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 子箴。
听过一个冷笑话吗。
一个精神病患者蹲在操场上，戴着把伞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坚持了3天3夜，大夫们非常好奇郁闷，就去问他在干吗，但是他谁也不理。
然后一个大夫心生一计，也拿把伞戴着蹲在他旁边一动不动，良久，那名精神病人转过头，终于对大夫说了句话：难道你也是蘑菇吗
就是这么一个傻傻的黑蘑菇。我希望他能得到什么，所以《菇》就写了出来。
哈哈哈，不靠谱的话到此结束。

一.黑蘑菇。
一个普通的清晨，阳光跳到一个个纯白的房间里。护士唤醒了一个个斜眼口臭的神经病们，唯独你一大早就拿了一把伞，默默走出房间门。
你撑开那把伞，黑色的。眼神凛冽、藐视众生。蹲下。仔细一看，才注意到你全身都是黑色的，不管是衣服、裤子、袜子还是鞋子。但是无法掩饰的，你的肤色很健康，身材顽长，你是那么清瘦。
你蹲在一个白色的房间的门口，连门也是白色。你想着：这里的白色令人发疯。梦上有门牌，上面清楚地写着“1号病房”。当然，门内的状况可不想门外所表现出的那么平静，门内是嘈杂的人声和各个神经病。
不管门内的情况，你在门外蹲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你想了想：还是继续蹲着，他会来的。
你一直蹲到了中午。有点累了。
“登、登、登。”有人正在走过来，那是皮鞋踩在地面的时候才会发出的让人踏实的声音。你想着：只有他会这样走路，会让鞋子踩在地面时发出这种好听的声音。
你幽幽的把眼帘撑起来。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内心燃烧如火。
他终于来了——你这么想。
一个披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看起来意气风发。
他看了你一眼，你还是装作很很淡漠，可是你的心已经跳了出来，你为他而倾心。你喜欢他带着眼镜时候的样子，他每一根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样子，你就是那么那么地倾心与他，只有他不会胡言乱语不会流着口水对着你大声乱叫。
他说了一句：“黑蘑菇？”
你低下了头，并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而是因为你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番茄，你不敢让他看到你这般模样。
你说：“啊。蘑菇不会说话，我不和你说话了。”
你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漠。
他脸上的表情你看不到，但是你却仿佛听到了一丝丝的笑声从他那里传来。你很开心，因为他在笑。
然后你看着他的脚走进了病房，你脸上的潮红才慢慢蜕下来，可是身子还是不由得在开心得发抖，因为他今天和你说了一句话，还对着你笑了，尽管你没看到。
你在兴奋和喜悦中度过了一天，你才发现今天饭还没有吃。
你把三餐的饭一口气都吃了，你想着，明天也要看到他，看到他对你笑的模样。

二.院长。
一个普通的凌晨5点钟，你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进了院长办公室，你钻进办公配备的洗手间，开始一丝不苟地开始审视自己。洗手间发出阵阵恶臭，你只是笑笑。
你看着镜子里面的你的头发，嗯，好像还是不够整齐，你把几丝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了看，觉得还行就没再碰头发。
你看了看自己疲倦的脸，你感到惊慌，你害怕他看到你的倦容。你赶紧洗了脸刮了胡子。
当整理好一切的时候，你发现现在已经是6点半了，你快要“上班”了。你换了一身衣服，披上了白大褂、戴上了眼睛。看着自己人模狗样的，你笑了起来，你对自己说：挺好的，今天一定能和他再说几句话，一定能看到他的脸。
一想到“他”，你就很开心，他是那么地冷漠沉静，头发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漫过那诱人的耳朵，眉宇间这总是充满了淡漠，仿佛在藐视众生。眼睛永远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像一个无底地黑洞，看一眼，便会无可救药地被吞噬。
你眯起眼睛，点着了放在桌子上的烟，在烟雾中你好像感受到了他带给你的莫名的心悸。你敏锐地感到，你对他的感情无可救药。
正式7点钟，要开始“上班”了。一个护士准时地敲了敲房门。
护士说：“院长，我们现在去检查登记一下病人的状况，您好了吗？”
你只是推开门，对护士点了点头。
你想了想，问：“今天的登记路线是？”
护士说：“一号病房到五号病房。我们先从五号病房开始吧。那儿比较近。”你本来想说先去一号病房，但是想着反正迟早能见到他，你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你一个上午都很忙，你捉了很多的情况登记，情况还是一如往常，没什么特殊的，到时你越发地靠近了一号病房，心里有些紧张罢了。
你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撑着黑伞，你想起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撑着一把黑伞，你不解，你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没看你眼神飘渺，他说：“我是一个黑蘑菇。”
你喜欢这样冷漠的他。
你看到他的时候，声音放柔了去多，你问：“黑蘑菇？”
你看到他低下了头，犹豫了片刻，语气还是很冷漠地说：“啊。蘑菇不会说话，我不和你说话了。”
你听了这话，笑了笑，然后走进病房去检查了，你感到很满足。
检查到2号病人的时候，护士发现病人又不见了，她早已见怪不怪，她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这个2号病人真是的！天天乱跑！幸好他得的只是轻度的精神分裂症和多重人格！要不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你笑了笑，没理会护士的话。
检查完所有病人的情况你就已经算是下班了，只是你要再返回办公室处理一些东西。处理完之后，你就回到了房间，站在门边，看着某个人发呆。
晚上，你做了一个关于蘑菇的梦。

三.黑蘑菇。
最近你都能他打上招呼，你很开心。
日子很平静。一直到三个月之后，他不再来了。而你只是偶尔听到来帮他们检查的护士总会低语：“……院长……尸体……**……2号病人……人格分裂……”
你听到“院长”，你知道“院长”是他的身份。你心里一惊。
但是你还是等着他，你相信，他会回来。
又一个月。时间混混沌沌。
你发现没有他的时候，你有点混乱。你突然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像是那个事事冷漠的黑蘑菇了。
除了院长之外，你又想起一个人。你发现他也不见了，他睡在你旁边的床位，你是一号病人，而他是二号病人。你曾经好几次见到他早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溜出了病房。
二号病人没有和你说过话，可是每次你回到房间之前，你总是感觉到有炽热的眼神向你投来，那感觉，说实话，你觉得不坏，但是你也没怎么多想，毕竟你的心里只充溢这一个人——他。
想到他的时候你笑了，微微的。
你想着他温柔的话语正似轻风扑在你如你的脑袋里，你的脑袋便会嗡嗡作响。面对他的时候，你的心总是一团糟。你感觉你自己每次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你就好像是一个赤裸的被剥了皮的蘑菇。进过不知道蘑菇有没有皮，但是没错的，你在那时候是外冷内热的蘑菇。内心已经起火，身下也差点起火。
你想着他，想着他的笑他的眉他的眼。尽管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没能让自己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的脸，但是你想象着。你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过他的五官一样，眼前似乎出现了他的脸。那样的笑那样的眉那样的眼。
你突然发现已经是黄昏了。你无可奈何地回到病房，收起那把黑色的雨伞，轻轻地靠在床边。旋即，你吃了一点米饭吃了一点菜，你就随便倒在了一张床上。
当你躺下的时候，你发现了两件事情：第一，你发现病房里是那么吵那么不适合回忆起他的笑他的眉他的眼。第二，你发现你躺着的病床已经微微积了一层灰尘，还有枕套上微微的灰尘，你想起——这是二号病人的床。
但是，你感到不对劲，很不对劲。
因为你在二号病人的床上打滚的时候发现，二号病人的床上居然带有他的味道。一种淡淡的莫名其妙的香，能蛊惑人心使你内心起火的味道。你在二号病人的床上很享受，你的头轻轻地靠在枕头上，你蜷缩着身子，你安详得要死。
你的内心起火了，那种熊熊的火焰燃烧着你的心和你的身子，你已经有20天没有见到他了，你想他想得发狂。
你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煮了一样，身体火热。你甚至还闻到了蘑菇的味道。
你在他的床上散播着种子。白浊的粘稠液体里含着无数的蘑菇种子。你以为蘑菇的传播是通过风来传播的，所以你任着自己那白浊的粘稠液体释放出来，你就那么躺着。什么也不做，只是把手抽出来。
脸上表情淡漠。
你想他，你感觉到了。
你从来没有这么想变成人过，你想变成人，可以轰轰烈烈地和他爱一场。但是，你有点沮丧地想，你还是当一个怯懦的蘑菇就好了。因为只有你还能看着他从你身边缓缓走过，低下头听着他说一声：“你好”。
你睡了，你想着他，抱着一点点希望。


五.黑蘑菇。
半年过去了，他还没回来。倒是身边多了个“同类”。
你和“同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浑身都是白的，他撑着一把白色的伞，笑着蹲在你的身边，说：“你也是蘑菇吗？”
你不想和他说话，你想想等待他的归来。但是你就是和白蘑菇就那么蹲着。白蘑菇身上有他的味道。一直到了晚上，你进了病房，他也跟着你。
当他看到你躺在二号病人床上的时候，他说：“我是新转来的二号病人，你怎么能顺便躺在我的床上呢？”
你想了想，好像赖在别床上也不是个理儿，但是你还是很留恋那张有着院长味道的床，所以，你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那我和你睡就行了。这里有我喜欢的人的味道，不用管我。可以？”
他也不说话，只是上了床，闭上了眼睛。床很小你们两个贴得很紧，他身上的气息让他想起院长，亲爱的他。你盯着白蘑菇发呆，你发现他是那么像以前的那个二号病人，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像院长，他的笑他的眉他的眼竟都与院长和二号病人所给人的感觉如此相似。你怔了。你失眠了。
白天，你和他成天蹲在一起。
夜晚时候，你就这能盯着他，
夜夜如此。
过了一个月以后。你终于不受控制的把唇印到了白蘑菇的嘴上。
他醒了。他不说话，也只是盯着你。旋即，他说：“是黑蘑菇吗。是你吗。”
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你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你红了脸，低下头。
“你把我当成二号病人，或者说是——院长了，是吗？”白蘑菇白天里炽热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温柔。白蘑菇轻轻捏起你的下巴，让你的番茄脸直视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你的语气里挟持着慌张。
白蘑菇笑了：“因为我就是他们。我一直想和你说，我想你。”
黑蘑菇无法淡定。
你想起了他，他的笑他的眉他的眼，都深深镌刻在你的记忆里。
你发现白蘑菇和院长的面目声音任何一切，都一样，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啊。
你释然地笑笑，你想起很久以前白天里二号病人经常投来的炽热目光，你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对你的温柔声线。
你对着白蘑菇说：“以后你帮我传播种子好吗。只有我一个人好寂寞。”
白蘑菇点点头，他说：“我是你的风。”
从此，在一号病房门口多了一个浑身白色撑着白色雨伞的神经病。他和浑身黑的黑蘑菇交相辉映。
偶尔一号病房里还会传播出蘑菇的种子。
后人称这段佳话为双菇合并。流芳百世。

六.院长。
你想了他很久，但是还是没有见到他。
但是今天你终于被放了出来，因为事实证明，你杀人的时候在“发病”。
你穿着全白的囚衣，警局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我的耳朵，你干脆随手拿起了一把白色的雨伞。看见雨伞，你就想起他。
那只可爱的，黑蘑菇。
你被遣送回精神病院，原因是不再让你危害众生等云云。
你想起自己再也不能院长的身份触碰到他了。你很疼，于是你化成了另一只蘑菇。你想着：蘑菇和蘑菇是可以互相传播种子的吧。你和他是互相的。没错。
你走进了久违的精神病院，你看见了他，他还是那种藐视众生的神情，他不停地向走廊深处张望，白蘑菇意识到，那也许是在等你，不，是在等“院长”吧。
你笑了。你走到他的面前，他没看你一眼，你在他身边化为蘑菇，你说对他说：“你也是蘑菇吗？”
你第一天跟着他，发现他居然喜欢在你曾经睡过的床上打滚。
你笑了。你说：“我是新转来的二号病人，你怎么能顺便躺在我的床上呢？”
他的脸上居然闪出了不舍之情，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对你说：“那我和你睡就行了。这里有我喜欢的人的味道，不用管我。可以？”
你的心早已发狂。
你赶紧爬上床，怕他会离开他的身边。你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你脸上徘徊，久久不散。他的目光在紧紧地注视着你。每天晚上，你都因为他而失眠，你只是装睡。装得很像，你是这么觉得的。
知道一个月后，你感觉到某个湿软的东西贴近了你的嘴唇。你意识到，那是他的唇，你欣喜若狂，你立马睁开了眼睛。
你说：“是黑蘑菇吗。是你吗。”你要确认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
你看见他有低下了头，难道是他讨厌你了，你这样想。
不过当你看到他的脸红得向番茄的时候，心里更是狂喜：“你把我当成二号病人，或者说是——院长了，是吗？”
他的脸上是惊慌，就像是被抢走了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你迫不及待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我就是他们。我一直想和你说，我想你。”
看着黑蘑菇他由惊愕转为喜悦的脸。你的心又为他而沦陷。你喜欢他的种种。你只是想，可以和他在一起就好了。无论如何，你的心始终是他的。
他说：“以后你帮我传播种子好吗。只有我一个人好寂寞。”
你知道这句话对于蘑菇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意思，你笑着，说：“我是你的风。”
你每天和他出生入对，你舍不得他。
你们被传为一代佳话，后人称之为双菇合并。
你笑了，不管你是什么，是杀人犯也好院长也好，你的心里只有他。
想着，你就扑上他，为他传播种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