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帝国史上最值得纪念的战斗。
正义和自由几乎同时拔出剑,双方的马匹几乎同时抬起蹄子发出嘶鸣。
光剑灵巧地一闪,被重剑挡住。十月侧身送出剑锋,很精准的一击啊,但琉星改变了战马奔跑的姿势,剑光从他的耳畔划过。琉星又出其不意地将剑换到左手,从侧面划伤了十月的肩膀。血,顺着剑的槽壁流下。
“你终于认真了吗?琉星殿下。”十月冷冷地问,可是他的眸子里,依然有深深的无奈。
——拔出剑的你,是那么可怕。这样的力量,禁锢了你的生命。
认真跟我战吧,自由。因为命令,我不会放过你,但是,依然希望你能够逃脱。——
“是的。”琉星的光剑是第一次尝到血腥的味道,变得不安分起来。
剑就是如此,杀气,是一种天性。尝过血腥以后就不会放弃。哪怕它的主人是多么安静。
乌云飘到山谷的顶上,遮住了太阳的光芒。阴霾洒落,悲伤流尽。
“对不起,自由。”十月轻轻念道。驾起马向这边冲过来。
红色和白色,再次难舍难分。
棕色的耀眼,湛蓝的深沉;紫色的明亮,绿色的优雅。却因为剑光的闪烁而不能和谐。
分离到合并,远身到近身。两个顶尖的骑士都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自由的灵巧,正义的精纶。十几个回合下来,胜负依然难分。
琉星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在一次战斗中花那么长的时间,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更有凝结的汗水顺着他的发丝一点点往下淌。
——很累。为什么呢?
从刚才一开始,正义的战法就很奇怪,他一直在攻击我的右侧。他的剑术和骑术都很好,的确是很优秀的骑士。
可是作为一个顶尖的骑士,他应该知道右侧拿剑不容易取胜,应该想尽办法控制左侧啊。为什么……呢?——
的确,十月仿佛故意放水一般直往琉星的剑口上送,即使被划伤似乎也无所谓。
“十月在搞什么?”二月等人在一旁不满,“不会是下不了手吧。”
“不,这是迷之骑士给他的特别训练。”一个略带神秘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K阁下!”
面具下的嘴角浅浅勾起:“很快你们就会看到结果。”
作为骑士的准则,两个人如果提出单人对决,其他人是不便插手的,直到一方战死或宣告失败。
很长时间过去了,琉星的动作的确越来越迟缓。形式开始往十月转过来。
——昨天夜里,没有星的浅淡和月的朗照,一切都是那么昏暗。
“作为骑士,如果左侧的防御毫无破绽,人们便称之完美,”三月靠着窗户告诉我,“可是每一个骑士,都有或多或少的破绽,有些破绽,就是在被认为不可能是破绽的地方。”
“琉星的破绽在……右边吗?”——
十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睛里也有更多的担忧。
——你不会记住自己的事吗?自由……
“琉星,是个忘我的骑士。为了坚持可以不惜牺牲一切。”三月叹着气,“他的右臂,曾经被我砍伤。因为他不愿意杀我。”
我很惊讶,三月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虽然我知道战场上战术是第一位的:“你让我利用他的受伤?”不,这样太卑鄙了,不是一个骑士所应该做的事情。
“不是利用,是战术!”他的眼睛竟然这样直视着我,仿佛要把一切看穿,“我知道你不想和他打,我也知道你要打也必须名正言顺,可是,这是战场!作为骑士该做什么没必要我提醒你吧。”
战场,是啊,残酷的战场。——
十月剑锋一转,刺中琉星的腿。
琉星咬牙,事实上,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右臂渐渐麻木了,用力甩,希望恢复一些感觉,可是,更钻心的疼痛传入他的神经。他不禁抓紧了胳膊,可一时的犹豫使他再次被伤。
——我终于明白了。
一直攻击右侧,是让我受伤的胳膊尽快失去感觉。
现在……似乎他做到了。——
“对不起,琉星殿下。”十月无奈地说。他清楚地看到,琉星惊讶地抬起头,从他的紫色瞳仁里映出自己的影子。
左手拿过剑鞘,直接打在他的右臂。“啊!”毫无预兆的疼痛,手中的光剑落地。琉星也摔下马。
十月的剑已经抵上了他的下巴。
“你看,他做到了。”K不动声色地说。
“是啊,十月。”所有人都沉静了,刚才那样辉煌的战斗,每一个人都无法平静。
“十月,杀了他吧。”有人提议,“扫除一个大威胁对帝国很有好处。”
十月愣住了。
——杀了他?只是因为……我赢了。用那么卑鄙的战法赢了吗?
骑士,究竟是以命令为目的,亦或,以杀戮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