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也就不会想要去驾御犬鬼吧。
贪婪的无法满足的欲望,最终导致了自身的灭亡,被名为“欲望”的咒而俘虏了心。
呆滞如同玩偶的光,在犬鬼的指示下双手飞快的结印,冗长的真言一字一句不曾间歇。
裕太,不要动!——观月抛出咒符撒落空中,形成溢满灵力的结界,将自己和裕太包围其中。
金黄的念珠在暗夜里舞动出刺目的痕迹,纯白的纸扇如同蝠翼划过浅白的光芒,咒文缠绕在一起摆脱不开宿命中的羁绊,交织出鲜红的一点……雪白的一片……
如同曾经在船岗山上用对决见证着彼此的实力,光华暴烈掩盖了纤弱的身影。
如同昨日里在一条戾桥上无言的除灵,咒符漫天散落下相互信任又逞强的决心。
如同那时在上贺茂神社的庭院里风雅的谈笑,被风吹落了血染樱的花瓣染红了视线。
暗夜里是谁的哀伤在诉说着种种过去?又是谁的血为纯白的狩衣画上猩红的印记?
呆滞的表情里突然闪过一丝笑意,依旧的妖艳邪魅又漫不经心,伴随着碎裂的身躯为这被操控的生命划上永恒的休止。
这一定是他想要的结局,所以才会露出那样令人安心的笑容,即使身体被吞噬了意识被控制了,强烈的意愿还是在灵魂消散的最后一刻冲破了逆风的束缚,那是只属于他的,不为任何事物所拘束的自由自在的笑颜。
破碎的蝙蝠扇掉落在地上,连同主人无尽的哀怨一起被犬鬼踩踏而过。死者的怨念不会为任何人所记载,更何况那已然灰飞湮灭的灵魂?
幻化为犬的外形的高等魔物,反噬了主人得到更高妖力的犬鬼,每接近一步,都会有越发强烈的压迫感袭击着脆弱的内心。
这沾满污秽的生命,不是早就该结束了吗?那么为何还要贪恋着尘世的浮华呢?
只不过是小小的食鬼天狗,趁早逃跑的话还可以拣条活路吧?还是说坚持想要寻死?
被抽离的空间中容纳了太多的回忆和不安,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都一定有着最不为人知的懦弱,攻击这个弱点就可以让精神变的支离破碎。
于是窄小的空间里不断填充着令人窒息的回忆,被残害的无数亡灵的叹息,母亲临死前满是鲜血的微笑着的脸,在深夜里痛恨却依旧执着的扭曲,还有追寻着力量又厌恶这力量的迷茫……
全部全部毫无遮掩的展露在最脆弱的心灵面前。
因为还有所依恋,所以才会继续活下去。
因为想要保护他,所以怎样都不会独自逃脱。
因为结合在一起的不只是身体单纯的索求,而是相互了解相互感化的同样寂寞的心。
黑色的羽翼伸展开犹如审判的裁决,雪白的狩衣飘动间在暗夜里指明了方向,灵力和妖力异样却完美的结合,最终冲破了这黑暗且妖蚀的结界。
月色,不知何时挂上了死亡的阴影。
修长的指间夹着咒符在空中划过舞动的残象,在空气中流转的真言象是无法摆脱的咒一样牢牢束缚了犬鬼的行动。
手脚不能动也无法反抗,所以只能以妖力形成结界遍布在四周,裕太无数次的靠近又被无数次的反弹回来,不容侵犯的结界象是誓死保卫它的主人一般。
裕太,让我来。——扬起手中金色的念珠,那上面沾染了未曾干涸的光的血迹。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借用九字真言来提升自身的术力,金色的光芒中映照出犬鬼突然满是狰狞的笑脸。
咒术的力量突然被冲破,高涨的妖力与观月的术力冲击出暴烈的光华,纤弱的身躯禁受不住全部反弹的攻击,在雪白的衣襟上绽放开一片血红的艳丽。
观月!!!——裕太惊呼着冲到观月面前,却被那巨大鬼魅的身躯扑过的余风带到一旁,尖锐的利爪划破白皙的肌肤,飞溅出鲜美的血液灼伤了视线。
观月……观月……观月……——反反复复念着他的名字,咧开的嘴角中展露出尖长的獠牙,通红的鼻尖拉长了原本英挺的鼻梁,手脚上生长出锐利的指甲,细长的耳朵充分表明了身为妖魔的立场,丑陋的狰狞中流露出嗜血的本性。
坚硬的羽翼象是利刃般刺破了夜风,对着那妖邪的背影狠命的嘶咬下去,在嘴角溢出滚热的鲜血时找到了久违的兴奋感。
虽然只是简单的伤害但很明显的令犬鬼吓了一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同样身为高等妖魔的专门吞噬妖怪的北山天狗,以这样妖魔化的姿态充满敌意的紧盯着自己,从那贪婪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嗜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