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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一个陌生人的死 - 陈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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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1楼2011-10-11 11:38回复
    若不是萍水相逢,有谁会记得这麼一个人麼..?


    2楼2011-10-11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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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陌生人的死 - 陈懋平


      3楼2011-10-11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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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他们来了.”我看见坟场外面的短墙扬起一片黄尘,接著一辅外交牌照的宾士牌汽车慢慢的停在铁门的入口处.
          荷西和我都没有动,泥水工正在拌水泥,加里朴素得如一个长肥皂盒的棺木静静的放在墙边.
          炎热的阳光下,只听见苍蝇成群的嗡嗡声在四周回响著,虽然这一道如同两层楼那么高的墙都被水泥封死了,但是砌在里面的棺木还是发出一阵阵令人不舒服的气味,要放入加里的那一个墙洞是在底层,正张著黑色的大嘴等著尸体去填满它.
          那个瑞典领事的身后跟著一个全身穿黑色长袍的教士,年轻红润的脸孔,被一头如嬉皮似的金发罩到肩膀.
          这两人下车时,正高声的说著一件有趣的事,高昂的笑声从门外就传了过来.
          等他们看见等著的我们时,才突然收住了满脸的笑纹,他们走过来时,还抿著嘴,好似意犹未尽的样子.“啊!你们已经来了.”领事走过来打招呼.
          “日安!”我回答他.
          “这是神父夏米叶,我们领事馆请来的.”
          “您好!”我们彼此又握了握手.
          四个人十分窘迫的站了一会,没有什么话说.
          “好吧!我们开始吧!”神父咳了一声就走近加里的棺木边去.
          他拿出圣经来用瑞典文念了一段经节,然后又用瑞典文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吧,他表示说完了,做了一个手势.
          我们请坟园的泥水工将加里的棺木推到墙内的洞里去,大家看著棺木完全推进去了,神父这才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里面装著一些水.
          “这个,你来洒吧!”他一面用手很小心的摸著他的长发,一面将水瓶交给我.
          “是家属要洒的?”
          “是,也不是.”领事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拿起瓶子来往加里的棺木上洒了几滴水,神父站在我旁边突然划了一个十字.
          “好了!可以封上了.”领事对泥水工说.
          “等一下.”我将一把加里院子里的花丢到他的棺圝材上去,泥水工这才一块砖一块砖的封起墙来.
          我们四个人再度沉默的木立著,不知说什么好.“请问你们替加里付了多少医药费?”
          “帐单在这里,不多,住院时先付了一大半.”荷西将帐单拿出来.
          “好,明后天请你们再来一次,我们弄好了文件就会结清给你们,好在加里自己的钱还有剩.”
          “谢谢!”我们简短的说了一句.
          这时坟场刮起了一阵风,神父将他的圣经夹在腋下,两只手不断的理他的头发,有礼的举止却盖不住他的不耐.“这样吧!我们很忙,先走了,这面墙——”
          “没关系,我们等他砌好了再走,您们请便.”我很快的说.
          “那好,加里的家属我们已经通知了,到现在没有回音,他的衣物——唉!”
          “我们会理好送去领事馆的,这不重要了.”
          “好,那么再见了.”
          “再见!谢谢你们来.”等砌好了墙,我再看了一眼这面完全是死人居所的墙,给了泥水工他该得的费用,也大步的跟荷西一起走出去.


        4楼2011-10-11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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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西与我离开了撒哈拉沙漠之后,就搬到了近西北非在大西洋海中的西属加纳利群岛暂时安居下来.
            在我们租下新家的这个沿海的社区里,住著大约一百多户人家,这儿大半是白色的平房,沿著山坡往一个平静的小海湾里建筑下去.
            虽说它是西班牙的属地,我们住的地方却完完全全是北欧人来度假、退休、居圝留的一块乐土,西班牙人反倒不多见.
            这儿终年不雨,阳光普照,四季如春,尤其是我们选择的海湾,往往散步两三小时也碰不到一个人影.海滩就在家的下面,除了偶尔有一两个步伐蹒跚的老人拖著狗在晒太阳之外,这一片地方安详得近乎荒凉,望著一排排美丽的洋房和蕃茄田,我常常不相信这儿有那么多活著的人住著.“欢迎你们搬来这里,我们这个社区,太需要年轻人加入.这块美丽的山坡,唯一缺少的就是笑声和生命的气氛,这儿,树和花年年都在长,只有老人,一批批像苍蝇似的在死去,新的一代,再也不肯来这片死寂的地方了.”
            社区的瑞典负责人与我们重重的握著手,诚恳的表示他对我们的接纳,又好似惋惜什么的叹了口气.
            “这一点您不用愁,三毛是个和气友爱的太太,我,是个粗人,不会文文静静的说话,只要邻居不嫌吵,我们会把住的一整条街都弄活泼起来.”荷西半开玩笑的对这个负责人说,同时接下了一大串租来小屋的钥匙.
            我们从车上搬东西进新家去的那一天,每一幢房子里都有人从窗口在张望,没有一个月左右,这条街上的邻居大部分都被我们认识了,早晚经过他们的家,我都叫著他们的名字,扬扬手,打个招呼,再问问他们要不要我们的车去市场买些什么东西带回来.偶尔荷西在海里捉到了鱼,我们也会拿蝇子串起来,挨家去送鱼给这些平均都算高龄的北欧人,把他们的门打得碰碰地响.
            “其实这里埋伏著好多人,只是乍时看不出来,我们可不能做坏事.”我对荷西说.
            “这么安静的地方,要我做什么捣蛋的事也找不到对象,倒是你,老是跳进隔壁人家院子去采花,不要再去了.”“隔壁没有人住.”我理直气壮的回答著他.
            “我前几天还看到灯光.”
            “真的?奇怪.”我说著就往花园跑去.
            “你去哪里?三毛.”
            他叫我的时候,我早已爬过短墙了.


          5楼2011-10-11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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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像鬼屋一样的小院子里的花床一向开得好似一匹彩色的缎子,我总是挑白色的小菊圝花采,很少注意到那幢门窗紧闭,窗帘完全拉上的房子里是不是有人住,因为它那个气氛,不像是有生命的一幢住家,我几乎肯定它是空的.我绕了一圈房子,窗帘密密的对著大窗,实在看不进去,绕到前面,拿脸凑到钥匙洞里去看,还是看不到什么.“荷西,你弄错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往家的方向喊著.
              再一回头,突然在我那么近的玻璃窗口,我看见了一张可怕的老脸,没有表情的注视著我,我被这意外吓得背脊都凉了,慢慢的转身对著他,口里很勉强的才吐出一句结结巴巴的“日安.”
              我盯住这个老人看,他却缓缓的开了大玻璃门.“我不知道这里住著个人.对不起.”我用西班牙话对他说.
              “啊!啊!”这个老人显然是跛著脚,他用手撑著门框费力的发出一些声音.
              “你说西班牙话?”我试探的问他.
              “不,不,西班牙,不会.”沙哑的声音,尽力的打著手势,脸上露圝出一丝丝微笑,不再那么怕人了.
              “你是瑞典人?”我用德文问他.
              “是,是,我,加里,加里.”他可能听得懂德文,却讲不成句.
              “我,三毛,我讲德文你懂吗?”
              “是,是,我,德国,会听,不会讲.”他好似站不住了似的,我连忙把他扶进去,放他在椅子上.
              “我就住在隔壁,我先生荷西和我住那边,再见!”说完我跟他握握手,就爬墙回家了.
              “荷西,隔壁住著一个可怕的瑞典人.”我向荷西说.“几岁?”
              “不知道,大概好几百岁了,皱纹好多,人很臭,家里乱七八糟,一双脚是跛的.”
              “难怪从来不出门,连窗户都不打开.”
              看见了隔壁的加里之后,我一直在想念著他,过了几天,我跟邻居谈天,顺口提到了他.
              “啊!那是老加里,他住了快两年了,跟谁也不来往.”“他没法子走路.”我轻轻的反驳这个中年的丹麦女人.“那是他的事,他可以弄一辆轮椅.”
              “他的家那么多石阶,椅子也下不来.”
              “三毛,那不是我们的事情,看见这种可怜的人,我心里就烦,你能把他怎么办?我们又不是慈善机关,何况,他可以在瑞典进养老院,偏偏住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岛上来.”“这里天气不冷,他有他的理由.”我争辩的说著,也就走开了.


            6楼2011-10-11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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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望著那一片繁花似锦的小院落里那一扇扇紧闭的门窗,它使我心理上负担很重,我恨不得看见这鬼魅似的老人爬出来晒太阳,但是,他完完全全安静得使自己消失,夜间,很少灯火,白天,死寂一片.他如何圝在维持著他的带病的生命,对我不止是一个谜,而是一片令我闷闷不乐的牵挂了,这个安静的老人每天如何度过他的岁月?
                “荷西,我们每天做的菜都吃不下,我想——我想有时候不如分一点去给隔壁的那个加里吃.”
                “随便你,我知道你的个性,不叫你去,你自己的饭也吃不下了.”
                我拿著一盘菜爬过墙去,用圝力打了好久的门,加里才跛著脚来开.
                “加里,是我,我拿菜来给你吃.”
                他呆呆的望著我,好似又不认识了我似的.
                “荷西,快过来,我们把加里抬出来吹吹风,我来替他开窗打扫.”
                荷西跨过了矮墙,把老人放在他小院的椅子上,前面替他架了一个小桌子,给他叉子,老人好似吓坏了似的望著我们,接著看看盘子.
                “吃,加里,吃,”荷西打著手势,我在他的屋内扫出堆积如山的空食物罐头,把窗户大开著透气,屋内令人作呕的气味一阵阵漫出来.
                “天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望著他没有床单的软垫子,上面黑漆漆的不知是干了的粪便还是什么东西糊了一大块,衣服内裤都像深灰色一碰就要破了似的抹布,床头一张发黄了的照片,里面有一对夫妇和五个小男孩很幸福的坐在草坪上,我看不出那个父亲是不是这个加里.
                “荷西,他这样一个人住著不行,他有一大柜子罐头,大概天天吃这个.”
                荷西呆望著这语言不能的老人,叹了口气,加里正坐在花园里像梦游似的吃著我煮的一盘鱼和生菜.
                “荷西,你看这个,”我在加里的枕头下面掏出一大卷瑞典钱来,我们当他的面数了一下.
                “加里,你听我说,我,他,都是你的邻居,你太老了,这样一个人住著不方便,你那么多钱,存到银行去,明天我们替你去开户头,你自己去签字,以后我常常带菜来给你吃,窗天天来替你打开,懂不懂?我们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们,你懂吗?嗯!”
                我慢慢的用德文说,加里啊啊的点著头,不知他懂了多少.
                “三毛,你看他的脚趾.”荷西突然叫了起来,我的眼光很快的掠过老人,他的右脚,有两个脚趾已经烂掉了,只露圝出红红的脓血,整个脚都是黑紫色,肿胀得好似灌了水的象脚.
                我蹲下去,把他的裤筒拉了起来,这片紫黑色的肉一直快烂到膝盖,臭不可当.
                “麻疯吗?”我直著眼睛张著口望著荷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一定是坏疽,他的家人在哪里,要通知他们.”“如果家人肯管他,他也不会在这里了,这个人马上要去看医生.”
                苍蝇不知从那里成群的飞了来,叮在加里脓血的残脚上,好似要吃掉一个渐渐在腐烂了的尸体.
                “加里,我们把你抬进去,你的脚要看医生.”我轻轻的对他说,他听了我说的话,突然低下头去,眼泪静静的爬过他布满皱纹的脸,他只会说瑞典话,他不能回答我.
                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不知多久没有跟外界接圝触了.“荷西,我想我们陷进这个麻烦里去了.”我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对这个人负责,明天去找瑞典领事,把他的家人叫来.”


              7楼2011-10-11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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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里,我们带你去医院,来,荷西抱你去,起来.”我把加里穿穿好,把他的家锁了起来,荷西抱著他几乎干瘪的身圝体出门时,不小心把的的脚撞到了床角,脓血马上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臭得眼睛都张不开了.
                  “谢谢、谢谢!”加里只会喃喃地反复的说著这句话.“要锯掉,下午就锯,你们来签字.”国际医院的医生是一个月前替我开刀的,他是个仁慈的人,但手术费也是很可观的.
                  “我们能签吗?”
                  “是他的谁?”
                  “邻居.”
                  “那得问问他,三毛,你来问.”
                  “加里,医生要锯你的腿,锯了才能活,你懂我的意思吗?要不要打电报去瑞典,叫你家里人来,你有什么亲人?”加里呆呆的望著我,我再问:“你懂我的德文吗?懂吗?”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眼角再度渗出丝丝的泪来.“我——太太没有,没有,分居了——孩子,不要我,给我死——给我死.”
                  我第一次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句子来,竟然是要求自己死去,一个人必然是完完全全对生命已没有了盼望,才会说出这么令人震圝惊的愿望吧!
                  “他说没有亲人,他要死.”我对医生说.
                  “这是不可能的,他不锯,会烂死,已经臭到这个地步了,你再劝劝他.”
                  我望著加里,固执的不想再说一句话,对著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我能告诉他什么?
                  我能告诉他,他锯了脚,一切都会改变吗?他对这个已经不再盼望的世界,我用什么堂皇的理由留住他?
                  我不是他的谁,能给他什么补偿,他的寂寞和创伤不是我造成的,想来我也不会带给他生的意志,我呆呆的望著加里,这时荷西伏下圝身去,用西班牙文对他说:“加里,要活的,要活下去,下午锯脚,好吗?”
                  加里终于锯掉了脚,他的钱,我们先替他换成西币,付了手术费,剩下的送去了领事馆.
                  “快起床,我们去看看加里.”加里锯脚的第二天,我催著荷西开车进城.
                  走进他的病房,门一推开,一股腐尸般的臭味扑面而来,我忍住呼吸走进去看他,他没有什么知觉地醒著,床单上一大片殷红的脓血,有已经干了的,也有从纱布里新流圝出来的.“这些护士!我去叫她们来.”我看了马上跑出去.“那个老头子,臭得人烦透了,”护士满脸不耐的抱了床单跟进来,粗手粗脚的拉著加里刚刚动过大手术的身圝子.“小心一点!”荷西脱口说了一句.
                  “我们去走廊里坐著吧!”我拉了荷西坐在外面,一会儿医生走过来,我站了起来.
                  “加里还好吧?请问.”我低声下气的问.
                  “不错!不错!”
                  “怎么还是很臭?不是锯掉了烂脚?”
                  “啊!过几天会好的.”他漠然的走开了,不肯多说一句话.


                9楼2011-10-11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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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日,我饮食无心,有空了就去加里的房子里看看,他除了一些陈旧的衣服和几条破皮带之外,几乎没有一点点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一大柜子的罐头食品之外,只有重重的窗帘和几把破椅子,他的窗外小院里,反倒不相称的长满了纠缠不清、开得比那一家都要灿烂的花朵.
                    最后一次看见加里,是在一个夜晚,荷西与我照例每天进城去医院看他,我甚至替他看中了一把用电可以走动的轮椅.
                    “荷西,三毛.”加里清楚的坐在床圝上叫著我俩的名字.“加里,你好啦!”我愉快的叫了起来.
                    “我,明天,回家,我,不痛,不痛了.”清楚的德文第一次从加里的嘴里说出来.
                    “好,明天回家,我们也在等你.”我说著跑到洗手间去,流下大滴的泪来.
                    “是可以回去了,他精神很好,今天吃了很多菜,一直笑嘻嘻的.”医生也这么说.
                    第二天我们替加里换了新床单,又把他的家洒了很多花露水,椅子排排整齐,又去花园里剪了一大把野花,弄到中午十二点多才去接他.
                    “这个老人到底是谁?”荷西满怀轻松的开著车,好笑的对我说.
                    “随便他是谁,在我都是一样.”我突然觉得车窗外的和风是如此的怡人和清新,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希望.“你喜欢他吗?”
                    “谈不上,我没有想过,你呢?”
                    “我昨天听见他在吹口哨,吹的是——‘大路’那张片子里的主题曲,奇怪的老人,居然会吹口哨.”
                    “他也有他的爱憎,荷西,老人不是行尸走肉啊!”
                    “奇怪的是怎么会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住著.”
                    到了医院,走廊上没有护士,我们直接走进加里的房间去,推开门,加里不在了,绿色空床铺上了淡的床罩,整个病房清洁得好似一场梦.
                    我们待在那儿,定定的注视著那张已经没有加里了的床,不知做什么解释.
                    “加里今天清晨死了,我们正愁著如何通知你们.”护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我们背后.
                    “你是说,他——死了?”我愣住了,轻轻的问著护士.
                    “是,请来结帐,医生在开刀,不能见你们.”“昨天他还吹著口哨,还吃了东西,还讲了话.”我不相信的追问.
                    “人死以前总会这个样子的,大约总会好一天,才死.”
                    我们跟著护士到了帐房间,她走了,会计小圝姐交给我们一张帐单.
                    “人呢?”
                    “在殡仪馆,一死就送去了,你们可以去看.”“我们,不要看,谢谢你.”荷西付了钱慢慢的走出来.医院的大门外,阳光普照,天,蓝得好似一片平静的海,路上的汽车,无声的流过,红男绿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群的走过,偶尔夹著高昂的笑声.
                    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世界,一切的悲哀,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而不著边际啊!


                  10楼2011-10-11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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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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