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童七毫不在意的取回折扇,笑嘻嘻道:“前日遇到一位大哥哥,喝得醉醺醺,口中来回吟着这几句,我听了极爱,回家就题在这上面了。如何?相当别致吧?”
钟庭举一愣,原来如此。“他叫什么?如此风尘异士倒值得结交结交。”
岂料,童七红唇一撅,满面气恼道:“他走啦!哼,不过酸秀才一个,自觉怀才不遇而已。发了通牢骚,醉醺醺的走啦!”
“你没有问他的名字么?”
“问啦,他没说!”那书呆子喝醉了,一径喝酒吟诗,狂态毕露,旁若无人。末了,甩袖而去,哈哈狂笑之声绕梁不绝。
当下,嘴角含笑,对钟庭举道:“不说他了!如何?您乃堂堂钟门世家的衣钵继承人,麾下所属何止千万?区区一千两银子在您还不是牙缝里的渣子?俗话说,破财消灾。又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将来我必是你们的恩人,不过让你提早报答报答而已,有这般痛苦不堪么?”
钟庭举瞪着他,开始想象他成为自己小舅子的远景,似乎惨淡无光、不容乐观呀!这小子童言无忌,届时来个翻脸不认人,他岂能当真?罢了!罢了!就当是给他的见面礼吧!即便不甘心的想吐血!
当即自袖袋中摸出几张银票,挥手就要向他脸上掷去,一晃眼,却见到那张灿然生辉的脸,满面无邪,圣洁无比。自己这一下掷过去恐有亵渎天颜之嫌。挥到半途的手生生顿住,转而向他怀里一塞,威胁道:“你若敢吐露半点风声,休怪我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嘻嘻,晓得啦,大姐夫!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唯重信义耳!”童七一面将银票揣进怀里,一面眉开眼笑道。
“你不要瞎叫!”钟庭举眉峰一阵乱跳,面色青中透黑。他将双手背于身后,生恐自己一个忍无可忍直接上去掐死他。
“呃,口误!口误!钟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钟庭举连连挥手,犹如挥赶蚊子苍蝇。
童七则好脾气的一径言笑晏晏:“那就后会有期啰!你看,化干戈为玉帛并不难嘛!精诚合作啰!”言罢,一蹦一跳的过街回府了。
一踏入自己的房门,童七的眼睛便眯了起来,果然,重重帷幔之后,童一诺临窗而立,见到他,如一只愤怒的母鸡张开翅膀飞扑过来,一把捉住他胸前的衣襟,压低声音怒斥道:“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童七眨眨眼,轻描淡写道:“找钟大哥做生意去了。”
“你……”童一诺胸脯剧烈起伏,喉中发出宛若哮喘病人重病之时的喘息,“呼噜,呼噜”,令人胆颤心惊。
“大姐,你莫激动,会死人的!”童七抓下她惨白的手指,在她后背不住推拿。“钟大哥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我一千两的银票。啧啧,不愧是世家子弟,一出手就是大家手笔!”
童一诺的“呼噜”声快接不上了,童七担忧的望着她,道:“大姐,要不要我给你渡气?”
童一诺正一手抚胸,一手捋脖子,百忙中倒是一愣。
童七解释道:“有一次看到爹爹给娘渡气,渡完气后,娘的脸好红好红,很舒坦的样子。来,我也给你试试。”说着,嘟起海棠花瓣般的红唇,直向她小嘴儿上凑来。
童一诺骇然变色,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伸掌冲着那张妖孽般的脸便挥了过去。
她的武功,在童家除了父母为最高,按说,这咫尺之近的距离,她出手又是极快,断无失手之理。但,诡异的是,她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未碰着。一晃眼,他已护着脸站在她面前,委屈道:“大姐,你做什么狗咬吕洞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