赶快背我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哼哼唧唧自动自觉爬到秦礼言背上。小言背着他出了卧室,楚副教授从厨房出来,先是一愣神,然后笑着帮他们打开大门,说:“小言,有空常来。”又摸摸张程的头,说:“忘了告诉你,后天我们就去山东。”黑眼镜扭曲着脸使劲一拍秦礼言肩膀,“快走!快走!”秦礼言箭步如飞,一溜烟下了楼。张程跟死了一半似的蔫在秦礼言背上,脑袋耷拉着,靠着小言的脸颊,烫得厉害。
            秦礼言心里直叹气:黑眼镜真可怜,惹上那尊瘟神,这么个前途光明的有为青年居然被人家……唉!自尊委地,暗无天日啊!心里一同情脸上就慈悲了,秦礼言小心翼翼地开口:“张程,我还是送你上医院吧,别再拖出大病来。”耳朵旁边幽幽地出声:“不用了,回去躺躺就好。”“你都躺了一上午了也没见好。我们不是兄弟嘛,你不用跟我客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是第一回,喝杯酽茶就没事了。”秦礼言心说:这毛病喝茶能治得好?既然他不愿说,也不好贸贸然把窗户纸捅破。
            半个小时后,俩人回了宿舍,秦礼言刚把张程放在床上,眼睛立刻直了,“你穿着楚副教授的睡衣?”黑眼镜无所谓地“噢”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来,“我的眼镜呢?我的眼镜放在老东西家了。”
            “这不是关键,我帮你去拿,关键是这睡衣……”“睡衣不重要,眼镜才重要,没它我看不清楚。”“你把睡衣换下来,我顺便带去。呃……我去倒杯水。”秦礼言拎起水瓶晃了晃,空的,只好回自己屋,磨磨蹭蹭花了十几分钟倒好水,再回来时,张程已经换好衣服了。秦礼言把杯子放下,叹了口气,拿起衣服上楚副教授家。


          IP属地:广东9楼2011-10-20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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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开楚副教授家的门时,他正穿戴整齐,似乎要出去,看到秦礼言,有些诧异,“小言?有什么事吗?”秦礼言笑说:“没什么,帮张程还睡衣,顺便拿眼镜。”楚副教授接过睡衣,问:“他好点了吗?”秦礼言心说:这叫我怎么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说:“还是疼,疼得起不来。”
              “呵呵!”楚副教授笑出声来,“虽然有点落井下石,可他确实是——活该!”
              “啊?~~~~”这也太没良心了吧!秦礼言一生气也不管对方是谁就开始打抱不平,“楚老师!你都把他折腾成那样了,说这话……”“我折腾他?”楚副教授皱着眉盯着秦礼言好几分钟,忽然哈哈大笑,“早听说你读了不少古代黄书,果然传言不虚。告诉我,你往哪儿想了?”“‘肉书’!‘肉书’!这是学术!吴组湘就研究这个!”楚副教授平静下来,微笑着说:“你觉得我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我的确喜欢他,我胸怀坦荡,没必要隐瞒,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就目前感情发展的稳定情况而言,我还是很安于现状的。”
              居然有人能这么坦然地道出不被世俗接纳的感情?秦礼言傻了,傻得很彻底,连眼珠子都不动。
              楚副教授摇着头,夸张地叹息:“我以为你的理解能力会超过一般人,显然,我错得很离谱。那些具有学术价值的肉书还是别看了,对你接受新事物没有任何帮助!”过了好一会秦礼言终于找着了舌头,“昨天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是吧?”“如果你指的不是张程喝醉酒,那就什么都没发生。”秦礼言勃然大怒,一阵风卷出大门,“好你个张程,装可怜就想逃避责任?美不死你!”不说自己思想偏颇,把罪过全赖到张程身上了。他三两步冲回宿舍,一把揪住黑眼镜的衣领拎起来,恶狠狠地吼:“你给我起来,给钱!快给钱!”张程被秦礼言吓蒙了,脑袋疼得嗷嗷叫,“轻点轻点!五块五毛至于让你杀人灭口吗?”
              “五块五?一万!”“啊?一晚上就变成一万了?就算放高利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的。”秦礼言看着黑眼镜疼得面容扭曲,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他往下压了压火,比较平静地说:“你把我的书扔在食堂地上了,你记得吧,你知道那是什么书吗?珍本!你知道什么叫珍本吗?用你那木头疙瘩脑袋好好想想!”说着说着火又冒上来了。“学校叫你赔?”“对!”“一万块?”“两万!我们俩一人一半。”张程终于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他捂着脑袋满屋子转悠,绕了好几分钟,“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少来这一套!”秦礼言说,“你的收入我还不知道?一个月五六千!”
              “真看得起我!你过来!”张程把秦礼言拉到书桌旁,指着一大堆电子产品说,“知道这是什么吗?IBM电脑,三万八;这个,法国传真机,七千;这个,英国扫描仪,一万二;还有这个……”
              秦礼言听得目瞪口呆,傻愣愣地问:“这是你的全部身家?你干吗买这么贵的?我们的书怎么办?”“问你啊!你不也是一个月五六千吗?”“我交给父母了,好不容易攒下的不是让你鼓吹着买了台高配置电脑嘛!”
              张程一脸颓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俩人都心灰意冷,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当当……”敲门声响起,还没等人去开,来人就登堂入室了,“小言,你眼镜没拿就走了。哦?张程,你能坐起来了?”没人理他。楚副教授看看两只呆头鹅,放下眼镜,笑眯眯地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秦礼言一下子回过神来,干吗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个财主吗?秦礼言立刻扑到楚副教授面前,声泪俱下:“楚老师,张程可怜啊!求您借给他两万块钱吧!”
              “两万?你打算把债务全让张程一个人背下?”“哎?~~~~”这家伙在外面全听见了?楚副教授不慌不忙地掏出钱包,抽出一大叠钞票,“这是一万。小言,作为成年人,你该勇敢地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不测风云。”小言只听见 “这是一万”,后面的话一概充耳不闻,就像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开始清点。黑眼镜在旁边皱眉,“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现金?”“终于开始关心我了?”楚副教授眨了眨眼。张程吓了一跳,偷眼看看秦礼言,那家伙哪来工夫注意这边的情况?张程放心了,说:“这钱我会还的。”“好!利息另算。”利息?利息能把全身骨头都赔进去!黑眼镜瞪大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抢钞票。秦礼言正好点清了,抱着钱急冲冲往楼下跑。气得黑眼镜追在后面直叫:“秦礼言!你回来,把钱还给他!秦礼言!秦礼言!你混蛋!”秦礼言早跑没影儿了。一路直奔图书馆,孙教授还没下班,他乐呵呵地说:“筹到钱了?现在的学生真是富裕啊!想当年我上学时,一天三顿全是馒头。”秦礼言心说:我也快一天三顿全是馒头了。老头写了个便条,盖上章,秦礼言拿着便条直奔会计室,交了钱,开了收据,盖了章,小言又跑回图书馆,孙教授眯着眼睛看了看,又往收据上盖了个章,交给秦礼言,他老人家笑着说:“另外一万慢慢酬吧,两个月呢,也别太苦了自己了。”秦礼言感激地鞠了一躬,出了图书馆,心里舒坦了一些。在校园里晃了两个多小时,秦礼言愣是没敢回宿舍。心里头胡思乱想的,想得最多的就是——看到黑眼镜那么憔悴,为什么直接就往“委尊承恩”上联系了?难道真是黄书看多了?不对不对!那是“肉书”!小言觉得该矫枉过正,得找点能指导人类思想的书看看,他来到阅览室,翻了本《论语》,反复不停地念:“吾日三省吾身……吾日三省吾身……”李群走过来,一把将秦礼言手中的书抽走,说:“秦小和尚,在念什么经?”突然想起:这家伙的书来头都不小啊!赶紧恭恭敬敬地把书合上,双手捧着颤颤巍巍还给他。秦礼言接过书,随手往桌上一扔,扔得李群心肝直发抖,伸头一瞧——《论语》,不紧张了。
              秦礼言唉声叹气,李群跟着愁眉苦脸,“你快别哭丧着脸了,有什么事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秦礼言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渴望地瞅着李群,“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楼就你和黑眼镜是财主,其他人可都生活在温饱线上啊!”
              秦礼言闻言往桌上一趴,全身跟没骨头似的。李群看他这样心里也挺难受,“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工作,薪水还行,你看着办。”


            IP属地:广东10楼2011-10-20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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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工作?”秦礼言“呼啦”一声坐直了。“我老板的儿子开了家饭店,西餐厅里缺一个弹钢琴的,他叫我在音乐学院里找一个,要不你去吧。”秦礼言还没听完就委顿下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李群推推他,“哎,你不是会弹琴嘛。”秦礼言的声音穿过云层像是从天边传来的,软绵绵没半点精神,“我还是刚上本科时跟着起哄,选修了一年半,这都七八年没练了,早忘光了。”“你管它呢,又不是叫你开演奏会,那帮吃西餐的就为了讲究个情调,谁在乎你弹得好不好。”
                秦礼言想想此话有理,于是答应了下来,李群说明天早上九点去面试。吃完晚饭,秦礼言跟作贼似的侦察了一番,偷偷摸摸回宿舍,刚刚暗呼“有惊无险”,一开门就看见黑眼镜一脸铁青地坐在屋里。秦礼言赶紧赔笑,勾着他肩膀,说:“吃了没?我去给你买。”张程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我告诉你,秦礼言,明天跟我去电脑公司,这两个星期你必须得顶我的工作,而且平均每天得卖出去三台,你小子要是敢玩忽职守把工作弄丢了,我跟你没完!”说完扭头就走,急得秦礼言死命抓住他的胳膊,“哎!哎!你等等!我先答应别人了,分身乏术,分身乏术啊!”“答应别人了?”黑眼镜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秦礼言点点头,他接着说:“那我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秦礼言瘫软在床上,欲哭无泪!第二天,秦礼言还在睡梦之中,张程一把将他从床上拎起来,“起来吧,你就知道睡。”
                一路被黑眼镜拽着去了一家电脑大卖场,见到一个瘦高个,张程笑着说:“店长,这是我同学,叫秦礼言,明天我就去山东,他代替我上两个星期班,你看行吗?”店长上上下下把秦礼言打量了一番,问:“也是个博士?”秦礼言笑着说:“在读的。”“那好吧。”黑眼镜一听店长同意了,温柔地对秦礼言说:“小言啊!记得要认真工作,别给大家添麻烦。”又眉开眼笑地跟其他人打招呼,“你们忙着,我就不打扰了。”秦礼言真想送他个大白眼,心说:你趁现在有时间赶快得意吧,我就不信这两个星期,那个耗子精能让你好过!这店面挺大的,员工有十几个,店长一一给他作了介绍,然后说:“你白天要上课吧,跟张程一样把课表写下来,没课就过来,保证每天八小时。晚上你不用加班。平时顾客少,周末两天忙得很,你一定要到。”秦礼言边听边点头。店长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差点忘了,这两天小梁生病,装卸组缺个人,你既然是张程的同学,就别当推销员了,到装卸组吧。”秦礼言一听正中下怀,装卸组好啊!装货卸货是熟练工种,推销可是技术活,既然是电脑白痴,能藏拙还是藏着点吧。秦礼言跟新同事们聊了会天,看看时间快到九点了,明显有些急燥,店长问:“你有什么事吗?今天星期二,没什么生意,你要有事就去办吧,记得明天八点钟到。”秦礼言很感激店长。他刚出店门,手机响了,是李群。“你在哪儿呢?小言。”“在**街。”“哎?怎么跑那里去了?算了,你坐42路车,往市中心方向,三站路下来,我在饭店门口等你。”也就十分钟,秦礼言就找到站在饭店门口的李群。


              IP属地:广东11楼2011-10-20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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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抬头仰视了一会儿,“这饭店不小啊!”“四星级的。”进了饭店,找到大堂经理办公室,看见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在应征,秦礼言打起了退堂鼓。李群瞪了他一眼,“你怕什么,我们的后台硬着呢。”秦礼言和那男孩一起被叫了进去,大堂经理问:“姓名、年龄、学历、什么时候开始学琴的?”
                  那男孩抢先回答:“赵名,21,大专在读,从五岁开始学琴的。”秦礼言一听人家五岁就学了,心里砰砰直跳,硬着头皮答:“秦礼言,27,博士研究生,七八年前学的琴。”经理猛一抬头,问秦礼言:“你就是方教授介绍的学生?”秦礼言点点头,那男孩明显瞪了他一眼。经理带他们俩来到大厅,周围工作人员和住店旅客很多,秦礼言不动声色,心跳却像擂鼓一样,不停地喃喃自语:“完了,这回丢人丢大了。”
                  大堂经理一声令下:“每人弹一段。”赵名弹了段《蓝色多瑙河》,很流畅。秦礼言战战兢兢地坐在钢琴前,抹了把冷汗,使劲搓着手,试图阻止它们无谓的颤抖。皱着眉头冥思了好一会,人群都快躁动不安了,他才终于磕磕绊绊弹了段《月亮代表我的心》,还错了好几个音,引来一阵窃窃嘲笑。秦礼言老脸挂不住,恨不得落荒而逃。经理很诧异:“你真是方教授介绍的?”秦礼言又点点头,这回明显底气不足。赵名悄悄地走到秦礼言身边,面无表情地说:“没本事有后台也没用,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秦礼言气得灰头土脸,可就是没法反驳。经理指着赵名当场宣布:“你被录取了。”赵名很兴奋,秦礼言很沮丧。“李经理!”一个声音响起,大家转头观看,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眼镜的男子从楼上下来,步履轻缓面容温和,大堂经理赶忙迎上去,“方总,那小男孩弹得不错。”总经理微微一笑,“可我认为,很多时候,一些看似飘渺不实际的东西比有形的能力更为重要。”所有人都一愣,包括秦礼言在内。秦礼言心说:你这话本身就够飘渺不实际的。但行动上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往赵名身边靠了靠,耀武扬威地说:“瞧见没,飘渺不实际的东西比实力重要。知道什么东西最飘渺吗?裙带关系!”
                  这回气得赵名青筋暴露没法反驳。总经理走出老远了,大堂经理才想起来要追,他跟在后面焦急地说:“方总,真要录取秦礼言?他实在太差了。”“我知道,我听到他弹琴了。不过,你应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当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时,可以这样对他说:‘客人对你制造的噪音到达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你该如何赔偿这些天来的营业损失?’”说完,正好走到前台,方总经理停下来查看电脑记录。大堂经理很受教,恍然大悟,“原来总经理谁都不打算录取,只是想挑一个好打发的先用着。”
                  秦礼言眼睛不好使,耳朵却非常灵敏,无巧不巧,俩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脸上按兵不动,心里却暗暗唾骂。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首先、这总经理是方教授的儿子;其次、方教授的孙子方鑫是个愚蠢到家的玩劣小孩。由此推断,此不良总经理就是教育界恶梦方鑫的父亲!
                  秦礼言呵呵地笑,“根源!这就是根源!基因是多么神奇的东西!”赵名皱着眉毛,把秦礼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在说什么?”“我在说,人类之所以能延续下去,完全仰仗于遗传因子,劣质本性在传承过程中被一代代加强。方总经理为我的论断提供了不容质疑的证据。”赵名听得云里雾里。方总经理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秦礼言,而后笑了笑,说:“忘了跟你讨论待遇问题了,我们到办公室里细谈。”秦礼言心说:这人眼睛不好使,耳朵也挺灵敏的嘛。方总经理很耐心地等着秦礼言走到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在前面带路。
                  进了总经理室,秦礼言坐在沙发上,盯着办公桌上的名牌,上书三个大字——方铮驰。
                  方铮驰说:“你可以跟我谈谈你的要求。”秦礼言说:“我希望,在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时,能直接通知我,而不是诬陷我拖累了饭店营业额。”方铮驰往办公桌上一靠,笑了起来。秦礼言闻到他身上飘来淡淡的古龙水味,心里的鄙夷又加深了一道:一个大老爷们擦什么香水啊!这脸上还指不定抹了几斤化妆品呢,难怪都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了,自己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的模样,把精力全花在这肉身皮囊上了吧!秦礼言试图在他头上找到锃明瓦亮的发油来支持自己的理论,可惜事与愿违。方铮驰笑说:“既然这样,明人不说暗话。不用等到那时候,你现在就可以帅气地对我说:‘我看不上这工作,你另请高明吧。’”“行了!别老想着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你不想得罪你父亲,而我不想丢了这工作,大家各取所需,就这么混着吧。”被人戳破伎俩,这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仍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也好。”方铮驰说,“钢琴师薪水按小时算,每小时五十块,每天工作四小时。”
                


                IP属地:广东12楼2011-10-20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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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把他的手从脸上拉下来,方铮驰微微吃惊,睁开眼。“惯常水平是多少?”“6000。”即使没戴眼镜,方铮驰从一片雾蒙蒙中仍然清楚地看见秦礼言嘴唇咧得很大,方铮驰觉得好笑,心里断定:他果然缺钱!“你要是没什么疑问就签字吧,也快五点了,你该工作了。”方铮驰再次躺回沙发,胸膛起伏,面容祥和。秦礼言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心说:昨晚上花天酒地太厉害了吧,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准备今天晚上接着花?果然是个吸血成性的罪恶资本家。小言在合同上签了字,说:“我拿走一份。”方铮驰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声,秦礼言就当他同意了,开门走出办公室。门外的秦礼言盯着合同,猛然想起月薪6000是半年以后,早过了还债期了,他懊丧不已。
                    门内的方铮驰失笑,“这种合同也能签?他是怎么考上博士的?”快五点了,秦礼言来到西餐厅,一眼就看到那架黑色的三角大钢琴,伸左手摸了摸,这是钱啊!百八十万呢!“啪”一声,自己的右手打在左手上,“别跟财迷似的,秦礼言,你真庸俗!”
                    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上,掀开琴盖,把带来的琴谱翻了一本又一本,终于找到首简单的曲子,开始反复不停的重复练习,磕磕绊绊错漏百出,幸亏现在餐厅里还没客人,要不然早跑光了。
                    服务员们简直忍无可忍,派了个代表来问:“你会不会弹琴?就不能换一首?”
                    “能。”秦礼言笑得特欢畅,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你们受得了,我弹什么都无所谓。
                    找了首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这下可好,节奏全无、声调混乱、断断续续、添拍漏拍一应俱全。也就弹了两分钟,那后悔不迭的代表又来了,“你还是换成原来的吧。”
                    秦礼言微笑着如他所愿。服务员们面面相觑,疑惑地互相猜测:“总经理怎么找了这么个东西来弹琴?”
                    “他是总经理的亲戚?”“不像啊,今天早上俩人神色不善。”“想不通,真想不通。”……秦礼言笑眯眯地自言自语:“你们总经理不想得罪他老爸,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快五点半时,客人陆陆续续进来用餐,秦礼言也把那首钢琴入门曲练得比较熟练了。大厅里荡漾着(?)算不上悠扬,但至少流畅的音乐,宾客心情愉快。表面上感觉很有点西餐厅该有的优雅气氛。可当那首单调的曲子第二十遍响起时,终于有客人压不住火了,一纸诉状告到餐厅经理那里,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男子黑着脸来找秦礼言,“你能不能换一首?”还没等秦礼言开口,旁边一名路过的服务员说:“经理,别让他换了,他就这首还能入耳。”
                    秦礼言毫无愧色地笑笑。餐厅经理无奈地摇摇头,黑着脸往回走,“总经理真是……叫我说你点什么好?”
                    客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时过八点,最后一位用餐者也出去了。小言饥肠辘辘,他刚站起来,想出去找点吃的,一名服务员急忙制止他,“还没到九点,你不能走。”秦礼言只好坐回去,无聊地翻看曲谱。一分一秒地挨,终于到九点了,秦礼言站起来就跑。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秦礼言!”硬生生把他招回头,只见方铮驰精神锐烁地靠在吧台边缘,“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一些工作常识。听说你刚才被投诉了?这是服务行业的大忌,我暂不追究,但下不为例,这跟薪水是联系在一起的。”秦礼言平静地瞪着他,半天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知道了。”“你吃饭了吗?”方铮驰问。“还没。”“一起吃吧。”秦礼言上下打量打量,方铮驰头发平整,换了套西装,说不定还抹了两斤化妆品。这是打算上哪儿鬼混去啊?白天睡觉晚上出动,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是个昼伏夜出的猫头鹰?
                    秦礼言胡乱摆摆手,扭头出大厅。“唉!真不想提醒你,违背上司的命令也是服务行业的大忌,也跟薪水联系在一起。”
                    秦礼言陡然止步,转身面无表情地往回走。“吃什么?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
                    “就在这儿吃吧,剩余的餐点明天不能卖了,浪费有违我的经营理念。”
                    秦礼言坐在方铮驰对面,四周环顾一圈才发现,大多数服务员都坐了下来吃饭。
                    秦礼言拿起旁边的菜单瞄了一眼,最便宜的正餐——炸猪排还要四十五块,心里痛骂方铮驰。把菜单翻得“哗啦哗啦”响,只有蔬菜沙拉是二十块的。秦礼言点沙拉时,方铮驰笑着问:“就那点儿蔬菜你能吃饱?”秦礼言没理他。
                    方铮驰叉起一块牛排,问:“你读光电学?研究什么的?”秦礼言叉起一片西红柿放进嘴里,说:“我研究古代文学。”方铮驰抬起头来,“我以为你是我父亲的学生。”秦礼言慢条斯理地嚼着生菜,终于嚼完了,咽下去,喝了口水,才乐呵呵地说:“我不是方教授的学生。他老人家叫人帮你找个音乐学院的,可那人认为我的水平足够应付了。” 秦礼言盯着对方的表情,很失望地发现他非常平静,接着说:“后悔跟我签合同了吧?”“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方铮驰说。秦礼言细想他这话,似乎有点打击报复的意思在里面,也没多想。三下五除二把面前的沙拉解决掉,站起来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方铮驰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刚才忘了告诉你,这顿饭其实是员工福利,所有人都是免费的。”秦礼言大怒,“方铮驰!”员工们吓了一大跳,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俩。方铮驰乐意融融地示意秦礼言坐下,“少安毋躁。”转头问餐厅经理:“厨房还有食物吗?”
                    那矮个子经理说:“没了。”方铮驰又转过来,一摊手,表现得很无辜,“真遗憾!”


                  IP属地:广东15楼2011-10-20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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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火冒三丈地站起来,面目狰狞地往外冲。方铮驰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拽着朝一道小门走去,“你跟我来。”“姓方的……”“在你合同期满之前,最好学会尊重上司,起码表面上得这样。你想违约吗?违约金十万,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这话果然有效,秦礼言老实多了。俩人径直来到中餐厅,方铮驰问中餐厅的经理——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吃的吗?”
                      “还有点儿,不多了,您要没吃,我叫厨房再做点儿。”“不用了,有什么就上什么吧,给他的。”方铮驰说完一指秦礼言。中年妇女热络地忙活去了,方铮驰放开秦礼言往回走,小言问:“你去哪儿?”
                      方铮驰转过身,笑着说:“我得上班,难道你打算陪我加班?”秦礼言摆摆手,似乎在说:你赶快走吧,越远越好。方铮驰走了。秦礼言趴在桌子上等,真的开始后悔签那份合同了,这总经理实在太恶劣。
                      好不容易,吃的来了,就剩下一碗青菜肉丝粥加一碟小菜。秦礼言不到两分钟就吃光了。擦擦嘴,跟经理说了声谢谢,出门,上车,回学校。到宿舍时九点半了,黑眼镜的屋里还灯火通明的,秦礼言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开门进去。黑眼镜正坐在床上发呆,脚边放着一个大旅行箱和一个小背包。秦礼言捅了捅他,张程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眼神的焦距对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是小言啊。”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秦礼言在他旁边坐下来。“唉!”黑眼镜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说:“小言……”欲言又止。
                      “是不是楚副教授对你说什么了?”“我今天下午去交阶段性论文,跟老东西说我不想去山东。”“噢?楚老师怎么说?”“他说:‘可以。’”“嗯?”秦礼言睁大眼,楚副教授那么通情达理?黑眼镜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小言的手,说:“他翻开我的论文,看都没看说:‘张程,你知道的,我当老师其实时日并不长,但怎么批改论文却早就学会了,这篇论文我不看就知道怎么写评语,逻辑混乱、论据不足、语言贫乏、英语单词拼写严重错乱。你说这样的论文,学分是不是该扣掉?’”
                      “啊?~~~”秦礼言听得头皮发麻。“然后呢?”“我一生气,跟他对着干,我说那一分我不要了。”黑眼镜又委顿下来,有气无力地说,“老东西笑着说:‘好。新校区的计算机室该你装配吧,你去了吗?没完成规定的任务,你说这学期的学分是不是该全扣掉?’”秦礼言同情地看着他,心里暗暗叨念:楚耗子精不是说喜欢他吗?这也叫喜欢?柔声说:“你还是去山东吧。”黑眼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还有两年半我才毕业,这罪受到哪一天算个头啊!”
                      “不会的,楚副教授说他喜欢你……”黑眼镜突然面红耳赤大惊失色,秦礼言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张程猛然跳起来,指着秦礼言直发抖。秦礼言拉下他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说:“行了行了,还是把话说开吧,楚副教授昨天告诉我说他很喜欢你,还说你自己也知道。就这些,我全坦白了。”黑眼镜站在对面瞪着秦礼言,突然笑起来,“胡说八道!他说这话你也信?”
                      “我信啊!”小言很认真地回答。张程一脸颓唐地坐下来,笑容装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礼言,问:“你听到这消息不难受?”“我有什么好难受的?他喜欢的又不是我!”黑眼镜闻言“腾”一声跳起来,断然扑上来,把秦礼言死死压在下面,“你个没良心的!看着我受苦受难你还幸灾乐祸!”“哎……哎……我的腰……要断了。我又不是楚副教授,你搂着我没用。”
                      黑眼镜对准他的腰狠狠捣了两下,“我让你没良心!我让你没良心!”疼得秦礼言唧哇鬼叫。
                      秦礼言赶紧求饶,“你快放了我,要是明天起不了床,谁代替你去顶工?”
                    


                    IP属地:广东16楼2011-10-20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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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火冒三丈地站起来,面目狰狞地往外冲。方铮驰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拽着朝一道小门走去,“你跟我来。”“姓方的……”“在你合同期满之前,最好学会尊重上司,起码表面上得这样。你想违约吗?违约金十万,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这话果然有效,秦礼言老实多了。俩人径直来到中餐厅,方铮驰问中餐厅的经理——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吃的吗?”
                        “还有点儿,不多了,您要没吃,我叫厨房再做点儿。”“不用了,有什么就上什么吧,给他的。”方铮驰说完一指秦礼言。中年妇女热络地忙活去了,方铮驰放开秦礼言往回走,小言问:“你去哪儿?”
                        方铮驰转过身,笑着说:“我得上班,难道你打算陪我加班?”秦礼言摆摆手,似乎在说:你赶快走吧,越远越好。方铮驰走了。秦礼言趴在桌子上等,真的开始后悔签那份合同了,这总经理实在太恶劣。
                        好不容易,吃的来了,就剩下一碗青菜肉丝粥加一碟小菜。秦礼言不到两分钟就吃光了。擦擦嘴,跟经理说了声谢谢,出门,上车,回学校。到宿舍时九点半了,黑眼镜的屋里还灯火通明的,秦礼言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开门进去。黑眼镜正坐在床上发呆,脚边放着一个大旅行箱和一个小背包。秦礼言捅了捅他,张程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眼神的焦距对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是小言啊。”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秦礼言在他旁边坐下来。“唉!”黑眼镜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说:“小言……”欲言又止。
                        “是不是楚副教授对你说什么了?”“我今天下午去交阶段性论文,跟老东西说我不想去山东。”“噢?楚老师怎么说?”“他说:‘可以。’”“嗯?”秦礼言睁大眼,楚副教授那么通情达理?黑眼镜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小言的手,说:“他翻开我的论文,看都没看说:‘张程,你知道的,我当老师其实时日并不长,但怎么批改论文却早就学会了,这篇论文我不看就知道怎么写评语,逻辑混乱、论据不足、语言贫乏、英语单词拼写严重错乱。你说这样的论文,学分是不是该扣掉?’”
                        “啊?~~~”秦礼言听得头皮发麻。“然后呢?”“我一生气,跟他对着干,我说那一分我不要了。”黑眼镜又委顿下来,有气无力地说,“老东西笑着说:‘好。新校区的计算机室该你装配吧,你去了吗?没完成规定的任务,你说这学期的学分是不是该全扣掉?’”秦礼言同情地看着他,心里暗暗叨念:楚耗子精不是说喜欢他吗?这也叫喜欢?柔声说:“你还是去山东吧。”黑眼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还有两年半我才毕业,这罪受到哪一天算个头啊!”
                        “不会的,楚副教授说他喜欢你……”黑眼镜突然面红耳赤大惊失色,秦礼言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张程猛然跳起来,指着秦礼言直发抖。秦礼言拉下他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说:“行了行了,还是把话说开吧,楚副教授昨天告诉我说他很喜欢你,还说你自己也知道。就这些,我全坦白了。”黑眼镜站在对面瞪着秦礼言,突然笑起来,“胡说八道!他说这话你也信?”
                        “我信啊!”小言很认真地回答。张程一脸颓唐地坐下来,笑容装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礼言,问:“你听到这消息不难受?”“我有什么好难受的?他喜欢的又不是我!”黑眼镜闻言“腾”一声跳起来,断然扑上来,把秦礼言死死压在下面,“你个没良心的!看着我受苦受难你还幸灾乐祸!”“哎……哎……我的腰……要断了。我又不是楚副教授,你搂着我没用。”
                        黑眼镜对准他的腰狠狠捣了两下,“我让你没良心!我让你没良心!”疼得秦礼言唧哇鬼叫。
                        秦礼言赶紧求饶,“你快放了我,要是明天起不了床,谁代替你去顶工?”
                        黑眼镜一听有理,放了他。秦礼言喘着粗气,退到门边上,促狭地笑着说:“张程,在山东睡觉警醒一点,防止野狼半夜……啊!~~~~~”跳起来,夺门而出。黑眼镜暴怒:“秦礼言!”秦礼言逃回自己屋,“砰”一声把门关上,拉过一把椅子死死顶着门。黑眼镜狠狠踹了两脚,“你等着,秦礼言,等我从山东回来,揍不死你!”“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秦礼言隔着门闷声闷气地笑。过后,秦礼言躺在床上思考:我听到楚副教授说喜欢黑眼镜为什么不难受?我为什么对张程的态度没变?难道真是肉书研究多了?楚副教授还说那些书对我接受新事物没帮助。帮助大了!要不然我早离你们远远的了。思考之后的结论就是:自己是个思想开放、眼界开阔、见多识广、适应能力超强的现代知识分子。于是心安理得地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秦礼言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去开门,一看是黑眼镜,赶紧关门,张程抵着门叫:“行了行了,不打你,我要上刑场了,你就不能送送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另说呢?”秦礼言呵呵笑着开门,说:“你等我五分钟。”拿起洗漱用品去了厕所。
                      


                      IP属地:广东18楼2011-10-20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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